眼见他们的距离近得亲昵,裴其浚气得想杀人,不过这次他想砍的不是郝纯情,而是搭在她肩上的那只咸猪手!
宛若浸浴妒火之中,怒气无法抑止地蔓烧开来。那几个男人居然当着他的面,霸占属于他的女人、贪享他的权利……
等一下、等一下!裴其浚连忙向自己联想过度的思绪喊暂停。
他在想什么啊,何时她对那个女人起了占行欲?
下一瞬,脑海似想回答他的疑问,不期然浮现两人从相识之初的唇枪舌战,至昨晚令人窒息的火热缠绵,窜出边角的头绪逐渐被厘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原来他不是讨厌她,也没有过劳死的隐忧,单纯地只是受了她的吸引,理智与情感于是展开一场拉锯战,直到昨晚的擦枪走火才正式爆发开来。
不过这也未免太快了吧?即使已是正视内心情感的现下,他仍难以说服自己相信,他竞动心了。
爱苗就在两人对峙、刻薄的言语中,悄悄点燃;显然他们的身体部比内心诚实。
“因为老大的妹妹有恋兄情结,有一次当……”正当秦栈风滔滔不绝,打算出卖裴其浚的秘丰以博取美人微笑时,裴其浚插身进来,硬生生打乱他的如意算盘。
裴其浚忘了收敛手劲,梢嫌粗鲁地将纯情从座椅上拉起,打断他们谈话的突兀举动,引来众人的注目礼。
“喂,你干什么?”纯情惊呼,仍猜不出他的动机。
“我们有几句话恐怕得说清楚。”硬是将她拉往机舱另一方,斐其浚完全不在乎旁人的侧目。
“你弄痛我了。”她挣扎抗拒,无奈却摆脱不了他的箝制。
懊恼地瞪着手腕上的野蛮,这男人真的一点改进也没有,要他认识怜香惜玉四个字,仿佛比登天还难。
裴其浚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头等舱里,拉上帷幔,将她围困在宽阔的胸膛中,灼热灿亮的瞳眸瞅得她无所遁形。
纯情以为数他在意的是手上的马关条约,慌乱地将合约藏在身后,“你别奢望我会退还合约,不管你打算威胁恐吓还是暴力相向,我是宁死不屈服!”
“那一点小钱我还不会放在心上。”他就真的那么小鼻子小眼睛吗?让她开口闭口提的净是合约的话题!
“本来就该这样。”她答得顺口,说毕,推着他想要离去。他的目光瞧得她心慌意乱,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裴其浚大手一拦,仍不放人。
纯情不悦的蹙眉,“不是说不放在心上吗?那还不快点让路,难不成你要在这里和我暍咖啡、聊是非,顺便培养感情吗?”
露出一抹假惺惺的笑容,她的心里其实一直挂念着方才秦栈风说到一半的秘辛——她好想知道关于裴其浚的所有秘密。
“这个提议非常好,值得接受。”
纯情下颔险些掉下来,惊愕地瞪看着他,如果她耳朵没聋,就是他气疯了。
他们不是前世仇人,今世的烈火冤家吗?没刀剑相向已够阿弥陀佛了,怎么可能坐在—起培养感情?
举起手抚触他额头的温度,“你发烧还是病了?你还记得自己很讨厌我吧?”
裴其浚胸口剧烈起伏。该死,不到三分钟,甫平息的怒火又让她挑起!这个女人不是缺乏爱情神经,就是装疯卖傻的本事一把罩。
“我没病、没发烧、脑子没坏掉,只是爱上你了!”他—鼓作气的坦承,看了另外一头隔起两个座舱的帘子,幸好拉上了,不然这样的告白方式着实有损男性尊严。
“那是当然的,全天下的男人有谁不爱我郝纯情……”她理所当然的接腔,抬首的瞬间脑袋深处传来轰的一声,匆地怔愣住了。
他爱她?眨眨迷眩恍惚的美眸,她讷讷问道:“你说……你爱上我了?”
“没错。”裴其浚依然不改口。
不会吧!纯情真的傻了,她是不曾质疑自己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美貌与风采,但对于征服眼前这位穷凶恶极、霸道自大的男人,却是一项艰钜的挑战。
但,撇开你来我往的争吵不谈,他这个人其实还算可以,闹起来像个稚气的大男生,正经起来又变回有为的大男人,处事明快果决,年纪轻轻便在影坛崭露头角。
遑论他的外表潇洒不羁,俊逸的脸庞不输任何一位偶像男星,配她这位亚洲性感女星还算“差强人意”。
“你是真心的吗?”或者只是因为受了秦栈风等人的刺激,而为展现男性雄风才来追她?
“应该是。”
坦白的眼神没有一丝隐讳,反是纯情有了顾忌。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于一般男女,通常大家先谈感情再牵手,速度快一点就马上接吻,感觉对了再上床做爱,而他们却本末倒置。
“所以?”她等着他接腔,无法抑止的紧张。
“我们交往吧!”裴其浚决定依照老套的电影情节来走,每当男主角告白后,女主角往往大受感动,接着两人以吻封缄……
他正打算如法炮制,不意她却伸出碍事的食指阻止他偷香的举动。
“没有玫瑰花、没有十克拉的钻石,连个小小的记者会也没有,你就想我当你的女朋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和纯洁当姊妹那么多年,自然染上斤斤计较的恶习。
听闻如此打蛇随棍上的无理要求,裴其浚又重斩换上恶质流氓的脸谱,咬牙切齿大斥:“郝纯情,你连爱情都秤斤论两的卖吗?”
这么凶?纯情好委屈,委屈得想要撒娇。
“开开玩笑嘛!你怎么这么没有幽默感?”瑟缩着肩膀,惧怕他喷火的模样,赶忙露出讨好的面容。
经过昨夜之后,她隐约察觉自己举手投足慢慢有了小女人的温徐风范,出乎意料地,她竟不讨厌这样的改变。
“我是没有幽默感,而且我还超会吃醋!”裴其浚气急败坏地俯身吻住方才秦栈风魔爪所到之处,霸道的宣告他的主权,泄恨般的又啃又吮,将粉嫩白皙的肩头咬出一圈圈的吻痕。
“喂……”她用指尖轻戳他的背,“我们会不会离席太久了?”这种培养感情的方式好像太激烈了一点。
“不会。”他才不想再和其他男人分享她的美,“登机前我已先把我们的机票升等为头等舱了。”
纯情喜孜孜的点头,并非因为机票升等,而是他说了我们两个字,不是你,也不是妖女、煞星,突然间,虚荣的心房敦一股甜蜜的暖流注满。
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两人额碰额、鼻顶鼻,他醇厚的鼻息与她淡雅的馨香交融,混成一片暧昧的氛围。
偷觎他一眼,“不过,秦栈风要说一件非常有趣的八卦,我很想听耶……”心底实在太好奇了,所以甘冒挨削的风险。
果不其然——
“以后不准你再和那个色魔来往,更不准将他的胡言乱语听进耳里!”加重手臂上的力道,紧紧将她搂进怀里,以示警告。
“可是……人家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欧阳相秦栈风都说……说……你不行?”她一脸困惑,如果昨晚的惊天动地称为“不行”,那他“行”的时候到底有多吓人?
裴其浚狼狈地红了脸,抑阻想毒哑秦栈风的冲动,低吼道:“我昨晚不是已经证明自己无庸置疑的实力了,就算你再没经验,也明白我的功力不在话下吧?”
纯情眨动黑白分明的大眼,无辜地玩弄手指,“是……吗?但他们又一直说什么家丑不宜外扬、难言之隐……好嘛,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我再去找别人听八卦……”
“你敢?!”他沉声恐吓,迎视那张笑盈盈的俏脸,心里有了决定。
与其任由秦栈风加油添醋地渲染实情,不如自己坦承,“我有一个性情十分特殊的妹妹叫裴允澄,她有……”
“恋兄情结?!”纯情接口,将听来的传闻七拼八凑连在一起,“她一直破坏你和所有女人的好事,然后某天撞见你和女朋友燕好,自此你便一蹶不振……”
“差不多。”裴其浚没好气的漫应,那些家伙透露得真够彻底!
纯情捣嘴闷笑,生怕笑得夸张有损他的男子气概,更怕他一气之下扭断她美丽的颈子。
“郝、纯、情!”好心提醒她,一个男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好嘛!”努努嘴,纯情不怎么情愿的敛起笑容,“这么说来我就是你的威而刚罗,还不快巴结巴结我!”亲昵地窝在他的怀里撒娇要赖。
裴其浚横睇她一眼,以往见着女人这副讨好媚态,总觉得流于虚伪,但经由她施展出来,多一分则太矫情、少一分则嫌假意,总之就是恰到好处。
“换句话说,因为令妹对你造成严重的影响,所以你从不雇用女性员工,甚至祝英台的娘都找男人来反串?!”
“没错。”丝毫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何偏颇之处。
“她对你的影响真的那么大吗?没关系,我郝纯情什么本事没有,感化人心的教育工作就交由我来办!”她拍胸脯保证。
“你要来瞠我们裴家的浑水?”不,免了,她的好意他心领了。
“对啊!你别以为只有男人才买我的帐喔,其实我最厉害的手段,是让所有女人欣赏我的美貌与才华,却不妒嫉我。”纯情自夸上了瘾,完全不怕闪着了舌头。
“不用、不用了,真的很谢谢你。”一个裴允澄已经搞垮他的上半辈子,他不想连下半生也赔进去。
她不平的抱怨:“对我这么不信任,好歹我也是……”
“一代玉女红星,虽然有一点过气,但仍行号召力。”裴其浚主动接腔,相处久了,连她那一千零一句的自夸台词也能倒背如流。
“没错。”纯情得意的昂起螓首,笑得好不开心。
哈哈哈,裴其浚也拜倒在她的美色之下,将来只要再好好发挥潜能,五十亿观众为她的演技而臣服,宛如反手折枝那么容易。
这世界真是美好、空气真是清新、花儿真是芬芳啊!
第五章
电影开拍八个星期了,拍摄进度比预期中还快,郝纯情活泼生动的演技将女扮男妆的祝英台演得入木二分,别说戏里的梁山伯受到吸引,每天盯着小荧幕的裴其浚一样深深为她的举手投足而倾倒。
一直以来,他以为她拿美丽当武器,但根据这段期间的观察,讶然的发现美貌其实仅是她的辅助工具,真正令人折服的足炉火纯青的演技,莫怪媒体喻她为“最懂得镜头的女演员”,的确,他也渐渐爱上她演戏时候的神态。
不过,最教人气愤的是休息时间众多男人围在她的座椅旁,讨好的递茶、遮阳,按摩等等的动作,每每令他几欲发狂!
就像现在,欧阳骥的举止就令他觉得碍眼至极——
“欧阳,第二十七场戏的布景排好了吗?”低沉的嗓音飙出几分火药味。“如果你有闲工夫在那里磕牙,何不动脑思考一下如何将这场蹴鞠戏加人更多喜感和新元素,跳脱以往老旧的模式,让观众享受耳目一新的感觉?”
“喔!”欧阳骥无辜的成为第一箭靶,向纯情投以委屈眼色。
无奈,出钱的就是老大,除了乖乖听命,还能怎样?
吼定一只苍蝇,又来另外—只飞蚊,方才没戏的秦栈风此刻手中正捧着刚出炉的一叠照片,兴匆匆地跑来。
“纯情,你上星期替男人帮杂志拍的照片和专访已经出来了……”即使梦中情人已经变成别人的女人,秦栈风依然不减昔日热情,对她还是尽力奉承。
对于这位曾经伴随自己无数寂寞夜晚的玉女掌门人,他的心里有诸多感激。
“谢谢。”纯情接过牛皮纸袋,眸心亮着期待。
见状,裴其浚的嗓音宛如利刀,再次劈来——
“秦栈风,你要是有时间串门子,不如我请导演多帮你排几场没有酬劳的戏,如何?”这些人,一个个都在蹉跎生命,严重缺乏职业道德!“镜头一对上你,你就拚命忘词吃螺丝,你当老子的底片不用钱吗?”
“我?”秦栈风指着自己鼻头,一副状况外的表情。怎么导演没开炮,反倒是制作人发火了?
“难不成片场还有第二个秦栈风吗?”裴其浚怒发冲冠。可恶!这群男人完全不懂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老是缠着他的女人不肯放。
“是没有。”秦栈风仍是莫名其妙,“上星期纯情替男人帮拍的封面和专访内容,杂志社的编辑请人送来资料,要她确认一下内容好定稿交差。”
他只不过拿些东西给她,就被骂得这般不堪——望了眼一旁忙得心不在焉的欧阳骥,心里不禁怀疑他究竟受了怎样非人哉的言语嘲讽折磨。
男人帮!听到这家以物化女人为诉求的杂志社邀请了郝纯情为受访对象,裴其浚神经霍地绷紧。
越想越不对,一个箭步走过去抢走她手中的纸袋,取出的相片张张性感撩人。
这一看,他体内收敛已久的暴戾之气马上冲出,“是谁要你穿这种衣眼入镜的?!这家杂志社没钱借衣服给明星拍照,所以随便找块抹布让你披在身上?〕
纯情一听他刻薄的批评,气得眼歪嘴斜。没有审美观还爱发表烂意见,真讨厌!
起身夺回照片,指正说道:“这是流行,你懂不懂?人家造型师借来的衣服是时尚大师的一流作品,你没监赏力就少开口暴露自己的粗鄙!”
况且这些衣服哪里裸露啊,以男人帮的尺度而言算是保守了。
“现在的设计师都在闹穷吗?”穷到没钱买布料!
野蛮地再将照片抢回来,他还没看够呢。
纯情气得跺脚,“裴其浚,你到底在发哪门子的神经,我拍什么照片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气得快爆血管了,你没看见吗?”不相信伶俐如她会不懂他的想法,“你穿这种露肩衣服、做出这样惹得男人心痒难耐的挑逗动作,我能假装视若无睹吗?”
焦躁的情绪一再被照片中朱唇微启、星眸微睁、衣不蔽体的撩人模样所干扰,脑子怎么也无法维持正常的运作。
“这是造型师挑的衣服、摄影师要求的姿势,我只是配合而已。”她捺着性子解释,不想和他在众目睽睽下吵架,免得又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
“人家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你何时变得这么没原则?”丝毫未经思索就在众人面前展现身段、摆弄姿态,这样忽略他的心情的她,令他如何能够平衡?
“我这叫敬业好不好!拜托你好歹多少尊重一下我的工作,我总要替自己宣传,提高知名度、增加曝光率吧?”他以为她天生淫骚,喜欢东露西露分人家看,免费提供男人眼睛吃冰淇淋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