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吼,我只是放过洋,也许中文变得不轮转,但我保证我的耳朵没有问题。”
“所以呢?”
“小声点,蜜糖,你会吓坏别人。”
“我不是你的蜜糖。”
“你以前是。”
“我现在不是。”
“谁知道呢?”他笑。“刚刚你不是还想跟我算当年的风流帐?”
“你……你这混帐王八蛋!”她又气得破口大骂。
这辈子,就算她脑细胞死光光,也不会原谅曾经用打火机烧她屁股的男人!
她瞪着他,该死的他、该死一百次的他、该死一千次的他……
他不以为意地轻笑,仿佛把她的瞪视当作是最崇高的赞美。
“怎么了?两个人这么快就看对眼啦?”白恕横靠过来,笑眯眯地说道。
换作是平时,她早就跟教授斗起嘴来,但是现在,她一分一秒都不愿舍弃瞪着韩道辰的机会。
愈瞪愈觉得,这个家伙……变得好有男人味!
她忍不住拿以前的他与现在的他作比较。他墨浓的眉呈一字型,尾端斜斜上扬,跟以前一样;他鼻梁挺直,看起来英气焕发,也跟以前一样:他的唇型刚毅,不笑的时候很严肃,笑起来整张脸都变得柔和,也跟以前一样。
对了,她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
眼神!
以前他的眼神总是清楚地表达喜怒哀乐。心思可以被洞悉,然而现在的他不是如此。他的眼角有着淡淡的笑,笑意隐藏了他心中所思,他的眼神变得深邃难懂,却更有魅力了——即使不甘愿,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接下来,她以挑剔的眼光打量他的装扮。他留着稍短的西装头,斯文之外,更见帅劲。一套手工西装穿在他身上更见英挺,那条铁灰与银蓝交织成菱格纹的领带真的很衬他,大有画龙点睛的功效;再低头看看他的皮鞋,光可监人!
整体看来,他完美无比。
“喜欢你所看到的吗?”他附在她耳边,悄悄问。
她记起,以前每次他在她耳边吹气,她整个人就酥软得站不住脚。
她勉力自持。“关你什么事?”
“我想知道,我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有!把你那颗该死的猪头拧掉就得了。”
“小颖,你好残忍。”他说得好像被她伤了心。
“不爱听干么问我?去问别人啊!”
他顶了她一下。“我想讨你喜欢。”
她恼得沁出了红晕。“去你的!”
她只觉得脑门猛充血,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暗潮汹涌,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白恕横当了她的大学师长四年,指导教授六年,又一起共事一年有余,他从来都不知道有哪个男人会把他的爱徒逗得又恼又怒,说不出话来。
看来,听取侄儿的建议把韩道辰聘进“康诺”,确实有意思!
“相信你们一定会处得很好。韩先生,你会好好照顾风颖吧!”
“当然会。”他亲昵地搂近她。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她用力转过头,怀疑地看着他们。
两个男人都没有理她。
“风颖是我们‘康诺’的金头脑,千万别怠慢了她。”
“请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风颖用力挣扎着,心里充满疑惑。
他暗施巧劲,握住她裸露的手臂,不让她挣扎乱动。
“等一等——”她这才为时已晚的想起,白教授要她见的人呢?在哪里?
那位超级神秘来宾,该不会就是这个混蛋吧?
韩道辰歉然地微笑。“恐怕我们要先行离席了,我们这对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很想另外找个地方叙叙旧。”
还没等到白恕横的首肯,他就霸道地箝制她的腰挟持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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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天香楼”,少了众多眼神的关注,风颖立刻嚷叫起来。
“放开我,可恶,我叫你放开我!”
“不放。”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叙旧。”
“我们有什么旧好叙?”
“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不是都会聊聊彼此的近况吗?”
“我跟你才不是什么老朋友!”
“那你会不会比较同意说‘老相好’的说法?”
“去你的!”她张牙舞爪。
“啧啧啧,你以前很文静,从来没有这么暴力。”
“那是以前!”她喊。“而且我从来就不文静。”
“也对,我早就知道你是个里外不一的小骗子。”他轻笑。
“早就知道?”她以为,当年她把“纤细少女”的角色扮演得很好。
“不知道以前是哪位小姐说过,她最喜欢莫扎特的作品,但好几回我偷听她的随身听,里面居然都是震天价响的摇滚乐。”
她反唇相稽。
“我也记得,不知道哪位先生说过,他热爱所有财经书籍,结果我到他家一看,上述书籍没见半本,倒是床底下藏了一叠色情杂志,堆得比什么都高。”
话才逞强地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唯一一次到他家、他的房间,就是她“火烧屁股”的那一次。
白痴!她提起那天干么?自讨苦吃!
他瞥了她一眼,眸色明显地变浓。就在她思索反击之道,随时准备反唇相稽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他并没有拿“那件事”来大作文章。
为什么?她至今仍然觉得有些别扭,但为什么他阳阳如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点也不介怀?
不可讳言的是,他坦然的态度降低了她心中奸窘好糗的感觉:心情自然了些。
他发动引擎,倒车出停车格往外驶去。
“我刚从美国回来。”
关她什么事?想叙旧?她才不想听,他白个儿慢慢叙吧!
话虽如此,但她的耳朵还是灵敏地竖了起来。
“我先前待在纽约一家生物科技药品公司,担任管理职。”他瞄了她一眼。“目前单身。”她的耳朵然竖得笔直。“从未结过婚,女朋友征求中。”
她不自觉地吁出一口气,却矛盾地在心里反问:这关她什么事啊?
“对我还有疑问吗?”
她要笑不笑。
“没。”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实在太便宜他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叙旧’?你以为我有兴趣听你的私事?”其实她真的满有兴趣,只是不好表现出来啦……
他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她的心。
“不要生气。”他握着方向盘,回她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这是为了公平起见,毕竟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在关心你的动态,但你却似乎宁愿把我忘记。”
她很震惊。“你一直都在关心我的动态?”
经过那个灾难式的初夜,他们之间不是已经Game 0ver了吗?
他瞥了她一眼,左臂屈靠在车窗上。“难道你每年生日、大学、硕士班、博士班放榜、毕业,甚至到‘康诺’上班的第一天,都没有收到鲜花祝贺?”
风颖一愣。
她这才想起来,这些年来,重要的日子里她总会收到一束无名氏的花。
那些花可不是随随便便扎几朵烂玫瑰就了事。她记得,最近一回是粉紫桔梗与香槟玫瑰的组合,花朵含苞待放,精致得让人不忍随手丢到最近的垃圾桶。
那是他送的?
“千万不要太感动。”他摇摇食指。
她脸一红。刚刚那瞬间,她真的心动了一下。
但为了掩饰情绪,她气急败坏地嚷。“去你的!你无权窥探我的生活。”
疾行的车辆倏然减缓,切入路边的停车位。
他深情款款地回过头。“我只是窥探,可没有搅局。”
她把脸转到一边,心思乱纷纷。他为什么关心她的动态?难道他……
“小颖。”
她回过头来。“不要那样叫我——啊!”
他以迅雷下及掩耳的速度靠过来,在她的唇畔一点,印下一个吻。
“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她一把推回去,却没有动摇到他分毫。
换句话说,动“口”就可以罗?他温柔地笑,眸底好似有万分真切。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很普通的美式颊吻。我刚从美国回来,记得吗?”
瞧他说得那么诚恳,这样一来,好像是她反应太剧烈了。莫非是她心里对他还有幻想,容易神经过敏,所以才会大惊小怪?
可是那个吻明明不是印在颊上,而是嘴唇旁边一点点,差点就要接吻了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同时,他毫无预警地投下一颗炸弹。
“小颖,这一次,我是为了你回来。”他的长指摩挲在她颊边。
为她回来?为什么要为她回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大脑突然当机了。
韩道辰嘴边有淡淡的笑。他为她打开安全带,顺便帮她把车门打开。
她愣愣地看着他动作,当他靠过来,靠她很近很近的时候,一股淡爽的古龙水伴着他好闻的体味扑鼻而来,令她全身动弹不得,只听见自己的心口下停怦怦乱跳。
奇怪!他们已经分开那么久了,见到他,她为什么还会有反应,好像全身的感官细胞都活络起来?
“不下车吗?小颖,你家到了。”他戏谵地从车窗往外看。“还是……你想请我进去喝杯咖啡?”
她家到了?该死,她怎么没注意到?
“你想得美!”她匆匆忙忙地跳下车。
“小颖!”
不要再理她!她告诉自己。
“你的皮包忘了拿。”
皮包!她美美又贵贵的BVLGARI侧肩包!
她回过头去,弯下腰,见他一脸无害的表情,挥了挥她的包包。她再度钻进车里伸手去拿。只是—i她前进一步,他就退后一步,她再往前一步,他又退后一步。
这是干么?玩游戏吗?
他一脸莫测高深,眼里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还给我!”要不是皮包里有件会揭破某个小秘密的物件,她早就转身离开,不甩他了。
他勾勾手指,眼底蕴满笑意,要她再靠近一些。
她单膝跪在车椅上,整个人几乎钻回车内,只留下美丽的裙摆为她遮掩春光。
“我说,还、给、我!”
他突然将她往怀里一拉,迅速低下头封住粉嫩的唇儿。
她呆住了,任由他炙烫的薄唇烙上她的唇瓣,那种熟悉却又带着陌生的感觉,让她忘了要伸手推开他。
为了防止她逃开,他的左臂紧紧拙在她腰上,将她的上半身挤压在他胸膛,右掌则深入她蓬松的发丝,享受柔润的触感。
在家门口做这种事一定会被看见,接着就麻烦无穷……
然而,这种顾虑只在脑际闪过一瞬,便被抛到脑后。他正吮吻她的舌尖,将她的理智击成碎片,感觉那么好,她嘤咛一声,向他的热情臣服,与他唇舌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发觉她勾住他的颈后热情回应,已经鼓舞他的大掌探入洋装底下进行下一波的亲密调弄时,他命令自己离开她的嫩唇,重重地喘气。
突然失去“对手”,还陶醉其中的她,愕然地睁开眼睛,眼底写满意犹未尽。
他松开对她的箝制,把包包还给她。
“祝你晚安。”天知道,他必须费尽所有的力气才能维持平稳的语调。
她跟舱后退,离开车厢,全身酥酥软软,像一团刚春好的小米麻署,根本站不住脚。
“你……你不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吻我。”……虽然她很享受。
他好整以暇地敲敲手指。
“‘晚安吻’只是一种礼貌,通常不需要当事人同意。”他永远有他的一套说词。“好好睡,不要太想我!”
“谁要想你?!”要不是双腿软绵绵,她一定狠踹他的车给他好看。
他低头从车窗往外看。
“对了,请记得帮我向窗口边那位一直偷窥我们的小小男士问好。”
@#$#@$……她暗咒几句。这下回家可有得解释了!
第三章
果不其然!
她才踏进玄关,还没脱掉长靴,“御赐金牌小密探”就一蹦一跳地冲过来。
“二姊二姊,是谁送你回来的?”
“少啰唆!”
“是男生对不对?他还亲你,我都看到了!”她最小的弟弟,五宝,对实况转播情有独钟。“二姊的屁股翘在外面,爬进车里跟男生玩亲亲。”
“你讨打啊!”一脚给他踹下去。
“这是真的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陶老爹冲过来激动问道。
“真的真的,我看见了。”五宝握着拳头,大声证明。“哎哟!”又被踹了。
陶老爹拿着报纸的双手在颤抖,眼眶泛着水泽,一脸感动莫名。
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老花眼镜,嘴上留着一撮灰色小胡子,身材中等,看起来是个常被欺负——常被女儿们欺负——的老实头。
他是陶家的大家长,陶然,而他毕生的心愿就是快点把四个女儿嫁出去。
因为家族曾经受到诅咒的关系,陶家人的桃花运真的很不好,而且年过三十还未成婚的话,就真要孤寡一生了!
他的四个女儿虽然如花似玉,却都有严重滞销之虞,他愈想愈担心:万一女儿们真的销不出去,那他岂不是……岂不是要开个“老姑婆收容所”来养她们?
呜呜,不要啊!二女儿跟小女儿都好凶啊!
“接吻吗?好羡慕喔!”男人经验值等于零的大姊陶海晶说道。
她放下手边正在审的稿子,轻轻抚着唇,一脸神往。唉!她的玫瑰唇瓣已经寂寞很久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帅哥猛男来眷顾?
“羡慕什么?我有说是接吻吗?”青筋在风颖额上噼哩啪啦跳起来。
“还敢说没有接吻?照照镜子吧!你的口红糊得跟什么似的。”
一语切中要害的是陶家小妹陶日绮。她戴着眼镜,正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阅读政治人物的传记,一脸犀利的模样。
“那是我不小心去揉到的——揉、到、的!”风颖大力为自己平反。
“骗人!”五宝大叫。
“五宝乖,快点上去写作业,别吵二姊。”陶月仪走过来,哄着小学五年级的弟弟。她抬起头,温柔一笑。“二姊,你先去卸妆吧!万一衣服又染上化妆品,会很难处理哟!”
面对月仪那张温婉的小脸,风颖实在发作不起来,她只好勾着心爱的包包,踏着颓然的脚步乖乖上楼去。
陶老爹看着自家女儿反常的举止,捻起了小胡于深思。
嗯……他应该多多注意风颖的动向,也许最快红鸾星动的女儿就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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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个舒舒服服的澡,是女人宠爱自己最好的方式。
沭浴过后,她松松地夹起湿答答的鬈发,站在梳妆镜前,打开小木柜,拿出一个深蓝色玻璃瓶。
她倒出些许按摩油,合掌揉搓,然后缓缓顺着肩头、胸口,一路蜿蜒而下,按摩身体每一寸需要呵护的肌肤。
体温熨热了按摩油中宝贵的植物精油成分,一时之问,满室生香。
她小心翼翼地踏入注满温水的大理石浴池,坐下。
小颖,这一次,我是为了你回来!
脑中毫无预警地响起他的话语,她一时惊慌,没有坐稳,被按摩油眷顾得闪闪发亮的嫩臀往前一溜,整个人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