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空迎上,定住她。
她的视线立刻掉转开来,直到他低头啜饮酒液,才又重新兜回他身上。
他立刻抬起眼,这回可逮个正着。“嗨。”
“……嗨。”她〈〈一着“我跟你不熟”的生硬笑容。
“可以赏脸跳支舞吗?”他随口一问,已经放下酒杯,拉开的舞步很优雅,单刀直入的作法,让六个洋鬼子同时愕住,仿佛吃了一顿鳖。
真是没诚意!他不能单膝点地,亲吻裙摆请求一亲芳泽吗?
“我不跟不认识的人跳舞。”娜塔莎一脸不在乎他的表情。
“拒绝被驳回。”他撤底藐视她的意见,动作仍是优雅的。
大掌霸道地握住了她的皓腕,将她带进怀里,他的力道强大,如果想将她像一袋面粉一样地扯来扯去并不是难事,但他却善用巧劲,留心着没伤她分毫。
好吧,她承认!她也是半推半就,就怕他“知难而退”,转过身又不理人。
“冈势,音乐。”凌天弹指吩咐。
音乐马上就来,美女也已经稳稳在握。
原来泡妞是要这样泡的呀,六个洋鬼子眼睁睁地看着美人飞到别人怀里去,不禁暗怪自己为什么要心存怜惜。东方美女的文质娇弱,虽然全世界都知道,但她都能自助旅行玩到纽约来了,再多跳几支舞难不成会累垮她?
咦,不对,再想想,从头到尾,东方美女虽然跟他们有说有笑,但可没给过一亲芳泽的机会。莫非……人家打从一开始,等的就是这个长发俊男?
想到次,他们都拖着脚,回到吧台边喝闷酒。
凌天低头对她微笑,坚定的大掌扶着她的纤腰,随音乐翩翩起舞。
“先纠正,我不是陌生人。”他贴在她耳边低语。
“我们之前见过吗?”她一脸装傻的表情。
他靠得好近,害她不自觉地滑过一阵轻颤。讨厌!其不喜欢自己这么轻易就被影响。
他大掌握得更紧,喜欢她这个无法控制的颤抖,泄漏了她被他撩动的秘密。
“见过。”他不介意帮她重温回忆。“在巴黎的一家夜总会,区区不才在下我,还夺走了你的吻。”而且是初吻哦,他很确定。
这个人奠是欠扁!他一定要提起那件让她心乱如麻的事吗?纱纱深呼吸,提醒自己现在是“娜塔莎”,可不能让“纱纱本尊”溜出来扁人!
“别瞪,你已经瞪了我一个晚上。”他带领她转个圈,心里很得意。
“瞪?”她的表情真的好惊讶。“我像那么没有礼貌的人吗?”
“小姐,你再装就不像了。”
“呵呵呵。”可恶,他干嘛一定要戳破她?害她现在只能傻笑了。
“呵呵呵。”他也陪她一起傻笑。
纱纱努力动脑筋。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不能露出马脚,无论如何,她都要压抑原本的个性,称职地扮演凌天心目中的性感少郎No.l。
不过,拜某本畅销书所赐,她也明白了一个重要道理——要让男人迷上你,不是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送上门去就OK。男人还保有某些未进化的特质,喜欢被挑战,热中追猎;容易得手的女人不会珍惜,得不到的女人却会念念不忘。
所以,她只能逗弄他,却不能一味地贴上去,让他倒胃口。
“好吧,我承认我的眼睛有乱瞟的习价。”说着,又瞟了他一眼,目光娇滴滴。“但我不一定是在看你,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
“不会。”他低笑着,同时斩钉截铁。
他的一句话,就把她苦心完成的心理建设摧毁殆尽。
她想捶死他!她蓑的真的想捶死他!他少膨风一点是会怎样?干嘛一定要逼到她说不出话来?!
她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不要去踹他,与他交握的柔荑却泄密地捏得死紧。
凌天大概了解她“女性化”的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于是决定,现在是他该扮演“上钩鱼儿”的时候了。
他带着她旋舞了一圈,转入酒吧最朦胧的一侧,靠在她耳边,款款低语。
“亲爱的,自从上次见面之后,我每个晚上都到那间夜总会找你,但你不在。”
她任性地仰起下巴,顶高鼻尖。“我又不是只停留在那里,我有脚,我会到处乱跑。”所以,嘿嘿,请不要把她跟望夫崖上的痴心女拿来相比,谢谢!
“你喜欢旅行?”他呵出来的小气流,吹在她耳侧,搔得她好想躲开。
“没错。”她顶高小鼻子。“对了,你为什么也在纽约?”
言下之意,还很不高兴哩。
“我家在这里。”他就不信,她不是来自投罗网!
这段时间里,纱纱还是持续向自家大哥求助,而他也乐于亲自回覆她诸多希奇古怪的疑问。就像“枫”是他经常光临的地点,也是他自己透露的。
哈哈,她这次非栽个彻底不可,因为他了解她,远比她了解他更多!
“喔,那可真是巧啊。”她一脸的不相信。
其实,她哪会不信?凌天是顶级中国餐馆“御品楼”的二弟子,她老早以前就知道,她还曾经住过那里咧。要整他,当然非直闯他的大本营不可。
“巧合的事情,比你所想的还多更多。”凌天谜样地说道,随即展开迷人的笑意,一双电眼盯牢了她。“需要我做你的向导吗?我对纽约很熟喔。”
“暂时不需要。”她欲语还休的表情,说明她还有没抖出来的内幕。
“有其他的人选了?”他一猜中的。
她笑得很得意。“对,很多,那些人已经在排队了。”她暗示自己可是个炙手可热的俏女郎,他要是有意思,就趁快来抢破头吧!“你要不要领张号码牌?”
他停下舞步,出其不意地吻上她。
热辣辣的法式热吻,炙烫滑溜的舌尖直闯樱桃小口,大方地品尝她的甜蜜与柔软。他抬高她的下颚,让他更容易品尝她的美味。
有过一次被突袭的经验,纱纱镇定多了,心里已有了准备,不再毛毛躁躁。
切记、切记!真正的性感女郎是不可能会对区区一个吻大惊小怪。
她也当如是!
她不服输地仰起头,玉臂攀上他的肩膀,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凌天低笑一声,紧贴着她的身子,修长的手指在她光裸的颈、肩流连不去,充满了暗示地撩抚她。
纱纱的神志逐渐涣散,忘了她应该扮演“娜塔莎”、也忘了应该欲拒还迎,感官不断受到煽情的刺激,她完完全全迷失在凌天卷起的风暴里。
直到可以大口大口地自由呼吸,她才发现,热吻已经结束。
凌天亲昵地撩起她的长发,轻啃她颈后敏感的肌肤。
“小姐,你知道我一向喜欢插队。”
插队?什么插队?喔,领号码牌!
瞧她竟跛吻晕了头!纱纱没想过自己竟然那么投入其中,还被影响得那么彻底,凌天的吻让她只能不住地颤抖,几乎要站不住。
对了,成果要褐晓了,她也把他吻得晕头转向了吗?
一眼瞧过去,答案是……“没有”!
看看徽的眼黏,虽然依恋却不失清亮,瞧瞧他的表情,虽然意犹末尽却没有浑然忘我的痕迹。纱纱有点挫败。
“今晚之后,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凌天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当然可以!本姑娘还没把你迷得死死的,怎么会就这样放弃?
“看缘分吧!”纱纱言不由衷,咬着微肿的红唇,飞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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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缘分,在彼此各怀鬼胎的策画下,有了非常惊人的“成长”。
不管走到哪里!两个人都会相遇。
刚开始,在具有地标意义的场所碰面,并不会让人太惊讶。
比如说,中央公园。她在毕斯达喷泉旁休憩,欣赏成群洁白的天鹅展翅欲飞,凌天就会一身休闲地出现,鼻梁上跨骑着Versace的墨镜,又帅又酷。
隔夭,她独个儿前往百老汇剧场,欣赏历久不衰的音乐剧“猫”,散场之后,他刚好从另一家剧场悠然踱出,手里也拿着一份故事简介。
再隔天,她到大都会博物馆报到,直奔埃及馆,与大批首次访美的游客杵在一起,争睹那些神秘又富有魅力的人面狮身与法老王雕像时,也会看见他靠在旁边,懒洋洋地跟她say HELLO。
到最后,他们居然有缘到即使他站在某区某街的某一个路口咬甜甜圈,都会撞到舔着甜筒、漫无目的闲晃的她。
但是纱纱不觉得奇怪,一点点都不觉得。
他们会相遇是正常的,如果错过才叫反常。她可是动用了欧阳家的情报网络,天天帮她密切注意凌天的动向,以便制造不期而遇的机会。
就像现在,她收到梢息,凌天不久后将在这个街口现身,她早早准备,候在这里,就是要在瞄到他的第一时间蹦出来,听他说句“看吧,我就说我们很有缘”。
对了,想到这里……凌天呢?他不是早该出场了吗?怎么连影子都没看见?
等啊等,等到天阴阴的,浓云都聚集在头上,倾盆大雨哗啦啦地下。
“臭凌天,你还不赶快给本姑娘出现!”她咬牙切齿.
大雨来得突然,她没带雨具,又不愿跑开去买,只能当可怜的落汤鸡。
雨打湿了长发与衣裳,她狼狈得像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纱纱想找个地方躲雨,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让凌天认定了他们两个超级有缘。
唯有如此,他才会对她死心塌地。要不然,以凌天过往太过“辉煌”的纪录,此时如果再出现个勾勾手指的娇媚女郎,他很有可能就跟人家跑了。
她认命地淋着雨!不知过了多久,凌天终于撑了把墨绿格纹的伞走来了。
他看起来像是刚从一个温暖干燥的地方,吃得饱饱、喝得足足地走出来,纱纱朝他抚媚、忍耐、优雅微笑,但实际上却是满肚子怒火地走去。
她想打人,她非常非常地想打人!
“嗨,好巧,竟然在这里也能够遇见你。”凌天眨着眼,惊讶又惊喜地说道。
欠扁的凌天,为了等你这句话,你可知道本姑娘淋雨淋多久了吗?
她咬着牙,克制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告诉自己要忍耐、再忍耐。
大大的伞面遮罩在她头顶,终于!她不用再忍受针刺般的风吹雨打了。
凌天偷偷绽开得意的笑容,把伞交给她,脱下外衣,轻柔地揉擦她的湿发。
“现在你愿意相信,我们之间多的是缘分了吧!”他边为她取暖,边“邀功”。
是是是,我相信,我相信毙了!因为这都是我在“搞”的“鬼”!
“喂,你知道哪里有很强很强的暖气吗?”她可怜兮晰兮的说道。
虽然达成目标,但胜利的果实一点都不甜美,因为她——快要虚脱了!
*******
周末夜晚,“娜塔莎”与凌天约在“枫”酒吧见面。
撇下之前数之不尽、不算“巧遇”的“巧遇”,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纱纱兴奋得不得了。哇哈哈!当凌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恳求她,今晚一定要来“枫”的时候,她简直乐坏了!
他一步步走如她所设下的陷阱,她已经可以遇见,当整个复仇计划完成时,凌天会有多惊讶、多懊恼、多震撼,搞不好他还会嘴巴开开,变成痴呆!
她揣着乱乱飞的好心情,舍弃吧台显眼的位置,选坐在隐密性较高的沙发座。
凌天擎起伏羡加,把她那股得意劲儿全看在眼里,依旧是那抹神秘的笑。
“我认为,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对方。”
“为什么?”香舌舔了舔唇,听说这一招很诱人———刚从电影里学来的。
凌天突然胸口一紧。该死的,纱纱的进步太神速!已经到了能隶他心神不定的地步。他喝了口酒,掩饰内心的悸动。
“你看,这几天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遇见对方,这难道不是‘缘分’吗?”
当然不是!这可是他的精心策画。他把每天的行程都传真给欧阳潜,再由欧阳潜转告给纱纱,让她去制造各式各样的“巧遇”,满足她设计他的心愿。
说穿了,这次纱纱栽定了,绝对要被他欺负到底,纱纱偏头想了一下,忽然爽怏地说道——
“有道理。好吧,我们是朋友了,我叫‘娜塔莎’。”
“我是凌天。”他缓缓地说道。“但我可不想只跟你做朋友。”
“不然呢?你想跟我做……什么?”嫩指轻轻画过他的手背,她一脸天真。
“你说呢?”他把皮球踢回去给她。
纱纱呵呵两声。她把“娜塔莎”的角色愈扮愈传神,再也不会慌乱傻笑,或者不知所措。像这个时候,只要回以暧昧挑逗的笑声就OK啦。
“告诉我你的中文名字。”凌天反握住她的手,霸道地问。
“不告诉你。”她眨了眨眼。“不过……你可以昵称我‘sasa’。”
“Sasa”?“纱纱”?她可真敢撩虎须!
“我还是叫你‘娜塔莎’就好。”他的表情突然淡了下来,一将酒仰尽。
“‘Sasa’这个名字,会勾起我某些……回忆。”
他的落寞语气和感伤神情,在在说明了他是一个“容易受伤的男人”。
纱纱笑得有点贼。“难不成……你以前有个难分难舍的恋人,就叫‘sasa’?”
俏眸盯紧了他的脸,心鼓在胸口狂擂欢动。
凌天会怎么回答呢?纱纱好兴奋地等待。说起那两小无猜的年纪呀,凌天可是对她很……喔,就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胆子敢大声承认?
凌天转了转酒杯,欲言又止,俊脸上尽是莫测高深的神情。
“其实,曾经有个女孩也叫‘sasa’……”长发垂下来,盖住他半边的脸。
纱纱忍不住伸出小手,帮他拂好墨发,以便看清他失魂落魄的表情。
她要在他卸下心防的时候,看清楚他的表情,在心里偷笑。期待、期待ing——
“哈!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就在这时,“枫”的常客醉女郎突然扑过来,手里抱着一支酒瓶,跌坐到纱纱身边。“借我搭个台……”
才说着,她就抱着酒瓶,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她是安妮塔,因为感情不顺而酗酒,别介意,让她在这里睡一觉就好。”
店主冈势德人走过来,手里不知怎地变出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
纱纱气个半死。
哎呀,醉女郎怎么突然跑过来,把凌天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给截断了?
讨厌!她正要听凌天亲口说出这些年来,他对“欧阳纱纱”的思念说!
“好啦好啦,让他睡。”她指挥凌天。“喂,你继续说啊!”
“说什么?”他明知故问,作出疑惑的表情,故意掉她胃口。
她不耐烦了。“说‘曾经有个女孩也叫sasa……’啊。”
“喔。”他的表情再度变得淡然。“她……算是我的青梅竹马吧?”
“耶耶耶,你喜欢过她?”她贼溜溜地问,心里乱得意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