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小玩笑并没有让单于皓感到好笑,“要看书,叫吴嫂念给你听,不也一样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她去学什么点字,好象已经打定主意一辈子当个瞎子。
“我是要自己‘看’书。有时我想念原文书,吴嫂她会吗?而且我也不想麻烦她,她要忙的事情很多,不需要为了我这个瞎子,刻意挪个三、五个小时念书给我听。”她有些生气了,不喜欢他老把她当成没行动能力的孩子一样。
“我一定会把你眼睛治好的,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去学什么点字。”他霸道地说。
接下来的时间他发现她一直没有动静,于是轻轻转头过去,这才发现一颗颗斗大的泪珠不断自她的眼眶滑落。此时他才惊觉自己方才语气太重,既霸道又大男人,难怪她会这样难过。
“别哭了!”他轻轻地用指腹拭去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我让你学点字,明天我就叫阿为替你找位有名的点字老师。别哭了!”他怎么会这么残忍?少有要求的她,难得的求了他两次,却都被他断然的拒绝,这对自尊心强烈的她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啊!
虽然止了眼泪,但仍不住地抽抽噎噎,眼睛跟鼻子也因哭过而红通通的,十分惹人怜惜。
“我会尽快将你治好的,到时你恢复了光明,不但可以看自己喜欢的书,更可以随意捏塑你喜欢的纸黏土啊!”他仍不愿放弃的对她洗脑,希望她可以接受治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捏纸粘土?我不记得有跟你说过啊!而且我有好一阵子都没捏了。”她疑惑地问着。
“嗯!这个……””不小心就说溜嘴了,单于皓吓得是全身冒冷汗。
“你怎么支支吾吾的?你看过我捏塑的纸黏士吗?”她不明就里的继续追问。
“嗯……那个……喔!你忘了吗?上次我不是喝醉去你家睡了一晚,那时我看到你房间里头有许多用纸黏土捏塑的饰品,所以我就猜想你一定很爱捏纸黏土。”及时让他想起这事,否则他要怎么去圆这场谎言。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被你看到了啊,很丑吧?都是我乱捏的。而且我总爱捏些人家看不懂的图案,以前院长老说我想法异于常人,其实那是因为我从小就很爱印象派风格的东西,所以捏出来的东西多多少少受到影响。”
不会怪也不会丑,你捏的我都喜欢,尤其是那对小泥偶,至今我仍小心翼翼的收着,那是我这辈子收到最珍贵的礼物了。单于皓小小声地在心底说着。
“睡吧!时间很晚了,尤其你那双眼睛不要动不动就掉眼泪,你的眼睛还未恢复,不可以这样折磨它,知道吗?”
他帮她将棉被拉好、顺平,准备走出去时,发现她的小手正拉着他的衣摆。
“怎么啦?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该不会是吵着要我说故事给你听吧?”
她轻摇着螓首,用着极细微的声音怯懦懦的说:“你还记得第一次吻我的时候吗?”
他凿刻有型的唇角上扬着,“记得啊!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他又重新坐回床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
“你知道那时候你好失礼,忽然间就吻上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而且那时的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个很轻浮、随便的女孩子?”语气中有着抱怨,却也有着隐隐约约的诱惑。
“你一点都不轻浮、随便,而且还像个圣洁天使一样,给人一种神圣不敢侵犯的感觉。只是谁教庄严的天使唇瓣上沾了满满的蜂蜜引诱我犯罪呢!”他的语气轻柔温和,就像是向晚的微风,是这样的似有若无,却又令人神清气爽。
“那你今晚还想采蜜吗?”声如蚊蚋,飘飘忽忽的。
“你刚刚说什么?”单于皓忍不住询问,就怕是自己听错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的安晴,实在没有勇气再重复一遍,于是赶紧将被单拉高,好遮住羞得通红的脸蛋。
“别躲啊!快说,你刚刚说了什么?”单于皓硬将被单从她脸上扯开,想听她再亲口说一遍。
“我是说,你可不可以吻我,但是不要再这么失礼了。”她一口气吐完所有的句子,随即不好意思地将脸别开。
“我很抱歉留给你的接吻经验这么的不好。”他将她的脸扳正以面对自己,虽然知道她看不见,可是那双灿亮的双眸仍让他觉得她正深情地注视着自己。
他非常小心且轻柔的将唇覆上她的。刚开始只是蜻蜓点水地逗留着,他不敢贸然躁进,希望能留给她美好的回忆。
他的吻不仅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也落在眉间、额上,以及小巧却俏挺的鼻尖上切都是这样的柔和。
“跟你第一次吻我时不大一样耶!”她喜欢这份清柔,犹如盛夏的黑夜吹来的习习凉风。可她也忘不了第一次接吻时的那份冲击,一种猛烈的炽热,仿佛熊熊的火焰在燃烧着她的身体。
喃喃的呓语惹来他会心一笑,他并没有马上改变浅尝即止的吻,而是缓缓的将阵地重新移回那片柔软的唇瓣上。循序渐进,又是那么地从容不迫。
接着他才吐出舌头轻叩着她的牙关,示意她张开小日让他进入。
他的动作是小心的、温柔的、极尽呵护的,但是在热情的火焰猛烈燃烧下,吻开始变得炽热而激烈,两人的身躯也紧贴交缠着,直到两方都快感到窒息时才分开。
“还好停下来了,不然准会一发不可收拾。”他讪讪地笑着。
“谢谢!”她还喘息着,声音听起来却是让人意外的坚定。
单于皓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小脑袋瓜,有时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种事情不可以随便问人喔!只能问我,你的唇只属于我的,听到没?”
他的日吻听起来既霸道又不温柔,可是安晴却很喜欢。
今晚,她可以带着满满的幸福感沉沉睡去了。
第九章
自单于皓回到公司上班,安晴一个人在家却也没让自已问着。每天早上都跟着点字老师学点字,本来一天一小时的课程,因为她的主动要求而变成了两小时。
为此,单于皓除了按照上课时数给钟点费,也常送礼感谢老师的配合。
有时他担心一下子学太多,安晴会吃不消,但是老师总夸她有天分、肯下苦功,只是听在单于皓耳里,他并不觉得开心,可也没多说什么。
每天这样上课下来,不到一个礼拜,安晴已可以用点字的方式阅览书籍了,因此上完课后,她通常会花上一个下午的时间看书、听音乐,偶尔还会请吴嫂带她出去走走、晒太阳。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只是每到晚上,她便有种没来由的空虚感,当吴嫂要下班,而单于皓还未回家,就表示他今晚又要加班了,至于加班到多晚,她也不清楚,有时候她因为等得太累等到睡着了,第二天起床时,单于皓又去上班了,她甚至会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回家休息。
虽然每天都有透过电话连系,吴嫂也会打电话向单于皓报备安晴的状况,可是安晴不希望他在忙碌于公事时还要操烦她的状况。因此郁闷的心情一直深埋在她心底,伴着她度过日复一日的漫漫长夜。
“小姐,我要下班喽!你自己多汪意一点,可别又不小心跌伤了。看这样子,今天先生大概又要加班了,你自己一个人不打紧吧?”吴嫂有些不放心地问着。
“吴嫂你不用担心啦!剩下的我可以自理的,而且我保证绝对不会乱走动的。”空荡荡的大房子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莫名的空虚感慢慢的袭上她心头。
“那我帮你把电视打开,遥控器在这儿,睡觉前记得要关喔!”吴嫂要走前总会先帮安晴把电视或是音响转开,虽然她看不到,可是有点声音才不会让人觉得寂寞。
“谢谢吴嫂,你快走吧!别让你家人等你吃晚餐了。”安晴善体人出息的催促着。
“好啦!那我走喽!”
尽管透过不断传来的对话,她可以大概猜出电视上在演些什么,但是这并无法填满她那干涸的心湖。
其实她一点都不坚强,而且她厌恶死了看不到的生活,做什么都不方便!做任何事都要麻烦人家,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寄生虫一样。
思及此,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掉泪了?”
低沉厚实的嗓音蓦地传来,让她不由得一惊。
单于皓见她愣住模样,感到有些好笑。“小笨蛋!发啥呆啊?是我,我回来了。”他伸出手逗弄着她额前浏海。
“你好坏心。回来了还故意不出声的吓我,你怎么这么坏心眼啊!”她娇嗔的抡起粉拳向他打去。
单于皓一脸无辜的双手上举着,“冤枉喔!是你自己发呆没听到,还怪到我头上来,哪有这种事啊!真是恶人先告状。而且你哭得这么专心,就算小偷来搬家,我看你也全不知情吧!”
“你取笑我,我不要理你了。”她嘟起小嘴,佯装生气地别过头去。
“小傻蛋,生气喽?嘴巴嘟这么高,可以吊猪肉了。”他忍不住用手指去弹她正嘟起来的双唇。
“你真的很坏心耶!就是爱取笑我。”虽然已在第一时间敛起双唇,仍来不及躲过他弹指神功的攻击。
“傻瓜,疼你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取笑你呢?”他扬起灿烂笑容,笑声浑厚,并将她拉往胸怀里靠。
她依偎在怀里,任他轻抚着流泄长发,柔顺而乖巧的。
“安晴啊!”他轻声地呼唤她的名。
“嗯!”一双骨碌碌大眼因他的呼唤而凝睇着他。
单于皓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明天傍晚的飞机去德国,明早我会请吴嫂帮你整理好所有的行李,到时阿为会来接你去机场。”平稳的语气像在闲话家常一般,不带箸任何的情绪起伏。
安晴顿时杏眼圆睁,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自作主张?”
“我知道你一定会不高兴,不过我这都是为你好。”
“你请厉为哥载我去机场,那你呢?你不陪我去德国吗?你放心让我一个人身处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吗?”她的眼神流露着惶恐与不安,生怕自己说中了他的打算。
“公司最近很忙,我走不开。不过你放心,雅娟会陪你一起去,她会照顾你的,最重要的是她对那儿很熟,你就当是去度假、散心,休养个一两个月就可以回来了,到时还怕你玩上瘾不肯回来呢!”其实他又何尝不想一起去,可是最近公司的情况岌岌可危,这个时候他如何抛下一切飞去德国。
“我不想度假,也不要出国旅行,我不想离开你……”泫然欲泣的神情让人看了心碎。
“好好,不去度假,也不去旅行,可是你总要去把眼睛治好吧!等你眼睛好了,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这扇门永远为你敞开着。”他轻声细语地哄着。
“可是你没有陪人家去,我会怕。我怕这一别,搞不好就永远见不到你了,那怎么办?”她仍然压抑不了那份打从心底深处涌起的不安。
他将她的头深埋在自己的胸口上,除了安抚她不安的心,也是在抚慰自己那缕不安的灵魂。“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只是简单的小手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你多心了。”平稳的慰语实则充满着不肯定。尽管安德森告诉过他不少成功的例子,但他就是不能安心。
安德森·格崴就是这次手术的执刀医生、德国的脑科权威,同时也是单于皓在史丹佛大学时的室友。
这次便是看在单于皓的面子上,才力除万难地将安晴的手术放在第一个,连到德国的食宿问题他也答应一手安排。
“如果——”
“没有如果,一辈子都不会有你说的那种如果。”他打断她的话,并紧紧将她搂着。
“所以你今天这么早回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有些许的哀怨,但是听得出心情已无方才激动了。
单于皓点了点头才说:“一方面我也希望能在你远行前好好的陪你,我冷落你太久了,你会怨我吗?”
“试问我哪来的立场怨你,你待我这么的好,只是……”我们俩之间到底存在的是什么样的感情?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她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是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她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没有什么,等我从德国回来,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他不勉强她,因为他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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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喽!你该睡了,明天会有一段很长很长的飞行旅程,飞机上又不是很好睡,所以如果你没有养足精神,到时你会很痛苦的。”他在沐浴后即换上一整套靛蓝色的家居睡衣,半敞的衣颌露出精实的胸膛。
“阿皓,你可不可以跟我描述我房间样子?”也许下次回来她就不会这么陌生。
“好啊!”他马上应允,“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粉红色的,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油漆、粉红色的被单、粉红色的蕾丝床罩、粉红色的梳妆台……”
她不得不打断他的粉红叙述,实在是有点“不忍睐听”的感觉。“停停停,你说的是我的房间吗?怎么听起来好于Hello Kitty喔!什么都是粉红色的,这时是该庆幸我失明,还是该难过呢?”
“当然是难过喽!你都不知道我花费多少苦心为你布置了这样一间房间,但是没关系,你很快就可以亲眼目睹了。”不明了安晴话中涵义的单于皓还颇为得意的。
“你好自恋喔!看来得好好重新认识你才行,看看你除了自恋,还有什么重大隐疾、不治之症啊。”
“竟敢说我有隐疾,真是不要命了你,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不行了。”话甫毕,他的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腰间呵着痒以示惩罚。
“哈、哈、哈……你住手啊!你真卑鄙……竟然、竟然欺负小孩子……哈哈……”她最怕痒了,快住手啊!
“说我卑鄙,你才奸诈咧!平日老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要我别将你当成小孩子看待,现在就会说自己是小孩子,还说我欺负小孩子。”他的手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快停啦、快停啦!我、我觉得……我快笑到窒息了,到时告你谋杀,哈哈哈……”不是开玩笑,她真的是笑到快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