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诠眼睛都快喷火了,“该死的!湛海蓝在搞什么鬼?阮百泓,你们环球在玩什么花样?”
“没有玩花样,只是执行长疯了!妈的,我到底是拍到谁了?”他火大的说。
原本都很顺利的,直到湛海蓝那个神经病看见了宣传海报,一切就开始走调了,
“我现在没办法取消,否则我走不出会场的!”
现场突然起了一阵大骚动,他依稀听见有人在尖叫宁檠,所有的人都往前跑。
“来不及了!他们到了。”
他握着电话,也跟着跑了出去,接着便看到了惊人的场面。
宁檠的车子还在马路上,媒体就已经包围了上去,再加上民众,场面根本就已经不是现场工作人员能够控制的了。
宁檠虽见惯了大场面,但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这么惊人,记者们不断地向他丢来各式的问题,也有人专攻司雪晨,相机和摄影机全都争着捕捉她的画面。
接下来他们更发现新发片的少男偶像宋吉儿也在,于是更加惊喜,纷纷问道:“请问你们三个人的关系是什么?为何会一起出现?”
“宁檠,这位神秘的模特儿会在今天现身,是环球的安排吗?”
“你有绯闻缠身,还安排你跟神秘小姐一同出现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吗?”
“一个一个来,都别挤了!”宁檠眼看自己的车子无法移动,连忙抓着司雪晨和宋吉儿往人墙挤出去。
司雪晨被这些人给吓呆了,每一次的闪光灯都让她吓得瞪大眼睛,她那惊慌失措的表情让每个人都觉得心疼。
“请、请让我过去……”她的声音压根就无法传出去,“不要!”
她闪不过那些镜头,耳边那些叫喊声、还有这些人的推挤和碰触,都让她觉得她快要昏倒了。
“不要、不要拍了!”她压根就没想到她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
“走开!不要拍了!”宋吉儿完全忘记顾及她的形象,她只想保护被吓坏的姊姊。“走开!”
她用手去挡住一个几乎要贴到司雪晨脸上的镜头。
“妈的,这些人在搞什么!”宁檠超后悔的,“快点让开,别再拍了!要拍进去再让你们拍个够!”
“拜托你们让我过!”司雪晨慌得都要哭了,“不要再拍了,拜托!”
“不要再拍了!”围观的民众突然有人大喊一声,1她要哭了!”
“让她过!不要再拍了!”
看到司雪晨那种惊慌无助的表情,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保护欲,想要救她脱离这个困境,于是大家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媒体。
还有人帮忙开路、挡着媒体,宁檠才终于能够看到世纪饭店的大门。
一台黑色的宾士车在混乱中已经停在车道上,脸上表情比冰块还冰的湛海蓝从车上下来。
一下车他便成了少数人的焦点,但那是因为大部分的人都还没看到他。
他迈开长腿往前走,一边解开西装外套的钮扣,微风吹起他的短发和领带,似乎感染了那股寒意,赶紧从他身上溜走不敢停留。
“让开!”他的声音虽然不响,但还是威严的传进了挡在他前面的摄影记者的耳里。
“是环球的执行长!”
这声音一出来,有一半的摄影机和麦克风都转了方向。
他走进媒体因为转向而让出来的步道,走到三个人面前,当他看到司雪晨苍白的脸和盈眶的泪水时,狠狠地瞪了宁檠一眼。
然后他再看了宋吉儿一眼,最后握住司雪晨的手腕,“跟我走!你们两个也是。”
“可是记者会……”宁檠还没说完就被湛海蓝狠瞪一记。
“你,上车。”他冷眼一扫,宋吉儿连忙说:“我知道,我也上车。”
“执行长,你要将神秘女郎带走?你不交代一下吗?”
“为什么这个活动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要结束?”
“执行长,环球是要帮宋吉儿宣传吗?宁檠的出现是表示他已经解冻了吗?”
湛海蓝完全不回答,只说了四个字,“到此为止。”
环球的公关和大批工作人员立刻出动,将所有的人和媒体全都挡在车道外。
结果媒体只能对着离去的黑色宾士猛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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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雪晨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坐在培训中心四楼的小客厅的沙发上。
她缩着脚,早上的惊吓已经过去了。
听着宋吉儿从宣传那打听来的事情,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原来那天那个人就是阮百泓呀!”
于是司雪晨把之前在街上遇到他,还把他当成疯子打了一顿才逃开的事说了出来。
宋吉儿咯咯的笑着,“原来他被媒体叮得满头包之前,就已经先被你打一顿了!”
活该,居然在姊姊不知情的状况下做这种宣传,没被打死算他运气好。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时候我以为他是神经不正常。”
“没事啦,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她笑着说:“你不知道他跩得很呢,一副世界绕着他转的样子,让他碰碰钉子也好。”
“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刚刚看到新闻说这个宣传是本年度最大的骗局,好像大家都对着他和一个叫丁诠的人穷追猛打。
“姊姊,你真是的,他给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还好有湛先生帮忙,否则我看你现在可能还在那里哭着给人拍照呢!”
是呀,司雪晨想到就觉得心有余悸。1吉儿,你都不会害怕吗?那么多人追着你问一大堆问题,那些灯光、那些按快门的声音,你怎么都不觉得恐怖?”
“我怎么会觉得可怕?我就是喜欢摄影机、喜欢人家看我、喜欢唱歌、喜欢掌声,所以才要当歌手呀!”
她跳到她旁边坐下。“姊姊,你会不会觉得很可惜呀?”
说实在的,走红的滋味很好,她有点不明白姊姊为什么会吓成这样。
她猛摇头,“我不要,我一点都不想人家这样注意我。”
“可是。”她歪着头,带着疑惑道:“你是个舞者耶,当你站在舞台上时,你就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呀!”
司雪晨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说:“我的水没了,我去加一点。”
她不想去碰触这个伤口。
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矛盾。
可是她就是感到害怕,当她站上舞台,总是会习惯性的搜寻熟悉的温柔眼睛。
当她看不见把拔的支持时,她就开始感到害怕。
“我去帮你倒啦!”
“不用啦!”她站起来,一手按住吉儿的肩头,“我自己去就好了,谢谢你。”
于是她缓缓的走出小客厅,要到楼梯转角的饮水机加水时,忽然听见了一阵说话声,似乎是有人在争吵的样子。
啊,原来是湛海蓝跟宁檠!
一回到培训中心,湛海蓝就将宁檠扔回房间里,她本以为他们有事商量,原来是在吵架。
她本来不打算听的,可是她听见了她的名字。
咦,他们是在说我吗?
于是她的脚步,带着好奇心,走向宁檠房间的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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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不明白,你干嘛那么生气?”宁檠一脸无辜的说着,“我怎么会知道你要停止这个活动?你又没有告诉我,这不能怪我吧?”
还好湛海蓝平常冷酷惯了,就算发火也不会很激动,否则他现在铁定会出手把宁檠给掐死。
他只要一想到司雪晨吓成那个样子,就想把那群白痴全都揍一顿。
“我叫你待在这里,没有叫你拉着司雪晨出去招摇。”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以为她是公司要推的新人,所以才想说帮她一把的,不然我才懒得管勒!”
他这么伟大,把自己当作成名的跳板送给司雪晨踩,结果居然被骂得狗血淋头!
唉,这年头呀,好人真是难为!
“你免了吧,没有哪个女人的名字跟你连在一起会有好事发生的!”
湛海蓝怒道:“你还连那个新人宋吉儿都给我拖下水!2
他只要想到今晚的娱乐新闻,就觉得一刀劈死宁檠实在太便宜他了。
“是她硬要跟的,又怪我喔?”宁檠不服气的说,“我才觉得倒楣咧,要是有人以为我跟她有什么,那我才是吃亏大了!”
湛海蓝揉着眉心,“宁檠,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认识这么久了,没有看过我抓狂发火很可惜啊?”
“是有一点。”他一说完,连忙陪着笑说:“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喔!”
“我要是把你的每句话都当真,那早就被你活活气死了。”
他坐下来,一脸的严肃。
“说实在的,我真搞不懂你耶,你这么一搞,损失有多少啊?而且我跟你打赌,阮百泓和丁诠绝对不会让你轻易脱身的。”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烦恼。”
“身为你的老同学,我不得不跟你说,你真的有病耶!司雪晨现在被炒得这么热,你不趁机捞一笔,你到底还是不是生意人呀?”
“我不需要利用她来增加环球的盈余。”湛海蓝又说:“你给我听清楚,她跟你们不一样,她是个天生的发光体,生来就是个明星,不管她在哪里,都改变不了的。”
1她不需要任何的包装就能吸引所有的人,所以她不需要环球,更加不需要媒体。”
1如果她想、如果她愿意,她会站在她自己的舞台上,接受属于她的掌声,而不是你、或我、或任何人给她的舞台。”
“谁敢将她推出去,让她在还没茁壮之前就夭折,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宁檠听的一楞一楞的,“你干嘛这么保护她呀?”
“因为那是我的责任。”湛海蓝将眼光一转,望向窗外那片蔚蓝的海洋。
站在门外的司雪晨惊讶的程度并不会比宁檠少。
湛海蓝到底为她做了什么?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怎么会是你的责任?”
她真不明白湛海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根本不需要为她做什么的。
事实上,他们俩不算有交集或关联,充其量她只是他家厨师的女儿,但这理由不能说服司雪晨,难道就只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把她视为责任?
第八章
司雪晨一手扶着石墙,小心翼翼的沿着不断下降的石阶,进入湛家藏酒的大酒窖。
这里的恒温保持在十二到十四度,让穿着薄短袖衬衫的司雪晨觉得有些凉意, --
看着成排的酒架。还有不知延伸到哪里的通道、昏黄的灯光、石砌的酒窖,她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古老的年代之中。
她试着往前走,转了一个弯之后,就看见湛海蓝站在酒架前,低头看着手上的一瓶酒。
他听见脚步声,一回头便看到她。
“呃……总管叔叔说你在这,所以我……”她深深的一鞠躬,“对不起,我搞砸了你的晚餐。”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不用总管叔叔来根她摇头,说她的“杰作”湛海蓝恐怕吃不下,连她自己看到成品也觉得很羞愧。
“你就是特地跑来说这个的?”
“真的很抱歉,我是真的不会做菜,我跟湛先生说过,可是他说没关系。”
司雪晨这才知道湛可齐为什么会说没关系了,因为他根本很少在这里吃饭嘛!
“既然他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他皱着眉,“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你的料理还吃不死人。”
“可是我真的觉得很抱歉,你确定不需要再另外聘请一个专门的?”
“我说不用了,你要是不想做也无所谓。”他看着她,快步走过她身边,“我也不是非要在这吃饭不可。”
“我不是不想做!”她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总之……唉,对不起。”
“不用再说对不起了!事实上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他从来没有跟谁说过抱歉,所以表情还真有些不自然。
“跟我对不起?”她瞪大眼睛,一脸莫名其妙。
“这次造成你的困扰,很抱歉,下次绝对不会再有相同的情况发生了。”
喔,原来他是指这件事呀!司雪晨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怅然若失。“没关系,我只是突然吓了一跳而已。”
“是吗?真的没关系吗?”他微微一笑,“如果没关系,那我们就继续了。”
“不要!”她想都没想的就脱口而出,“我是说……不是,我不是想、想当明星。”
“我知道。”他明亮有神的眼睛盯着她,看得她有些发热。“你是个舞者,你的舞台不在这里。”
她假装不在乎的嘲笑自己,“我还不能算是舞者啦,谁会想用我呀?”
“我会。”他打开了手上的那瓶酒,从旁边的柜子里挑了一个角杯,
一边倒酒一边说:“如果我有一个舞团的话。”
司雪晨看着他,“你不会用我的。”
他将那杯酒递给她,“我要是你就不会说得那么肯定。”
司雪晨双手接过那杯酒,手心立刻感到一阵冰凉,那是玻璃杯的温度,
她对酒的认识不多,但看到那深深的褐黄色光泽里,闪着隐隐的绿色光芒,让她非常吃惊。
“这酒坏掉了!”她非常认真的说。“你看,它里面有绿光!”八成是长了什么霉或什么菌吧。
湛海蓝仰头大笑,她从来没有听过他大笑的声音,原来他的笑声是这么爽朗好听啊!
1这是一八六四年的Cognac,那个年分的Cognac都装在古老的木桶里,所以带着绿光,那是它的特征。”
这种年分的干邑酒是相当罕见的珍品,如果用酒杯的高度来算的话,两厘米一份大约是喝一口,价格同等于一瓶XO了。
司雪晨立刻双颊火红,觉得自己出了一个洋相。“呃……我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他耸耸肩,“这酒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2
“都在等人发现。”他将它托在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沿着那优雅的瓶身曲线移动到底。
“你看,我找到它了。”
司雪晨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他浑身沐浴在昏黄的光线中,整个人仿佛都浸在旧日的贵族气息里。
那样柔和的神色、那样清澈的声音,使她突然有了一种全新的体悟。
她并不是像那些追求不到她的人说的那样,她的心不是冷的,她的心也有温度、也会悸动的。
只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她的王子,原来就在这里。
她仿佛看到他站在螺旋梯的顶端发着光,而她在梯底伸长了手想要碰触他,却没有勇气抬起脚走上阶梯。
“司雪晨。”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空气在柔和的灯光中凝住了,她看着他的唇、听着他优雅的声音,觉得自己像在作梦。
“你知道英国世纪帝国舞团吗?”
如梦初醒,她回到了最现实,她依然在酒窖里,空气还在流动,而湛海蓝依旧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知道。”她点点头,“那是所有舞者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