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们愿意给你试舞的机会,十二月十六号,也就是一个月以后的今天。”
司雪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觉得有些恼火。
“为什么?噢,你又……我说过我不要你的帮忙!”
天呀,她绝对绝对没有进去的资格,明明知道做不到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去试的。
“我没有帮你忙。”他淡淡的说。“我只是帮你寄了一些东西过去,让你去试舞的决定是他们做的,我并没有出力影响。”
“你寄了什么东西?”他又替她主张了,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真的完全搞不懂了,他似乎是真的为她好,完全在替她着想。
有谁会在乎她有什么梦想、能不能成为一个舞者?
老天爷呀,他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呢?
“我跟你的指导老师谈过了。”他看她一脸惊讶,又继续说:“刚好有事到纽约,顺便的。”
“中秋节之后。”她喃喃的说着,“你出国去了。”
“差不多吧,不记得了。”他含糊的带过,“我拿到了她的推荐函和你的练习带。”
“我的练习带?”司雪晨更加吃惊了!“我没有什么练习带!”
1你有,只是你不知道。来吧!”
他将她手上的酒杯拿下,放到小方桌上。“我拷贝了一卷回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真的不懂,这到底算什么?
“因为我想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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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雪晨惊讶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荧幕,她当然记得这间练习室,她在里面度过数不清的晨昏。
只是她想不通这些画面是哪来的?是何时拍摄的?
看到自己出现在荧幕上,而且完全没有失误,那种感觉非常奇妙。
“看这卷带子的时候,你的老师曾经跟我解释过,你的变奏solo variation不但回复稳定,且轻快俐落,32个 fouette turns不但加插进了doubles,且一直没离开过练习室中心。”
“你不知道练习室里有隐藏摄影机是吧?你的老师发现你在单独练习时水准超过许多人,可是一旦换到公开场地,你就会失常。她说她曾跟你谈过,可是你有‘中国人的固执’,不愿跟她谈。”
司雪晨双手不安的互握着,“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这么认为。”湛海蓝拿起遥控器结束画面。“司雪晨,我一直很佩服你,你是少数我认识能坚持自己梦想的人。”
她给他一个苦笑,“但我并没有量力而为,我想我选择了一个自己办不到的梦想。”
“怎么样才算完成?站在舞台上,接受观众的掌声?”
她点头。“嗯。”
“那么你已经办到了。你的舞台在这里。”他伸手朝自己的眼睛一指。“而掌声,你也已经有了。既然你成功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那是不一样的!”司雪晨想到那个早上在海边的相遇,原来他一直看着她独舞。
他的眼睛是她的舞台,这句话让她深受感动。
“我自己也知道一个人的时候我办得到,可是你不知道我会害怕,我就是没办法让自己不要去在意别人盯着我的眼光。”
“对,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说出来。”他温柔的说着。
“雪晨,你的舞是为谁而跳的?”
“我小时候……我把拔很喜欢看我跳舞。”她轻轻的、回忆的说着,眼里含着泪水。“他说我是他的芭蕾舞公主,他一定会来看我表演的。”
“他答应过的,他说他一定不会错过我的第一次登台,他说他会坐在第一排,第一个帮我鼓掌……”
“他说如果我害怕,他会替我加油,他会看着我从头到尾……”
眼泪跟着滑下她的脸颊,她像是深陷在遥远的记忆里,声音开始哽咽。
“可是我看不到他,椅子上没有人,我跌倒了,大家都在看我,他们是在笑我把拔没有来吗?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把拔不会来了,他永远都不会来了!”
“不管他来不来,你的舞都要继续下去。”他温柔的说着,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就算跌倒了,你也要自己站起来继续把舞跳完,相信你爸爸也会因你有继续下去的勇气而感到骄傲的。”
原来司启圣在她初次登台那一天出车祸,结果他再也到不了女儿学校的礼堂,看他最宝贝的女儿表演。
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哽咽的说:“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站起来,顺势把她拉起来。“你的练习衣和舞鞋呢?”
她一愣,“在家里呀。”
于是她拉着她走出培训中心,直接回到司雪晨家里。“换上你练习的服装和鞋子,我十分钟后来接你。”
他说完,就走回主屋去办他的事。
司雪晨被他一催促,连要干嘛都来不及问,眼泪也还没干,就披着一件小外套,穿着练舞时的衣服,被湛海蓝拉上车。
在车上,司雪晨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哪?”
“学校。”
“学校?”她更糊涂了,“什么学校?”
“我一直很在意我看到的。”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说着,“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我们在温室看到了什么?”
“我记得,原本我们在玩捉迷藏,后来我把拔跟你妈妈就出现了……啊!你又要提那些事了,我不想听!”
他突然提起那些往事,一定又要说把拔和他妈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不想跟他吵架,所以干脆说她不愿意听。
“我妈死了之后,我在整理她的房间时,看到了一些信件,于是我私底下委托了征信社,请他们查一些事情。”
“我不要听!”她把耳朵捣起来,“你不要说了!”
他猛然煞车,把车停在路边,转过来抓住她的双手,把她的手拉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要听。他们是情侣,他们一开始就是一对了!”
这个结果他早在信中就看出来了,他只是要征信社去找出那些相关的人来证实。
“我把拔有说过,他跟你妈妈是很好的朋友。”
“他们不只是朋友,他们是情人,你还不懂吗?2
“就算他们是情人好了,你妈妈后来还是嫁给你爸爸了呀!而我把拔是个很好的人,他当然会关心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啊!”
他咬咬牙,“我从来没有说过不原谅她跟你爸发生的任何事!”
“她是个不快乐的女人,我可以原谅她因寂寞做出来的任何不智的举动,可是我不能原谅她把我变成你……”
声音到此忽然停止,他猛然停下来,放开司雪晨,用力拍打了一下方向盘,“该死的!”
“你还没说完。”她轻轻的说,没想到他也会有神情激动的时候。
这一晚,没有想到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我说完了。”他放开煞车,重新上路,直接将车子开到司雪晨曾经念过的小学。
1我们到这里做什么?”
“跳舞。”他简单的说道,接着便拿出钥匙开启这间私人办的小学。
“你怎么会有钥匙?”
“你忘了这间学校是谁办的了?”
“对喔,是湛先生办的,你刚刚就是回去拿钥匙?”
他点点头,把门打开。“我们从这个侧门进去,你还记得礼堂在哪吧?”
“应该还记得,不过这么黑……”
她才说完,他就扭亮了手电筒。“亮了,怎么走?”
“先直走看看。”
怕黑的她紧紧跟在他身后,差点被校园里的树根绊倒。“啊!”
她一个踉 ,往前一扑,抓住他背后的衣服,他回过头扶住她。“你小心一点,这里很黑。”
“好,谢谢你。”她感激的说。
随后湛海蓝便握着她的手继续前进,似乎没打算放开。
黑暗中,她彻底红了脸。
“好像在这里转弯。”
果然转个弯,一个巨大的礼堂便出现在他们面前,湛海蓝用钥匙打开了玻璃门。
两个人并肩走进有些冷的大礼堂。
他把她拉上舞台,并将手电筒交给她,“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控制室。”
“那这给你,我不要紧。”
“你不是怕黑?”
她摇摇头,说了一个小谎,“一点都不怕,你用这个照路,免得跌倒。”
他看着她,“真的不怕?”
她勇敢的摇摇头,于是他将光亮带走,她站在黑漆漆的舞台上,第一个感觉是冷。
湛海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要是害怕就唱歌壮胆吧!”
“我害怕,可是我不会唱歌。”
“每个人都会唱歌。”
“那你唱吧,你唱我就不会害怕了。”有他的声音陪着,她就没有那么害怕,反而安心了不少。
虽然身处黑暗中,但却不觉恐惧。
“好,那我唱了。”
司雪晨只是随口说一句,没想到他真的唱了!.
他的声音很清澈,唱的是一首有些哀伤的英文歌,歌词的意思是:
温柔的青鸟,哭了吧?
狄蒂思心爱的青鸟,温柔的哭了吧?
这位达宏特少女,她没有白活。
一艘艋舺将载她到卡玛汉。
在那里,婚礼守护神,歌曲,笛声,缓缓的引导她到情人门前。
那一天,一只精致的钥匙锁着柏制衣箱,
里面放着结婚礼服,
宴会上戴在柔臂的金饰,
以及为金黄秀发准备的春粉。
独立船首的她,正析愿星星,
疾风呼啸,掀起了船桅,
她哀号的跌入海中,被浪吞噬了。
温柔的青乌,在奇岩怪石中寻找。
哭了吧?
梦穿不到结婚礼服,
金饰居然戴不到柔臂上,
春粉居然无法散溢在秀发上。
突然间,他的歌声停止了,突如其来的光亮笼罩了原本阴暗的舞台。
她全身被灯光包围,黑暗的空间里,她是唯一的发光点。
“这是你的舞台,雪晨,为你的观众跳舞吧。”
她闭起眼睛,舞台下那成排的椅子全部都在黑暗里,只有一个在发光。
空荡荡的观众席里,只有一个人。
司雪晨睁开眼睛,看见她最爱的把拔,就坐在那里,为她鼓掌。
她的眼泪和笑容同时出现在脸上,她跳舞,没有音乐,所有的节奏在她心中。
这是她的第一支舞。
当谢幕的时候,那个给她最多掌声的人,在她的眼睛里。
第九章
胡青青气得眼睛都要喷火了。
“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那种普通人有什么好报的!”
她抓起桌上的花瓶,直接朝正在播报着娱乐新闻的电视砸过去。
锵的一声,花瓶碎了一地,水和艳红的玫瑰花也散落了一地。
她的助理小蕙看到,吭也不敢吭一声,连忙去拿清扫工具来弄干净。
胡青青穿着高跟鞋,咬着手指甲,在屋里走来走去,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于是她拨了一通电话,等着那一端的人来接。
“青青,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湛海青打着哈欠,一副不耐烦的口吻。
“我想怎么样?你答应我的事情呢?现在所有的媒体都在追那个死老百姓,我才是主角耶!”她忿忿的说:“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干嘛要陪这个废物睡觉呀!
“我有什么办法可想?”他不耐的说:“大家对你早就没兴趣了,我已经帮你弄到贝尔丽的代言机会,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别再来烦我了!”
“你……湛海青!你敢挂我电话试试看!”
她才一讲完,就听见电话断线的嘟嘟声。
“气死我了!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才是主角!”
她才是代言人,大家应该把焦点放在她拍的广告上,而不是一直去追逐那个只拍一张海报的人。
电视依然在播放着,镜头带到了下午湛海蓝出现,强力介入的画面。
记者甲用夸张的语气说道:“这种情形前所未见,不知道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执行长湛海蓝是国内知名的单身汉,一向低调的他,今天在媒体前强力护美的举动,是否也代表好事近了?”
胡青青气得头都昏了,劈头就骂助理,“你是死人呀!不会把电视关掉,我给你薪水是叫你来作少奶奶的呀!什么都要我自己来!”
小蕙无辜的说:“我在擦地……”
脾气这么暴躁、对人这么不客气、又见不得人好,难怪一年会换八个助理。
自己不红了,就酸别人,唉,这种人……
“擦你的死人头!把电视给我关了!”
她扑到沙发上,抓起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又顺手丢掉,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张快让她抓狂的海报。
“咦?那女的好面熟喔!”
她想了半天,又大声的叫小蕙帮她找遥控器开电视,找了半天找不到,又是一阵乱骂。
小蕙赶紧在被骂到脾气都要上来时,用手直接压下电源。
电视终于重新有了画面。“咦?是她!”
那天她去找湛海蓝时,差点撞到她的那个女孩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什么完全没人知道她的身分?这根本就是在玩花招、搞噱头、耍媒体嘛!
那个臭女人抢走了她的一切!
她才应该是媒体的焦点,站在湛海蓝旁边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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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我不是对你不敬。”宁檠手里握着电话,十分严肃的说道。“而是因为攸关性命,所以我才不得不做的。”
司雪晨笑着摇摇头,“没关系。”
宋吉儿则是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得到司雪晨的谅解之后,他继续对着电话说:
“我要一个海鲜披萨、一个夏威夷披萨,要有芝心的,起司都加倍,送到湛园警卫室。你知道湛园吧?……嗯嗯……这么有名喔!呵呵……对,是呀,这里是有一个培训中心……现在有谁喔?就那个宣传通告都被取消的一片歌手宋吉儿呀!我?我是宁檠呀……”
大概是因为对方尖叫,所以他把话筒拿得远远的,“我当然是宁檠,骗你干嘛!那,有没有打折?”
“你够了没有!”宋吉儿从沙发上跳起来,火大的扯掉电话线。
“喂!我还没有讲完!2他摔掉电话。“你干嘛啦!肚子不饿呀?我都快饿死了,为什么不让我叫披萨?”
唉,司雪晨的手艺……他实在没有污蔑的意思,不过真的是太恐怖了!
也只有湛海蓝那个怪物可以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了。
“叫披萨就叫披萨,你说那一堆有的没的干嘛?”宋吉儿火大的说,
“我的通告没了,你很爽是不是?”
“很爽是称不上,快感倒是有一点点。”他诚实的说。
“你还敢说!”她抓起抱枕,对他丢了过去。“都、是、你、害、的!”
害她满满的宣传行程都被取消,公司要她先在这里“避风头”。
“是你自己要去的,我有叫你跟吗?”宁檠哼道……“被你这家伙连累,我也很倒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