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说着不知是褒是贬的话,徐秀礼哑口无言,哭笑不得。
双手一阵欢天喜地卖力鼓掌,黄若齐飞也似的跳下床赶紧拨电话给杜子骞,马上就约他出来看电影。
除了被动了点,杜子骞从来不会拒绝她的每一项请求,即便他正在公司辛苦加班,一样是一通电话随传随到。她也就大方点,不用非要他来接,直接约在电影院门口。
黄若齐双手谨慎的捧着可乐跟爆米花,站在电影院门口,一看到杜子骞,高兴得笑开了。
“我已经买好票,该进场了,票在我裙子后面的口袋里。”
杜子骞定睛一看她的打扮,粉色露背针织衫搭的是一条皮雕花短裙,连忙尴尬的说:“还是我帮你拿着东西好了。”他接过可乐跟爆米花。
“好吧!”她把票从裙子的口袋拿了出来,递给工作人员,两人一前一后的入场。
一找到位置,黄若齐难掩兴奋的坐下,杜子骞察觉她的愉快,“你很喜欢看恐怖片?”
她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还好,就是又怕又爱看。”差点脱口说出真正的原因,她不断叮嘱自己不能说,绝对不能说,侧脸看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撒娇,“待会我若尖叫,你不能笑我喔!”
黄若齐满心期待这部电影,最好真如预告所说的那么可怕,要不然她绝对会上网把电影公司给骂到臭头。
“嗯。”杜子骞把爆米花递给她。
电影院一暗,彼此的一举一动显得特别鲜明,难怪情侣都爱来看电影。
虽然看着电影,黄若齐有大半的心思都在身旁的人身上,吃了几口爆米花,他却一口也没吃,她念头一起,遂把手中的爆米花转而送到他嘴边。
黑暗中,他看见一只手抓着爆米花凑近自己嘴边,视线一触及手的主人,他脸又热了,“我、我自己来。”
“嗯?”听不清他的声音,黄若齐本能的把耳朵贴凑过去。
从她靠近的耳际,杜子骞闻到她抹着淡淡的香水,那淡雅的味道叫人无端的着迷。
等不到他说话,黄若齐把手中的爆米花凑得更近,“快吃!”
杜子骞没得推辞,尴尬万分的张口,乖乖吃下她手中的爆米花,黄若齐回以一笑,把目光调回屏幕,仍不忘持续喂食他。
随着情节益发的紧张惊悚,带着爆米花碰触他唇的手指渐渐冰冷,杜子骞默默掏出包包里的外套,送到她面前,她大方的披在肩上,然后不忘回他一抹感激的笑容。
登时,他的心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有没有人说过,她的笑容最让人难以招架,无辜的眼神、真挚的笑容,恁是铁石心肠,也只有投降臣服的份儿。
他静静瞅着她,只要她的眼不水汪汪的凝望他,他就能这样镇定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哪管屏幕上演着什么恐怖惊悚的剧情,他都不入眼。
倏地,偌大的画面闪过一张叫人惊恐的脸,尖叫声四起,黄若齐赶紧把手中的爆米花挡在面前,喘息许久,才又从爆米花盒中重振信心的探出眼睛。
杜子骞默默的笑着她率直的反应。
每一次见到她,他都想多跟她亲近,可是,一看到她漂亮灵透的眼,浑身就会不受控制的紧张发僵,持续往来一个月了,他却连她的手都不敢牵,好几次的夜晚他都觉得十分懊恼,可真要跨出第一步,好难!
这时,一只布满鲜血的手抓住剧中主角的脚踝,电影院又是一阵尖叫四起,大受惊吓的黄若齐再也强撑不下去,捧着纸盒死命的扑到一旁的杜子骞身上,直嚷恐怖。
杜子骞硬接住唐突扑近怀里的身子,胸口一窒。该死的电影公司,真的太恐怖了,把一干女孩吓得花容失色,包括黄若齐,可另一方面他又不禁感激起电影公司的可恶。
须臾,手心明显感受到他的体温,黄若齐缓缓抬起头。虽是不断计划要借机靠近,可是当两人的身体贴靠在一起,她也不由得害羞起来,幸亏空间昏暗,要不她的脸红可要害她穿帮了。
“对不起……”她匆匆离开他的胸膛,深呼吸一口,把注意力转回电影剧情。
随着剧情越来越惊悚紧凑,黄若齐发出尖叫的频率越来越高,情绪紧绷到一个极限,她骤然抛下爆米花盒子,整个人尖叫着转身攀住杜子骞的肩膀,浑身发抖不止。
“别怕。”这次他终于鼓起勇气把手贴上她的背,他们就这么紧紧的相拥着,她缓缓抬起头,他们之间靠得如此近,视线几度交会又几度错离,然而贴近的姿势却始终不变。
她想要他吻她,就像情人那样的吻她,他们的呼吸好近好近,欲拒还迎的氛围挑逗着两人,黄若齐的眼睛不再回到电影上,而是在她面前的那张唇。
就当两人几乎要贴上彼此的瞬间,黑暗的电影院骤然大放光芒,璀璨的灯光把媚惑的感觉全数驱赶,两人同时从幻影中醒来,登时松开彼此,然后任尴尬爬满思绪,直到吞噬。
电影散场,两人的手依然没能牵在一块儿,一前一后的走出电影院。
“我帮你叫部出租车。”
“啊!”黄若齐猛然回头一怔。.
叫出租车,难道他不打算送她回去?是不是他不喜欢她了……
瞧着她一脸会错意的受伤样,杜子骞赶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车子借给同事,所以我是骑他的摩托车来的,你穿着短裙,我怕你不方便,所以想说帮你招部出租车。”他一脸歉意的搔搔头,手足无措的打量她。
“可是我不敢一个人晚上搭出租车。”她的视线锁着自己的脚尖。
“我会跟着出租车,直到你回到家。”
“那不用麻烦了,我就搭你的摩托车吧!”她抬起头浅笑。
“你、你确定?”
她点点头,“你把车子停哪了?”
“就在前面。”他走在前方引导,她真跟上来了。
牵出濒临解体的破烂摩托车,他小心的稳住,黄若齐觉得新鲜,一手搭在他肩胛,侧坐而上。
“走吧,我要跟你去亡命天涯。”她笑着说。
杜子骞一脸尴尬,看着她的短裙又往上缩了几公分,犹豫半晌,遂转身把刚刚的外套围在她腰上,“这样安全些。”
“谢谢。”乘着晚风,她名正言顺的把手圈在他腰上,把脸靠在他背上,第一次有了情侣的深刻感受,她笑着,他慌着,却又难掩欣喜。
第七章
摩托车并没有抵达黄若齐的住处,在半路他们因为一通电话,而转往了一处名为独角兽的PUB。
“走,秀礼让我先进去等他们。”
“喔。”他傻呼呼的看看招牌,然后忐忑不安的跟着黄若齐的脚步。
而一走近室内,扑鼻的酒香、喧闹的人声,音乐显得那么无关轻重的帮衬着夜晚,穿梭的身影带着几分醉意,舞池灯光怂恿着离经叛道的肢体,他们像是意外闯入的非我族类,坐在最靠近门口的吧台。
这里的男人很狂野,女人很风骚,不单只是打扮,就在那顾盼转眸间,风情万千得叫人咋舌。
“你常来吗?”黄若齐问,因为好奇他如何在这种环境生存。
杜子骞摇摇头,“不常,跟朋友来过几次。”心里但书默说着,只是来的那几次都是莫名其妙的回到家里。
“喝什么?”Bartender一边甩着瓶口点火的酒瓶花俏的表演,不忘游刀有余的从容询问。
黄若齐还来不及说什么,徐秀礼已经恶作剧的圈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甜蜜蜜喔!”
“嗨,子骞。”李淳和捶了下他的肩膀。
她狠狠捏了徐秀礼手臂一记,才让好友松手。
“如何,我的建议不赖吧?”趁着男友跟杜子骞闲话时,她赶紧邀功。
黄若齐眯起眼,“虽不济事,但聊胜于无啦!”她说得委屈又无奈。
他们的手还是没牵到,不过,却有了短暂的拥抱,稍稍弥补了一些失落。
“欸,你们……”她还想细问。
Bartender再次打断她们的私语,“想喝什么?如果没有,我推荐店里的招牌独角兽。”
“那就独角兽吧!”黄若齐转头问杜子骞,“你想喝什么?”李淳和已经撇下他,到里头随意的打招呼去。
他看了看四周,“我喝白开水好了。”
她一听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白开水,你确定?我怕Bartender不提供。”
“你可以试试这里的啤酒。”徐秀礼建议。
“不用了谢谢,要不我喝果汁,喝果汁就好。”他感觉自己微微冒汗。
Bartener不着痕迹的挑挑眉,默许了这杯果汁。
须臾,独角兽的身影出现桌面,一旁还有杜子骞的果汁,她们各自啜饮着,徐秀礼看见李淳和的召唤,走了过去,留下不冷不热的两人。
黄若齐察觉他似乎有些不自在,背弓得紧紧的,彼此间的气氛不若刚刚那样的似甜如酸,他好象又成了那不解风情的呆子。
“你不会喝酒?”
他摇摇头,“我骑车不该喝酒。”
黄若齐视线瞟见徐秀礼在招手,“秀礼邀我们下去跳舞。”
“你去,我在这里坐会儿。”
“喔。”她有些失望,“那我过去了喔?”
她缓缓走去,眼睛不住的回望呆坐吧台的杜子骞。徐秀礼拉她跳舞,她的视线却始终不离吧台前的身影。
原先他的目光还是追逐着自己的,没多久,独坐吧台的他竟招引了一大堆花蝴蝶频频示好,活生生的阻碍了彼此的视线。
黄若齐有些不快,可是一看到他正襟危坐,频频拒绝邀约的傻模样,活像挂着生人勿近的牌子,花蝴蝶们碰了一鼻子灰,纷纷走避,她反而觉得他老实得可爱。
只见一个晚上他身旁来来往往的美女多如过江之鲫。好笑的是,那家伙有美丽好风景也不多瞧瞧,竟然双手捧着果汁,目不转睛的盯着杯身猛瞧,害她不免要怀疑那杯子是镶钻的还是纯金打造,竟让他如此小心呵护不放。
“欸,还不去解救我兄弟啊!”李淳和不知打哪窜出,吓了她一跳,“去呀,要不他会被那些女人给吓死的。”
徐秀礼顺势一推,把黄若齐推往吧台的方向。
还没走近,她就听到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大言不惭的想勾引杜子骞发生一夜情,那该死的手还不时挑摸他的俊脸,对于他的推辞全不上心,顿时她大有被侵犯的不快,连忙踩着自信脚步上前,单臂从身后攀上他的肩膀、圈住他的颈项,煞是亲昵的靠上,十足占有意味,“子骞,这你朋友?”
以为又是个陌生的大胆女人,杜子骞正要拨去颈上的手,一听是她的声音,顿时松懈不少,“我不认识她。”遂起身把位置给了她。
一个挑衅一个回拒,弄得搭讪的女孩幸悻然的离开。
黄若齐的手还搭在他肩上,两人四目相会,他赧红着脸,连忙拉下她的手,掩饰的问:“要喝什么?”
她对着Bartender说:“再给我一杯独角兽。”
酒很快的被送上,杜子骞还来不及阻止她,她已经仰头一饮而下,把杯里的液体尝得涓滴不剩,手臂抹过红唇,“凉快多了。”她朝他定睛一睨,“你陪我跳舞好不好?”
“我、我不行的。”
“拜托……”她可怜兮兮的请求。
杜子骞没法儿拒绝她,或者说是下忍,只得被她强拉了去。
多亏老天救助,喧腾的音乐骤然换成了旋律缓柔的调子,抢救了他不甚灵活的双腿,他步履生涩的跟着黄若齐,用眼睛膜拜她的身影。
优雅,她跳舞的模样有一股优雅,没有太花俏的招式,但却让人目不转睛。
一直在找寻钻石级的男人,太好的青春都在找寻这样的人,追着人跑的日子好累好累,就连现在遇上木讷敦厚的男人,她还是不确定找寻的人是不是他,真是一种消极的无奈。
算了,只要这傻男人今晚敢说喜欢我,我马上嫁他。黄若齐在心里发誓。
忽地,她脚下一个踉跄,杜子骞及时勾住她的腰,这才没让她跌个四脚朝天。
“你没事吧?”
“杜子骞,”她望着他,语气哀柔的说:“我想回去了。”
“嗯,我送你。”他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忧郁了起来,但就是不舍。
点头应允,黄若齐在他的护送下,离开了独角兽。
晚风很凉,就像打开冰箱拂来的温度,凉而不寒。
一路无言的回到住处,在门口,黄若齐突然转身问:“你喜欢我吗?”
杜子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发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到底有没有,即便只是一点点?”她追问。
“我……”他不会示爱,也不懂如何示爱,面对这直来直往的问题,他口拙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有呆站在原处发窘。
黄若齐颦起眉,一脸难过,心想自己又甭嫁了。
“我知道了。”难掩失望的她转身进屋去。
门砰的关上,杜子骞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恼。他是喜欢她的,或者该说是深深喜欢着她,只是,他就是说不出口,连他也不懂自己为何如此拙于言辞。
那晚,门里门外的人都很落寞。
隔壁的便利商店灯火通明,杜子骞沮丧莫名的走了进去,买了一包香烟跟打火机,十分委靡的蹲在门口,点起香烟,
“咳咳咳……”他没抽过烟,可是,此时嗅的烟味苦苦涩涩的,跟他的心境如此雷同而引发共鸣,虽然不时让这陌生的味道呛着,但那感受益发的深刻。
看来,他搞砸这段晦涩不明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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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咕咕……
“哇靠,哪个王八蛋在公寓养鸡!”掀开一眼,黄若齐发出不快的嘀咕。
咕咕咕……咕咕咕……
公鸡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亢,床上的她发出一声抗议的咒骂,“还叫,当心我一刀砍去,煮成一道三杯鸡。”说完,她抓起棉被又昏睡。
咕咕咕……咕咕咕……
公鸡声依然亢奋不止,连隔壁房的徐秀礼都走出门抗议,“若齐,你的手机在响啦,快点接电话。”用力敲打着她的房门。
忽地,黄若齐昏沉中闪过清醒,不是公鸡叫,是她老妈打来的电话。
她连忙抓起手机正坐起身,“喂。”
电话那端响起一阵尖声质问:“喂什么喂,你这死丫头是聋了还是死了!我不是叫你这礼拜要回来吗,为什么没看到人?”
糟了,她又把老妈的话当耳边风了,已经一个月没回台北,难怪她更年期症状又发作了。
“妈,我天天加班,正在非常辛苦的赚钱欸……”
“狗屁倒灶,你这叛逆无道的臭丫头,成天瞎扯一堆话来搪塞我,我会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吗?给我回来,我跟杜阿姨说好了,要你跟他儿子认识作朋友,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