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全身颤抖着,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抽着烟。
欧得一把拿掉她的烟,无视她愠怒的神色。“别抽了,你对抽烟不在行。去吧,出去逛逛心情会好点。”
云辰看了欧得几秒,抓起皮包便向外冲了出去。
失神看着云辰那严重失控的模样,欧得心情复杂……
云辰几乎没这么失常过,在台湾多少委屈没受过?刘文杉的父母到底说了什么让云辰这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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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辰开着跑车,车速像子弹一样地飞快。她毫不考虑后果地直奔在公路上,无视于那飙到顶点的指针……她只想藉由超速快感来忘却无情的话语。
今晚,她气到发抖,她知道自己严重失控。
为什么?为什么从台湾到上海,她总是遇上这样的事情?难道在风月场所上班的女人全都没人格,全都没尊严吗?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去想过她们背后的故事?为什么?别人有没有理由她不管,但她倪云辰不是可以让他们每个人羞辱的。
云辰气极地重拍方向盘,飞快的车稍稍弯了一下,云辰很沉稳地拉住方向盘。
她左手抵在车窗上,咬着自己的手指沉思着……
“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跟我抢丈夫?还让我丈夫在你身上花那么多钱,不要脸……”女人尖声骂着。
“咱台湾不是有一句俗谚,嘿就是--甘愿娶婊来做某,嘛不要娶某来做婊。你讲是不是啊?”男人不怀好意地讪笑着。
“不出场?好大的架子啊!说,今晚我就买你,要多少老子出得起!”股市暴发户口气狂妄的叫阵。
“喝啊……喝啊……我就不信灌不醉你!醉了,就好办了,哈……”男人藉酒装疯着。
“难怪你的名声那么响,腰是腰、腿是腿,上面更不用说,抱起来一定很……”小开不客气地上下其手着。
“你摆什么架子?一个欢场女人摆什么架子?”刘太太不屑地瞄着她。
“像你这样一个女人,摆在家里太可惜也不放心,放在这里呢……又不像别人那么软语温香……”
“既然都做了这一行还摆什么谱,做彻底一点不是赚更多?凭你的条件一定应接不暇……”
云辰用力甩甩头,超速的快感已经不能麻木她的心,气得颤抖不已的她突然无预警地觎泪,那狂泄而下的泪水就像泛滥成灾的黄河一样停都停不了……
突然,她大角度地转动方向盘,紧急煞车发出巨大的声响后在路旁停了下来,她趴在方向盘上用力、使劲地哭着……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哭!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哭到胃抽筋,抽抽噎噎地抬起头,不小心看到后视镜中的自己--
哭得红肿的双眼无损她天生的美丽,反而将一向冷傲的眼神变脆弱……她用力地别过头,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讨厌自己的外表,没有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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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左右,欧得不知道第几次无意识地又来到云辰位在摩莎七楼的住处,他就这样盯着那扇门良久,状似发呆--
云辰已经休假十天了。
在近一个月前云辰的失控给了他一个借口强逼云辰休假去。以前在台湾,纵然大小倪风靡全场,只要一休假生意明显冷清,但丹辰云辰还是有其休假的时间,不需要他特别担心她们俩的状况,可是现在不一样,云辰来到上海后几乎很少休假,除了和那个轩辕熙有约之外!
想到这里,欧得的嘴角浮上一道淡淡的苦笑。
那天云辰冲出去后他叫来服务生问了问,才多少知道云辰又受委屈,而且这次的打击似乎不小。
他仔细想了想,从云辰进到摩莎一炮而红后接踵而来的状况不少,眼红她的同事多如过江之鲫,更别提那些拜倒在云辰之下的男人背后的女人了!神通广大的她们总是有办法查到云辰的联络方式,客气一点的只是打电话“问候”,疯狂一点的则偷偷跟踪来一场尖声叫骂;而某些门风较保守的企业小开或名门之后也不乏有人心仪云辰,那些大家长都很干脆利落地直接找上云辰,开门见山就是一阵羞辱外加警告……
这一切的一切云辰大多以云淡风轻的态度去面对,在其它人看来或者还认为一向冷傲自我的她毫发无伤,其实不然,他看着她由青涩小女孩一路成长变成如今的她,他多少知道在坚强的保护色之下她忍受多少侮辱、吞下多少愤恨,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的心防终究会崩塌瓦解--这就是他想守候她的原因。
看云辰带着红红的双眼回来却依然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笑骂由人的模样,他当下指示身旁的助理去搜集四川和云南的旅游信息,他要让云辰彻底休息。
结果,令他意外的是,云辰竟然一点反对都没有地选择了云南,当天傍晚便出发。
伸手握握门把,欧得觉得自己难得天真地想藉由这样的动作来对自己催眠说他握住了云辰;举起脚正要离开之际,云辰房间的电话又响了……
他眉头微蹙,他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接。因为从云辰离开后,他天天都来这里看看,在云辰休假第五天后电话开始间断地响着……他摸摸口袋里那串备用的钥匙犹豫着。
在他犹豫间,电话声响停止了,欧得开始不自觉猜想着来电者为何人,才想起“轩辕熙”三个字时他的手机就响了……
“喂,你好,我是欧得。”他简单直接地应答。
“你好,我是轩辕熙。”
欧得略感诧异。“轩辕先生?”他反射性地看看手表。“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轩辕熙站在窗台边燃起一根烟。“抱歉,有打扰到你吗?”
“没有。”
轩辕熙略一沉吟后谨慎地开口:“嗯……我想请问一下……小倪……回台湾了吗?”
欧得的心震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后才回答:“不是,她去旅行。”
“这样,谢谢你。”
说着轩辕熙就想挂了电话,但欧得的喊声传了过来--
“等等,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你不是说她去旅行吗?难道有特别的原因?”轩辕熙不解。
基本上,关于事业以外的事,他并不是个好奇的男人,只要他得到一个答案便会作罢,并不会去深究;就如同他找了云辰几天,找不到人,他第一个想法是--她回台湾去;而现在得到“她去旅行”这样的答案,他就知道暂时不必找她了。
欧得的唇边泛起一丝复杂的苦笑,带着无力的口吻问着:“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你问了我才决定答或不答。”轩辕熙干脆地说。
好样儿的男人!欧得心想。“你喜欢小倪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轩辕熙也不啰嗦地答:“挺喜欢。”
“我问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欧得认真地强调。
轩辕熙轻松的笑容微微敛去……“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的答案只是喜欢‘小倪’这个虚幻的女人,那么我就没有说的必要;如果你的答案是喜欢‘云辰’这个真实的女人,那么我就有说的必要。”
此时的轩辕熙开始感到不寻常。“你说吧!”
“你还没给答案。”欧得坚持着。
轩辕熙想了一想,中肯单说着:“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我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你……我对她的感觉到目前为止,我不否认的确很欣赏她,不过,这和你想知道的意思可能有一段落差……但我不得不承认,以后会怎样还不一定。”最后他又加了这么一句很有想象空间的话。
欧得沉默了片刻,有力地说道:“冲着你最后这么一句,我认为我必需要说。”他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悠然地开口:“每个看到云辰的人都先被她灿烂夺目的外表给吸引,再加上她身上少有的清冷特质,很多的男人都对她另眼相看……而我,在她十七岁时就认识她了……”欧得的思维回到四年前第一次见到云辰时的心情,以及接下来四年间的人事变迁。“丹辰会进入摩莎是不得已,因为身为大姊的她有着长姊如母的责任感,而云辰则是为了不想让丹辰一个人背负这么大的重担,所以也义无反顾地跳进来,其实……她是很骄傲的一个人,她的自尊比谁都强……”说到最后,欧得几乎是一句一叹了。
轩辕熙有些惊讶于云辰的故事,她……实在不像,和现在他所听到的故事简直连不起来!他一直以为即使云辰不是出身名门之后,但至少也是小户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因为她的性格实在不太适合在这一行……
“我说完了。”轩辕熙的沉默让欧得感到些许不快。“怎么,听完有什么感觉?”
轩辕熙竟然只是淡淡地响应:“我明白了。”
“什么意思?”欧得眉心皱了起来。
“我谢谢你让我可以多了解她,否则以她的个性一定是绝口不提。”
“那么现在你有没有以不同的眼光来看她?”
“本来就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她,不然你以为我是用什么眼光看她?”轩辕熙犀利地反问。
“很好,难怪你那么火。”欧得不得不赞许。
“过奖。”轩辕熙接口。
挂断电话,纵使内心有再多再多百转千回复杂的情绪,但欧得还是挤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欧得啊欧得,看来你做得不错,那轩辕熙是条汉子你不得不承认……人家是上海大亨,家世背景显赫、富可敌国,人又长得英挺俊逸像极演艺圈中某位浓眉大眼的天王,只要一出现铁定是媒体焦点中的焦点,整个内地有谁不识‘轩辕熙’三个字?如果……”欧得出神地喃喃自语。“如果……他对云辰真的用心的话,那么……你也可以放心了,毕竟在摩莎的日子无法长久,有个肩膀让云辰依靠岂不美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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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滋润让现在的丹辰无时无刻脸上都漾着甜蜜无比的笑容。今天她又特别排了一天假,打算洗手做羹汤和未来的老公共享一顿甜蜜的晚餐。虽然是晚餐,但喜悦的心情让她无视于昨晚的晚睡,一早就被阳光叫醒,带着无比欢欣的心情上菜市场去买菜。
早上买完该用的食材后,闲不住的她决定上街去添添行头,不只为自己,更是希望帅开云真的能“帅帅”地当新郎倌。
咦?不对不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她总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光怪怪的?
原本欢快喜悦的心情很快地消退,丹辰开始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和……怪异。
“是不是她啊?好像耶!”
“应该是吧!那么好的身材不多见……”
她听到身旁的专柜小姐拿着报纸看看她,又看看报纸窃窃私语着……
丹辰脸色一沉,走近她们,伸头瞄了眼报纸立刻忿怒地转身掉头就走--
她气坏了!气坏了,简直气疯了!她一路上以飞快的速度快步走回家,连大门都重重地甩上,火速地翻开还没看过的报纸。
美国学校一位美籍男老师即将成为台湾女婿,原本是喜事一件,却意外引起校园里大家茶余饭后热烈的讨论,尤其几位台湾企业家的下一代因持美国护照而能就读该校的家长反弹声四起……原因是他们不满身为老师竟然迎娶当红的酒店公关,担心对孩子造成不良影响……
丹辰匆匆地看完全文后眼光移向左下角那超大特写的喜帖……照片里的他和她是多么地幸福洋溢!
她呼吸急促,深觉被重重羞辱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报导?为什么?带着满腔的怒意她等待着帅开云的到来。
开云一进门就看到丹辰背对着自己坐着,他走近她双手放在她肩上,轻问:“等很久了吗?”
丹辰动也不动,更没回应他。
开云弯腰看看她,关切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怎么回事?告诉我怎么回事?”丹辰语气冷淡地问。
开云有些摸不着头绪,丹辰一向是千娇百媚的,何时会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丹辰倏然起身,抓起报纸质问着:“我说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报导?”
开云瞄了眼报纸,心里有腹案,因为……近来在学校他的确有些压力,但压力不是来自开明的学校而是家长会,学校有些台湾富豪级的家长仰仗着势力而对学校施压,让他有些不以为然。
“丹辰啊,这是……”
“为什么没告诉我?为什么没听你说过?”丹辰很气忿。
“我不想把压力带回来,更不想让你不开心。”开云解释着。
“你以为我现在会很开心?我自己看到这样的报导会开心吗?你说啊,你置我于何地?”丹辰抓着报纸逼视着他。
在她咄咄逼人的质问下开云显得有些有口难言。“不是,我是想……”
“是啊,我是在酒店上班、我是酒女、我出身卑微,我做着送往迎来卖笑的工作,我甚至出卖自己……”
开云不想听地出声制止:“不要说了!”
“你要我不要说了……”丹辰瞪着他。“那记者呢?你要不要去叫记者也不要再说了?要那些自以为清高的小人不要说了?要不要?”她尖声吼着。
“丹辰!”开云大喊。“你这是在跟我生气吗?这不是我的错,我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任何关于你的事情,我没有!”
“那是我的错喽!”丹辰讥讽地接口。
“不,我没这样讲。”
“是!是我的错!我千错万错不该去摩莎上班!我千错万错不该认识你!我千错万错不该说要嫁给你!”
“你说的是什么话?为了一篇我没办法左右的报导你对我大发脾气,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你有没有理智?”开云有些动怒。
“理智?我倪丹辰是在酒店上班,但我靠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和家人,我没做错什么,更没欠任何人,我为什么要任由不相干的人来对我品头论足?”丹辰霹哩啪啦地喊着。“没错,我是在酒店上班,但我大倪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所有上门的客人都是你情我愿,大家客气来客气去的,谁也不必去揭谁的疮疤,我没必要为了你忍受这些!”
“你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在对我撂狠话吗?”开云也老大不高兴地拉下脸。
“我是在告诉你我倪丹辰也不是好惹的,惹毛了我,我会要他们好看!”丹辰气疯地威吓着。
这下开云真生气了。“要他们好看,包括要我好看吗?你预备怎么样?找兄弟把记者痛扁一顿,像当初我被痛扁一样?还是找大哥们去学校大干一场,证明你大倪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