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他奇怪地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嘿嘿,饶空,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你可以停止傻笑了。”简饶空送了李正效一记白眼。他实在不明白在见完令狐芒星后再上楼来,这位据说是当朝最出名的李大人干嘛一脸贼笑兼用看好戏的目光瞧自己?
李正效忍不住地笑说:“饶空,看不出来你还是那种人哪!”
“你可以闭嘴了!”简饶空淡然地道,话音轻淡,但蕴涵讽刺。
李正效继续说:“看不出来你平日一副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对待自己喜欢的姑娘还满有心机的。”他暧昧地凑上前道:“喂,透露一下,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简饶空简直快要将他当成疯子,“李正效,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再来担心别人!怎么,你逃跑的新娘半点消息都没有,你很高兴?”
“我当然乐得清闲。”李正效志得意满地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我现在和斐燕支过得多开心,她最好不要跑来凑热闹。”
简饶空连连摇头,成功转移话题令他松了口气,但眼前好友对待逃婚新娘的态度让他不甚赞同。
话说那一日他亲自放走自己未来的娘子,与心爱的人拜堂成亲之后,被他原本的丈人得知,幸好他原本的娘子事先准备好一封书信,他才幸运地得到解脱,并且还能大言不惭地说他以为现在的娘子才是那日的新娘。
简单来说,李正效是顺水推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还真的有些佩服他的小聪明。
“你呢?看你方才那副样子,到手了吧?”李正效口没遮拦地说。
“我没你那么卑鄙。”
“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耍点小手段是必要的,别告诉我你什么事都没做,我不相信。”
“我没要你信。”简饶空扬起眉,“话题到此为止,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问题上。”
“什么叫这种问题?国家大事重要,难道人生大事就不重要吗?”李正效嚷道。
“至少事情要分轻重。”他沉声道。
哦,他好像发火了!李正效耸耸肩,“好,国家大事就国家大事……”
他不甘不愿地坐直身子,换上严肃认真的表情,看得简饶空直摇头。
“怎样?你两次去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一定会更加强防范,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
简饶空仰头想了想,“根据我的猜测,他应当不会移动存放地点。”依前两次的情况和地势来看,他们要找的东西应当还放在密室里头,虽然国舅爷可能会有换地方存放的打算,可是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有道理!但是你也不能排除他换了地方的可能性。毕竟在常人的想法里,若家中遭遇夜贼,自然会将原本存放的贵重物品换个更加隐秘的地点藏起来,以免被偷得精光。”李正效提出另一个更让人认可的可能性。
“自然也是有可能。”简饶空想了想,“那么,我们不排除这两种可能性。你成亲那日我去时遭到了埋伏,你不是搞定了,怎会害得我差点出不来?”若是埋伏得早一些,他和令狐芒星恐怕永远会被困在密室里。
李正效不好意思地道:“偶然失算一次也不是什么滔天大罪,何必算得那么仔细是不是?”
“我看你是太兴奋,所以把正事给忘了。”简饶空故意说。
“随你怎么说!”李正效耸耸肩,“那我们接下来是否该采取两种手段?皇上这几日老是问我,我快被他烦死了,真后悔答应他这件事!”害得他连空出时间来陪亲亲娘子都没办法。“真是的,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居然还要我们当臣子的去替他收拾,真不够义气!”
“你若不想做,就等着他来对付你好了。”简饶空是认命了。
“只能怪自己当初有眼无珠,把那个阴险的小人当成生死之交!”李正效咬牙切齿地道:“我发誓这回替他拿到那份密录,以后再也不会见他!”
“好,随便你。”想起那个皇帝朋友,简饶空也是无可奈何。堂堂的当朝天子,为了达到目的居然可以不择手段,还扮可怜以博取同情,说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李正效自己当然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这回你不要动手,我去探探看,或许不会空手而回。”
“那里机关甚多,你要当心。”简饶空道:“前日我约他喝酒,他似乎有所察觉到是我们两人所为,他知道我们的能耐,必然也会想些对策对付我们。”
“我知道,不过你放心,斐燕支是机关的高手,有她在,我不会有事的。”李正效打算拖亲亲娘子下水一同搅和。
简饶空一惊,想起当日芒星的遭遇,提醒道:“那里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有毒,你提醒嫂夫人务必注意,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替你引开他,这回保证不会让你遭到暗算。”
“就这么简单?”李正效斜眼瞧他,不太相信他说的。
“自然不会那么简单!”简饶空放下茶杯,“东西也有可能放在他身上,我会看情况,从他身上下手。”
“我们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李正效吃惊道。
“那是我们那位很够义气的朋友给的判断。”
“果然不能相信他!”李正效受不了地摇头。
两人无奈对视一眼。
良久,李正效忽然说:“饶空,你猜那份密录到底记录些什么东西?为什么皇上那么紧张,而且那位国舅爷好像也很宝贝似的?”
简饶空淡淡瞥李正效一眼,不语。
李正效撇撇嘴,不甚满意,“你不会跟他一样老是爱卖关子吧?”
“你最近变唠叨了。”简饶空扯开话题,“而且脑袋变笨了。我很奇怪当初你大言不惭说我们三人之中就你最聪明,可如今……”
李正效僵住,扯动脸上肌肉,“不能怪我,每天被斐燕支缠到变笨的。”他是既甜蜜又苦恼啊!“怎么样?你猜到其中的奥秘?”
“一点点。”
“快说!等等……”李正效眯了眯眼,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摸着下巴苦思半天才道:“我也有一点头绪。”
“哦?”
“皇上最怕人家知道他的秘密,但是他又忍不住不说出来……莫非那所谓的密录只是他的牢骚本?只是将朝中大臣以及先皇太后一干人等都记录上一笔的册子?”李正效脸部微微抽动,见简饶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咬牙道:“别告诉我这是真的?”
“亏你想得这么简单!有一部分是这个没错……”说出来还真没人相信当今圣上是个比三姑六婆还会发牢骚的人!“但是另外一部分应该是国舅爷的东西。”
“什么意思?”李正效问。
“你记不记得皇上当日命我们去取回东西之前所发生的事?”简饶空看向李正效。
“你是说,那时从国舅爷身上掉下一物被皇上捡到的那件事?”李正效立刻想到。
“嗯,当时皇上说国舅爷真是粗心大意,然后他就随手扔到一旁。”这些都是皇帝的说法,信与不信嘛……
“你认为是国舅爷以为皇上看到里头的东西?”李正效感到奇怪,“可是当日被他拿回的不是皇上写的牢骚本吗?”
“我猜是一时不小心夹放在一起了。”
李正效摇头道:“真受不了他。”
“算了,不管怎样,外人传言国舅爷有私通外敌之嫌,而他如今又如此紧张,我看他可能以为我们要去找他通敌的证据。”
“这倒很有可能。”
“不管如何,若他没有通敌,那么我们只要取回那本册子就行了;如果他有通敌,那么只有秉公办理了。”
李正效点头,“不错,现在只等机会!”
究竟只是皇帝一时搞不清楚,还是当真有大事要发生,一切只能等待事情的发展。
第八章
“花拈,你在干什么?”令狐芒星惊诧地看到花拈正以高危险的动作趴在大树枝上,手伸得长长的似乎在拿什么东西。
“哦,你来啦!”花拈低头瞧见令狐芒星笑道:“你等我一会儿,等我抓到它再说!”
它?令狐芒星及目望去,果然瞧见树上离花拈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一只小白猫正懒洋洋地在打瞌睡。
它想必待在那里许久,而花拈也上去许久了。
令狐芒星好笑地看着花拈有些狼狈又有些不甘心的样子,“我来帮你好不好?”她衡量了一下树高,这点距离她要上去应该没问题。
“对喔,我都忘记你会武功了。”花拈赶紧缩回手,“好,你来帮我,它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没注意就爬到树上去了。”她小心翼翼地下来。
那慢吞吞的速度,看得令狐芒星有些心惊。
好不容易,等花拈下了树,令狐芒星正要跃上去,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在干什么?”袖子卷得老高,裙子也掀了大半。
“哦,穿裙子爬树不方便嘛!”花拈赶紧整理一下衣服,“待会儿见到我爹,你可别告状啊!”
“我哪会乱告状!”令狐芒星斜睨她一眼,轻轻跃上树,等她下来时,手上已提着白猫的脖子。
花拈接过猫,“淘气,下次你若再玩我,我一定给你好看。”她拍了下它的头。
“每次见你都对它一番威胁,可似乎没有一次奏效。”令狐芒星看着她,淡然道。
花拈闻言,撇撇嘴抬起眼来瞧向令狐芒星,这一瞧,可让她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哇!”她凑身上前,夸张地道:“你这钗几时买的?好漂亮!”
令狐芒星一愣,“漂亮?花拈,我的钗都很普通啊,我不喜欢看起来太漂亮的饰物,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以为花拈是故意开她玩笑。
“我哪里骗你了?”花拈索性将白猫放下,然后探身上前,伸手拿下那根让她惊叹的发钗,“你瞧!”
“不是吧?”令狐芒星的惊讶不亚于见到花拈乖乖坐在房里弹琴练字。
“我知道你平常不爱戴这样的东西,不过今天是为什么呢?莫非有什么好事发生?”花拈戏笑地说。
令狐芒星伸手接过那根在阳光下闪耀光华的发钗,发钗上缀满小珍珠,看来真的很漂亮,但是这发钗是什么时候跑到她的头上来?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不是我的东西。”令狐芒星很肯定地说。
“哦,难道是我方才故意插在你头上的?”花拈撇嘴道。
“我知道不是你!”花拈即使开玩笑也不会拿这种东西来玩,“但是……”她忽然住了口,惊诧地抬眼瞪向花拈。
她知道了,一定是那个时候!
可恶的简饶空!居然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玩这招!偷偷将发钗插在她发上都不说一声,他到底想干什么?虽然这发钗真的很漂亮,她也很喜欢,但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哼!下次若让她再遇到,一定好好说他几句。
花拈见令狐芒星一下子笑一下子难为情,一下子又嘟唇懊恼的样子,隐约猜到几分,戏谑道:“芒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啊?”令狐芒星抬起眼。
“来来来,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花拈笑着拉起她的手追问:“芒星,你老实告诉我,这发钗是谁送的?他长得好不好看?是哪家公子?我认识吗?嗯,我猜一定是在你家绸缎庄里遇到的,不然就是那一天李大人成亲时遇到的,是不是?芒星,你快说!”
令狐芒星好笑地看着好友一个劲儿地提出一大堆问题。
“芒星,怪不得你最近都没来找我,害我一个人无聊死了!不行,今天你若不说实话,我不放你走!”花拈索性站在她面前,眼睛直盯着令狐芒星,大有逼问之势。
令狐芒星张口问:“说什么?”
“自然是说送你这根发钗的人是谁啊!别告诉我是你爹买的,你我都知道你爹
不是那种会买这种东西的人!”
“我……”
“说啊!”花拈催促道。
令狐芒星无奈地失笑一声,“花拈,你越来越可怕了。”逼问人的架式十足,似乎训练有素。“你是不是从六扇门的总捕头那儿学了不少功夫?”她调笑。
花拈脸红了,“那个人像根木头,把我都气死了!你可别顾左右而言它,我们两个彼此是没有什么秘密的。”
令狐芒星知道始终瞒不过花拈,便老实对她招认:“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他故意趁我不注意插在我发上的。”
刚才她经过茶楼时,简饶空忽然拦住她,见她蒙了面纱,便问她要去哪里后才放她定。说也奇怪,她走出家门时连星星都差点认不出她来,他怎么一眼就认出她呢?
“他是谁?”花拈见她垂下眼,似乎很甜蜜的样子,忙追问。
“这个……”
“谁啦?”花拈不耐烦地吼道。
令狐芒星摸了摸耳朵,“别那么大声……”她告诉她就是了嘛!“他叫简饶空。”
“简饶空?”花拈听到这个名字时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是谁,等她思考了一会儿,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哦,是他啊!我知道了,就是那个整天都在笑的威远将军之子简饶空!”
令狐芒星点点头,“就是他。”
花拈感兴趣了,“照理说你们两个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怎么可能会发展那么快?一上回芒星到她家来玩时,一点迹象都没有,她相信那时他们两人还未认识。“而且还到了送定情信物的地步!”
“什么定情信物?你别乱说!”令狐芒星反驳。
“不是定情信物是什么?他闲着没事会买发钗来玩吗?按照我的经验来推断,他一定是打定主意要娶你为妻,所以才送发钗给你!”
她越说越离谱了!“你的经验?六扇门的总捕头不是连说一句好听的话都不肯吗?”她笑花拈。
“哼,那根臭木头、烂木头,不解风情的笨木头!”花拈发完牢骚,话题再转回令狐芒星身上,“我现在只关心你!咱们先别管那是不是定情信物,也不管他什么时候会娶你做夫人,我现在只关心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令狐芒星呻吟一声,被花拈缠住是很悲惨的一件事,尤其当她开始对某件事充满浓厚兴趣的时候。
“我真同情总捕头大人。”一定被她缠得死死的,无法脱身。
“芒星!”花拈嚷嚷。
“好好好,我说可以了吧?”令狐芒星开始细说她与简饶空相遇的过程以及之后发生的一些事,不过她把夜闯国舅府和迎翠阁的事略过不说。
“哇,这么有趣!”
“哪里有趣?”令狐芒星反对。
“还不有趣?芒星,你真幸运可以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我听爹说威远将军的这位简饶空公子是一个文武全才的人,是皇上身前的大红人,与李大人并称当朝两大伟岸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