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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  第6页    作者:岳靖

  他还是把她当成小女孩撒泼吧?

  “祆儿,怎么了?”罗愉开口,沉郁优雅的嗓调,正好当晚餐乐曲。

  祭祆儿定睛凝着他,摇摇头,不说话。罗愉又喂她一口餐食,她顺从地吃下,视线没自他脸上移开。

  罗愉挑眉,疑问地看着她。她还是不说话,就盯着他,静静盯着,久久,她把脸凑向他,想也不想地吻住他的嘴。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的心狂乱地跳着,又怕又期待。

  罗愉没阻止她。从他进门到现在,他也没要她把裸露胸口肌肤的衬衫穿好。一个认知使她大胆起来,耳边不断传来哥哥刚刚对她说的那句话——

  袄儿,自己长大吧……

  祭祆儿闭上眼眸,主动探出舌尖。罗愉嘴里低低传出一句话,似乎在问“谁教你的”,然后,他含住她的唇舌,轻轻吮咬。他的大掌从她的腰抚上她的背,她听到餐具落在地毯的闷沉声,笑了,柔荑紧紧缠住他的肩。

  “罗愉——”祭祆儿嗓音有股神清气爽的甜美。她穿着一袭典稚的直纹裤裙装,手拿着帽子,站在大门的车道上,和风吹拂她微鬈的短发,两旁树木冲入天际,绿叶翻折着如丝如缕的阳光。她眯细双眼,开心地朝他挥动手中的帽子。

  罗愉缓缓将车驶近她。一对红翅身白的鸟儿,飞到车头前,啁啾几声,凌空离去。他停下车,看着已退到车道旁的她。她是他的妻子,他宠着她,但他俩的感情很模糊,需要培养!

  “上车了,袄儿。”他打开车门。

  祭祆儿马上坐入车内,对他一笑。

  “这么开心?”他露出宠溺的表情。

  “当然呀,我们要去约会呢!”她面向他,白皙的额头沁出一层薄薄汗水。

  罗愉掏出手帕,擦拭她的小脸。她蹙一下鼻,接过手,说:“我自己来。”她的脸颊被太阳晒得透红,包纱布的右手只露出整洁的短指甲。

  “你手受伤,今天可别玩水嗯。”他不得不交代。她自小就爱玩水,昨晚,还在浴室里与他打水仗。

  “喔……”她叫了一声,用手帕捣住半张脸,红潮一路从耳根蔓延至纤颈。他在说昨晚的事——她闯进浴室闹他,倒光泡泡浴精,拿莲蓬头乱喷,弄得整间浴室像被白雪覆盖一样,她乐得很,他却不能好好泡澡……

  “你生气吗?”她蒙着脸,低低地问。

  罗愉看她一眼。“不会。我比厨师幸运多了——听说你把厨房的食用油偷偷换成洗洁精……”

  “我只是要他记得少油烹调,”她打断他,急言解释道:“这样比较健康!”

  罗愉点点头,说:“把盐和糖混在一起……”

  “我只是让它们住在一起!”她又打断他,猛然横过身抱住他。“像我们一样!”

  糖与盐?!女与男?!洗洁精还会比油健康?!呵……她可真会为自己恶作剧的行为找理由呀!

  罗愉摇头一笑。“祆儿——”

  “啥?”她还赖在他身上。

  “我在开车。”他说。

  “喔。”她随即坐正,拉整衣服,系上安全带。

  罗愉这才换档,加速,驶离祭家别馆。

  祭家人的婚配是命定天意,遇上真正的伴侣,不能抗拒,也改不了,而像祭祆儿这样一出生,就找到自己的伴侣,总不可能在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谁的情况下,还跟别的男人谈恋爱吧!但,这样的她,若连一场恋爱都没谈,岂不是可怜。祭始禧早看透这一点,所以要他不须再当护卫。祭祆儿这个年纪该恋爱了,他该把心力放在她身上。

  “想去哪儿?”罗愉问。

  车子经过一座古建筑,她听到喷泉潺潺的水声,兴奋地趴在窗边。“一到傍晚,就会有一只牧羊犬在这儿戏水,它很野蛮,只要它主人慢一步解开项圈,它就把主人一起拖进池里扑水呢……”她喃语,看着车子绕过喷泉。

  “一只爱玩水的调皮狗儿?!”罗愉挑眉。“真像你养的——”

  “它只是不想被绑着!”知道他在取笑自己,祭袄儿脸一红,随口回话。“如果是我,才不会拴着它!”

  他现在才发现她很容易脸红,红晕像两朵初开的情花,占据她的颊畔,使她看起来更细腻娇美。

  她侧着脸庞,告诉他,这一带都是她的“监控范围”,她在祭家别馆顶楼的露台,用望远镜眺望,每天都能看到情侣在喷泉边相互拥吻,她以为英国人比较冷漠拘谨,没想到他们有时候也会像法国人。

  车子开过塔桥,他问她,要不要去看禁卫军的交接仪式。她摇头,不喜欢那些像鸡毛掸子的高帽子。那就去那个以鸽群聚集而闻名的广场吧?她还是不要,说讨厌那座“男人站在阳具上”的纪念雕像。他笑了起来——这个小妻子,会是最彻底的“大女人”!

  “去欧丽薇娅的店。”祭祆儿有了主意。

  “怎么走?”罗愉不反对她的任何决定。

  她把地点报给他。不到三十分钟,他们就到了欧丽薇娅的店门口。

  时间还不到喝下午茶的时候,但英国人爱喝茶:早起茶、早点茶、午茶、晚茶、睡前茶,一天喝五次,所以欧丽薇娅的店已经开始营业。

  “欢迎、欢迎,美丽的东方女孩——”祭祆儿一进门,店主欧丽薇娅就认出她来。“你是‘风男孩’的女朋友。”

  祭袄儿愣了愣。

  欧丽薇姬又说:“邹没来吗?”

  祭祆儿这才会悟她的话。“邹风和不是我男……”

  “当当当……”一串门后铃响打断祭祆儿的声音。

  “祆儿?”进门的客人是刚停好车的罗愉。“怎么站在这里,店家还没营业嗯?”他走到祭祆儿身旁问着。

  祭祆儿回神看他一眼,摇摇头,拉住他的掌,往店内走,不等服务生领位,就自己找位子。点过餐后,茶点很快就送上来,由店主欧丽薇娅亲自为他们服务。

  她先帮祭袄儿倒茶,然后帮罗愉倒。

  “我叫欧丽薇娅。男士第一次来,怎么称呼?”欧丽薇娅对罗愉微笑。她说话时,发音标准清晰,文雅贵气,端庄的举止就像一名王室公主。

  罗愉微微颔首。“罗愉。”礼貌性地回报自己的名字。

  “他是我的丈夫!”祭祆儿冲口强调。

  欧丽薇哑停下倒茶动作。“丈夫?!”她的嗓音充满疑问,深邃的蓝眼睛接触到祭祆儿认真的眼神后,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喔,我的天!丈夫……你是她丈夫  ?!”她看向罗愉。

  罗愉表情沉定,没讲话。

  “喔,我真不敢相信……”欧丽薇娅抚着额鬓,正色说:“这可是犯罪,她还只是个孩子!”

  祭祆儿一震。欧丽薇姬越讲越严重了。她突然想起昨晚,她和罗愉躺上床后,她第一次看清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她要自己摸索,像一头发情又好奇的母兽,伏在他健实完美的躯干,舔舐、亲吻。她坚持不要他动手,他就任由她来,她却久久不得要领,气得捶打他的胸口。她觉得自己好笨拙,他躺在她身下,淡淡地笑了,揽下她的身子,在她泄气的小脸吻了吻,低沉的嗓音哼着歌。她贴着他灼热的身体,很快就睡了……

  她其实还只是个任性、贪玩的孩子,把罗愉当玩具,而他宠她,任她胡闹。到头来她还是没长大,闯祸就只能躲回他怀里。

  “欧丽薇娅女士,可否让我们全心享用你准备的茶饮。”罗愉开了口,温和的语气,泰然自若。

  欧丽薇娅一愣,笑了。男人的态度……眼前这两人,也许不是那么回事。她垂下眼帘,温柔盯着祭祆儿,说:“喔,小女孩,你真顽皮……”

  罗愉让欧丽薇娅转移了话题——

  由她提起、会带来困扰的话题。

  她果然还是个孩子,对任何事不分轻重,只有莽撞和勇气配得上他。

  这天晚上,她回到家,没再和罗愉一起睡。难得她和罗愉的关系恢复成她五岁前的亲近,她又听到那高原歌谣:夫妻间的情歌……但这不是夫妻情歌——

  如果她不更加成长……

  第二天,罗愉离开了——

  是被她赶走的。她关在房里,开始练瑜伽,读《爱经》,每天用毛笔沾红墨水写一段在卧房的大屏风上。

  她相信,下一次和他见面时,红色的《爱经》占满大屏风那天……

  她和他躺在床上……

  她不会再只是个小女孩……

  第五章

  三年后

  一个标准爵士装扮的男人,从欧丽薇娅的店里走出来,嘴里喃念着的纯正英文,竟是脏话,谁会晓得他真是英女皇赠勋封爵的贵族绅士。

  灰暗的天空持续降雨,一辆车驶过,污水喷溅在“爵士”身上,他的长礼帽飞到车道中间,假发被突来的大风吹掉,露出不怕雨淋的光头。爵士一怒,手杖用力敲在地面,刺中一团柔软物。

  “喔,伦敦什么时候变成巴黎!”爵士怒吼,甩着手杖下的狗大便,动作越来越像马戏团的小丑。

  “呵……”欧丽薇娅店里,靠窗的小包厢,爆出笑声。“他这样甩,不怕弄到脸上呀!”

  “是头上。”一个女声传出。

  窗外街道边,爵士还在甩手杖,瞬间,那坨东西脱离手杖底端,往空中画弧,而后其准无比地落在爵士的秃头中央,爵士身形僵住,雨水一淋,果然……

  “一身屎味。”倚在窗台观景的邹风和,哈哈大笑。“我看他以后再也不敢不信你的话了,祆祆——”

  祭祆儿放下盘在椅垫上的双腿,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窗边。这一间小包厢,本来是一个驻店的女算命师在使用。记不得是哪一天,邹风和告诉她,欧丽薇娅的店来了个有趣的旅人——用水晶球帮人看命运的吉卜赛女郎。邹风和问她,想不想瞧瞧。那阵子,她练瑜伽练得勤,余联还教她简单的气功,她都成仙了,哪有兴趣看什么水晶球,倒是“旅人”勾引出她的好奇——四处漂泊的目的是什么?在亿万人口中找伴侣吗?

  那天下午,她还是跟邹风和到欧丽薇娅店里。当时,小包厢挂了神秘的黑布幔,满室斜迤,光线昏暗不明。吉卜赛女郎坐在圆桌后,身穿套头披肩,民族风味的几何图形,手从下摆流苏中伸出来,腕上戴着好几个漆花木镯子,留着长指甲的十指,来回刮搔着绒布垫上的水晶球,嘴里念念有词。有好几个洋人围绕圆桌,在听她解命说运。她注意到祭祆儿和邹风和,就请走洋人们,要两位极出色的东方男孩女孩入座,然后抚了抚水晶球。

  “看到什么了?”邹风和感兴趣得很。

  吉卜赛女郎说:“喔,可怜的女孩,与恋人分离……”她凝视着祭祆儿。“这是苦恋……”

  祭祆儿一震,表情很冷,问:“你怎么知道?”

  吉卜赛女郎摇着头,挑眉笑着。“想知道更多?!只要一百英镑,我的水晶球告诉你一切……”

  祭祆儿打断她。“我只看到它有裂痕——破了!”绒布垫上的水晶球应声裂成两半,滚到桌面。

  吉卜赛女郎举高双手,惊讶地瞪大眼,叽叽咕咕嚷着。邹风和欢呼了声,拍起手来。

  祭祆儿怒站起身,拉掉窗边那块黑布幔。“晦气!”什么旅人?!不过是个缺钱的流浪者!她是“半神半妖”的祭祆儿,说什么发生什么,许个愿,就能让自己的恋情甜蜜!谁也不能说中她的事……

  那一天,她觉得委屈极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抑住眼底打转的泪,没给流下。

  几天后,吉卜赛女郎离开了,小包厢的黑布幔变成和煦的阳光色,窗台上还放了几盆祭祆儿最喜欢的立鹤花,是邹风和种的。邹风和提议换祭祆儿来说说“人运”,让那些洋人来听她开金口。她其实不懂面相,不会算命,只是看人说话,她喜欢的人,就说好话,惹她讨厌的,她就预言坏事,事事灵验。日子久了,信她的人越来越多,她竟也从中得取乐趣。

  “接下来是长假,天天可以来这儿坐镇嗯?祆祆——”

  祭祆儿定定神,看邹风和一眼。“我要回海岛。”她拉上窗帘,拍拍衣服下摆。她穿的晨衣装,襟衽交叠,没有任何扣子、拉链,靠一条腰带围住那女性曼妙的躯体。她以前就爱穿这类型的服饰,现在更是天天穿。

  邹风和隐约知道她的任何行为,都有个原因——应该是为某人或为某个人生阶段吧!

  “回海岛?!为什么呢?”邹风和不解地问。祭祆儿已经有好几年没回海岛了,大概从她十五岁那年开始,她说她得学习踏入成人的世界,长假一到,她除了来欧丽蔽娅店里,说说话给洋人听,晚上就和他去逛夜总会。她知道他有门路,可以带她去西班牙看点“特别的”,可他始终没答应,顶多让她看看欧丽薇娅变成“O”时的狂野表演,更多时候只看知名俱乐部标榜艺术的上空秀。“祆袄,你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嗯?非得去……”

  “那种真人表演,只要花些钱,在路上随便找,就有人肯做给你看。”仿佛早知道他要讲什么,她先一步说出。

  邹风和神色一闪,伸出右手食指,摆动着。“啧……祆祆,这可是犯法的喔,你什么时候学坏的——”

  “少来!你跟我谈法,未免太矫情。”祭祆儿抓住他摆动的食指,用力一扳。

  “疼、疼、疼呀……祆袄!”邹风和痛叫,讨饶似的弯着身体。“我的手指不是假的啦!”

  祭祆儿哼地放开手,呵呵笑了起来。邹风和甩甩手指,抚着额,唇角静静地弯弧,眼神飘至她绝伦的笑颜。她日益成熟了,清纯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独特艳色,不知道她自己晓不晓得。

  “我告诉你,”她扬起眉梢,奸得意。“祭家有喜事,今年我一定要回海岛!”

  “哦?喜事?!”他兴致高昂。“我可以参与吗?祆祆——”

  祭祆儿盯着他的脸,好一会儿,点点头。“好啊,你可以跟我一起回海岛。”她的语气,仿佛女皇给了臣子一个赏赐似。

  邹风和随即蹲跪下来,一手斜过胸前,行个标准骑士礼。“我以骑士精神誓言,一定护送你到家!”

  “拜托——蠢哪!”祭祆儿嗤声,挥挥手,旋身离开小包厢。

  邹风和站起,拨拨头发,笑着跟上她的背影。神秘祭家的大本营,他真的很向往呢!

  祭家海岛的蓝天,总是特别蓝,如果不是一对鹤鸟飞过,你会以为那是一片倒挂的海洋。白云像浪花,翻卷着午后的阳光,罗愉躺在龙鳞湖畔的碎石带,湖水偶尔淹上他的脚,他的裤管湿透了,白色的布料下,看得出他古铜色泽的健康肌肤。

  “罗愉!”一道阴影罩下。“你把这碎石带当‘全身按摩道’,好歹脱光衣服滚一滚,才有效果嘛!”女性讥笑的语气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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