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地所不能忍受的!
“我只不过想提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而已。”
“任务失败者死,组织何时给失败者机会过?我不接受你额外开恩!”她宁死也不愿活着受辱。
“接不接受在你,如果你执意要进千蛇洞,我也拦阻不了。”
“……是什么任务?”
一想及千蛇洞那群毒蛇,自尊和害怕在她的心中交战者,终于害怕大获全胜。
“有人出十万两买一条命。”
“谁的命这么值钱?”
一般“行情”仅介于五千到一万两之间,如今竟然有人开此天价,可见此人非平凡之辈。
司徒流镜感到体内血流速度加快,与强大敌手交战的热切期望,顿时令她热血沸腾。
“任慈峰。”
顾世残的回答并没有让司徒流镜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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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姊,不知道大姊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恨天楼里的机关重地,堪称组织中枢的“水月厅”中,一名二八年华的白衣少女优闲地喝着茶。
“还说呢,小妹。”坐在少女对面,一位眼神担忧的黄衣女子叹息着说:“这次对手可不是寻常角色啊!”
黄衣女子较少长两岁,善良文静的她不像大姊司徒流镜剽悍,心软的司徒流娟不习武术,独擅轻功,在姊妹里是武功最差的一个。
“任慈峰?我看他没什么大不了嘛!”
白衣少女浅浅一笑,唇角弯成一抹无邪的弧度,天真纯稚的少女气息仍留存。她是司徒家三女,司徒流月。同时也是恨天楼的总参谋。
“如果出战的是小妹,我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二姊这不是小觑了大姊了吗?”
“大姊不像你那么不择手段,毒、蛊、媚术样样都来,她是真刀真枪去拚命,对象还是武功最高的任慈峰!”
“谁教她死心眼,一味崇信动刀动枪。”司徒流月又笑了,一种让人打从心底不舒服的诡异笑容,“只要能杀人,何必拘泥手段?用刀杀人,死者还要受皮肉之痛,不像用毒有时还能让死者死得很痛快呢!不是吗?”
司徒流月升为参谋才一年,却因手段高明多变,任何委托不但做得快又令雇主满意,以十六岁之龄成为恨天楼次席杀手。
武功称不上顶尖,但与天俱来的聪慧多计,及天性中的冷酷无情,使司徒流月理所当然坐上总参谋之位,在组织里地位仅次于司徒鹰。
“我有时候真怕你,竟能若无其事说这种残酷的话。真不懂大姊和你为何能漫不在乎的杀人。”
“我才不了解二姊不想杀人的心态呢!要知道恨天楼不养无用之兵,若非你爹的女儿,早活不到今天了。”
“杀人……我做不到。”
照理说长年耳濡目染,司徒流娟早该双手沾染血腥,不知怎地,她却下意识逃避杀人这件事。恨天楼中,没夺过半条人命的只有她。
正如司徒流月身所言,没有杀人能力的人无法在恨天楼存活下去。因此,组织对于染上重疾者,一律立即斩杀!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爹老爱挂在嘴上的口头禅,你不记得了?二姊。”
“再清楚不过了。”
“那就好。”司徒流月点点头,道:“爹瘫痪在床整整两年,我还以为太久没听爹的教诲,二姊把爹以前说过的话全忘了。”
“我哪敢忘记爹的教诲?三妹不要胡说。”
“爹不能理事的现在,恨天楼的命运就掌握在我们姊妹手上了,二姊也该争气点,否则恨天楼总有一天会落入顾世残手中!那怎么对得起爹!”
“顾总管?不会吧……”生性纯良的司徒流娟很少怀疑别人。
“不是我说你,如果爹像二姊这种个性,恨天楼早垮了!”
司徒流月和司徒流娟相反,认为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不值得信赖。
“顾总管在恨天楼十多年了,看着我们姊妹长大,爹对他也十分倚赖,行事又稳重,三妹还有什么地方要怀疑他呢?”
“就算告诉你,你大概也只当我在说顾世残坏话。”就算亲如父母姊妹,司徒流月还是抱持三分戒心。
杀手基于环境因素大多不轻易信人,司徒流月更有过之,不是“不轻易”,而是“从不”信赖任何人。
“你连我也不相信。”司徒流娟叹息。她非常了解司徒流月的想法。
她有与父亲司徒鹰如出一辙的多疑个性。
“相信人?到时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司徒流月冷哼。
像流镜大姊这种不变通,或流娟二姊那般天真温和的人,能活到现在算是奇迹!幸好组织里这种人不多,否则恨天楼早被拖垮了。
“总之,二姊多少该为组织出点力,这么大了,也该回报爹养育栽培之恩吧!”司徒流月接着说。
“我……尽量努力看看。”
“好了,别再担心大姊,区区一个任慈峰难不到她的。”她相信大姊的刀法,也明白司徒流镜不会流于感情误事,何况在恨天楼中还居首席之位,哪位部属不崇敬大姊三分?
然而,任慈峰比以前遭逢过的敌人都要来得强,硬碰硬上,大姊占得了上风吗?即使她身负绝代神器乾坤刃,对方身上也有战天戬相抗啊!
司徒流娟突然后悔,在司徒流镜出发前没有和她好好话别一番。
她只能暗暗祈祷,这一别不要成为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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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家村,距离鸿闻山庄足有三百里之遥的祈家村,位居终南山之东,居民以打猎农耕维生,鲜少与外界接触,是个封闭自足的小村落。
由于四周风景宜人,民风淳朴,路经游客莫不称赞此地为桃花源,“与世无争”正是祈家村全村百余人最佳写照。
维持数十年不变的平静,却在一个月前被一群迁移至终南山的强盗打破,这些强梁们打家劫舍破坏安宁不说,甚至凌辱村中闺女为乐,因怕名节受损而上吊自尽者已达十多人。
村长祈庚农在村民乞求下,透过路经祈家村的旅客向鸿闻山庄求救,希望庄主宋鸿武派人铲除这批恶盗,还他们原本安乐的居住环境。
深知此事严重性,任慈峰在向宋鸿武表达前往驰援当天夜晚,一人一骑快马加鞭离开鸿闻山庄。
奔出数十里后,天色已亮。一夜未阖眼,任慈峰没有停下歇息的意思,边驾快马疾行,边盘算前往祈家村路径。
他现在走的是官道,沿路客栈茶铺不绝,对旅行者来说相当方便,问题是行至百里以后会面临的双叉路口。
左途经雷鸣山,地势险峻难行,无法避免露宿郊野的命运,好处是路途较右侧道路近,可以较早到达祈家村。
右侧是平地通路,沿途经过两个城镇,以及名胜“情湖”,若选此径,则赶路之余不但可以欣赏沿途美景,亦无餐风饮露之虞。
两条叉路最后还是会交集,交集后的官道直行百里便是终南山。
若此行仅是出游赏景,任慈峰会选择右方,如今为了争取时效,慢一步抵达,受害者可能就多增一人,他势必得走左边雷鸣山。
盘算完毕,任慈峰见前方路旁有个小茶铺,打算打尖休息及让座骑歇口气。
“客倌一大早赶路啊?来点什么补补元气吧!”
茶誧很小,只有一个伙计看店,伙计一见任慈峰进来,立刻笑着迎上。
“你这儿有什么就上什么,等会儿帮我打包一些干粮,我要连夜赶路。还有,打点打点我的马,跑了一夜呢。”任慈峰和气的说。
出门在外,任慈峰不挑剔什么。看着伙计额头沾着汗珠忙里忙外,任慈峰脸上不禁有了淡淡笑意。
为了生存,努力挥汗工作养家糊口,百姓们安逸和乐的生活,这是他最喜欢见到的景象。
因此,他绝不能原谅那些不劳而获,凭借武力掠夺的人。那些人必须从世上消失!
怒火在任慈峰眼中燃烧,如果终南山那批强盗有千里眼,看到他这副吃人的目光,大概会吓得落荒而逃吧。
选择雷鸣山还有另外一个理由--可正面迎击司徒流镜的袭击。
右边道路沿途居民、旅者皆多,若在城镇动武,最大的受害者是无辜的居民。任慈峰白认有好生之德,但他相信司徒流镜未必有。
恨天楼……这三个字一出现在脑海,任慈峰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烦厌之感。
对他来说,恨天楼是万恶之薮。
早在乾坤刃这件事发生以前,任慈峰就下定决心迟早要铲除恨天楼,这次夺刀事件只是提早全面冲突的来到罢了。
外人若面对恨天楼,多半担心得寝食难安,深恐自己不敌,但任慈峰反而担心司徒流镜不来找他。
任慈峰在心里计算,他日夜赶路,估计约七日即可抵达祈家村。
他可不希望带个煞星进终南山。一切就在路上做个了结!
只等司徒流镜现身……想着,任慈峰吃完早点,看看爱马休息得也够了,从怀里掏出碎银付帐打算上路。
就在任慈峰拿着银两的手从怀里掏出同时,一支利箭准确无比地射中露出手掌不过半分的银两。
桌旁等着收钱的店伙计惊喊:“箭!箭!”
“不用担心,我没事。”该惊慌失措的任慈峰却平静地说。然后伸手入袋拿出另一块碎银交给伙计。
“有人要暗算客倌,还是去官府报案比较好。”惊魂未定的伙计好心地说。
“这只是打招呼罢了。”
拔出箭,任慈峰带着微笑将被射穿大洞的银子放回怀里。
开战宣告他已确实收到。任慈峰期待已久的战争也于此揭开序幕。
第三章
不愧是任慈峰,比狐狸还要狡猾上好几倍,居然用这种手段对付她!
司徒流镜又饿又累,勉强骑在马背上,恍惚地想着。
在茶馆埋伏守侯了一夜才等到任慈峰,在射出宣战一箭后,司徒流镜一直在距离他身后半哩远之处,牢牢跟着。
只要任慈峰停下来休息,她就乘隙而入!从敌人松懈状态中找出破绽,这是恨天楼杀手们最擅长的事。
如果要说误算,只有一个。任慈峰竟然连续赶路一天一夜,饮食都在马背上解决,而她只带了一小囊没多久就暍完的水袋,落得饥渴交加却不敢停下歇息。
司徒流镜没来过这附近,对此地地势状况不熟,担心一旦追丢任慈峰就再也追不上,沿途虽路经几个饭馆茶铺,她连稍停一会儿购足食物都不敢。
因为任慈峰的座骑是上等的好马,而她的座骑是附近城镇临时买的普通马匹,稍微不注意都有可能被他远远抛在脑后。
“雇主要求两星期内杀死目标,而我相信恨天楼中只有你能在这么短的期限完成这件说不上简单的任务。”顾世残嘿心的笑脸在司徒流镜眼前不断的浮现。
临别时,这位在楼主卧病不起后总揽恨天楼内外大权的顾总管,带着一贯的笑容对她这么说。外表是称赞,实则必须严守的期限。
组织规定,无法在限时内完成任务者,只有一个“死”字。
调查任慈峰去向并盯上他,已花了司徒流镜三天时间,现在又花一天跟踪,十天内她必须带回任慈峰的项上人头。
否则人头落地的,就换成她司徒流镜了。
“雇主特别要求要亲眼看到任慈峰的人头,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这件任务如果成功,乾坤刃的事则既往不究。期待你的表现。”
司徒流镜一想起顾世残对待部属的残忍手段,不禁打了个冷颤。
为了生存及不让顾世残削弱司徒家的势力,她不能失败!
眼见前面是双叉路。司徒流镜注意力转回眼前,任慈峰选了左侧路径。
毫不犹疑,司徒流镜驾马向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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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沿着坡地生长的树林,树林之后,是一座形势险峻的大山,这山,正是号称盗贼们的最佳据点--易守难攻的雷鸣山。
如果不是为了赶时间,很少人愿意取道此处,因为被打劫的风险太大了。
任慈峰当然知道这点,随着雷鸣山近在眼前,警戒心也逐步提高。
若只是强盗拦路,对他而言是构成不了半点威胁。
不过若司徒流镜也来凑热闹,事情就有点棘手了。
想到紧跟在后的她,任慈峰微微转头,探看她的情况。
只见司徒流镜趴在马背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一路上,身后不间断传来的马蹄声,证明司徒流镜也跟他一样没停下来休息过。他有足够干粮在身,而她呢?
大概没有吧,不然就算赶路再累,也不会倦得趴在马上直不起腰……
想着,任慈峰微微一笑拉住缰绳。座骑停下瞬间,他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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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流镜差点欢呼起来。任慈峰终于下马了!
一边监视任慈峰把马系在树旁,司徒流镜双脚踏上睽违一日夜的地面。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喜欢脚下泥土地带来的踏实感。
松口气之后,司徒流镜小心翼翼地欺近任慈峰,隐身在他身后不到五尺的草丛里,伺机夺取他的命。
司徒流镜摸摸腰上双刀,乾坤刃正等着出鞘。
唯恐行迹泄漏,司徒流镜紧紧握住刀柄,只要任慈峰循声回头一看,就是乾坤刃染血的时刻!
忽然间,一阵扑鼻香味传来,司徒流镜肚里馋虫立刻跟著作怪。
没想到任慈峰仍然背对着她,继续打开预先准备好的食物油包,里头鸡腿、鸡翅的香味溢满四周。
食物……她已经一天没碰半点食物了……好饿啊!
任务、胜负、自尊抛到脑后,司徒流镜一向只有那些念头的脑子里,只剩下油包中让人垂涎欲滴的鸡腿。
“要不要来一块鸡腿?”任慈峰的声音惊醒司徒流镜。
他说什么?鸡腿?司徒流镜觉得这是她饥饿下产生的幻听。
没有敌人会好心到分食物给对手,毕竟敌人增强一分力量,自己相对减弱一分。会听到这种话,地果然饿昏头了。
“这里有鸡腿两块,鸡翅一个。”
任慈峰的声音四平八稳地传进司徒流镜耳里。
震惊中,她确定这不是幻听,的的确确有人在说话!
难道真是任慈峰在问她要不要吃鸡腿?
不,一定是别人!树林里除了她和任慈峰,应该还有第三者!
司徒流镜愤怒地四下张望,企图揪出不识相敢开她玩笑的人。
然而静阒的四周却空无一人。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用再找了。”
司徒流镜一呆,这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确实是由正津津有味吃着鸡腿的任慈峰口中传来的。
等等,吃的津津有味?
“她的”鸡腿已经被任慈峰祭了五脏庙了不成?
“你再不出来,鸡腿要被我吃掉啰。”
又是一句刺激司徒流镜神经的话。
不管任慈峰的邀请是好意还是恶意,司徒流镜的怒火已随饥火上升,到达爆发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