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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你好辛苦  第8页    作者:单飞雪

  “Shit!你让我专心审稿好不好?”祖颖皱眉。

  “你敢嫁路人甲或路人乙,我就绑架你。”

  见他表情严酷而愤怒。祖颖怔了怔,有点被他反常的凶猛吓到,于是陪笑地说:“胡说什么?再这样我要生气喔。”

  他猛地站起,祖颖惊得稿件掉地上。他走过来,她往后缩在椅子上。

  “你干什么?冷静!冷静!”

  他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椅子拉起,盯着她,咬牙怒斥:“如果你没疯,就该听听你刚才的话多可笑!你是这样没主见,任人摆布的吗?”

  祖颖反驳:“婚姻这事我不需要主见,我以前就是太有主见才倒大楣的!”

  他吼回去:“这是两码子事,你他妈的清醒点!”

  “不要吵!”姜绿绣对他俩咆哮。

  “听见没?不要吵!”祖颖吼柴仲森。

  他揪着她的手,看着她,声音很轻却冷得令人打颤。“你说你喜欢我,但不想恋爱,我接受。你说只当朋友。不想承担感情的包袱,我同意。但你说,要让父亲安排婚事就太过分了,你当我是什么?这几年我们算什么?你怎能对我这么狠?你的心是铁做的?我对你的付出是假的吗?”

  面对他的盛怒,她理亏心虚,最后只能倔强地呛他一句:“是你自找的。”对,是他自找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没理由怨她,是他自己要陷下去,他凭什么责备她?

  柴仲森听了,表情从愤怒转瞬变得冷漠,他直视她,以往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神,那种很温暖的眼神,现在同一双眼,瞪着她,却是恨恨的,令她寒毛直竖。

  在那阴郁的目光中,她甚至轻轻颤抖起来,仿佛只要他此刻手里有刀,他会毫不犹豫砍向她。

  柴仲森当然不会那样做,他只是心灰意冷。

  “你说得对,是我自找的。”他苦笑,眼色暗了。

  他这一说,几乎同时,祖颖泪盈于睫,恨得想咬掉自己恶毒的舌头。

  “我说你们两位——”姜绿绣不知何时过来了。双手盘在胸前瞪着他俩。“一个是偏执狂,一个是感情智障,干脆点,帮你们跟我专用的精神医师挂号,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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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有些事不能强求……”

  阿J驾车在公路宾士,他的主子在后座伤心欲绝。

  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跟自己伤心的表情重叠。柴仲森苦笑着,摇摇头,心狠狠地痛起来。

  “我不敢相信……”她说的什么话?可以跟别人结婚,和他却只能当朋友?这是哪门子逻辑?

  柴仲森挫败地咬着牙,不敢相信,自己让这女人伤得这么重,这么难堪!他输,输得彻底。她没错,他确实自找苦吃,怨不得谁。

  阿J瞄瞄他,为主子叫屈。“少爷,不是有很多人好喜欢你?那薛小姐算什么?她跩什么跩?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柴仲森叹息道:“这朵花不一样。”

  “唉!”阿J又吟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啊,此恨绵绵无绝期……”

  “闭嘴。”柴仲森抓了面纸盒K他。

  而抱着刚出炉的姜绿绣的稿件。祖颖在街道宾士,赶最后一班捷运,一名不长眼的小伙子撞倒她。

  “Shit!”祖颖摔在地上,稿件散了一地。她拾起来,奔进捷运站,赶上了——赶上最后一班捷运走掉!

  祖颖杵在候车处喘气,很疲惫,离开车站,呆在站前,盯着黑的柏油路,等红绿灯变换号志。

  抬头望月,她想起和柴仲森一起听“月光”的那个晚上……

  那晚她好开心,而现在他们却闹翻了。

  她真傻,不该那么直接地告诉他,自己跟父亲的协议。也许她该婉转,或试着隐瞒,那么之前就不会闹那么僵,到最后伤了和气。

  她是编辑,讲话圆滑,偶尔地虚与委蛇,又不是不会。也不知怎地,大概和柴仲森太热了,又或者他对她太宽容,所以她讲话就忘了分寸?忘了多顾虑他的感受?

  祖颖傻傻望着夜空,一个人看月亮,感觉好凄凉。然后,很不争气地,她湿了眼睛。

  祖颖抹去眼角的泪,泪却淌得更凶,她哽咽,扪心自问——

  我是不是将以前受的伤,报复在他身上?

  我是不是把对爱的失望,迁怒在他身上?

  我是不是……是不是借着激怒他,来一次次证明他对我的爱有多深?

  我是不是幼稚地,在他一次次受伤的表情里,找到他爱我的证据?然后沾沾自喜,然后感到安慰?然后感觉被爱?

  祖颖抱着稿件。忽地痛哭起来。

  她看见自己的自私,用自己对爱的不安全感来勒索柴仲森的感情。她还发现自己幼稚,像个孩子,仗着他爱她,就故意撒泼、和他闹别扭,藉此教他更在意她。

  而这次,她睬到底线,他真的受伤了,终于背过身去。

  现在,她满意了?骄傲了吗?胜利了?终于把爱她的男人逼走了。

  她问自己——

  “祖颖啊,你开心吗?松口气了吗?以后他再不会打扰你了,不会冒失地跑来出版社烦你了。不会动不动就跟你斗气、跟你斗嘴……你高兴了?”

  这不就是她要的?时时刻刻在跟他强调的?在柴仲森热烈的追求里,她一直释放的讯息是——你走开!

  很好,这次他走开。

  她这才知道自己口是心非。每次她要他走开,心里想的却是——留下来。

  她其实很寂寞、很孤独、很可悲……很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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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后,阿J关心地问主子:“少爷?想不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不用了。”

  “呃……那想不想听音乐?我帮你放。”

  “不用。”

  “那会不会……”

  “嘻!你回去吧。”柴仲森叹气。

  阿J愣在客厅中央,望着落地窗前单人沙发座里的少爷,他懒懒靠着沙发,望着院里花草发呆,他的身影与檐下一盏灯,融成一片寂寞的暗影。

  他的少爷外表冷漠,但阿J知道,自小被送出家门的少爷,仍藏着个害怕寂寞的灵魂。他的少爷不愁衣食,生活优渥,令他能尽情拓展触角,他才华洋溢,兴趣广泛,偏偏少爷身上的孤寂感从不曾褪去。

  偶尔望见这样寂寞的少爷,阿J就会忍不住跟着难过。

  不懂啊,他的少爷是这么杰出的男人,那个薛小姐为什么不爱他?

  “少爷……如果我是女人,我一定喜欢你。”

  柴仲森回望着阿J,目光闪动,微笑了。“谢谢,我好多了。”

  阿J蓦地脸红。少爷真帅,连他这个男人看了都会心跳怦怦哩。

  “你回去,我想一个人。”

  “我留下来陪你。”阿J不放心。

  “回去吧。”柴仲森温和地拒绝。

  阿J走后,柴仲森静静坐了很久,想着祖颖。

  他仿佛听见月光曲,寂寞的月光曲,像把温柔的梳子,刚过他心房。脑海里,可人儿的一瞥一笑。教寂寞发酵,扎根。

  看得见,渴求不到。触手可及,又未能真的拥有。这种勾引,令寂寞更具体。

  这时他难免怨起祖颖的无情。

  她可以在瞬间令他热情澎湃,快乐无比。也有能力刹那间崩溃他的情绪,教他尝到什么叫心灰意冷。

  这次他累了,倦了,想放弃。

  祖颖说的对,热情有限,而时间太长。赢不到心上人的爱,寂寞令时间太长太长,热情消耗着,直到心整个空了。

  他莫非变成一株盆里植物?他爱她,便困在这差丽的盆里。

  用着对她的热情,滋养自己的枝叶,直到发现赖以为生的养料,原来都来自自己,他是自给自足地生长,没她来相互依赖,她亦无相对的回馈,她没欣赏他的模样,她没赞赏他的韧性和坚强。她自始至终只是个冷冷的花盆,不问他的生死,不理他的荣枯,冷眼地看他由热情到颓丧。

  她说,是你自找的。

  这句,撕裂他的心。

  他现在荒芜了,再无养料滋养自己,再无斗志来取悦她。柴仲森太伤心,发现他再找不到理由赖在这美丽的盆子里,发着梦,自得其乐。他再没法自欺欺人……这份感情,她不屑的。

  祖颖啊,通往你的心的路径,何以这么长?

  没有地图,无法按图索骥。他越爱越茫然,人越来越胡涂,法宝用尽,不见起色。

  在这月光清亮的晚上,仲森恨起那些个伤过祖颖的男人。祖颖对爱失望,所以对他无情。柴仲森不知该怎么办,真的好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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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艳阳高照,薛小弟心上燃着一把火,爱情的火。望着会议室里的老板李蓉蓉,薛小弟神魂颠倒,目光激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辣辣辣!三十二岁的女老板,身材超正,个性超正。紧身衬衫,紧身A字迷你裙,深黑丝袜,裹着修长的腿,薛小弟哈到不行,只差没流口水。

  “……所以我会添购十辆重型机车,我看你出动状况良好,会配一辆给你。薛家勤  ?薛家勤?薛、家、勤~~”

  卷夹扔过来,正中薛家勤的头。

  “痛!”薛家勤望着女主管。“真凶。”

  “我讲话,你在发什么呆?”李蓉蓉目光炯炯。

  “谁叫你那么漂亮。”

  “唉呀,啧啧啧,不想活了是不是?”李蓉蓉过来掐住家动耳朵,将他拎起来。“我警告你,给我规矩点,我比你大几岁?说!”

  “七岁。”薛家勤边嚷痛,边瞄着老板丰满的胸脯。

  “所以你算起来是我弟弟喽?”蓉蓉掐得更用力。

  “是,姊姊。”哇噻,衬衫第二个钮扣没扣,鼻血预备中。

  “我还是你的谁?说!”

  “老……老板。”蕾丝胸罩喔,性感啊。

  “你领谁的薪水?”

  “你的。”

  “所以该不该尊敬发薪水给你的人?”

  “YES!”

  “那你眼睛看哪?”蓉蓉一个巴掌呼来,薛家勤脸颊出现恐怖的“五指山”。他站得直挺,不嚷痛。发挥年轻人吃苦耐打的精神,不卑不亢响应老板大人的教训。

  “对不起,老板。”

  “管好你的眼睛!”

  “谁叫你穿那么辣!”很好,听见老板喀喀喀压指关节的声音,立刻改口:“遵命,我会注意自己的眼睛。”

  “哼!”李蓉蓉回位子坐下,低头翻阅卷夹。“听阿沈说你姊姊在出版社工作。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有个姊姊。”

  “因为你从来不问。”薛小弟揉着“五指山”,嘻,被美人打,死也甘愿。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老板,你不是正要关心我?”

  李蓉蓉瞪着文件,额角黑闪闪,咬牙切齿地说:“我刚刚不是已经用‘手’关心你了,还不够亲切?希望穿马靴的‘脚’也顺便关心你吗?”

  “呵呵呵……”薛小弟虚弱地笑,还舍不得离开。难得老板召见,真不想走。天晓得,他暗恋老板很久了。

  “还杵着干么?”

  “中午了,老板不吃饭吗?”

  “等一下要吃。”

  “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很好,薛小弟又听见喀喀喀压指关节的声音了。

  “我比你大几岁?说!”

  又是这题!“七岁。”他不厌其烦地答。

  “我是你的谁?说!”

  “老板。”很爱强调这个喔。

  “你约比你大七岁又是你老板的女人吃饭?”

  “不行吗?”薛家勤双手插口袋,痞痞地睨着李蓉蓉。

  “不行!”啊咂~~卷夹飞来.第二次K中家勤的脸。

  家勤拨拨头发,脸颊肿了,还面不改色地觑着老板大人。“我知道正义北路有家排骨饭很好吃。”

  李蓉蓉眯起眼睛。“薛家勤,听说你爸是军人,军人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的小孩?这么不正经!”

  “嗟,那有什么,我姊更厉害。”

  “什么意思?”

  “不提她了。你要不要跟我去吃排骨饭,虽然是路边摊,但是味道超正。”

  李蓉蓉瞪他。“我在问你姊姊,你给我回答。她怎样?也像你这么厚脸皮?”

  薛家勤摸摸鼻子。“这个嘛,我姊是个恋爱狂。”

  “恋爱狂?什么叫恋爱狂?”这可引起老板大人的兴趣了。

  “想听就跟我去吃排骨饭。”薛小弟睨着她。

  “哼、哼。”李蓉蓉觉得很可笑。“我不坐机车的。”想约她?不自量力的家伙。

  薛小弟一定是“无敌铁金刚”的后代,很经打,竟然对老板说:“喔,这样啊,那你的车钥匙给我。”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开我的宾士,载我去路边摊吃排骨饭?”李蓉蓉挑起一眉。

  “不然咧?除了宾士你还有别的车喔?法拉利吗?最好是,我很想知道开跑车是什么滋味。”

  李蓉蓉青筋暴露,她吼:“别以为说这些令人印象深刻的话,就会让我心动!”

  “要让一个女人心动,除了讲话厉害,能力也很重要。”

  “讲话这么厉害,跟谁学的?”李蓉蓉瞪着他。

  “跟我姊学的,她干编辑,很会讲话。”薛小弟抬手看表。“不哈拉了,我要去吃排骨饭了。”转身就走。

  李蓉蓉错愕,咆哮:“给我回来!”

  “喔。”薛小弟踅返,站在老板面前。

  李蓉蓉歇斯底里咆叫:“我是老板,我叫你走你才可以走,懂不懂礼貌?”

  “你很爱发脾气喔~~”

  啪!

  很好,“五指山”重现江湖,只隔了几分钟。

  “是不是不怕痛?”李蓉蓉问。

  “好痛。”薛家勤低头瘪着嘴,眼眶红了。“老板,我爱你。”

  轰!打雷吗?没有。

  但为什么李蓉蓉有被劈中的感觉?她怔住,红了眼,忽地趴在桌上哭泣。

  “我说我爱你,你干么哭?你不爱我又没关系,哭什么?”薛家勤慌了。

  “我……我不知道……”好久没人说爱她,女强人蓦地被臭小子揪住心。

  “好啦,不要哭,我带你去吃排骨饭。”

  一上宾士车,不啰唆,薛小弟马上揪住大老板。按住她的头,热吻先。李蓉蓉骇得挥动双手,嗯嗯啊啊挣扎。挣扎什么?挣扎着调整坐姿。

  薛小弟真不是盖的,吻肿了女老板的小嘴,进攻女老板的颈子。在暗色玻璃的掩护下,放倒座椅。

  不啰唆,扯开女老板的高级衬衫,先做再说。

  事出突然,女老板被吻得头昏目眩,只觉得一切是这么热、这么疯狂、这么刺激,她一下子失去理智,屈服在薛小弟的体热下。

  只见得地下停车场,有一辆黑色宾士车剧烈摇晃,上下震动,其壮烈之程度,足以令过路者惊骇,瞠目,围观,揣测。

  薛小弟真下是盖的,车震持续了足足四十五分又二十七秒,才逐渐平息。战况惨烈,大老板的衬衫扣子掉了两颗,丝袜扯出裂缝,脖子出现草莓园,事后她头昏目眩。埋在薛家勤胸前喘息。

  薛小弟按下车窗,搂着大老板抽事后烟。“饿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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