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尚雷德也赶到了“肇事现场”,在看见骆子琼时,琥珀色的眼眸里燃起了一丝擒获猎物的光彩。“你是新来的员工?”
骆子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那张震慑人心的俊颜时,顿时瞠目结舌。
是他!他怎么也在这里出现?骆子琼揉了揉眼睛,希望是自己看错。
他有一副标准的运动家体格,今天的他,上身套着一件亮黄的线衫,配上蓝色牛仔裤,整个人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野劲及潇洒气质。
骆子琼的视线往上移,对上那双能透视人心的锐利眼神;再移至他的薄唇,见他咧嘴而笑,一排白牙正对她森森发光--
是他没错!
顿时,骆子琼的额问泛出汗珠,鼻尖也冒出热汗,全身陷入紧绷的状态。她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一时忽略了女经理对尚雷德的恭敬态度,以及对她的质问。
“女孩,可以告诉我,你在哪个部门服务吗?什么名字?”
“酒疗中心新的按摩师--Helene。”她不甚专心的回应着,目光仍不时停留在尚雷德身上。
她压根儿没注意到身后的棒球,已落入女经理手里。
接着康千凡和几个工作人员也相继抵达“肇事现场”,一见到老板和女经理都在场,正要必恭必敬的称呼一声老板,尚雷德却伸手制止,示意他们别出声。
尚雷德凝着她清灵的脸庞,除了不同的发型让她多了几分妩媚成熟的气韵外,灵秀的五官和照片上的她无异,只不过,本人多了一分照片没有的慧黠俏皮。
是她没错!
不知道她为什么逃了婚后,又在巴黎和他乍然相逢,还和他抢一张报纸;最后,她又意外的出现在他的酒庄,还打破他的雕像……
尚雷德保持沉默,继续观察着她。
“Helene,我想请你解释一下,你手上的这颗棒球,是不是和雕像上断裂的酒杯有关?”知道骆子琼是公司的员工,女经理也毫无顾忌的质询起她。
不妙!骆子琼这才回神,一时语塞。“这个……”
“可能是误会!”康千凡见状,忙不迭的打圆场。
“我在问她。”女经理由不得康千凡袒护插话。
骆子琼的眼眸很自然的投向尚雷德,向他发出求救的讯号,然他不吭声,线条分明的嘴角,还若有似无的扬起笑意,好似在欣赏一部正要上场的好戏。
这男人很坏!
没关系,她绽出甜美的笑容,搬出一贯自救方案--装傻。
“对不起,经理,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我只会一点点法语。”
“如果连基本的语文能力都不会,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不论你将准备担任什么职务,你都无法被任用。”女经理脸色一凛,不假辞色的说着。
“拉斐尔,我来处理。”尚雷德的声音威武慑人。
这桩小事本来是该交由下属处理,然眼前这名小妮子的身分,却是他最关切的重点,他需要和她好好的“聊一聊”。
执行“公司法”被中断,女经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全都回工作岗位,我不希望因为一桩小事而惊扰到度假的房客们。”尚雷德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一桩小事?!女经理怔愣的看着尚雷德,感到不可思议。
强抑下怒意,女经理深深凝视骆子琼一眼后,才跟着工作人员们一起离开。
骆子琼眨着美眸盯着他,他一声令下,工作人员居然全都鸟兽散,显然他的职务高于那名心高气傲的女经理……
直到庭园内仅剩他们两人,尚雷德俯首,如碰见一位老朋友般和她打招呼:“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我……不记得自己认识你。”人在异乡,装聋作哑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危。
“已经没有人看见我们了,甜心,你不必再装傻。”
甜心?他怎么这样叫她!
“你不要乱叫……”骆子琼紧张的环顾四周,就怕被第三者误会他们的关系。
“我不会和你计较上回撕走报纸的事,但是,你打坏了我的雕像,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天啊!他真的记得她!
“……对不起,我只是想陪一个寂寞的小男孩打棒球,没想到会打断那只百年的御用酒杯。”难道是衰神找上门?还没上班,就惹上麻烦。
“小男孩?”
“是啊!不知道是哪个名人只顾享受度假生活,却把自己的孩子丢弃在庭园里,让Stef独自在大太阳底下,孤单落寞的抱着棒球发闷,真的很可怜。”
尚雷德的俊容一凛。
她口中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小孩Stef。
尚雷德看看手表,这个时间Stef应该在上钢琴课或小提琴,或……总之他应该在上课。
只不过,他从不安分的坐在课堂上,总是喜欢晃到饭店来找人玩耍,意图吸引他的注意。
为此,他替Stef换了好几门课,从动态的足球、棒球,甚至是滑雪,静态的绘画、钢琴、小提琴和捏陶……希望能藉此激发他的兴趣,或者集中他的注意力。
但是从他屡屡跷课的情况来看,显然效果不彰。
是以,尚雷德才会考虑母亲的建议,为Stef找一个能给他关心、陪他成长的母亲。
“你知道他的名字?”
“是啊,Stef和我约定,如果我能把球打到狄尼索斯这里,我们就会成为朋友……”一古脑儿说完,骆子琼才发现自己似乎透露太多了。
“他和你约定?”尚雷德诧异的盯着她。
“是啊!”骆子琼也回视着他,“他好像很渴望有朋友。”
Stef的个性封闭,只挑熟人陪伴玩耍,事实上,他不喜欢接触陌生人。
“我刚看到他时,脸上满布寂寞,眼底浮现忧郁,一点也没有孩子该有的天真笑颜。”骆子琼很自然的为孩子抱屈,一时忘了该和他保持距离。
“他没有母亲。”尚雷德的脸色黯了下来,看来格外阴沉。
“你认识他?”骆子琼突然感到好奇。
“当然。”
“既然你认识那孩子的父亲,请你转告他,要好好的陪着Stef,别只顾着自己享受度假的乐趣,却忽略了孩子的需要,这个孩子很聪明,应该让他多多走出户外,有益身体健康……”骆子琼叨叨絮絮的说着,无视于尚雷德投视而来的好奇目光。
尚雷德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该她出现的时候,躲着避不见面;不该她出现时,她却像个顽皮的精灵,出其不意的挑起他的注意。
他不介意他未来的小妻子,为他繁忙紧凑的日子,增添一些调剂生活的情趣。
“我是该找个机会和他父亲聊聊。”
“谢谢。那我可以走了吗?”骆子琼打算回去柜台找美琪,等待分发工作。
当她轻柔的经过他身边时,他唤住她:“等等,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康副理给你什么样的工作?”
这人是怎么回事,她刚才不是报过大名了吗?
突然,一股淡淡的葡萄酒香自他的身上传来,有三秒钟的时间,她感到一阵显神的微醺,只能乖乖应答:“Helene。我从台湾来,康副理准备培训我成为酒瘩中心的按摩师。”
“Helene,好名字,你有经验?”他的俊眉一扬。
“我有兴趣。”父亲遗留下来的正是葡萄酒贸易公司,多学一样专长,对她有益无害。
“你有兴趣。”尚雷德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好!那么好好学吧!”
一阵酥痒的感觉,令她双颊瞬间浮上红霞。他话一说完,骆子琼立刻像只躲避猎鹰攻击的小黄莺般,仓皇飞奔而去。
凝着她飞奔离去的倩影,尚雷德的薄唇泛起笑意。
她将会是Stef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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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颜、敷体、红酒浴、舒压、香熏、土泥……各式各样的葡萄酒疗SPA课程,加起来共有--二十来种。
一个多礼拜的魔鬼密集训练下来,骆子琼背得眼花撩乱,而在经过专业的美疗师指导,实地找来几个身材臃肿的学姊们按摩推脂后,又练得她汗流浃背,腰酸背痛。
今日的课程终于结束,酒疗中心的美疗师一一离开,筋疲力竭的骆子琼刚要坐下来,不意一位芳疗师的声音又响起:
“Helene。”
“Helene!”
骆子琼都忘了自己的法文名字,猛然回应。“啊?”
“打烊时间到了,依照公司惯例,你天天迟到,必须清洁美疗室和所有的设备,还有,别忘了蒸气室里,有一只泡过精油的大木桶要刷洗。”
苦命啊!怎么新人就一定要承受炼狱般的待遇呢?
罢了!区区一点劳动算什么,总比留在台湾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失婚男好。
骆子琼咬紧牙根,刷完酒疗SPA浴池,再把每条洗好的毛巾放进红外线的消毒机里烘干,接着她走进烤箱,当见到一只直径约一百三十公分的超级大木桶,还等着她刷洗时,顿时虚脱在门外。
想她虽然不是镶金包钻的公主之躯,好歹也是台湾企业的名门千金,平常出入有轿车接送,生活起居有仆人服侍,连碗筷也不曾洗过,现在来法国却要做苦力,一时之间,还真教她难以适应。
她捶捶背,抓抓腰,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彻底放松舒压,然后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睡大觉……否则,她明天早上再继续迟到,工作量铁定又要增加三倍。
她的视线停留在那只超级大木桶上,脑中倏地灵光乍现!
不一会儿,木桶被她注满了热水,加入几滴精油,她伸手搅和一下,脱掉身上所有的束缚,再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进入浴桶舒服的泡澡。
嘿嘿!她很聪明吧!
既然横竖都得洗澡,那还不如就留在这个设备一应俱全的酒疗SPA室里泡澡。
反正酒疗中心里只有她一人,诱人的大木桶又不会因为她的使用而缺一角,等她泡完洗干净后,也没人知道。
泡在天然香氛的热水中,骆子琼感觉全身的毛细孔倏地张开,仿如吸收了日月精华般,疲劳瞬间消除,压力彻底释放。
然她完全没注意到,她在美疗室里进行一场舒压的美体飨宴的同时,窗外,有一双眸子,正朝她的方向,投射出犀利的锐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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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雷德习惯在夜晚巡视酒庄旅馆。
当他发现已经过了营业时间的酒疗SPA中心内,还有一盏灯亮着时,旋即迈开步伐走进酒疗中心。
是哪个糊涂的工作人员忘了熄灯?而且还忘了锁门!
尚雷德一推开门,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脑中倏地浮现一张纯真笑颜。
他循着亮灯的方向走去,推开微敞的木门,却在里头看见美人泡澡的景象--
骆子琼背对着他,黑亮柔软的长发盘起,露出细致的香颈和美背,正恰然自得的趴在木桶边缘,浑然未觉有人推门入内。
尚雷德的眉头微蹙,他大步的走近她,见她果然正在和周公下棋,心中倏地燃起一把无名火。
这女人是不是头壳发烧了?居然没有关窗锁门,就这么安然闲适的在室内泡澡。
她不知道自己撩人的体态,会引人犯罪吗?
尚雷德伸手轻触她微烫的面颊,不意却惊醒她的美梦。
她眨了眨眼睛,朦胧中,只见一位俊得无懈可击的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正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她。
怪怪!怎么在梦里,也能和这个霸道男相会?最可恶的是,连在梦里,他还是那么英俊、狂妄、无礼……便宜都被他占尽了!
“我不知道东方女人也这么开放。”
等等!他的声音听来好真实,一点也不像在梦里。
骆子琼摇了摇头想回应他,身体却明显的感觉到在水中晃动--
半晌,她大梦初醒,快如闪电地将身体沉入水底,双手抓起毛巾裹住重要部位。
“你怎么可以进来?你不知道这里是男宾止步的吗?”
骆子琼白皙的面颊染上一层如番茄般的绯红,瞌睡虫也因为惊吓过度,全数毙命。
糗大了!她的身体全被这个霸道男给看光了,一生清白的名誉,全毁在法国了。
尚雷德对她一连串遮遮掩掩的动作,感到有趣。“我还想问你,这么晚了为何还待在这里泡澡?连门也没关,像在邀请人进来参观。”
参观?这男人好坏!把她当房子,还是家具了?!
骆子琼本来该道歉,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抑下歉意,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就算你是天皇老子,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吧!”
尚雷德唇边勾起笑意。“我不认为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你是因为打破酒杯那件事而针对我,那我可以留在酒庄做牛做马,五年、七年都没关系的。”
“那不是钱的问题,那只酒杯有百年历史,它的价值不是金钱可以估算的。”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要谈正事,我们应该换个场合谈吧。”光着身子,教她怎么说下去。
“我不反对你起来和我谈。”
“你不走,我怎么起来啊?”臭男人!分明想给她难堪。
尚雷德终于移动脚步,不过他没往门的方向走去,反而慢慢的走向她,嘴角还该死的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骆子琼本能的往后退,剧烈的心跳夹杂着紊乱的呼吸,直到背脊贴上木桶边缘。
“你好像很怕我?”尚雷德的俊脸缓缓低下,让两人面对面的靠近,近到他几乎可以听见她不规则的心跳声。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我……才不是怕你。”实在是人在浴桶,身不由己。
“色狼!”骆子琼用中文低咒一声。
尚雷德唇边的笑容加深。
结婚当天被她摆了一道,巴黎那次的相逢,又让她略胜一筹,而他最心爱的百年酒杯,也被她的一记全垒打K成一堆瓦砾……这回,她难得像只落水狗般,只能可怜的窝在浴桶中躲躲藏藏,让尚雷德突然有了“清算”的念头。
陡地,他抽走她头上的发夹,她如丝缎般光滑柔软的长发,瞬间披泄而下。
骆子琼倒抽一口气,水眸盈满防备,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她比他想象中的美丽。长发黑亮柔软,五官清丽,充满灵秀之气:而她的肌肤因为浸泡过加了精油的温水,显得光滑紧实,白里透红中还带着微微的天然香气,诱人靠近。
“你很美,比我想象中美丽。”他伸手玩弄她耳间一撮柔软的发丝,喉间发出好听的嗓音。
庞大的身影笼罩住她,她感到自己的渺小,心跳速度直逼两百,心脏险些从嘴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