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沛轩默然的看着路远,然后飞快的拨通粟凝的电话。
“粟凝,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见你。”
(今晚?恐怕不行,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粟凝的声音充满歉意。
“朋友?”梁沛轩的眉一皱。该不会就是那个季然吧?
(对啊,有重要的事要谈。)
“有多重要?”梁沛轩不禁问出口。
(是关于一个歌手的新歌,我想请朋友写几首曲风特别一点的歌。)
是写歌的,九成是季然了。
“你们会谈到很晚吗?不如,我们晚一点再见。”
(恐怕会很晚。你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只是很想见你。”很晚,会有多晚?连见他一面的时间也没有?
粟凝轻轻一笑,(明天吧,明天晚上我应该没有什么事。)
“好,明晚见。”梁沛轩迟疑的收了线。
“怎么了?”路远小心翼翼的问,他老板的脸色真的很臭。
“你知道粟凝和季然会约在哪里见面吗?”
路远翻翻白眼,“我又不是CIA,怎么会知道?”
“我要关于季然的所有资料。”
“所有?包括他的身高、体重、血型吗?”他又不是同志,查这些很变态耶。
梁沛轩瞪着路远,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好吧。”路远收起玩笑的心情,立刻准备去调查季然。
“今晚下班前交给我。”梁沛轩追加了一句。
“这么快就要?”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超人。刚刚想为自己据理力争的路远在看见老板不悦的表情后,立刻换上笑容,“明白了,下班前一定给你。”
他的命好苦啊!交友不慎,又找错老板。总之一句话,下一次要提供消息之前,一定要保证自己不会受池鱼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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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沛轩等在粟凝家的楼下。
路远没有说错,在没有大获全胜之前,他绝对不可疏忽大意,尽管在他看来,季然没有威胁性,可是……谁知道粟凝的想法呢?她说她害怕帅气的男人,说不定季然那种男人才容易让她产生亲切感。
该死的!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为一个女人而费心费力,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同意路远这种劳心伤神的计划。追求一个没有恋爱经验的丑丫头似乎是一件轻松的事,可事实呢?恐怕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清楚。
看到粟凝的车停下来,梁沛轩忙下车,向粟凝走去。他下意识的抬腕看表,十点钟!谈什么谈到这么晚?看来他们一定是谈得很尽兴了。
“梁……沛轩。”粟凝及时的改正了称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你看到我找你老是那么惊讶?”梁沛轩有些不悦。
“因为你的出现总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啊!”粟凝浅笑,“我以为今晚不会见到你,我们不是在电话中约好明天见吗?”
“约定明晚见,今晚就不可以来见你了吗?还是,你不想见到我?”
“不要乱猜,我只是觉得意外,见到你,我并没有觉得不开心啊!”
“可是,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是吗?”梁沛轩的语气像是在赌气。
“发生了什么事?”粟凝察觉出梁沛轩心中的不悦。
“今晚你约的是谁?”梁沛轩像是在质问。
“朋友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知道他是谁。”
“不是很有名气的人,说了你也不会认识的。”
“我要知道。”她在回避什么?是不是她与季然之间真的有什么?
粟凝无奈的一叹,“是为Winnie的新专辑写歌的季然。”
“真的是他!”那个该死的季然!
“怎么,你认识他?”粟凝有些茫然,不了解梁沛轩究竟是在气什么。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可是,你的反应实在很奇怪。”既然不认识季然,他为什么对季然表现得那么反感?
“你们认识很久了?”
粟凝摇摇头,“也不是很久,一年前认识的。”
“至少比认识我要久。”
“你想说什么?”看着梁沛轩的脸色越来越差,粟凝不禁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他的心情这么差,她居然还在笑?
本以为计划就快要成功了,谁知道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季然竟然变成他的对手。
“你不会以为我和季然有什么吧?”粟凝笑问。
“我很难不那么以为。”拒绝他的约会,只因为要和季然见面,而且又这么晚才回来,她希望他怎么想?
“你是在嫉妒吗?”
嫉妒?可笑!他只是因为计划中途生变而生气罢了。
粟凝柔柔的一笑,“我开始相信你是在乎我的了。”
“你还在怀疑我的诚意?”梁沛轩不悦地瞪她。
“我也希望相信你啊!可是,一个寂寞的男人很难分辨出自己想要什么。”
“你……”
“不过,我现在开始相信你了。”
真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愚蠢,居然连他是嫉妒还是愤怒都分不清楚。
“但是,你的嫉妒好没有道理。”
“没有道理?”她想要怎样的道理?
“我是经纪人,每天要见的人很多,和词曲作家见面更是家常便饭,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季然产生误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他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粟凝温柔一笑,“是的,只是朋友。”
“路远那个家伙!”竟然用那种情报误导他?
“什么?”粟凝没有听清楚梁沛轩在说什么。
梁沛轩拉过粟凝,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告诉我,如何才能保证你只属于我?”
“让我爱上你。”粟凝仰头笑答,月光下,她的表情是那么的柔和。
很好,在这一点上,他与她的想法是一致的。
“那么,你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呢?”希望不会太久。
“尽管你把自己的情绪处理得很糟糕……”
他立刻否认,“我没有。”
“可是,爱上你,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粟凝的声音低低柔柔的,仿佛在催眠。
不明白粟凝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梁沛轩却知道,她一定有着某种特别的能力,因为看着她的唇一开一合,他竟然会想吻她。
他俯下身,欲吻上粟凝的唇,她却偏开脸躲掉了。
“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吻我?这里会有邻居看见的。”粟凝的声音很轻。
她竟然还有心情去理会地点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她能不能不要那么理智?
梁沛轩有些霸道的转过粟凝的脸,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让那些邻居见鬼去吧!让季然见鬼去吧!从此以后,她必须爱他,只能爱他。
粟凝悄悄的抱住梁沛轩。她该如何告诉他,即使在这之前她曾怀疑、曾犹豫,可是,她的心却还是沦陷了。
爱,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因为,你永远也无法清楚的知晓,它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又是以怎样的方式开始的。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昨晚当他吻了她,就注定了她今生与他必定会有交集,她的心中会留下他的痕迹。
第四章
被季然的出现一搅,梁沛轩的追求攻势更加紧密,一天与粟凝通上数次电话,每晚与她见面,尽管很多时候,他与她聊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如何去追求女人呢?梁沛轩静下心来,才发现他根本一窍不通。
无奈之下,梁沛轩只好向路远讨教。
“你问我?”路远好笑的看着梁沛轩,“我很久没追女孩子了。”
“我知道,毕竟你有恋爱的经验。”尽管那已是很遥远的事了。
“你不是也有吗?还是你已经承认你与Carolyn之间并不是恋爱?”
他瞪路远一眼,“别避重就轻,你只要告诉我你帮不帮我就行了。”
“我想帮你,但是怎么帮?”他也从来没有花过心思追求什么人啊!
“你和依依在一起时,都会做什么?”梁沛轩想也没想就开口。
“喂,不是吧?这么隐私的问题你也问?”
“我没兴趣知道你们之间不可告人的事,只想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想做什么。”
“什么不可告人?不要乱说,我们在一起时,不过是陪她温书,计划未来,说一些连自己都不明白的话,做一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梦。”是啊!永远都不可能实现,尽管他曾以为幸福就在自己的身边。
“对不起,路远……我是无心的。”他只是太急躁了。
“没关系,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你是不是有心的我会不清楚吗?不过,你实在不应该问我,依依想要做的,都是不满二十岁女孩子的想法,粟凝毕竟已经二十四岁了,怎会相同?”
正因为粟凝太与众不同,他才会觉得无措啊!
“我真的想不到,所谓的追求,除了送花、送礼、烛光晚餐,还有什么?”
路远拍拍他的肩,“你不是进展得很顺利吗?粟凝已经接受你了,你只要等她与天华娱乐的合约到期就可以了。”
“你不了解,我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不清楚自己在她心里分量有多重,也没有把握最后一定能让她签约。”他想要掌控她,可是她偏偏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他的心开始不安。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没自信了?你不是说她只是一个丑丫头吗?”
“和她在一起,自信心是很容易被击溃的。”她太理智,有时候理智得甚至让他觉得可恶。
“想知道一个女人究竟有多在乎你,试一下就知道了。”路远又出鬼点子。
“怎么试?”
“装病,如果她在乎你,知道你病了,一定会担心。”
“她现在很忙,哪有时间为我担心?”什么烂主意?
“拜托,没听说谁是有时间才会担心的。”路远见梁沛轩想反驳,截住他的话。“我知道你又想拿Carolyn来反驳我,可是,我并不认为你们之间是爱情,不过为了‘尽职’扮演自己的角色而已。”
“那我又怎么知道粟凝对我是‘担心’,而不是‘尽职’?”
“你三十岁了,不会要我告诉你如何去分辨担心的真假吧?”
“那么,我应该装什么病?”
路远眨眨眼,“不需要太重,骨折怎么样?”
“什么?骨折?”这还不叫“太重”?
“放心,我有朋友在医院,我会让他把石膏打得漂亮一些。”
梁沛轩没好气的说:“我似乎还没有同意。”
“为了验证你的魅力,小小的牺牲一下,无伤大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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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前臂被石膏、绷带固定住,只是“小小”的牺牲一下吗?梁沛轩死死的盯着那被裹得如僵尸一般的右臂。路远为什么偏要固定他的右臂,右手不能动是很麻烦的一件事,难道他不知道?还是,他根本是有心整他?
门铃突然响起。
见鬼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他这里?
他生气的打开门,却看见粟凝站在门外。
“你怎么会来?”这似乎一直是她的开场白,不过这一次换他说了。
“你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你骨折了。”粟凝看着梁沛轩被吊起的右臂,“还好,不像我想象的那么严重。”
不用问,一定是路远那家伙自作主张通知粟凝。
“先进来再说。”
“听你朋友的语气,你应该伤得很重,我还以为……”
“以为我活不成了,是不是?”梁沛轩的语气不太好,“那家伙叫路远,以后,他的话你不要相信。”
她睁大眼,“为什么?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他的确是我的朋友,好朋友;可是,他有把老鼠说成老虎的本事。”
“那么他一定是个有趣的人。”
梁沛轩将粟凝拉进怀中,“你的注意力是不是放错了地方?我才是你的男朋友,记得吧?”
“男朋友?”粟凝低低一笑。
“怎么,对于这个称谓,你尚有疑问吗?”梁沛轩不悦。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从认识到现在才不过一个月,你竟然成了我的男友。”
“爱情与时间无关。”梁沛轩不喜欢粟凝怀疑的语气。
“是啊,与时间无关。”所以,才会有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粟凝看着梁沛轩的右臂问:“怎么会骨折呢?”
“不说也罢,总之是一场意外。”路远为他想的理由实在是很逊,他根本不想说。
“一场意外?”很显然的,这答案不足以打发掉粟凝。
“我经过一处工地,不知道是什么从上面掉了下来,我伸手一挡,结果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很烂的理由?三岁的孩子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应该躲开。
“这样啊。”粟凝淡淡的回应,“严重吗?”
“医生说,最多一个月就会痊愈了。”准确的说,是路远的医生朋友告诉他,如果他的手臂被固定得超过一个月,关节功能可能受损。
她竟然没有怀疑?
“吃晚饭了吗?”她不再追问他受伤的事。
“还没,我本打算叫外卖的。”
“我来做吧!既然我是你的女朋友,没有道理让你叫外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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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哪个女人的背影会让他这么感动,也从没有想过一个在厨房忙碌的女人会给他那么温暖的感觉。
“看什么呢?”粟凝回头看见梁沛轩,不禁笑问。
“看你。”梁沛轩倚着墙,以一种崭新的心态去看粟凝,“真不敢相信,现在在厨房里为我做饭的女人,就是那个被视作奇迹的经纪人粟凝。”
粟凝浅笑,“我也不敢相信,我会为新音文化的总经理做饭。”
“三年级上作文课的时候,老师给的题目是‘梦想中的家’。我写的是,我希望我的家是一间很小很小的屋子,只有一张床,一张餐桌,一家人无论是吃饭、睡觉,总是可以在一起,屋外没有路,只有森林,这样父亲就可以不必去上班。”那是童年时的梦,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又忆起这一切。
“小的时候你常一个人在家吗?”粟凝的声音又轻又柔。
“没办法,父亲有工作要做,妈妈又过世得太早。”梁沛轩的语气有些伤感。
粟凝轻轻一叹,“你为什么不和你父亲一起住呢?”
“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他不喜欢与父亲无话可说的感觉。
“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粟凝问得状似无心。
梁沛轩一阵沉默,然后转移话题说:“还没好吗?我已经饿了。”
“马上就好了。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有关吃饭的故事吧?”
“好啊。”无论故事如何,至少她的声音很好听。
“小妹出生没多久,妈妈就去世了,所以她对妈妈没有印象,却很黏爸爸,可是他是摄影师,工作起来不分昼夜。开始,小妹想爸爸,吃饭的时候为他留饭,晚上还要等门,时间久了,她却开始怨爸爸了,总叫他‘影子爸爸’,赌气不理他。直到有一天,爸爸病倒了,小妹的态度才软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爸爸昏迷不醒,再也没有机会了解小妹对他的感情。有一段时间,小妹一直责怪惹爸爸伤心,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