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为了一个只会和他大小声的小护士,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对她百般容忍。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他不了解!
这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因为那是一种在乎。
鲍佑年在还未完全迷乱自己之前,停止了这个吻,更在天绍慈尚未完全明白发生什么事之前,推开了她,害她跌倒在地板上。
“你--”她跌坐在地板上看着他,想问他为什么要吻她,却问不出口。
“阿德。”鲍佑年闪躲着她眼中的疑惑,大声叫着在外面秘书室候着的阿德。
阿德一听到他的叫唤,马上推门而入。“是,总裁。”
“你先送天小姐回家,再回来接我。”
天绍慈感到既气愤又难堪,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背用力擦着刚刚被他吻过的唇。
她气恼自己在被他吻的那一刻,竟然感到一丝丝心动,一颗心如擂鼓般慌乱的鼓动着。
没想到这只是他的一种戏要,为了证明他依然存在的魅力,就算她也一样抗拒不了他!
“鲍佑年,你是个王八蛋!”天绍慈丢下这句话后,带着仅剩的一丝尊严,昂首挺胸的走出他的办公室,末等阿德替她按电梯的灯号,直接冲向楼梯,头也不回的往楼下狂奔。
此时,她感到眼前迷蒙起来,眼泪不知在她跑到第几层楼时开始奔流而出。
好难过,难过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觉得自己好丢脸,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她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心痛呢?
难道说,自己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中,爱上他了吗?
爱上了对女人丝毫不留情的冷血豹子?
她真的爱上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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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绍慈回到家,屋里空荡荡的,她打开他那百万音响,让屋里多点声音。以前这个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她从不觉得孤单,现在,她却感到非常寂寞。
难道说,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的存在吗?
不,不可以的!
她走到床边,躺在床上,这个月来,躺在这张床上的人一直都是他,这床、这枕头、这棉被似乎都沾上属于他的味道,散也散不了。
她告诉自己,睡吧,明天一觉醒来就当做是梦一场!
第二天,天绍慈一直睡到中午,才被响个不停的电话声给惊醒。
她一张开眼,感到窗外的阳光十分刺眼,她瞄一眼墙上的钟,都快十二点了。电话仍响个不停,她并不太想接。
没多久,电话声停了,随之而起的是她的手机铃声,她拿起手机,原想直接将电源关掉,却看见外荧幕上显示了“爸爸”两个字,她先是错愕了一下,才如梦初醒的赶紧接起来。
“爸,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这是她上台北工作之后,爸爸第一次打电话给她,让她又惊又忧。“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现在人在你住的地方,你马上回家。”天正祥的声音听不出有任何生气的情绪,有的只是无尽的担心。
“我就在住的地方,你在哪里?”
“我在你门外,马上开门。”早上一吃完早餐就匆匆忙忙开着车赶到台北,却忘了跟大女儿拿她的钥匙。
天绍慈一听到爸爸在门外,来不及穿上拖鞋便奔过去开门。“爸,你怎么会突然上台北?”
天正祥进屋后,先到浴室一看,果然在洗脸台上看见了两组盥洗用具,走出浴室后又走到衣橱,打开一看,果然看见衣橱里挂了好几套男人的衣服。
关上衣橱的门,他绷着脸说:“你现在就把东西收一收,马上跟我一起回二水。”
“爸,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你听我解释。”天绍慈明白爸爸为什么会突然从二水上台北了。
“都同居在一起了,还要解释什么?”天正祥很是痛心,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会和男人同居,
“爸,我们不是同居!”
“一个房间、一张床,住着一男一女,这还不叫同居,那叫什么?试婚吗?”
“爸,我只是他的特别护士,而且我们也没睡在同一张床上。”
“谁会相信。”
“我是你的女儿,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除非他有缺陷,否则怎么不会对你这样甜美漂亮的女孩子有非份之想。”
“他的确是有缺陷的。”
“什么意思?”
“他因为出车祸,伤到腰椎,得靠复健才能恢复。”天绍慈向父亲解释。“我只是他的特别护士,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
“不管怎样,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台北乱来。”天正祥的态度十分坚决。“你现在就把东西收一收马上跟我回去。”
“爸,我不想跟你回去,我想继续留在台北工作。”
“不想跟我回去?”天正祥瞅着一向听话的女儿。两年前全家有志一同要她上台北工作时,她也没有这么强烈抗议过,现在他亲自上台北要带她回家,她却说不能跟他走!
“你从小就教我们做事情要有责任心,我还有工作,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打过电话到医院去了,他们说你现在留职停薪中,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工作辞了。”
“医院的工作虽然留职停薪,可是我还有……”她的话戛然而止,前天鲍佑年已经很明确的将她给Fire了,而且昨天又发生那件事,她也不可能再继续当他的特别护士,她的自尊也不允许。
然而她已经习惯了台北的生活,她也喜欢那间医院,她不想回南部去。
“还有什么?”
“爸,总之我还有不能跟你回去的理由。”
“把你的理由说出来说服我。”天正祥并非不讲理的人,但他也是个父亲,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爱上一个花花公子。
“爸,是不是姊姊回去后,跟你说了些什么?”她拉着爸爸的手臂,试着想解释。“他叫鲍佑年,我真的只是他的特别护士,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
“小艾说他自己有间豪宅,堂堂一个大总裁为什么不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休养,而要住到你这小地方来?”
“他是为了躲避记者,所以才会暂时住到我这里的。”这个理由很薄弱,说出来连她自己也不太相信。
“那只是借口,他真正的原因是为了你,他想玩弄你的感情,等他得到你之后,就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昨晚的那一吻,算下算是种玩弄呢?
天正祥见她不收行李,干脆自己动手帮她整理东西。他拿出一只大旅行箱,将衣橱里的衣服胡乱的塞进去。“其他的东西改天我再叫你大哥上来帮你整理。”
“爸--”
就这样,天绍慈被父亲强行押回二水。回到家,吃完晚餐后她就赌气的关在房间里,冷静的整理自己纷乱的心情。
天正祥要大家别理她,只当她是在对他做无言的抗议。现在她会气他,以后一定会知道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她好、怕她受到伤害。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已经受到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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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山上,夏天的夜晚听得到虫鸣声,这是大自然中最美妙也最悦耳的音乐协奏曲。
鲍佑年待在一楼的书房里,透过窗户可以看见窗外山下的万家灯火,璀璨光亮,点点灯火明忽暗,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今天,他的心情十分晦暗。
下班前,陈秘书又再接到天绍慈打来的电话,说她跟父亲回南部去了,请阿德有时间去她住的地方将他的东西拿回去,因为过几天,她哥哥会去帮她退租。
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心情就变得很糟,心静不下来,耐心全失,他知道这全是因为天绍慈的关系。
昨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吻她,但他却不后悔,感觉到自己似乎早就想这么做,也该这么做。
然而当他因不安、因害怕而将她一把推开时,他看见了她受伤的表情,可他却因害怕,闪躲了她疑惑的眼神。
其实当他一把将她给推开的刹那,他已经感到后悔了。
昨晚沉静了一夜,一直到下午他才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她,打到她住的地方,一直都没人接,打她的手机却始终关机。
他愈打,心愈浮乱,为自己用力将她推开而懊悔不已。
怎么也没想到,她就这么被她爸爸带回家去,她曾经被她的爸妈赶出家门,现在回到家,他真的很担心她会过得不快乐。
夜深沉,他却不成眠,这一晚,只怕他又要失眠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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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绍慈被爸爸强行带回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她大哥天绍仲也在前两天衔父命,专程到台北帮她将那间小套房给退了租,将她的东西都带了回来。
他一回到家,她赶紧问他,她那房子里是否还有一台平面液晶电视和一组百万音响,她大哥却告诉她除了她那一台旧电脑外,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因此他只将她重要的东西带了回来,旧电视、旧冰箱就全留给下一任房客了。
她听了大哥的话,心更痛了!若鲍佑年对她有一点点其他的感情,他该将那房子留下来,而不是将属于他的东西全都带走。
那不是很明显的表示,他和她从此再也没有瓜葛!
那个有着两人共同回忆的屋子,已经不存在了。
天绍慈乖乖的待在家里,也不再提要回台北工作的事,每天就像个游魂似的,东晃晃、西荡荡,过得如行尸走肉般。
天正祥看她没了魂似的,也不敢叫她到医院上班,当护士最重要的是细心,若她一个恍神,给病人打错针、配错药,那可不行。
就算让她继续在家里晃来荡去,也好过留在台北被人伤害,最后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到家里疗伤止痛。
天绍艾刚接生完一个小Baby,回家歇息一下,一进门就看见妹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连她往她面前一坐,也毫无所觉。
她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哎呀!”没发现,怪怪,她继续哎叫得更大声,终于拉回妹妹那早已不知飘向何处的思绪。
“你怎么了?”天绍慈瞟了眼姊姊。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她的样子有点像是病入膏肓,不过没关系,只要有呼吸就有药医。
“我怎么了?”她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又能怎么了?
“脚生在你身上,你想回台北就回台北去呀!”老实说,天绍艾心里对妹妹有些愧疚,若不是她抱着看热闹的念头乱说一通,事情不会这么严重。
她没料想到,爸爸竟然没有高兴得跳脚,反而是上台北将妹妹给抓回来,这和当初全家人要她上台北过独立的生活,赶紧交个男朋友的目的差太多了。
“回台北做什么?”
“回台北做你想做的事,工作、谈恋爱都可以。”
“医院的工作被爸爸给辞了,谈恋爱,连只苍蝇都没有,我要去跟个鬼谈恋爱呀!”天绍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她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男朋友一交十年都不会变心呀!
“你不是鲍佑年的特别护士吗?”
“在我被爸爸带回来的前一天,就已经被他给Fire了。”
“为什么?”
“刚开始是因为你的事。”
“又关我什么事?”
天绍慈重重的叹了口气,才将鲍佑年不准她和她一起去吃饭,两人因而发生争吵,最后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而被他给辞退的事说了出来。
“就只因为这样,他就把你给Fire。”他未为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天绍慈无奈的点点头,“我曾问过刘妈。”
“刘妈是谁?”天绍艾打断她问。
“刘妈是他家的管家,我问她,为什么他住院的那段时间,他的家人都没来看过他。刘妈很轻描淡写的说他的家人都在国外,之后就说他不太想让外人知道他太多的私事,后来我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这么说,你的话刺到他的痛处,所以他才会恼羞成怒的把你给Fire。”
“其实不当他的特别护士并不是最让我感到难过的。”她难过的是他在前一刻吻了她,下一秒钟又如此毫不留情的将她用力推开。
他怕什么?怕她会因为一个吻缠住他吗?
虽然那是她守了二十四年的初吻,但她可以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意外呀!
他不必要害怕的。
“那你回来之后,又为什么会整天闷闷不乐,一副好像别人倒了你会般的苦瓜脸。”
“别问了。”
“为什么?”叫她别追根究底,那比杀了她还要令她难受。
“不为什么。”
“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欺负你吗?”天绍艾看着妹妹伤心的表情,猜想自己猜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姊--”天绍慈原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但一个秘密压在心里,让她感到好难过。因而便将鲍佑年莫名其妙的吻她,却又一把将她推开的事告诉她。
天绍艾看着这个平常“恰”了点、“笨”了点、也“傻”了点的妹妹,在工作上、人际关系上或许可以处理、应对得很好,可遇上了感情的事,也只像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
“不过,以我丰富的恋爱经验看来,这个花心浪子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天绍艾愈想愈不对,对于鲍佑年的反应觉得匪夷所思,若不是他有点喜欢小慈,又何必在吻了她之后,慌乱的将她用力推开。
因为他害怕,又或者他有着什么样严重的心理障碍,怕小慈去戳破他。
“拜托,你这辈子也只不过交过一百零一个男朋友,还恋爱经验咧!”天绍慈有时对姊姊过于夸张的话感到哭笑不得。
“就算一百零一个,但至少我们这场恋爱也谈了十年,总比连谈都没谈过恋爱的你经验丰富吧!”
“那又怎样?也并不代表你就了解除了吕大哥以外的男人。”
“要不要赌看看?”
“不要。”赌一场已经有答案的赌注,一点意义也没有。
天绍艾微挑眉,“我看你是没胆吧!”
“不是没胆,而是没意义,因为鲍佑年绝不像你所说的喜欢我。”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若真的有点喜欢我,绝不会在吻了我之后将我给推开。”
“或许他是因为害怕。”
“姊,你别安慰我了。我承认我是有些难过,或许该说是难堪。但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一蹶不振。等过一阵子,我会再上台北工作。”天绍慈说完后,站起来上楼回房间去,没心情和姊姊继续谈论这没意义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