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时,正在做笔记的李青吓了好大一跳。
“电话、电话……”她东张西望,根本找不到人来接。
她可以接电话吗?她又什么都不懂,万一是很重要的生意怎么办?她望着那一闪一闪的红灯,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李青慌张无措时,从电话里传出声音。
“李小姐,你的电话,是令兄打来的。”
令兄?李尧?
刹那间,李青的心脏仿佛被紧紧掐住,痛得无法动弹。
李尧找来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走进幸福的天堂时,李尧又要来把她拖回苦难的炼狱了吗?
李青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电话的红灯一直在闪,好像李尧会从话筒里钻出来打她一样。李青愈想愈害旧,为了防卫,她把手中的笔往电话丢去,也把笔记往那一闪一闪的红灯丢去。
“不要来,不要来!”她把所有拿得到的东西,疯狂地丢向桌上的电话,电话掉下来,半挂在办公桌上,她仍不停地丢。
开完会回来的齐沐和张洋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怎么了?青儿?”齐沐连忙紧张的走过去。
“不要来,不要来——”见有人接近,她开始没命的尖叫,攻击也更激烈。
“冷静点,青儿,是我,齐沐。”齐沐接住她扔过来的所有东西,终于阻止了她的动作。
“沐哥哥……”李青冷静下来,才认出齐沐,“沐哥哥……”她颤抖的身子不断往他怀中钻。
沐哥哥回来了,他会保护她,沐哥哥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嗯?”齐沐心疼地拥着她。
一定是发生让她非常恐惧的事,否则她不会有攻击的举动,难道是……
“他……找来了,他……”一想到李尧极有可能站在她面前,她就怕得想逃跑。
“他在哪里?”齐沐全身竖起警戒,然后马上环视整个办公室,连角落都不放过。
“电……电话……”李青只用手指指着电话,连看都不敢。
张洋把电话拿起来,早已断了线。
“别怕,这里是铜墙铁壁,就算李尧能飞檐走壁,没有我的允许,也绝对走不进来。”齐沐不停地安抚她,“别怕,我会保护你。”
“沐哥哥……”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找到安全感。
这时,电话声又响起,李青瞬间像被什么电到似的,全身僵硬。
齐沐—不意张洋接电话,用力抱紧李青。
“谁打来的?”张洋按下通话键,和秘书对话。
“一位自称是李小姐哥哥的人。”秘书小姐回答。
“不接,以后这个人打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要接进来。”齐沭以命令的口吻吼道。
他不想做出太残酷的事,李尧最好有点分寸。
“是,总裁。”
“放心吧,这样一来,他连电话也打不进来了。”齐沐的大手在李青的背脊来回拍抚,安抚她太紧绷的神经。
“沐哥哥……”李青终于放松下来,浮上来的是满脸疲惫,“对不起,把你的办公室弄得乱七八糟。”
“没关系,你好好的最重要。”从今以后,他恐怕再也不放心把她独自留在办公室了。
“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害怕。”李青搂着他的脖子,无助的低语。
“以后碰到这种事不要怕,冷静的等我回来。”齐沐吻吻她汗湿的额,“到休息室去休息一下,嗯?”
“好。”
齐沐把她抱进休息室的床上,让她躺下后,替她拉上毛毯。
“沐哥哥,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对不对?”她不安的问。
“当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齐沐吻吻她的额。
“说好了喔。”
“嗯,说好了。好好睡一下,醒了就出来找我。”他想陪她,但却无法不先把工作完成。真是气死人!
李青依依不舍的看着齐沐关上门走出去。
她很想叫他陪,也知道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抛下一切来陪她,可是他的工作还那么多……一想到这里,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太任性。
因此,无论她如何害怕,都只能咬着牙缩在角落,拚命告诉自己——李尧不会从墙壁中钻出来、沐哥哥会保护她。
齐沐埋首于工作,一颗心总是放不下来。
“我大概知道你牵挂她这么多年的原因了。”以张洋的聪明才智,多少能猜到。
“少说风凉话不会要你的命。”齐沐扫他一眼。
“你去陪她吧,下一场会议我替你主持。”看他手里虽然拿着公文,但心不知已飘到哪里,索性让他去陪他的爱人。他这样很通人情吧?
齐沐的眉心这才稍梢松解,丢开钢笔,他火速冲进休息室。
看到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的李青,他的心都拧了。
“我来陪你了,青儿。”他张开双手,她飞快的冲进他怀里。
“沐哥哥……”
“我不会再放你一个人,不会了。”
他抱紧她,那颗悬挂的心,才终于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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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李尧用力甩下话筒,摔坏第N支公用电话。
他现在形同丧家犬,帮派不要他、桥下的流浪汉驱赶他,甚至连路边的癞痢狗也看不起他。
所以,他所有的赌注都在李青身上。
他调查过了,红集团是北台湾数一数二的大财团,之前向全亚洲进军,得到相当惊人的成绩,最近计划以几百亿资金将事业拓展到欧洲,而齐沐的个人财产已经直逼世界首富。
与几百亿比起来,用十亿买到李青,算便宜了齐沐。
他虽然这么打算,但问题是,他打了一整天电话到红集团,除了第一通和第二通接通外,从第三通开始,居然怎样也拨不进去。
“该死的,别让老子知道你们动了什么手脚!”
“没关系,电话打不进去,我还有别的方法。”
从那天开始,李尧日夜守在红集团附近,观察齐沐与李青的作息和动静。
每次看到车子里穿着华丽、说说笑笑、变得圆润的李青,都让他恨得牙痒痒的。
而他每次想冲进大楼里,却都被门口的警卫挡住。
该死的,全是些该死的家伙!
这招没用,他还有别招,就不信李青和齐沐能脱离他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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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分,李青与齐沐高高兴兴的走到停车场。
今天是齐沐的生日,他们打算先到法国餐厅去庆祝,再到台北一O一去看夜景。
距离上回李尧来电,已经过了两个礼拜。这十多天以来,齐沐不断的对她心理建设,告诉她——你比以前更强壮勇敢,李尧根本不算什么。
随着她发现自己可以做更多事,她就愈来愈相信齐沐的话。
李青今天特别打扮过,半长发高高绾起,露出白皙诱人的颈项,淡淡彩妆,和齐沐西装同系列的海蓝色露肩连身长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高雅又尊贵。
“请,我美丽的公主。”齐沐很绅士的替李青打开车门。
“谢谢你,我高贵的王子。”李青也很开心地坐进车里。
她是公主,他是王子,自古以来,公主和王子是永远在一起的。
齐沐将车子开往繁华的市中心,谁知才过两个红绿灯,马路上突然冲出一个人,倒在紧急煞车的车头前。
齐沐根本不想下车察看,这种骗局,骗骗小孩子可能奏效,想骗他?门儿都没有。
“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不明所以的李青探着头问。
“有个人跌倒了,我在等他爬起来。”齐沐笑着回答,“没事的,别担心。”
齐沐不理那人,那人倒自动冲上来,本以为他要冲上来理论、敲竹杠,谁知他一头冲向李青。
“出来!李青,给我出来!”门打不开,窗子是关着的,李尧用力敲车窗,想把窗敲破。
李青看到李尧,仿佛看到地狱来的恶鬼,全身开始颤抖,几乎要歇斯匠里哭叫起来。
不,她不能怕,她是最强的,没有人能把她怎样,就算李尧也不行!
因为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齐沐,他是她的靠山,会在背后挺她。
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那狼狈、干瘪的男人,第一次,李青觉得他并不那么可怕。
李青打开门,李尧马上伸手进来捉她,“出来!”
不,不行,她不能尖叫。虽然觉得李尧没那么可怕,但当他毫无预警的朝她攻击,她还是非常害怕。
“你想做什么?”齐沐冲出车外,不客气的捉起李尧的手,他痛得赶紧放开李青。
“做什么?我找我妹妹不行吗?”李尧想挥掉齐沐的手,却怎样都挥不掉,“倒是你,掳走别人的妹妹算什么?”
叭叭叭!
后头的喇叭声震天价响。
“到里头去说。”齐沐拎着李尧走进路旁的西餐厅里。
“不要,我要在这里,等警察来,等记者来,让他们都知道红集团的总裁,强掳别人的妹妹。”李尧不断喳呼,也不管实际上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沐哥哥。”李青随后也追过去。
附近的警卫收到眼色,替齐沐把车开到停车场。方圆百里内的警卫,都是红帮的弟兄。
“你要怎样才肯从我们面前消失。”齐沐把他拎到一角,单刀直入的问。
“我是来找回妹妹的。”李尧不卖帐的拉起李青,“你有家不回,跟这种强盗在一起做什么?”
“我不是你妹妹,妈妈去世后,我唯一的亲人是他。”李青甩开他的手,走到齐沐身边,“他不是强盗,他是我爱的人。”
李尧怎么也想不到,被自己打了那么多年,见到自己像老鼠见到猫的李青,有一天有勇气甩开他的手。
“你敢说这种话!?”李尧举起手来,又想海扁李青。
“够了!”齐沭握住李尧高举的手,李尧听见自己手骨断掉的声音。
“可恶!”李尧豁出去了,他拿起一旁桌上的刀叉,用另一手勾过李青,刀划过她的脸,一条红色的血痕从白里透红的肌肤流下来。
“你敢过来,我就让她的脸开花!”他抓着李青慢慢往后退。
丧家之犬是什么都不怕的!
“沐哥哥……”李青怕得不得了,她还是不够勇敢。
“你到底要怎样?”齐沐失控的喊。
他心痛极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李青落人这丧心病狂的人之手。
“要怎样?”刀叉往下划,李青脸上的伤痕变深,“你敢追来,我就让她死在你面前!”
“青儿!”齐沐痛心疾首。想不到向来无所不能的自己,在紧要关头居然一筹莫展!
“准备一百亿,去准备一百亿的现金来,否则你明天就去淡水河捞尸。”说完,李尧就把李青拖走。
他改变主意把原来的十亿改成一百亿,后面那个零,是治疗他折断他手的医疗费。
齐沐赶紧拨出一通电话。
“监视那个人……不要行动,只要随时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该死的李尧,敢挟持李青,他就得付起昂贵的代价!
第十章
李尧把李青押人发出霉味的潮湿地下室,用绳子把她绑起来。
阴暗的地下室没见半盏电灯,也没任何家具,墙壁又发霉,令李青很不舒服。
被李尧捉来,李青反倒镇定了,因为她相信齐沐—定会想法子救她,而且李尧现在就像个末老先衰的老头,威胁感大不如前。
“啧,老子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倒好,巴上个富少,就摇身变成千金大小姐了?瞧瞧他给你什么?钻石戒指、钻石别针?”李尧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搜个精光。
“还给我!”那是齐沐说她在公司表现不错,特地买来配这套衣服的,不能被夺走。
李青追上去抢,李尧还想像以前一样一拳把她打回来,但是李青并不怕,她定定的看着他,双眼露出令人心寒的冷芒。
该死的,她怎么会有这种气势?李尧的手竟然不争气的抖起来。
“你是我妹妹,我要什么,就拿什么!”虽然有丝胆寒,他还是把手挥了下去。
教训不了她,他还配当大哥吗?又怎么拿她威胁齐沐?
但是他没有打到,就算双手被绑,她的动作还是比断了一只手的他灵活,他气急败坏,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把巴掌招呼到她脸上。
“啧,穿这么好的衣服、这么好的鞋子。”李尧嫉妒得不得了,“就是所有好运都被你占去了,老子才会这么凄惨潦倒。”
李尧还想乘胜追击,却被她一头撞飞出去,然后倒在地上。
“是你自己放弃一切的,我们原本有比任何人更幸福的家庭!”李青吼出心里尘封多年的怨恨。
是他,他夺走了她该有的聿辐家庭和快乐生活!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看到父亲被欺负,想要变强而已!”李尧不服气,也冲过去,抱着李青就往她身上挥了好几拳,“我身为长子,能眼睁睁看父亲苦闷不得志吗?我要光耀门楣,要出人头地,要让父亲脸上有光!”
“加入黑道、败光家里的钱、害死妈妈,就算光耀门楣了吗?你看看你把我们家害成什么样子!?你自己又是什么样子!?”双手被缚,李青就用脚踢、用膝盖顶、用肩膀撞。
“我是什么样子,不用你管!”李青说中他的痛处,为什么他处处不如人?
“你只是个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的懦夫!说什么要出人头地,其实是你无法和我们一起吃苦!说长子要怎样怎样,根本是你逃避现实的藉口,一点担当都没有!”李青一口气骂出心里的痛恨,内心无比痛快。
“起码我替爸爸出了口气,比只会唉唉叫的你和妈妈强。”李尧爬过去想再打李青。
“如果不是妈妈顾念母子亲情,我早就带着她远走高飞!”母亲,她那太心软的母亲。
“别说得好像自己多了不起,就算你再怎么行,顶多也只是把自己卖人酒店,每天对不同的男人摇屁股,你就是这样搭上齐沐的吧?”在他的逻辑里,女人赚钱的方法只有这种。
“别以为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样龌龊无耻!”李青气死了,他污蠛齐沭,令她非常生气,膝盖—顶,就往他的鼻梁顶去,他鼻梁应声而断,鲜血不断的涌出来。
“该死!”恼羞成怒的李尧大手扯过她的头发,拉她的头去撞墙,血从李青的额上淌下来。
“就算打死我,你也不会变得比较好。”李青恨恨的瞪他。
“别傻了,我会打死你?我要利用你去勒索齐沐!一百亿算是便宜他,然后下次、再下次……总有一天我会逼死你们两个!”
“你……”李青气死了,他怎么能歹毒、丧心病狂到这地步?
天色愈来愈暗,地下室也愈来愈阴暗恐怖,李青感觉到一股寒气逼来。
“你最好把屁股摇得勤快一点,好让我捞到更多钱……”
“闭嘴!”李青咬着牙,用力朝他撞过去,准确地撞在他的胸口,又使出更大的力气把他推撞在墙上,“你休想利用我来赚钱,沐哥哥也不会给你半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