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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女不受教  第11页    作者:馥梅

  钱多多扬眉望向他,哼,终于决定说话了吗?

  “外貌当然重要,相爷,难道你会娶一个让你丢脸的妻子入门吗?”白茜蓉望向钱多多,意有所指。

  “过去我的确认为外貌是最重要的,因为我所认识的女人性情都差不多,所以我一直认为女人就是那种样子,不同的,只有外貌上的差别,在那种情况之下,外貌的确决定了一切。

  “可是那是因为过去无从比较,当然,我也不是说外貌不再重要,只是有了比较之后,我知道了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而那绝不是外貌。”原本只是说说场面话,可是一说完,他竟然发现自己真是这样觉得。怪了,他是什么时候改变想法的?

  “可、可是……”

  “白姑娘,过去你我之间并无承诺,我也从未主动邀约过你,至于现在,你已经是楚士鹤的未婚妻,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说,遵从三从四德的话,那么就好好的和楚士鹤相处,他是你的未来夫君。”

  “可是我喜欢的是你,如果你介意他,我可以马上和他解除婚约,我爹可以做到的……”

  “白姑娘,我和你之间什么也没有,你要不要和楚士鹤解除婚约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我解除婚约是为了你,当然与你有关……”

  “拜托,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钱多多受不了的低吼。“他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你是真不懂还是装蒜啊!他不要你,管你有没有婚约,他都不要你,这样清楚了没有?”

  惨了,破功了!

  张伦和绿袖同时掩面,在心里哀嚎。

  “你……你怎么这么粗鲁?相爷不可能要你这种人的。”白茜蓉一副受惊的模样。

  “如果他告诉我他不要我,我也绝对不会不要脸的死缠烂打,让人看笑话!”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若再听不懂,或者是听得懂却故意佯装不懂的话,她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多儿坦率不做作,非常难能可贵,我怎么可能不要她呢。”柳兆宣故意道。

  “你、你们……好残忍!”白茜蓉掩面哭泣,起身奔离。

  还真难为了她,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奇怪她怎么不会跌倒?难不成她是从指缝中偷看路的?

  呼--终于走了。

  众人在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喂!你怎么会和那个女人一起进门啊?”钱多多疑问,那种女人,别说娶来当老婆,多相处一刻都会将她逼疯。

  “我一进城,她就等在那里了。”消息真是灵通,他也挺佩眼的。

  “等在那里?所以你就顺道将人给带回来了,真是方便。”镘多多轻嘲。

  “总不好将人赶走,不太礼貌。”

  钱多多撇撇嘴,男人,哼!不说也罢!

  “如果相爷没事,多儿就告退了。”面容一整,钱多多端庄的行礼,准备有始有终,来个完美的退场。

  “噗!”喷笑声响起,而且还不只一声。

  钱多多目光狠狠的扫过在场的众人,好啊!除了柳兆宣之外,竟然每个人都给她笑出声来,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拜托喔,钱多多,你刚刚都破功了,还装什么啊?更何况白茜蓉都离开了,更没有装的必要啦。”张伦嘲弄地说。

  “这叫有始有终,你懂不懂啊!”钱多多恼怒地说。

  “是喔,有‘始’有‘终’,至于中间的过程就不重要了,对吧!”张伦嘲笑地说。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钱多多瞪他一眼,这个可恶的张伦,是专门生来扯她后腿的是不是?

  “是吗?我记得那天‘某人’不说话,结果‘某某人’就把人家当哑巴的嘲弄一番呢。”

  “你给我闭嘴啦!”钱多多气死了,“可恶,我本来想来一个完美的退场的,结果你们竟然害我破功。”还当着柳兆宣的面嘲笑她。

  “你做得很好。”柳兆宣突然说。

  钱多多一愣,讶异的迎上他充满赞赏的双眸,心一跳,避开了他的眼光。

  “哼哼,现在你知道本姑奶奶的厉害了吧!”她仰高下巴,故意道。

  “钱姑娘--”一旁的绿袖无奈地低喊。

  “你的确很厉害。”柳兆宣却不以为忤。“可以想象这一个月来大家辛苦了。”

  众人立即感叹的点头,对于主子能体会他们的辛劳觉得万分感动。

  “喂!辛苦的是我好吗?”钱多多双手扠腰,又恢复了本性,只是感觉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过去感觉是粗鲁,可现在的感觉却是率真。

  “我想,你可能还需要更辛苦一点才行。”柳兆宣笑道。

  “你是什么意思?”钱多多微恼地瞪着他。

  “意思就是,得训练到你不破功才行。我想你一定没问题,毕竟我们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了,对吧!”

  第九章

  一连串的“惊奇”等着柳兆宣。

  “这是什么?!原来的八骏图呢?”踏进书房,柳兆宣一眼就看见钱多多那幅绣品。

  张伦瞧了一眼钱多多,见她没有说话的打算,只好开口。

  “回爷的话,这是钱姑娘的绣品。”

  “你绣的?”柳兆宣倒是很讶异。“这是……狗吗?”他眯着眼瞧了好久,不太确定的问。

  张伦和绿袖噗哧一笑,立即惹来钱多多的白眼。

  “这是八骏图!”钱多多眯着眼,不高兴的说。

  “嗄?可是……比较像狗。”柳兆宣错愕,皱着眉头仔细的再审视一遍,的确是像狗多一点啊!“你确定这是八骏图?”

  “柳兆宣,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绣的不好吗?”钱多多恼羞成怒,是啦!她的技术的确是比不上白茜蓉啦,那又怎样,这可是她第一件作品耶,能有这样的成绩,连老天爷都要偷笑了!

  柳兆宣耸耸肩,这不用说吧,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了,不是吗?

  “那白姑娘的绣品呢?”他问。

  钱多多脸色突然一变,不说话了。

  他挑眉,瞧她不自在的脸色,就知道有鬼。

  “张伦,你说。”

  “这……钱姑娘她拿走了。”张伦招供。

  钱多多没好气的瞪了张伦一眼,像是在控诉他似的。

  张伦觉得好冤枉,爷问话,他怎么可能不回答。

  “你拿去哪儿了?”该不会是毁了吧?

  “不过是一幅绣品,我也是一物换一物,怎么,心疼了?舍不得第一美人相赠的东西吗?”钱多多嘲讽地说。

  “你在顾左右而言他。”

  “是你被我说中了吧!”她嗤笑。

  “张伦,你说。”那幅绣品其实他并不在意,可她愈是逃避,他就偏要追究到底。

  “钱姑娘把那幅绣品……卖了。”

  柳兆宣扬眉,“卖了?”他还以为她毁了呢,没想到是卖了。

  “是啊,还卖了个好价钱,足足三百两银子呢。”张伦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多嘴!”钱多多低斥,干么连价钱都说出来。

  “卖了三百两银子?”买主是疯了吗?

  “怎么?不行吗?”她哼了哼。

  “银子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钱多多戒慎地问。

  “东西是我的,卖了银子,不是该交还给我吗?”柳兆宣故意道,看到她脸色霎时一变,觉得莞尔。

  “哪有这回事,那幅绣品是我用同等的东西换来的,已经与你无关了。”

  “同等?”柳兆宣好笑地望向那幅八“犬”图,“如果你能保证这幅绣品也能卖个三百两的话。”

  “这是无价之宝,是非卖品!”钱多多警告地望着他。“柳兆宣,这可是我第一幅杰作,你要敢不识货的将它脱手,我就跟你没完没了。”胡乱警告一通之后,她拉着绿袖逃之夭夭了。

  笑话,银子进了她的口袋,哪有可能再拿出来的!

  柳兆宣摇头失笑,哪会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爷,要我去把她抓回来吗?”

  “不用了,卖了就卖了,我不在意。”刚刚是逗她好玩的。“说吧,还有什么惊奇等着我?”直接问清楚,免得他措手不及。

  “是还有一个,关于钱姑娘的画作……”

  “画作,是了,我一直想问,吕夫子教得如何?多儿的丹青技术可有进步?”

  多儿?!张伦一愣,没想到爷竟然也叫她“多儿”了。

  “这……应该是有吧!”他又不敢看。

  “瞧你这模样,实在令人不放心,你去拿一幅钱姑娘的画作来给我。”

  “爷,您当真要看吗?”

  “怎么?她画得那么差吗?”柳兆宣疑问。

  “不……不是画得不好,只是……可以说画得‘太好’了一点。”摸摸鼻子,张伦最后一句话含在嘴里。

  “不管如何,总要看过才能下评论。”

  “既然爷坚持要看,请随我来吧。”

  “去哪里?”

  “去见识一下钱姑娘给爷的另一个惊奇。”

  张伦将主子带回卧寝。

  “回房做什么?张伦,你到底在做什么?”

  “爷,请过来这边,然后抬头。”张伦在床铺旁朝柳兆宣招手。

  柳兆宣疑惑的上前,一抬头……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他错愕地望向张伦。

  “爷不是说想看钱姑娘的画作吗?”张伦连眼睛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往上瞟,来个眼不见为净。

  “你是在告诉我,这就是她的作品?!”柳兆宣惊愕的低语,如果这就是她的画作,也难怪云夫人会“气”跑了--正确说来,应该是被吓跑的才对。

  “没错,爷,这就是钱姑娘的作品,她一直以来,画的就是这些,没有别的东西了。”

  “可是她说她画的大部分是风景和人物……”他视线移不开上头的画作,被吓呆了。

  “也不算错,只是她的风景不是在人间,人物也不是活的。”

  没错,钱多多所画的是--地狱图,鲜血淋漓、阴森恐怖得让人一看,便直打冷颤,以前无师自通的作品就已经够让人打哆嗦了,这阵子经过吕夫子教导了画画的技巧后,她的作品就更加逼真、传神,仿佛将地狱真实的搬到众人面前,也就因为如此,当她在云夫人软硬兼施之下,逼不得已的完成一幅“功课”之后,一交出去,云夫人就吓跑了。

  之前府里还有人曾一瞧见她的画,便吓晕了呢。真怀疑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不是都游地狱去了,要不然哪里来的灵感画出那种东西呢?

  “她为什么跑到我房里来画这幅画?”

  “这是一幅割舌地狱图,钱姑娘在爷离府的第二十天画的,画了整整五日。她的意思是,‘骗子都要下割舌地狱’,要爷每天第一眼和最后一眼都看到它,以此为警惕。”原文则是“要爷每天第一眼和最后一眼都看到她的诅咒”,不过张伦不敢说。

  “是吗?”柳兆宣扬起笑,她因他的迟归生气,来这里画了这幅画,明指他是骗子,还绣了那幅八“犬”图,取代白茜蓉绣的八骏图,甚至在白茜蓉的面前,谎称是他的未婚妻,将她赶跑……

  “爷?”张伦惊疑地低唤,怎么爷竟然在……傻笑?!

  柳兆宣回过神来,“她没有画过一些比较……正常的东西吗?”

  “有,云夫人曾经教导她画过,不过很奇怪,她画起来不伦不类的,所以云夫人才认为她迟迟不交出画作是因为不会画,认为她一直在编造借口,所以强逼她一定要画一幅,因此……”

  柳兆宣点点头,已经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她那些画……我是指画那些正常东西的画,是怎么个不伦不类法?”他好奇极了,能画出这么传神的地狱图,一笔一画都是这般的精辟,就算画其它东西,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大鹏展翅,她画起来像是乌鸦上吊;鸳鸯戏水,在她笔下,就变成鸭子溺水;远山含黛,入了她画中,就好象一坨坨的……哦,屎。绿袖曾经牺牲自己,让她入画,结果作了好几天恶梦,因为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死状。自此之后,钱姑娘痛定思痛,再也不画‘正常’的东西了。”

  柳兆宣惊讶地微张着嘴,“就像那幅八骏图,明明应该是马,看起来却像狗。”显然刺绣也包含在她的“绘画技巧”之内。

  “没错。”

  柳兆宣又抬起头来,看着那幅吓人的杰作。

  “多儿对我的迟归很在意?”

  “这……”又是多儿!张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为什么爷的表情让他觉得毛毛的?“的确是挺在意的。”

  柳兆宣点头,笑了。

  那个笑容让张伦黑了一张脸,有没有人能告诉他,现不是什么情形?

  陈刚呢?陈刚到哪里去了?他要问问他,这段时间爷是不是出过什么意外,要不然他怎么觉得爷回来之后,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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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在这种暧昧不明中匆匆而过。

  “唉--”

  绿袖狐疑的抬起头,望向执着笔,盯着画纸叹气的钱多多,这是她今日第七声叹息。

  最近愈来愈习惯钱姑娘的叹息,不会再像第一次听见的时候那般大惊小怪了,可是她也愈来愈担心,钱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不然为什么一直叹气呢?

  “唉--”第八声。怎么回事?画得不顺利吗?

  绿袖起身,悄悄的来到钱多多身后,紧张地先闭上眼,然后才慢慢的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的瞄向画纸,老实说,她不太敢瞧钱姑娘的画。

  咦?!绿袖突然睁大眼,画纸上……一片空白?!

  奇怪,钱姑娘都画了近两个时辰了,为什么还是一片空白?

  啊!她想到了,肯定是因为爷的关系。

  “钱姑娘,你是不是画不出来?”

  钱多多闻声,回过神来。

  “什么?”

  “钱姑娘,你是不是因为爷,所以才画不出来?”绿袖问。

  钱多多一惊,被说中了不想被人知道的心事。

  “你在胡说什么,我干么因为柳兆宣画不出来!”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除了绿袖之外,还有谁看出来了?

  “因为这几天都没有见到爷啊。”

  “笑……笑死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一见到他就没好事,他没来我更清闲。”

  “钱姑娘,我们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一起,很多事我其实看得很明白的,不过你不用担心,除了我之外,其它人应该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钱多多死不承认,低下头,佯装认真思考构图的样子。

  绿袖也不勉强她承认什么,戏谑的一笑,突然道:“爷。”

  钱多多一僵,猛地抬起头来望向门口,谁知空空如也,失望瞬间笼上心头。

  “嘻……”绿袖掩嘴轻笑。

  “绿袖!”钱多多为时已晚的察觉自己被戏弄了。想想也是自己笨,那个柳兆宣这几日根本都和白氏父女混在一起,哪有多余的时间到她这里来。

  “抱歉、抱歉,我只是忍不住嘛!”

  “我不理你了。”钱多多干脆换个方向,移到桌前,背对着门口,也背对着绿袖。“你先下去吧,我要认真画画了。”

  “是。”绿袖笑着摇摇头,转身准备退下,却发现柳兆宣真的走进了栖凤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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