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愧疚也该抱歉,但此刻,他却一点罪恶感也没有,甚至还有点大男人的得意与满足。因为,他很高兴自己得到她的第一次。
“正经的女孩子不应该半夜到饭店找男人。”轻吻着她的唇,他要她张眼看着他,“告诉我,你的原因是什么?”
不希望他误会自己,听羽急急地想为自己解释——
“我不是不正经的女孩子,我只是……”她停住话而看着他。
她是想对他解释,但他会相信吗?
“说,我在听。”
知道关竞愿意听自己解释,杜昕羽脸上有了笑。
静望着似急欲避开他凝视的绯红容颜,一抹满足笑意突地扬上他的唇。
他好像爱上……爱上与她亲密缠绵的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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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亲密,对杜昕羽来说,就好像是一场梦。
而天亮了,梦也就醒了。
只是他似乎醒得比她快,因为当她清晨醒来,房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但,她依然感受到关竞再一次对她释出的善意。知道她穿来的衣裳已不能再穿,他为她准备了一整套的衣物,还留下一张纸条,与几百块美金,要她先拿那些钱去买些保暖衣物。
但是她不需要他的钱,她只需要一套衣物让她可以离开饭店。
穿上他留给她的保暖衣物,戴上他留给她的白色毛线帽,昕羽头也不回的离开撒皇饭店。
当她再一次看见竞竞,已是几天后的事了——
望着前方朝她而来的俊挺男人,昕羽睁大双眼。
她以为自己不会这么快就见到他。可是现在,他竟就在她眼前出现?
不知该如何面对关竞,杜昕羽神情尴尬,急转身想离开。
“见到我就想走?”他一把扯住她,强迫她转身面对他。
她的反应,让他很不高兴。
“你……你找我?有事吗?”她无措地低下头。
“有事吗!?”她的问语,更让他不高兴,“我后天就要回台湾。”
杜昕羽顿然一愣。回台湾?他要离开英国了?
眨了眨眼,她直视着眼前的男人。她都忘了他会离开英国了。
只是,他离开又关她什么事呢?为什么一听到他要离开,她的心口竟有些痛、有些难过?眨去眼中的酸涩,昕羽扯扬红唇。
“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钱可以还你,不然,你等一下,我再去眼老板借—点……”她身子一转,就想走进咖啡馆,但又让他给强拉住。
“我有要你还钱吗?”关竞一脸不悦地看着她。
“可是你就要回台湾了,还是……你给我银行帐号,等我一领到薪水,就汇过去还你?”
“你可以不要再跟我谈钱的事吗?”他俊颜紧绷。
“可是……”
“罗嗦!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一点小钱!?”他怒火上升。
“我……”他突起的怒火,教她闭了嘴,而不再说话。
知道自己的恶言吓到她,关竞紧抿薄唇,不再说话,只是静凝着她。
突然,寒风轻袭而来,扬起她黑柔发丝遮住她的美丽。微蹙眉,他动手撩过她迎风乱舞的长发,露出她的清丽五官。
“你……”他突然的温柔与轻触,教昕羽心口微悸。
看进她漆黑眼瞳,他缓下有些激动的情绪,自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
“用这张支票把你目前的欠债全部还清。”
看着他突然塞给她的二十五万英镑支票,杜昕羽一脸愣然地望着他。
二十五万英镑相当于台币近一千五百万,他……
“另外,这里面是到台湾的机票。”关竞伸手接过司机递来的一只公文袋,再塞进她手中,“如果没问题,你后天就跟我一块回台湾。”
“你这是……”看着手里的公文袋与支票,杜昕羽有些傻眼。
支开司机,关竞回头看她。
“你不是想早点完成你雅姨的遗愿吗?”他凝进她清亮瞳眸。
直到今天,那一夜与她的亲密接触还让他难以忘怀,甚至还喜欢上她的温柔与恬静。
现在他就要回台湾,他希望她也可以和他一块回去,而……雅姨的遗愿可以让他称心如愿。
“可是……”
“这是最快的方法。”
“可是我没办法很快还你钱,我……”
“我有要你还钱?”他讨厌她开口闭口都是钱。
“可是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而且,你给我的是一大笔钱……”
“就当是昨夜的报酬。”
昨夜的报酬?她神情一僵。
“我……我从没想过要用这……这种方法,得到你的支票和机票。”
“也许。”觉得她的反应怪了点,关竞偏头一笑,“但,那也可以是一种要求回肴的理由,不是吗?”
“但是,我不要你拿……”
不懂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关竞表情一冷,抬手制止她的话——
“就像你刚才说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我吃了你,那总要付出一点代价,不是吗?”
“可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不在乎。”
看着他高傲而冷然的脸孔,听羽紧咬住下唇。
“你不在乎?你当然不在乎。”因为对他而言,她只不过是一次意外,他当然可以不在乎、不在意。
“可是我在乎呀,我不要自己再像个乞丐一样,让人看不起!”紧抿唇,她十指紧握。
“你到底想说什么?”关竞不耐烦问道。
“昨夜是我选择你,而不是你出钱买我,所以你不必给我任何报酬。”
递还他支票与公文袋,杜昕羽傲扬起头,转身就走。
她已两手空空,就连自尊也曾让他践踩于地,现在,她不能再让他拿走她仅存的骨气。
见她转身就走,关竞为她的拒绝而怔住,但,也怒极了。
居然跟他要个性!?
“我还以为你有多敬爱你的雅姨,有多感激她生前对你的照顾,有多想完成她的遗愿。”他冷颜一笑。
杜昕羽步子一停。
“什么意思?”在风中,她回过头,望着扬唇冷笑的他。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走近她。
“我是真的想完成雅姨的……”她想为自己解释,但却让他截断话语。
“话不要说的这么好听,也不要以为自己是多么感恩图报的人。”
“你!?”
“如果真有那份孝心,你怎可能拒绝我的提议?”他冷讽道,“当乞丐又怎样?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向人乞讨,也还得要有一份伸出手的勇气?”
“我……”
“但现在不用你伸手,我就主动把钱送到你面前,你还要拒绝?”他言语讥刺,“就因为你想保有那看不到、也摸不着的骨气跟人格?”
看着他蓝眸底的嘲讽,杜昕羽紧揪着身前衣襟。
“我是想保有这些,我错了吗?”
“你连自尊都让我踩过了,人也让我上了,现在你还要那不值钱的人格跟骨气做什么?人格可以让你完成雅姨的遗愿?还是你的骨气能当饭吃?”
“我……我就只是不想被人看轻,就只是想保有一点点自己的人格跟骨气而已。”她眼眶泛红,“你……你有必要这样说话伤人吗?”
“嫌我说话伤人?你怎不想想自己有多愚蠢?”关竞冷笑看她。
她是蠢没错,而且是蠢到了极点。
因为自小到大他从没见过像她这种放着大把钱不拿,而宁愿保有那些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花的无形人格与骨气的人。
只是静看着她强装坚强的苍白容颜,关竞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太过分了。
但若不如此,他又如何能让她尽快回台湾?
难道要他当空中飞人,台湾、伦敦两地飞?不,那太累了,也不符合他的行事原则。所以,他只能不择手段逼她同他回台湾,就算利诱也行。
要不……顺她心意也成,就算是要他哄她,也可以。
不再恶言相向,关竞刻意放柔语调,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庞。
“我看就这样吧,这些钱就当作是我借你的,回台湾后,你再慢慢还我。”
“你……”他的转变,数昕羽惊讶。
她不懂他为什么前一刻才生气,这一刻却又突然对她释出善意了。
但是看着他褪去讥嘲的温柔蓝眸,昕羽知道自己并不想拒绝他这样的提议,也不想再让他生气。
因为她希望他……他可以一直这样的对着她笑……
第五章
在关竞最后仍为她保留了不值钱的人格尊严与骨气后,杜昕羽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他善意的提议。所以,她接受了。
只是,在回台湾前她还是不小心惹了他,还是让他带着一身怒火,独自飞回台湾。因为她说——
“我还有咖啡馆的工作,不能这样说走就走,这样我会给老板惹麻烦的。”
问她是雅姨的事情重要,还是她的工作重要,她说——
“雅姨生前总是告诉我,做事一定要有责任感,所以我一定要等有人可以接手我的工作,才能回台湾,我相信雅姨她不会怪我的。”
就这样,他一人上飞机回到台湾。
一回到台湾,工作再次淹没了他,让他几乎要忘了她的存在。
但,那只是几乎而已。因为两个多月时间过去,昕羽依然回荡在他脑海里,也依然教他期待着她回台的一天。
只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一再等不到人的关竞,心情已然受到影响。
这一刻,位在顶层的副总裁办公室……静得没人气。
关竞蓝眸冰冷无笑,冷望窗外远方一架正划过蓝天的班机。
如今早已过了她来台的预定时间,也过了她该联络他的时间,但他一直见不到她的人,也没接到她一通电话。
他就像个傻子般,忘了提防而被她要着玩,如今清醒,才知道真正愚蠢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他早该知道这世界不会有见钱眼不开的女人,而她也不会当真蠢到有钱不拿,而执意要保留那既看不见又摸不着的尊严舆骨气。
投身商场以来,从没人敢这样要着他玩,但她做了,她做了别人从不敢对他做的事,而且还做得相当成功。
因为,虽怒虽恨,但一直到今天,他依然记得她的一切。
记得那一夜他与她的缠绵,记得她始终淡然的笑意,记得她因他而泛红的眼眶,记得她噙泪的眼眸,也记得她的无助与柔弱……
她,如今依然清晰的荡在他脑海里,那他呢?关竞蓦地冷笑一声。
只旧此刻她心底有的就是那张支票,而早忘了给她支票的他。
他还以为她真如他所见到的单纯,但这一次他真的看错人了,也低估了钱对人的绝大诱惑力。
只是他不懂,她也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为何他要如此在意她的出现与否、她的欺骗与否?
钱,他并不在乎的,不是吗?那……为何他要如此在意她的欺骗?
抬手抹去脸上阴郁之情,关竞为心里没有答案的疑问而感到烦躁。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钟华手拿银行汇款报表走向他。
“关少,公司帐户里有一笔你的款子,你想要转到哪个私人帐户?”
“什么款子?”接过钟华手中的资料,关竞拧眉看着。
“你不知道?”钟华一脸好奇,“关少,不认识这位杜昕羽小姐?”
昕羽?入耳的名字,教关竞微睁蓝眸望向钟华。
“早上银行打电话通知财务部,说有笔一百多万的进帐,因为有特别注明是私人汇款,所以财务经理就把资料转来给我。”
愣眼看着上方一百五十二万的汇款,关竞迟迟无法回神。
他以为昕羽耍了他,也取走了他给她的钱。但她没有,她还将剩余的款项汇还给他了,而且她现在人就在台湾。
蓦地,一道似有若无的笑意扬上了他的眼。只是……他浓眉微蹙。
在离开英国前,他曾留下电话给她,要她一到台湾就马上跟他联络,到时他可以再代她安排一切。
那为什么直到今天,她却连一通电话也没打给他?
褪去了笑,关竞紧拧浓眉而神情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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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空轻洒而下的丝丝细雨,随着微凉和风缓缓飘摇。
湿不了地、湿不了高楼,也湿不了路上行人的衣裳,春末午后的雨丝只是轻轻洒、轻轻落。
微风吹起,细雨迎风飘、随风摇,沾上行道树的嫩芽绿叶,沾上笔直柏油大道,也沾上一辆辆呼啸而过的车身。
疾速行驶的黑色宾士,在宽大马路上飙速前行。
抬手耙过一头短发,关竞神情冷漠地直视前方道路。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所有女人乐于亲近的对象,但,她似乎不是这样想。
因为自她汇钱还他,至今已十天时间,他依然接不到她一通电话。
只是就算这样,他还是可以查到她留在银行的资料。
她以为她只要躲起来,他就会找不到她?哼,她也太小看他的能力了。
突然,前方行道上的一个身影,教关竞顿然分神一愣。
失了神,他方向盘一偏——
吱!关竞惊急转回方向盘,冲向路边重踩煞车。
响彻云霄的尖锐煞车声,惊吓住许多路边行人与商家,就连正要定进诊所的杜听羽也因为诊所的人闻声冲出来,而被迫后退好几步。
随着众人视线,她看向声音来处。
看着黑色宾士车门被推开,看着一个身穿合身休闲服的男人下车,看着那个男人抬起头,刹那间,映入眼底的冷峻容颜,教杜昕羽红唇微张。看到他,她眼底有着一丝惊喜。
近三个月没见面,他依然如她记忆般的冷峻,那一双眼眸也蓝得深邃。
看着熟悉的颜容,她清亮瞳眸有了笑意。只是……
忆起自己的情况,昕羽拾手抚上腹部,心一慌,转身就要走。
她希望关竞没发现她的存在,因为她真的无法预测关竞会如何看待此时的自己,也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严苛的怒骂。
紧抿着唇,昕羽步子不停地走进妇产科诊所,想尽速远离他的视线。
“杜昕羽!”一声愤怒自后传来。
听羽全身一僵。他看见她了!?心底一惊,杜昕羽加快脚下步伐。
匆忙之间,她冲进诊所里的一间小房间。
她转身想锁上门,但……
砰!紧跟进房的关竞,一个愤力推门动作将她撞了出去。
“还跑?现在,我看你可以跑到哪里去!”
愤声一落,关竞已出手在她撞上办公桌角之前强行扯回她。
他愤转过她的身子,怒视着近在眼前的她。
“为什么看到我就跑?我有那么可怕吗!?”她转身逃跑的反应,教关竞怒不可遏。
他有那么让人厌恶吗?否则,为什么她一看到他转身就跑!?
“我……”她脸色苍白。
“差点就害我出车祸,你还敢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积压心中多时的火焰趁势飙扬,他朝她愤声吼叫。
“我……”
“你什么!?说话呀,为什么不说了!”
“你……你一定要这样凶我吗?”他的声声吼叫,吼得她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