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
“那……恐怕你妈很难接受我吧?”
“不知道,这就得看你如何表现喽!难道你没信心让她接受你,甚至喜欢你?”
“开、开什么玩笑?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自信绝对少不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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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过心里的不安,黄士豪终于鼓起勇气,约了蓝兰香一起吃午饭;约莫十一点半,他便驱车前往蓝家,顺利的在门口接到蓝兰香。
“难得啊!你们公司不是很忙吗?想不到少怀会放你正常休假。”一上车,蓝兰香便扯开甜美的笑,冲着黄士豪直笑。
“人又不是机器,总得适时休息。”让车子稳稳滑出车道,他皱起眉,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呃……休息、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蓝兰香睐了眼他的侧脸,摇头轻笑。
“你、在笑什么?”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陡地发现自己的情绪,全然被她所牵引。
“士豪,跟我在一起有必要这么紧张吗?”这个男人呵,打从他大学时代和她相识之初,就是这副紧绷样,即使经过十年的历练,原味不变。“我很肯定自己不会咬人,你其实可以轻松一点。”
“我很轻松啊!”他嘴上这么说道,额上却冒出些许冷汗。
“嗯哼。”她将手覆在冷气送风门前,试了试冷气的强度。“冷气挺强的,你这一路开过来竟然还满头大汗,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很轻松?”她一点都不给面子地拆穿他的逞强。
“呃……”额上冒出更多汗水,一想到待会儿打算跟她提的事,他的心口一紧,支吾半天讲不出话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困扰着你吗?”将视线转向正前方,她倒显得轻松自在。
“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好了,吃过饭可以慢慢聊,好吗?”他怕啊!怕到时她假如知道少怀变心的消息,恐怕吃不下任何东西。
他不是故意掀好友的底牌,而是他或许能给兰香一些暗示,至少让她心里有个底,到时也不至于太过难堪。
“好啊,我很期待。”她神秘一笑,任由他载着自己前往餐厅。
假日时分,餐厅的生意特别热络,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两人顺利入座后各自点了餐点,服务生送上两杯水,闪人。
“你没跟女朋友出去玩?”端起水杯就口,她润了润喉后问道。
“哪来女朋友?工作忙啊!广告真不是人干的!”其实比起每天加班的那些设计者,他的工作还算轻松,可说不上来为什么,身边就是少个伴,这么多年下来好像也习惯了,并没有特意去寻找合适的对象。
“呵!不是人干的还不是做了十年?你有语病喔!”她慧黠地点出他的盲点。
“没特别的才能啊,除了占着位置熬下去还能怎么办?”耸耸肩,他倒是没想过换不换工作的问题。
“真谦虚呢!”优雅地晃着水杯,她的唇边始终挂着浅笑。
“谦虚是什么东西?我一向实话实说。”大部分的广告人都很有自信,“谦虚”这两个字极少出现在他们的字典里,因此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半点都不心虚。
“那你就继续让少怀那吸血鬼吸干好了。”她不由得打趣道。
听她提起伍少怀,黄士豪的笑意由嘴角叙去。
“你……还在等少怀?”他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她听得不是很清楚,正巧服务生送上餐点,然后又迅速离去,待服务生走后她才开口。“你刚说了什么?”
“没,你先吃吧。”差点忘了要让她先吃点东西,他不禁暗自自责。
“说啊,我们可以边吃边聊。”她吃了块小黄瓜催促道。
“……不了,还是吃完再谈。”挣扎啊~~
“说嘛!都不讲话多无聊?聊天可以增进食欲呢!”她细细咀嚼,专注的眼凝着他不放。“你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看了她一眼,他幽幽地暗叹一口。怎么是他变得没食欲了?
“我是问你……跟少怀的婚期订了没?”话到嘴边忍不住又拐了个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这一顿饭,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午餐!
“他没提啊!”眨了眨眼,她微合眼睑,嘴角扬起一抹颇富深意的浅笑。“总之等了这么多年,再多等几年也没差。”
“有差吧?女人的青春有限……”他冲动地接下话,在接收到她狐疑的眸光之后又将话吞回肚里。“难道你没考虑过少怀以外的男人?”
“怎了?你觉得少怀不好吗?”憋住笑,她倒想知道他对少怀有怎样的评语。
“不,他很好,很优秀。”这样说又矛盾了,他很难找到理由说服她放弃伍少怀。
“嗯,我也觉得他很优秀。”优雅地吃将起来,半晌后她再补一句。“你也很优秀。”
“我?”他愕然,没想到她突然称赞起自己来了,顿时感到脸上一阵臊热。“大老粗一个,谈不上优秀两个字。”
“才不呢!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一直很守本分,工作上也好、待人处世也好,敦厚善良,又不乱搞男女关系,现在像你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她喜孜孜的细数他的优点,一开口就是一大串。“将来嫁给你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黄士豪傻眼了,他从来不知道在她眼里,自己有这么多可取之处。
“你、你过奖了。”糟糕!脸越来越烫,他该不是脸红了吧?一个大男人脸红多难看,他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你千万别妄自菲薄,瞧瞧,那边有好几个女人偷偷瞧着你呢!”朝他身后指了指,她发现他的颧骨快冒烟了,忍不住掩嘴轻笑。
“别说了。”天啊!他是不是该夺门而出?身体僵硬得像铁块,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埋头苦吃。
“对了,少怀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明知伍少怀今天有“计划”,她却佯装不知地问道。
差点没被嘴里的食物噎死,他赶忙吞了一大口水顺顺喉,声音变得沙哑。“他……呃,他……他……”
“士豪?怎么吞吞吐吐的?”盯紧他的眼,她举着刀叉的手凝在半空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没有!”他回答得好快,快得让人觉得疑云丛生。“没有的事,你别乱想。”
“没有吗?”她的目光变得呆滞,心里则是赞叹自己的演技精湛,拍手叫好。“那你为什么问我不考虑接受少怀以外的男人?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其实他正和别的女人在交往?”
“兰香!”心口一紧,他没想到她的推理如此精准,额上再度沁出冷汗。“不,你别乱想……没有的事……”没说过谎的他都要结巴了。
“士豪,连你都要骗我?”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漂亮的双眸立刻泛起水雾。“你何不直说他变心了?为什么连你都要骗我?”
眼泪像水龙头坏了似地不断流淌下来,当场吓得黄士豪呼吸困难。他笨拙的将椅子挪移到她身边,一双手一会儿举起,一会儿又放下,不知道该拿这泪人儿怎么办才好。
“你说实话,告诉我实话好不好?”扯住他的臂,兰香哭得煞有其事,连鼻子都红通通的,教人好生心疼。
“我……哎!”再也顾不得其他,他伸手揽她入怀,让她一次发泄个痛快。
第九章
舒语兰紧盯着宁祖儿,两只眼睛仿佛失去眨合的功能,下巴更是拖得老长,久久才记起该闭上牙关,良久才想起说话的本能。“你……是宁小姐?”
昨天傍晚,伍少怀打电话通知她,今天要带给她一个“惊喜”,她期待了一整晚,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儿子竟如此有“幽默”的天分──
什么惊喜,惊吓才是真的!
瞧这女孩什么打扮?她捂着胸口,光第一眼便让她难以接受。
波浪型长发是挺漂亮的,但却像玛丹娜以前那般将马尾绑得老高,只差没变成一根大型冲天炮。
低腰牛仔裤,一截光溜的肚皮跑出来“丢人现眼”,虽然看不见赘肉,却实属不雅;再看看地脸上的妆,跟去参加嘉年华没两样,“金光闪闪”得让她呼吸困难,十只手指更是花花绿绿的像妖怪般“张牙舞爪”。
她的儿子怎会将这种“花花女郎”带进家里?简直大不敬!
“是!报告伯母,请叫我祖儿就可以了!”宁祖儿站得笔直,宛如小兵遇上班长般恭敬。
“呃,欢迎你到家里玩。”扯开僵硬的笑,她感觉嘴角快撑不住上扬的弧度,连忙拉了拉伍少怀,在他耳边低语:“你带这女孩到家里干么?”
她其实想尖叫,但有“客人”在,她可不能失态。
“报告妈,祖儿是我的女朋友,你未过门的媳妇儿。”伍少怀觉得好玩,学着祖儿一本正经地回答母亲,且刻意拉大嗓门,让一家大小全听见他的宣告。
管家老刘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端茶水出来的帮佣何妈差点拿不稳手上的托盘,连擦拭着窗户的小妹都惊讶得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干人等呆愣得仿佛听闻天下奇谈。
“回来啦,少怀?”大门霍地被打了开来,伍良谦刚陪客户打完高尔夫,一进门便察觉家里不太寻常的气氛,并很快地发现祖儿的存在。“有客人喔?坐啊,怎么大伙儿都站着?”
“良谦……”舒语兰立刻挨到丈夫身边,她从没对付过宁祖儿这种“类型”的女人,还是交给丈夫较为妥当。
“爸,她是宁祖儿,我的女朋友。”得到父亲的特赦,伍少怀拉着祖儿入座。
伍良谦的屁股还来不及沾上沙发,闻言将眉挑得老高,复杂的眼神仿佛对他说──你的眼光倒挺特别。
伍少怀耸耸肩,全然没将老爸明显的调侃放进心里。
“宁小姐在哪高就?”既来之则安之,伍良谦见多了人场面,坐定后问道。
“报告伯父,算不上高就,我目前在翊捷担任设计一职,还在试用期。”她坦白回答,没忘记伍少怀当初说试用期三个月。
“你这女人!都让你独力完成广告片了还试用期?你的头脑不会转一下弯喏?”伍少怀翻翻白眼,受不了她的没神经,况且他的公司在广告界堪称黑马一匹,瞧她说那什么话!“而且能在翊捷工作算很不错了,什么叫算不上高就?你哄我一下是会死喔!”
“啊?你是说我已经算正式员工了喔?”喔耶!真是个惊喜!她呆愣了下,随即愉悦地抱住他的手臂。“好嘛好嘛!我在翊捷高就,很高很高的成就,这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扯开大大的笑脸,他满意地摸摸她的头。
“咳!”两个小辈竟在自个儿面前,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起来?!伍良谦忍不住轻咳一声。
“啊!不好意思啊,伯父,我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您大人大量,可别见怪嘿!”吐吐舌头,她暗骂自己搞不清楚状况。
“宁小姐的意思是,你到翊捷工作并不久?莫非你和少怀相恋在进翊捷之前?”老实说,看见少怀和这丫头的互动,伍良谦心头一惊。一直以来,他总认为儿子沉稳得几近冷漠,鲜少见儿子有太明显的情绪波动,除了坚持要念广告而和他们翻脸那次。
那一次,是他永难抹灭的记忆。他一直以为自己将路先铺好,儿子的未来便能走得顺遂,不料却造成儿子和他反目的导火线。
从那次争执之后,儿子仿佛离他们夫妻更远了。
他从没见过儿子和别人开玩笑,更别提像适才那般露出开怀的笑容,连他们属意的儿媳妇蓝兰香都做不到这一点,但这个看起来像小太妹的女人,却轻轻松松就让经常向他们摆臭脸的儿子笑了,着实令他讶异。
舒语兰似乎也发现了这点,站在丈夫身后的她,陡地按紧丈夫的肩,激动之情全表现在她此刻微颤的手,难以平复。
“伯父叫我祖儿就可以了。”她将才刚和舒语兰说过的话重复一次。“报告伯父,我进翊捷之前根本不认识少怀,是进公司之后我们才慢慢走在一起的。”
慢?能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让少怀认定她是未来的伴侣还叫慢?伍良谦感到一阵头疼,这丫头的思考逻辑真特别!
“那么祖儿,你们是互相欣赏对方的才能才开始交往的吗?”不过日久生情也不无可能,即使他认为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称不上久。
“呃,事实上是少怀压榨我的能力。”她蹙起眉,想想这些天的辛劳,她忍不住发起牢骚。
夫妻俩同时一愣。“这话怎么说?”
“我还是试用期的新人耶,他就把案子丢给我独力作业──听清楚喔,独力就是我一人包办的意思;一点都不怕我消化不良,这不是压榨我的能力是什么?”她皱着鼻子,以绝对指控的眼神凌迟伍少怀。
“嘿!看得起你才让你独力作业,别人求都求不到咧!”伍少怀哈哈大笑,瞧她把自己说得跟人肉贩子似的,真受不了!“事实证明你办到了,全靠我知人善用,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还好我办到了,不然恐怕得回家吃自己也说不定。”她气呼呼地鼓起双腮。
“我不是那么没良心的老板啦!”至少会让她多试几次,不行再来考虑要不要让她回家吃自己。
“天知道!”
伍良谦睐了眼舒语兰,两夫妻显然都有话想跟对方说,当下,伍良谦站了起来。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想先进去换件衣服。”浑身汗水的确不太舒服,他甚至还需要冲个澡。“语兰,我想冲个澡,麻烦你帮我准备换洗的衣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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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夫妻一进房,房门一关,伍良谦就开口了。
“你觉得那个女孩怎么样?”
“像只花孔雀,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舒语兰没给好评语。
“听她说话还好,打扮是夸张了点,但那些都是可以改变的外在条件。”伍良谦的接受程度,显然较舒语兰宽大许多。
“你的意思是……不反对他们继续交往?”舒语兰瞠大双眼瞪着丈夫。
“你认为呢?她不仅跟少怀有相同的兴趣跟工作,更重要的是,她能让少怀快乐。”伍良谦像瞬间老了二十岁般疲累,伸手揉揉眉心。“我都忘了少怀有多久不曾在我们面前笑过了。”
闻言,舒语兰一阵鼻酸。“我懂,那孩子就是太逞强了点……”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轻叹口气,到了这个年纪,太多的坚持似乎都没意义了。“或许我们给少怀的期待太沉重,也或许我们自以为是的把我们自认为对他好的全丢给他,但那些真的都是他需要或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