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也。”朱雨黎点头赞赏。
“意思是说──”杨仲堪干脆来个举一反三。“我现在优势不再,所以别太有自信,否则断不可能娶到美娇娘?”
朱雨黎俏脸嫣红,瞪他一眼。“你已经骄兵必败了,别再纠缠不清。”
“错错错,意思是,我只要虚心认错、诚心相待,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哼,你头脑倒是转得快,黑的硬是说成白的?难怪我哥累得跟狗一样时,你可以来调戏他的妹子。”
“嘿,我可是持有他开出的特许证耶!为了要他点头,还让他押着出卖两次色相,真正奸诈的是雨桐,别让他的外表骗了。”
朱雨黎面色不善地问:“什么特许证?”
“啊?”惨了,雨桐惨了。
“什么出卖色相两次?”
“啊?”惨了,不过,这次是他惨了。“呃……黎,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秘书煮的咖啡很好喝?”
“杨、仲、堪!”她警告。
“黎……”
“算了,你不说,我自己回去问我哥。”她随即往外走。
“黎……”杨仲堪丢下钞票,急着追上前,拦下她。他讨饶地说:“别生气了,好不好?你想想,我也真够惨了,为了见你,居然落得只能求助你那不念朋友之情、唯利是图的兄长,还得被他利用个两次,才能换得接近你的机会,你就看在我用心、真心、倾心于你的诚心上,让我放心,好不好?”
朱雨黎垂首,抿嘴低笑,心中满溢着幸福,她发现要气他真的好难呐!“我今天在电视台那样诋毁你,不生气?”
“比起当年我对你说出那些刻薄的言语,你更委屈。”
“哼,油嘴滑舌。”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黎……”杨仲堪见她那柔柔的笑意,心中爱极,忍不住弯身亲了亲她。
“你别乱来,不怕有记者……”她忽然住口。
看见她忽然一脸害怕地望着他的身后,杨仲堪立刻回过身,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啧啧啧,真感人……不过你们放心,请继续,我已经看过周围了,今天记者没跟上。”
“你是谁?”杨仲堪看着眼前这个落魄的流浪汉,脸上脏得可以,表情尽是邪恶,同时也注意到他放在外套口袋的手奇异地鼓起着,他谨慎地问。
“啧啧啧,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可是每天都会想你个三百回呐!”他动动口袋内鼓起的部分,威胁道:“去车上。”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杨仲堪冷笑,感觉朱雨黎靠在他身后,突然抽了口气,之后急急地扯扯他。
“他是张逢远。”她小声地提醒。
“原来是你。”那件事之后,这家伙即不见踪影,怎么忽然又出现了?还把自己搞得如此落魄?
“就是我,快上车!不然我拿你的小心肝先开刀。”
“放她走,我就跟你去。”
“别想我会放了她,上一回没吃到,想得我心痒死了,今天就要拿她来解解馋……你们两个都给我上车!”
杨仲堪听他说出这么变态的话,加上那疯狂的表情,知道这个人不疯也差不多了,如果依着他的话上车,只会让黎的处境更加危险……
他突然朝张逢远身后一笑。“那不是X报记者?”
张逢远本能地回头一看,杨仲堪乘机跨步冲向前,一手制住张逢远托枪的手,另一手大拳一挥,结实地打得他喷出一嘴的血。可是已濒临疯狂的张逢远,发狂似地跟他拉扯,忽地枪声响起,杨仲堪整个人一顿,朝张逢远身上倒去。
朱雨黎见鲜血立刻染红了杨仲堪的左肩,她放声尖叫。
“闭嘴!”张逢远斥喝,困难地从杨仲堪身下挣脱出来。“再叫我就毙了他。”
她冲上前,小心地翻过杨仲堪的身躯抱在怀里,发现他已昏厥。“阿堪?醒醒,阿堪……”
“想要他活命,就给我上车去!到驾驶座!”张逢远拉起她。
朱雨黎不敢违抗他,只好听从地上了车。
张逢远搀起杨仲堪,将他放进后座,他也跟着坐进后座,命令她:“往右开。”
“不对,”朱雨黎立刻纠正。“左边有一家医院比较近。”
“谁要去医院?快往右开!不然我先毙了他……”张逢远用枪指着杨仲堪的太阳穴。“想让他活着醒来,就给我乖乖听话。”
朱雨黎从后视镜看着仍毫无知觉的杨仲堪,心好痛,泪水忽然哗啦啦地流下,她听话地往右,哀求着:“拜托你,先帮他止血。”
张逢远轻哼,并没有动作。
车子顺着道路开往山上,一路上寂静无声,只有朱雨黎的啜泣声。
杨仲堪在身体轻晃中醒来,他觉得不对劲,发现左肩像是有火在烧,接着记起刚刚所发生的事,于是并不张眼,倾听着周遭的动静。
朱雨黎的抽泣声由前座传来,他胸口一紧,那么身旁这不时碰上他腿的人是张逢远?他很快地得到证实──
张逢远不耐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拜托你别哭了好吗?已经哭了一个多钟头了,你不烦啊?”
“阿堪还在流血吗?”
“流光就算了,省得碍事!”
这话让朱雨黎又呜咽出声。“你到底想怎样?我们要去哪里?”
“你往山上开就是了。”
“我不想再往前了……”朱雨黎在半山腰一个可以会车的小凹处停下车。“除非你让我看看阿堪要不要紧。”
“你快开车!”张逢远又用枪指着杨仲堪的头。“你难道要他死?”
“你干脆杀了我们好了!”她大哭。“你不让我帮他止血,我也不要活了。”
“不准哭!”张逢远不喜欢看见她的哭相,那不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该有的模样,因此暴躁地喝止。“你哭得难看死了,一点气质也没有,我说不准哭!听到了没有?”
朱雨黎哭得更大声了,已顾不得张逢远的威胁,她开了车门跑进后座,检查杨仲堪染了半肩血的伤口,见血似乎止了,她稍稍地放了心,脱下丝质外套,用牙齿咬裂成应急的绷带,小心地帮他包扎伤口。
张逢远见她身上只剩下紧身背心、低腰牛仔裤,腰间微微露出一小截白玉无瑕的肌肤,每个动作都展现出她姣美的身段,再望向她那哭泣过的容颜,楚楚动人,不禁又爱又妒。“你爱他?”
“嗯。”朱雨黎忧心地看着陷入昏迷的俊颜,此时心中哪还有什么恼他、气他的念头?
“是因为他的财富?权势?”
朱雨黎摇头。“如果他只是个平凡的上班族,我也一样会爱他。”
“哈!”张逢远嗤之以鼻。“这么高尚?你又没谈过恋爱,懂得什么叫爱?”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他若有什么意外,我绝不独活。”
“真可惜,他这么花心,不会爱你的。”他冷酷地提醒。
朱雨黎认命地一笑。“如果他真要花心,那也是我命不好,我是爱定他了。”
张逢远一听,顿时燃起熊熊妒火。“你这婊子,我早就知道你笨,没想到你还贱,我会让你忘掉他的……”说完,伸手想扯朱雨黎,却被她挣开。
朱雨黎尖叫地逃下车,张逢远立刻下车追她。
杨仲堪迅速睁眼,悄悄地跟过去。
“过来,你不想姓杨的活了?”
“你要做什么?”
“我要帮你忘了他……”张逢远诡异地笑着。“你爱他,难道不知道我也爱你?这些年来我收集了你所有的消息,录下了你所有的节目,只有看着你,我才能硬得起来,难道你不该负责任?”
“你……你别过来!”
“不可能!我这辈子是缠定你了。”
“你别过来……你再靠近,我就往下跳。”
张逢远见她伫立于山崖边,赶紧哄着:“好好,我不过去,你站进来一点。”他可不想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见朱雨黎一时迟疑,张逢远打算扑向她,却被杨仲堪给扑倒,两人扭打在一起。
由于杨仲堪失血过多,再加上张逢远猛攻击他的伤处,他根本不敌。
张逢远掰开他的蛮缠,站起身,掏出枪。“起来!”他在杨仲堪身边发了一枪。
杨仲堪困难地站起身,整个人摇摇欲坠。
“你也爱这笨女人吧?可惜啊,她就要变成我的人了!”张逢远扫上扳机瞄准他。
枪响的同时,朱雨黎扑向杨仲堪。
张逢远吓了一跳,手一偏,没射中目标。
可朱雨黎的冲力却让她和杨仲堪往后栽去,张逢远急忙上前想抓住她的身子,但晚了一步,于是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坠下山崖。
“为什么?为什么?”他趴在崖边,歇斯底里地大喊。“难道我不够爱你?”
凄厉的回声响遍山谷。
“你想摆脱我是不是?”张逢远疯狂地奔回驾驶座,发动车子,踩足了油门。“我说过了,我要纠缠你一辈子!一辈子!你休想摆脱我!”他放开煞车,毫不犹豫地也冲下山崖。
五秒钟后,爆炸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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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崖上,除了月色,四周漆黑如墨。
山崖底,坠下的车子猛然的焚烧着。
“黎?黎?醒醒。”杨仲堪先清醒了,他小心、轻柔地摸索检查朱雨黎的全身,欣慰地发现她应该没骨折。
“唔……”朱雨黎呻吟着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被杨仲堪搂在怀中。“我们死了?”
听见她能说话,杨仲堪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低声轻笑,支撑的意志力一松懈,他觉得全身的气力仿佛给抽光了似的,整个人瘫压在朱雨黎的胸口上。
“你……你干什么!”她羞赧地红着脸推推他。“快走开,我要生气了。”
“黎,我没力了……”
他虚弱的语气让朱雨黎想起他身受枪伤,抬头往上看,只看得见树影,也不知两人跌了多深?她动动四肢,发现并无大碍,只有头上肿了个包,而刚刚摔下时,她依稀记得杨仲堪紧密地护着她。“你这笨蛋!自己都受伤了,干么还护着我?”她焦急地骂道,换她摸索着他的身体。“摔伤哪里了?”
杨仲堪感觉到她的小手在他身体上游走,欲望不由自主迅速地窜起,在这么惨的情况下居然还会有这种反应,教他尴尬不已。
拜托,千万别让她发现!他才刚祈祷完,朱雨黎的手正好不小心扫过那敏感的位置。
他无地自容地呻吟,朱雨黎更是闪电般的缩回了手,胀红脸。“你……你不正经。”
“相信我,我也不想,可它有自己的想法。”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这么惨,你……它还……”
“别理它。你起来,看看我们现在在哪里?”
“喔。”朱雨黎小心地让杨仲堪仰躺,这才藉由月光发现他额上的血迹。“你的头流血了!”她担心地翻找着伤处。
“没关系,应该不是很严重。”他安抚地说。
“还有哪里?还有哪里受伤?”
“你先别急,我还好,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糟……”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安慰我?”她不理会地打断他的话。“快告诉我,还有哪里受伤?”
“唔,左手大概脱臼了。”杨仲堪老实地承认。
“左肩枪伤又脱臼,头呢?头的伤口大不大,你别骗我……”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杨仲堪听见她急得都快哭了,又想起刚刚她以为他仍昏厥时,所说出与他共生死的一席话,胸口一热,深情地说:“我爱你。”
朱雨黎一怔,接着捂着脸,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杨仲堪宠溺地说:“幸好现在没记者,不然你的形象全毁啦。”
“我也不想这样啊!”她抽噎地说。“你快想想,要怎么送你去医院?”
“我们大概要等人来救了。”
“要是没人发现我们怎么办?”
“不会啦,车子爆炸引起的那团火,应该会有人报警;再说雨桐虽不反对我们交往,却一开始就耳提面命的只准我最多亲亲你而已,现在我们没回家,他那脑袋运用起无聊的想象力后,铁定会整夜拚命地想揪出我们来。”
“都这时候了,你还满嘴胡说八道。”朱雨黎破涕为笑。
听着她又哭又笑,杨仲堪心坎满溢着柔情爱意。他的小算命女呵,她说对两人的关系还要再想一想,这句简单的话,让他煎熬了一个月,幸好刚才在车上,让他听见了她的心意,不然还不知要煎熬多久。
“黎,你躺到我身边来。”
“为什么?你还有精神不正经?”
“不是,我有点冷。”
“真的?”她立刻躺下来,然后摸摸他的额。“没发烧啊!是流血过多吗?不会啊,你身体还满暖和的。”
杨仲堪藏起笑容。“是吗?可是我真的觉得好冷。”
“冷?”她抱紧他。“这样好些了吗?”
“你躺上来,压在我身上吧!”
朱雨黎松开紧抱的动作,撑起上半身审视着杨仲堪,沉默了一会儿后,怀疑地问:“都伤成这样了,你老实说,你现在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仲堪一脸无辜地解释:“我只是觉得你躺在我身上的话,应该会比较暖和而已。”
“真是这样?”
“拜托,黎,难道我现在还能怎样,我没那么强好不好?”
朱雨黎点点头。“你说得也对,那我躺在你身上喽,真的没关系吗?太重要告诉我。”
“知道了,快躺上来。”
“怎么你的语气像是等不及了?”
“有吗?”杨仲堪心虚地一顿。“好吧,那你慢慢躺上来好了。”
过了一会儿。
“呃……阿堪……”
“嗯?”
“我觉得你的……那个……好像有越来越……蓬勃发展的趋势?”
“别理它。”他用另一只“功能完好”的手,缓缓地在朱雨黎背脊上爱抚。
又过了一会儿,朱雨黎忍不住调整身子,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她松了口气,却听见杨仲堪大大地抽了口气。
“怎么啦?”她立刻撑起身子,没想到这个动作却让两人的下半身更紧贴了。
“唔……”
“手很痛?”
“唔……不是……”
“你……”她正要再仔细询问,却感觉异状,她红着脸说:“你……你不是说别理它?”
“黎,我想爱你。”他老实地招认。
“不……我不行……”
“为什么?”
“我……你知道的……那年……我对你太豪放……侵犯你……”
“黎,那不是豪放,那叫热情。”
“可是我又不认识你……”
“那时你被下药了,不能怪你。”
她摇头。“行不通的,我不行,我有心理障碍,会一直想起那夜……”
杨仲堪伤脑筋地皱眉,这事可比他现在的伤势更加麻烦。“黎,这些年,你对别的男人曾有过一夜情的念头吗?”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
“那就是了,所以那次一定是药效的关系……”他分析道:“也或许是因为你本来就属于我,所以对我才会这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