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蕾儿在床边来回绕着,内心一阵挣扎之后,在手机第N回又响起时,她冲过去接了起来。
“喂。”一定是他打的。
既然已经接起电话,她非要向他问个清楚不可。
“你在哪里?”果然是焉日焰。一分钟前,他打电话去“丽凯雅”询问,得到的竟然是她已经退房的讯息。
哇喔,劈头就问,从他那冷冰冰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他真的气极了,而她正是那个斗胆敢挑战他不形于外的脾气的人。
“那你又在哪里呢?”不会还在花莲吧?!
“台北。”
他已紧急请刚好在今天回国的古頵凡帮忙,顺利搭机返回台北,现在正搭着古颉凡的车,在前往“丽凯雅”酒店的途中。
不过,他恐怕将会扑了个空。
“你在哪里?我现在要见你。”敢如法炮制“剽窃”他的私人物品,他非得逮住她不可。
“要和我见面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紧抓着手机,已经冲出粉唇的话突然打住。
“嗯?”他扬眉,听出她似乎在迟疑什么。
“你得告诉我,早上你有没有……”她从来不知道这种事要问出口有多么的难,白蕾儿此刻已经羞得脸儿红扑扑的。
早上?!
“你是在问我,早上我们在床上……”黑眸闪动奸佞的光芒,他故意顿了顿。
驾驶座上的古頵凡,则是将一道眉挑得极高,耳朵也竖直,等着听下文。
“对。”她紧急地打断他的话。她知道,这种事从他口中说出来,一定很暧昧。“我想问你的是,我们上、上床时,你有没有做防护措施?”
一鼓作气,她很多此一举地压低声量问他,仿佛身边绕着别人似的,害怕被听见。
焉日焰听了,有一秒钟的怔愣,旋即仰头哈哈大笑。
古頵凡看傻了,车子突地打滑,连忙紧急握稳方向盘。
和焉日焰相交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个性十分内敛的他这样毫无顾忌的大笑;更令人惊讶的是,惹他大笑的是个“女人”?!
身为旁观者,古頵凡很清楚,焉日焰一向十分自由的心,似乎被某个女人给悄悄缠住了,而他正一步一步陷入情网中……
“你担心怀孕?”
“我是烦恼自己会得病。”一屁股坐在床上,她烦恼的的确是怀孕的问题,可是却死鸭子嘴硬的不敢承认。
“哦,这你放心,我健康得很。”撇撇唇,他想着是否该把自己搁在公司的那份最新身体检查报告,拿给她过目……不过目前最要紧的事,是逮到她的人。
“就算你壮得跟牛一样,也跟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做防护措施?”她急了,很气他不正面回答。
“谢谢恭维。”她肯承认他很“强壮”,彻底满足了他男人的自大心态。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白蕾儿动手扯着头发,真想尖叫。
焉日焰的目光投向已在不远处的“丽凯雅”饭店,他回了她一句。“我会当面告诉你答案,但是现在……我要知道你在哪里?”
她真的退房了吗?他心里着实怀疑。
“你--哼,想知道我在哪里,七天……不,我要加倍奉还给你,就十四天吧,十四天后我会告诉你的。”她才不会笨得乖乖现身。
白蕾儿气不过地关了手机,银色壳身被丢上床,连带也把她自己抛上了床。
十四天?!她存心要躲他?!
焉日焰瞪着嘟嘟作响的手机,方才嘴角不自觉勾起的那抹笑痕,也在瞬间隐去。
他的脸色蓦地下沉,又回复了几分钟前的阴鸷。
“咳……”佯装润了润喉,古頵凡打趣地看向脸色带“屎”的好友。“被女人拒绝了?”
向来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焉日焰,也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呀!
而且这块铁板显然很硬,硬度可娆美钻石。
焉日焰关掉手机丢给好友,冷眼一瞟。“回头,不必去‘丽凯雅’了。”
古颓凡单手接过手机,一边怪叫。“喂,你当我是司机啊!你搞清楚好吗?我是你的上司,职衔可是‘董事长’,比你这个当‘总经理’的还高一阶--”
“我随时可以将你这个游手好闲的董事长给辞掉。”他可以不干,另起炉灶。
古頵凡直接闭了嘴。
“算了,看在你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分上,我就可怜、可怜你,再多载你一程吧!”一下子又不甘愿地嘀咕起来,方向盘在他的操控下转了几圈,直接在大马路上回转。
“你放心,你的大恩大德我会铭记在心。”她在哪里?焉日焰看了眼被抛在车后、灯火辉煌的“丽凯雅”。“等到哪天你也被女人要得团团转的时候,我会记得报答你的--董事长。”
调回目光,他向古頵凡寻衅,诅咒他情路过挫。
“去!”古额凡一张俊美的脸,瞬间布上冷霜。
第六章
“焰,我听朋友说,你上个月有去‘丽凯雅’看‘蕾儿’的服装秀,是真的吗?你和白设计师认识吗?她设计的衣服好漂亮、好特别哦,你可不可以介绍她给我认识?人家想请她帮我设计几套晚宴服……”
今晚,他约了廖鄀彤见面,这个坐在他对面,与他交往近半年的女人,此时在他眼中,已失去了兴趣,再也吸引不了他想要她的欲望。
通常他对一个女人腻了的时候,他就会约她见面,然后送上一份礼物,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结束彼此的来往。
当一段“交往”结束,他会伺机再寻找下一段。
但是这一回他却没有这个打算,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追求的人选,而那个人就是廖鄀彤口中的“蕾儿”。
“都彤,这是你上回跟我提到的粉钻项链。”焉日焰适时打断她的话。
当她提及“蕾儿”时,焉日焰心头的情绪有些复杂。
白蕾儿在十四天前劫走了他的皮夹和手机之后,他就一直联络下上她。这十几天来,他一直在找她,而这妮子好像存心避不见面似的,净躲着他。
她整整躲了他十四天,如果她言而有信的话,应该要在今天现身才对。
不过,焉日焰心里着实怀疑,她那句话的可信度。
“焰,你真的买下这条项链?!哦,真是太棒了!”廖鄀彤简直是喜上眉楷。
他买了这么昂贵的钻炼送给她,是否代表他要向她求婚了?他愿意舍弃他所来往的那几个女伴,只爱她一个?
廖鄀彤拿着粉红色的精致绒盒,夸张惊喜的惊呼声,在餐厅里引来邻桌客人的注视。
焉日焰无视于那些目光,以及廖鄀彤看着钻炼那发光的娇媚眼神,他缓缓掀动薄唇说道:“谢谢你这半年来陪伴我,这是分手的礼物。”
廖鄀彤娇媚的脸色瞬间转为菜色。“焰……你说什么?”
分手?!
她以为……
她和他交往半年了呀,这半年来他们彼此都很满意对方不是吗?上次两人约会时,还共度了浪漫的一晚,她以为他对她是特别的……
“该是分手的时候了。”优雅地啜了口白兰地,他一双黑眸冷静得几近淡漠。“我们冷静的分手,对彼此都好,你说是吧?”
在廖鄀彤由错愕转为盛怒,想象泼妇骂街般起身发飙时,焉日焰适时地说了这么一句警告的话。
廖鄀彤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当然听得出来焉日焰正在对她释出警语。
她忍着心头的难堪,又坐了下来。“好,我会冷静……但是我要一个足够说服我对你放手的理由。”美艳的脸庞有一丝苍白。
如果他无法说服她,她不甘心就此放手。
焉日焰淡然挑眉,凝她一眼,杯中的白兰地酒液又减少了一些。
“我记得我们之间一直没有任何承诺。”
分手无需任何理由,因为他与她来往,甚至任何一个女人,他从来没有给予天长地久或者是婚姻的承诺,他们都是很有默契的各取所需,不是吗?
“我……”廖鄀彤脸色更白了。
他如此冰冷的话和冷沈的神情,让地觉得沉重又极度不甘心。
他们之间是没有承诺没错,但半年的交往,她认为彼此应该已有了感情才对。
“你还有问题吗?”喝光了白兰地,他准备起身付帐离去。
“……没有。”看着他淡漠且带有几分冰冷的表情,她失神地摇头。“我接受你提出的分手,但是我不收你这个礼物。”
她无法否认自己早已爱上他的事实,所以她不想在分手时收下这份贵重的礼物,那会侮蔑了她真心对他付出的感情。
廖鄀彤将绒盒推回他的面前。
“既然送给你,就随你处置了,不要的话就送别人吧。”焉日焰看她一眼,没伸手拿走绒盒,径自起身前往柜台付帐离开。
他是执意要和她划清界线了……廖鄀彤看着他离去俊飒挺拔的背影,心中很怨。
这时候她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自欺欺人,他在和她来往的时候,根本没放半点感情在里面,他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他排遗寂寞时间的女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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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日焰”这个名字等于可恶男人的代名词。
一直躲在焉日焰后面的餐位,隔着一盆长银柳造景的她,偷偷听见了他和那个叫郜彤的女人的对话。
没想到她今天来这儿用餐,竟会莫名其妙撞见了这一幕,也让她看清了他的另一面--他和女人分手都这样冷飕刮的。
瞧瞧他把那女人伤得有多深!丢了条粉钻就算了事,还威胁人家不得大吵大闹,要冷静……
可恶的男人!
白蕾儿在骂他的同时,一颗心也因为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而有点难受。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着,他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当他拐地上床的时候,他到底抱持着怎样的心态?
贪图一时新鲜、玩玩的心态吧……白蕾儿在看见他和廖鄀彤分手的情景后,自嘲地下了这个结论。
像廖鄀彤这样美艳成熟的女人都拴不住他的心了,更何况是她自己。
这也不是她对自己没自信,而是她在男女感情这方面,实在是经验太贫乏、太生涩了……
白蕾儿拾眼看着玻璃窗外,焉日焰正要越过马路的俊拔背影。
他既然无法对女人付出真心和承诺,为何要去招惹女人?难道女人就活该得成为他想尝鲜和排遗寂寞的棋子?
就在白蕾儿气愤的对着他的背影低骂时,他突然在路口旋过身来,目光朝她投了过来,笔直的捕捉到白蕾儿的注视目光。
啊,糟糕!
他他他……看见她了。
白蕾儿倒抽一口凉气,抓起搁在一旁的小皮包,七手八脚拿出几张钞票丢在桌上,起身就冲出雅座--
他朝这里走回来了。
从他突然逮到她,那蓦地发亮却又急速转为阴霾的眼神,白蕾儿知道,他是针对她而来的。
用力推开玻璃门,在焉日焰迈动长腿潇洒走回来的时候,她迅速冲出门外,往另一个方向跑。
别追来呀~~“呀……”心头的祈求化为尖叫声从粉唇逸出。
焉日焰已经追上她,就在她转进街角小巷前,一只健臂勾住她纤细的腰肢。
“蕾儿,你可被我逮到了!”挟带着白兰地酒香,愤愤的声音从薄唇滚了出来,袭向她。
话一落,他蓦地贴近她的背脊,两人在瞬间相贴合的姿态,亲密得令人脸红。
“焉、焉日焰,我拿、拿了你的东西不算过分,只是回报你‘剽窃’我的设计稿,我们……扯平吧!”他的另一只手臂也圈住了她,害得她动弹不得,根本想跑也跑不了。
“扯平?!”冷笑。
很显然的,他不同意她的提议。
背对着他的白蕾儿,只听见他森冷的声音,却没看见他狂炙的目光。
“……难道不是吗?”
“不是。”断然的回应。
“那……”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他打断她的话。他的身后不远处,站着刚刚才被他伤透心的女人廖鄀彤。
“我不要。”她慌乱的拒绝。
这男人又想拐她了。
“你拒绝的意思是,我把我们的亲密关系告诉别人也没关系是吗?”
提到这个,白蕾儿忍不住气怒地握了握粉拳,又无力地松开来。“好,我跟你走,但这一回你休想又骗我上……”
白蕾儿蓦地打住后头的话,脸颊烫红,美背在他怀中不自在的僵住。
“为什么不说完?”他阴霾的神情因她这句没说完的话而明显起了变化。
“要走就快,别拖拖拉拉的。”脸更红了,带着窘迫。
焉日焰得意地勾起嘴角,带着她旋身往方才追来的方向走。
这一回头,就看见廖鄀彤站在他和白蕾儿的面前,一双嫉妒烧红的眼正瞪着他怀中的白蕾儿。
“原来你就是为了她--”白蕾儿,目前在服装界最走红的新锐设计师。“才跟我分手的?!”
白蕾儿被廖鄀彤的模样吓了一跳,直觉反应地往焉日焰怀中偎去。
“廖鄀彤,我和你分手无关任何人。”焉日焰声音骤转为冷冽,他顺势搂紧她,姿态摆明着对廖鄀彤宣告着他对白蕾儿的保护。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形式的承诺,分手是迟早的事,我知道……”廖鄀彤的妒意直逼向白蕾儿。“我会和你分手,但我说过,我绝不收你的分手礼--物!”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廖鄀彤一时情绪失控,出其不意的将抓在手中的绒盒用力丢向白蕾儿。
白蕾儿闪避不及,焉日焰也来不及阻挡,绒盒就这么砸伤了白蕾儿的额角,在她的额角留下一道伤痕,瘀青之外还渗了血丝……
“好痛~~”白蕾儿痛得一阵晕,眼角泛泪,她伸手抚上额,沾到了血。
看着白蕾儿的伤,在搂紧白蕾儿心疼的同时,他愤怒得想上前抓住廖鄀彤。
廖鄀彤反应奇快的转身跑掉,临走时还得意的大笑,完全没有平日的优雅气质。
廖鄀彤跑了,焉日焰气得脸色阴鸷难看。“我带你去医院,你别摸伤口……”情急之下,他弯身抱起她。
他只能飞快搂住白蕾儿,快步往他车子的方向大步迈动。
“焉日焰,我讨厌你!”白蕾儿一手覆在额角渗血的伤口上,一手紧抓着他穿的V领衫襟口,冷冷的娇嗓充满着巨大的愤怒。
焉日焰一点也没慢下脚步,但脸色一凛,俊脸阴鸷的神情更是冷沈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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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店房间里,白蕾儿躺在床上。
她额角的伤口经过送医紧急处理后,已敷了药并贴着纱布;伤口不大也不深,但周围有点瘀血,幸好愈合后留下疤痕的机率并不高,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蜷窝在床上,被单几乎掩去整个人。
焉日焰在送她回到饭店房间后,就被她的工作伙伴--丫麦和德魁给挡在房间外,晾在客厅中不得进入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