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令人生气的小坏蛋。”害他方寸大乱!沙某人温暖的唇在妙歌耳边逗留。 “偏偏你又那么可爱,让我舍不得惩罚你……”
他露出苦命的笑,在部属的掩护之下抱着妙歌──潜入空无一人的天牢里!
“你、呜……你跑……呜、你跑进天牢里,呜呜……做什么?”
“不准你再“呜”了!”沙某人带妙歌走进天车内最后一间牢房。 “牢房分七等:天、地、太、平、人、安,乐。”
“哪需你介绍!”妙歌任他抱着。 “天字号牢房,最是干净舒适,专门用来囚禁皇亲国戚。”
两人进入光线充足的天牢。她一见他久违的笑脸,心立时安定了。
“我查过了,最近没有高贵的人进天牢。平时空着,不会有人打扫。我们不如借住一日!”
“住天牢?”妙歌无法反驳,注视着掠过蓝眸的调皮光彩,她忽觉无奈。 “亏你想得出来!”
“你不哭了?”沙某人因妙歌逐渐开朗的脸色而欣喜。
“哇呜──”她知道他在意她,故意任性地与他玩闹,需要他不停的抚慰。
“再哭……我可要教训你了!”沙某人板起脸。
“哇呜──”
“你还哭?”分明是挑衅他。“不可饶恕!”
“哼!”妙歌撇撇嘴角继续:“哇啊!哇呜!哇啊……”
“你中邪了或是得什么疯病啊?”与她说理她不听;若打她屁股,她年纪又太大了,他该如何处置她?“真不听话,一定得教训!”
思来想去,沙某人决定低头含住妙歌还在哭叫的嘴儿。这么教训……应该是再恰当不过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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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的纷扰逐渐远离。天牢里的两人仿佛脱离俗世之外,再不能看见彼此以外的人。
妙歌坐在沙某人身前,力持稳定,让他输送内力为她疗伤。
“幸好我随身带着伤药。”沙某人调理过妙歌的伤势,立刻取出药丸给妙歌服下。“谁对你动手的?”
他摸了摸妙歌无神的脸,面色蒙上一层阴霾。
“一个畜牲。”妙歌搂住他的腰。
“冒充兰陵王的家伙?” 一股杀意在沙某人体内升起。 “我要杀了他!”
“主子仍在他手里。”妙歌摇摇头,为难道:“我必须……”
“你都自顾不暇了,拿什么去救你主子?”又是怀陵风!妙歌的顾忌令沙某人醋意横生!
妙歌瞧了他一眼。若是求助于他,或许她与主人有逃生之望。但她不敢,不敢让他涉险。
“妙歌,我是你的男人,向我寻求帮助再正当不过。”沙某人逮住她闪烁的目光。
“我知道。”妙歌惆怅道:“我若忠心,就该利用你去救我王。可我不愿给你添麻烦,但这样想又对我王不义!”
她的言中之意使他欢喜无比。“你是说,我比怀陵风重要?”
妙歌面颊发烫,躲躲闪闪。“你若愿帮我,只需向燕王传达一句话,告诉他,我的主人是他唯一的亲人,请他念在同脉情分上,救救主人。”
“你叫我丢下你独自跑到燕国去?”沙某人喜悦的睑色瞬间转黑。“你当我是跑腿的?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妙歌鼻酸,低头没勇气正视他。“你是我无缘的丈夫……”
“你终于承认我是你丈夫了……”沙某人笑开脸,显然他只挑自己喜欢的听。“为自己的女人而战,即使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值得她的男人付出一切。”
他说得畅快,脸上流露出无比坚决。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帮我?”妙歌凝视他坚毅的面孔,愈加觉得自己不堪一击。
“当然,而且我会赢。”沙某人的唇凑向她额头,如许诺般一吻。
妙歌哭得淅沥哗啦。她的坚持皆因恐惧燕攸辰,然而眼前的男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希望。
“……帮我,”经过无数次挣扎,她终于松开心结,向沙某人求助。 “请你帮我!”
“错了,你不该这么说。”他点了点她的樱唇。
妙歌露出迷惘的眼神,两颊浮现娇艳的红晕,沙某人看得心神大乱。
“你要用十万分的魄力说:去!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没做完不准你活着回来见我!”他爽朗大笑,一边偷亲她的小嘴。
“你好野蛮!”妙歌柔柔地捶他一拳。
“这才像你一贯的作风,不是么?”因为想哄她开心,语调不由得柔软。
“乱讲,我哪有!”她眉眼之间的薄嗔,蕴含了无限风情;她白他一眼,却教他丢了魂。
“妙歌,我想你,好想狠狠的折腾你一顿!”沙某人使劲抱住她,不再怜惜的用力吮吸她的唇。 “等救出你主子,我一定把你绑在床上,没日没夜的整治你!”
妙歌似笑非笑的躲避他的吻。“你知我主子被禁锢在何处?”
“我打探过了。在皇宫后方的湖中,一座岛上,人称夏宫。”
“没错,夏宫。”妙歌苦着脸,身子跌进他怀抱。 “看来救人之路困难重重。此岛四面环湖,湖中有数量众多的水草。若是搭船入岛,定会让守卫发觉,转移我王的藏匿之所。若是潜湖入岛,必遭水草纠缠,难以挣脱。此乃第一难关。”
“我只听说过蜀道难,夏宫莫非更难出入?”
妙歌咬唇点头。 “即使成功入岛,还需面对第二难关。岛内种满了小且皮薄的“蛇果”,并养了各种毒蛇。一旦踩中“蛇果”,气味流散便会引出蛇群。”
沙某人咋舌。“平常奴仆如何进岛入宫?”
“有一条密道,极少人知晓。通常宫女侍从全是蒙面走密道入岛。”
“你可知密道位置?”
“王没告诉过我。”妙歌遗憾。 “夏宫宫门由玄磁之石所制。石门吸铁,但入宫必经此门,若携带兵器,定会吸附在宫门上,除非你不带防身之器。”
“此为第三难关?”他的刀非铁造,而是青铜之器,他倒不烦恼。 “第四难关呢?”
“燕攸辰派了九组禁卫兵,分三队日夜来回巡逻。”妙歌满腹忧愁。 “燕攸辰本身是第五难关。我虽不愿夸他,但这畜牲确实武功高强。他稍有空闲就守在我主子身边,不断折磨主子。”
“有一场硬仗要打了。”沙某人深长地吐口气。 “你得答应我,我救出怀陵风后,你便彻底属于我!”
“沙……”妙歌盯住他眼底深处的情意。 “你找别的姑娘吧……我必须守在主子身旁照顾他。”她的眼眶涌起热流。 “你只需一个不害怕你、会和你斗嘴吵闹的人,让你不寂寞。”
“当初或许是如此。”他清亮的蓝眸一片恬然。“可我现在只要你一个!”
“你只是胡涂、胡涂了!”
“我懂你,妙歌。你也懂我。”溺爱溢满他的睑。“你要守护的人,让我一起守护。”
“你叫我利用你?”她心口环绕着浓浓暖意。
“这是有代价的!你得陪在我身边,帮我生一窝的小耗子。”至于怀陵风这个包袱,他早巳想好如何摆脱的办法了!
妙歌害羞取笑道:“你叫沙耗子?”
“别说扫兴的话,坏我心情。”思及他的名,他不复潇洒。
她偏要蓄意破坏!“可我感动得鼻涕都快流下来了,让你瞧见不是更坏了你的心情?”
“……没关系,你再丑我都喜欢!”沙某人像个大孩子,抱起妙歌坐到整洁的石榻上,然后抱了她满怀。
“我们真像遭猫追逼的耗子,困在洞穴里。”妙歌环顾简陋的天牢,想起牢外发生的动荡,一时之间,竟觉得此生最叫她心满意足的……居然是在天牢内与他相处的此时此刻。
“其实我们做一对耗子夫妻,笨笨的相爱、呆呆的过日子,拙拙的依偎,傻傻的相守也很幸福。”头一个孩子取名叫沙耗子,妙歌应该会同意吧?
“恶--”妙歌一阵反胃。
沙某人赶紧吻住她的耳朵,用尽深情沙哑道:“即使外面冰天雪地、世界天摇地动,我们都暖暖的窝在一起。我抱着你,咬你的耳朵……”
妙歌心窝一紧,热泪霎时溃散,无法自持地哭了。现在叫她立即变成一只耗子她也甘愿!
“唉!你怎么又哭了?”沙某人揉了揉她的头。
“我发现你口才很好。”
“什么是口才?”沙某人不知中原人的词汇。
“说你很会说话啦!”能言善道。
“啊,你现在才发现我舌头厉害啊?”沙某人得意地吻住妙歌的嘴,准备好好使用他的舌头”
“哎呀~不是这种厉害啦!”她羞得满脸通红。有他在,即使天地崩毁,她满心的甜蜜亦不会有刹那消灭。
“妙歌,我问你个问题……”
“问啊!”吞吞吐吐,是什么问题让他难以启齿?
“倘若我和怀陵风同时掉落山崖,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
“若真是如此……”妙歌迟疑了。
“嗯?”沙某人十分紧张。
“我一定二话不说,直接昏倒在地上。”哈哈哈!
“……你这女人,不会说句动听的话吗?不行!你要救我,你只能救我……”男人变得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缠住怀里的人儿。 “你不说今晚不让你睡!”
妙歌闭起双眼,舒适地躺在他怀里,耳边绕着他不死心的怂恿与渴求,她却一点也不感到厌烦。
“说--说我、说我、说我啦!妙歌,说我嘛!”
“……”真像个小孩。她一睑甜笑,入梦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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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宫所在的岛屿后方有座高山,连接岛中密道,由此可通过山路,离开兰陵。
“此路唯有我王晓得。”妙歌低声说。昨天之前的憔悴、绝望,已从她面上彻底褪去。
清晨,阳光埋伏在云朵深处。沙某人带妙歌离开天车,来到湖边的古树上,探锐周遭情景。
昨夜,沙某人让部属绊住宫里的卫兵,缠斗到清晨。此刻宫廷内的卫兵,有一半在追击阿丘那伙人,另一半陷入恐慌与疲惫中。
“我们可放出风声,揭露燕攸辰的身分……”沙某人端详着入岛的路线,心里不忘记恨燕攸辰伤及妙歌的仇。
“不成,除非我王死了。”妙歌严道:“他的名节非常重要,绝不能让世人晓得他丢了国土,冒充公主逃到燕国。消息若走漏,无异是逼他死……死也无颜面对列组列宗。”
沙某人神秘一笑,那笑容分明藏着坏主意。
第一道晨风吹过树梢,沙某人立刻牵起妙歌的手。“走,我带你进岛。”
“如何进岛?”妙歌立于稳固的树枝上,眼前是湖岸。虽无人巡守,要度过深幽广阔的湖水,仍是难事一件。
沙某人笑着,手圈在唇边吹起一声如鸟鸣的口哨。
须臾,岸边的古树全发出轻微的骚动,像在回应着他。
“你安排了人手?”妙歌惊喜地问。
沙某人尚未回复,妙歌便见几道身影提着一只巨大的风筝踏树而来。
“城主,阿丘已带人顺利逃离了。”来人是沙城主留在宫里的部属。
“好。”沙某人接过风筝,交代:“你们完成了我交代的事,立刻回雷城,我随后就到!”
妙歌失神地盯着他手中巨大的风筝,等他的手下全走了,她才回过神。
“这风筝?”她一知半解。“你打算……”
“可记得你曾吵着要放风筝?”沙某人扯出一条粗绳,绑起妙歌与自己。 “今天吹东南风,我带你飞进夏宫!”
妙歌看着他的举动,为不曾经历过的尝试而紧张。 “我差点忘了,你们沙漠里的人不谙水性。”
“因此我们只能从天上飞──”他环住她的腰身。
一语既完,矫健的身子离开古树,顺着空中的风筝飞向湖中岛。
妙歌紧抱住他,总觉得不像是去救人,更像是在玩耍。 “沙,你不认为太顺利了点?”
“别担心,我在里面有内应。”大风吹得沙某人的笑脸格外爽朗。他总是笑容灿烂,扫开妙歌心里的阴暗。 “我能轻易找到你,救你出地牢,全靠这位旧识的协助。”
“谁?”妙歌疑问。“在燕攸辰手下,能帮你到这地步的人不多。”
“你马上就能见到他。”沙某人亲了她一口。
靠沙某人稳健的身手,两人在夏宫偏远处平安降落。
甫落地,妙歌惊讶地发现,已有一名高大的男子在等着他们。
“轻别。”沙某人拉住慌乱的妙歌,主动招呼对方。
妙歌忧虑地挽住沙某人的手。 “他是燕攸辰的心腹!”
轻别与沙某人年纪相仿,年少时曾途经沙漠,遇到危难,险些命丧黄泉,多亏沙某人及时出现,救了轻别一命。
“你别怕,他是我多年的旧识。”沙某人安抚妙歌,转向惶惶不安的轻别。“劳烦你带我们去见怀陵风。”
妙歌耐不住心急地追问轻别:“我王安好与否?”
轻别的眉间泛开忧虑,摇摇头。 “你们快救走他,他不好。但是切记,不可伤了燕攸辰。”
“噢……”沙某人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明白。”
明白,不代表答应。
妙歌与沙某人谨慎地随着轻别走过夏宫曲折的道路。
妙歌望着轻别的背影,轻声问沙某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沙某人简单描述一遍与轻别结识的过程,并说:“我追着你到了兰陵皇宫,在附近探查了几天,发现他自由进入不受阻拦,便私下约他见面。”
“他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而帮你?”妙歌再问。
“……大概如此。”沙某人无法告诉妙歌,其实是轻别守着怀陵风,亲眼目睹燕攸辰折磨怀陵风的残酷手段,他难以忍受助纣为虐的罪恶感。
轻别带他们走进寝房,又交代:“你们换上禁卫兵的服饰,走动时会方便些。我在门外等你们。”
“谢了。”沙某人关起门。
妙歌难为情地褪了衣裳,沙某人忙里偷闲地轻薄了她好几次。
“别闹了!”妙歌被骚扰得不禁发火,冷着脸走出门。
眼前危机重重,她提心吊胆,难以安心;他却嘻皮笑脸,从容自若。
“你担心什么?”沙某人走路也不好好走,见四下无人,他撒娇讨好道:“别气了,我保证救出你主子,你开心点嘛!”
她瞪他一眼,他故做委屈的样子又教她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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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破出云端,释放强烈的热力。燕攸辰徐缓地走出宫殿,兰陵国事是他抛不开的例行公事,他无法时刻守在怀陵风身旁。
沙某人确定燕攸辰走了,推了推与他一起藏在梁上的妙歌。 “去带你主子出来吧!”
妙歌气息紊乱,呆望着他,仍不敢相信主子的自由已在她手上,她伸手便可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