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短短两个礼拜你减了几公斤吗?”
她撇撇嘴,一脸不悦,“反正还没达到你的要求。”
“三公斤。”朱夙强用手比了比数字,“照这个成果看来,一个月你大约可以减六公斤,继续加油,说不一定一个月可以减十公斤。”
“那又怎样?”想说服她继续努力,不要因为炸鸡破功吗?
“九十公斤要减到五十公斤,平均一个月最少都要减个十公斤左右。”
“不是告诉你,我不减了!”节食、跑步,美食当前只能默默流口水忍耐的日子她过不下去,她不玩了!
“你的体重关系到我的节目,你不能不继续。”朱夙强板起脸,口吻强势。
“我管你那么多!不要减就是不要减,我就是要吃炸鸡喝可乐!”
赌气似的,李羽花从炸鸡桶里拿起炸鸡腿,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得意洋洋地迎视朱夙强,目光却被他不知何时展开于身前的海报吸引。
她瞪视着海报中戴着淡蓝色太阳眼镜,坐在红色沙发上摆出睥睨一切的模样,一脸傲慢神情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因个性不合而分开的前男友--孟修。
霎时,李羽花食不知味的吐出口中鸡肉,整张脸瞬间黯淡,双眼射出怨慰光芒,“朱夙强,你很讨人厌知不知道?”
朱夙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正好,我最怕有人喜欢我。”
“不要脸的自大狂!”
“所以呢?”他抖动着手中的海报,“减肥?还是继续当猪?”
李羽花死瞪着他,扁嘴不语。
“你想挽回孟修吗?想不想把他从那个女明星手中抢回来?如果你不想,那可以继续当只安逸的猪。”他顿了下,又道:“还是你要努力减肥,回复原先的身材,回到演艺圈重新出发,为自己争口气的同时也让这位抛弃你的瞎眼小天王知道,他不要你是多大的损失及错误?”
李羽花闭了闭眼,重重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炸鸡桶塞回塑料袋,然后用力绑紧,“朱夙强,算你狠!”
“狠的人不是我。”他再次摇晃手中的海报,“是这位亚洲小天王才对,把你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他身上吧!毕竟对不起你的人是他不是我。”
李羽花拎起炸鸡桶起身,一把塞到他怀里,“这么爱吃给你吃个痛快!”
朱夙强不客气的收下,迅速的将海报卷起来,“我真是天才,花钱买下这张海报是正确的。好啦!既然你都决心减肥了,我也该表现一下诚意。”
“什么鬼诚意?”她一转头,便见朱夙强骑上摩托车,轰隆隆的发动,顿时她有种不祥预感,“你……你又想干什么?”
朱夙强边催油门边露笑,“表现我的诚意啊!从这里慢跑回家约半小时,我先回去等你啰!”
李羽花听了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你听见了,回家!”说完,他油门一催,机车迅速驶离。
李羽花呆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回神过来时,眼中冒出熊熊怒火,“朱夙强,你这样对我,一定会有报应的!”
他绝对跟温柔的好人搭不上边!他是魔鬼!他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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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正武进入炎炎孟夏,屋内屋外都闷热得教人心情烦躁不已。
是夜,时间刚过十二点,李羽花摸着黑,蹑手蹑脚从二楼客房走出,她往边间的朱夙强房间张望了一会儿,确定没任何动静后,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下楼。
她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客厅,步步小心,心情紧张,加上室内闷热,没一会儿功夫,额上已经冒汗。
“早知道该准备手电筒的。”她喃喃抱怨。
做了个深呼吸,平抚焦躁的情绪后,她继续摸墙前进,待习惯了黑暗,索性迈开大步,不料脚尖却踢到了沙发角,痛得她拇脚直跳,怕惊动熟睡的朱夙强,只得紧闭双唇,将痛呼硬生生吞下肚。
搓揉了下可怜的脚尖后,她意志坚定的继续摸墙向前走,当脚底板感觉到与客厅地板不同的冰凉磁砖时,一股兴奋之情油然而生。
迫不及待地,她两步并作一步快走进厨房,顺利找到冰箱,怀着期待的心情打开--
立时,李羽花呆愣住,呈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她诧异加傻眼,冰箱里的水果、蔬菜及肉类竟完善分类装在保鲜盒内,而保鲜盒上缠绕着锁炼?!
霎时,她整个人软了,瘫坐在冰箱前无法置信,肚里的贪吃虫像凑热闹般咕噜咕噜发出声响。
“朱夙强……你这个小人!”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一招。
有谁会想把食物分类,然后细心处理后分别装在不同的保鲜盒内,接着还用锁炼把保鲜盒捆住?这举动摆明就是在防她偷吃。
“不小人一点,我的减肥瘦身保证班招牌不就完了?”
朱夙强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厨房的灯也顿时大亮,李羽花惊吓地回过头。
“你……你走路为什么都没声音?”
“有声音不就被你发现?”他走上前将冰箱门关上,“好歹你也在我这儿住一个月了,怎么没学聪明一点?”
李羽花斜眼瞪他,开始怀疑这屋子各个角落都被装上二十四小时监视器,所以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
“你到底想怎么样?”反正都被抓包了,她索性劈哩啪啦吐出内心的不满,“对啦!我就是忍不住想偷吃东西,谁叫你每天都规定我只能吃什么、喝什么,照着你的菜单我也认命吃了一个月,冰的饮料也没碰过一杯,但是我就是吃不饱!”
“一个月的时间还没让你习惯吗?”照理说她该习惯锐减的食物分量才对,难道她的胃跟一般人不同?
“你说呢?”她拍着消了不少肥肉的肚子,咕噜咕噜声响证实所言不假。
朱夙强盯着她的肚子看,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一个月减了十二公斤,代表你身上大半的脂肪都是吃出来的,要是你现在吃东西……”
“别跟我说功亏一篑的道理,我已经听够了!”
她从没见过像朱夙强这样嘴贱又爱碎碎念的男人,当她耐不住饥饿想放弃时,不但毒言全出笼,还故意拿孟修的海报不断刺激她,她不得不承认这招激将法相当有用,否则她怎么可能坚持下去,一口气掉了十二公斤。
“妈的!别人想听我讲大道理还听不到,我想讲给你听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心平气和谈没几句话,朱夙强的口头禅又冒出来,惹得李羽花频频翻白眼,无力的挥挥手,“这种福气我才不要,我肚子饿得睡不着,我要吃东西啦!”
“靠!吃吃吃,你不用多久就会胖回来。”朱夙强双手抆腰,对于她像孩子般耍赖很是火大,但听见她的肚子不断发出咕噜抗议声,瞬间心软了一半,“算了,你想吃什么?”
李羽花惊惶的瞪大双眸,以为耳朵出毛病,忙用指尖掏了掏,“你要买给我吃吗?”魔鬼怎会大发善心?这不是她的错觉吧?
“自己弄就可以了,何必出门买?”朱夙强赏了记白眼给她,打开冰箱瞄了眼食材,“要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耶--她开心得想大喊三声万岁。“我要吃炒饭!”
“去餐桌那儿坐着。”他从冰箱内搬出一些保鲜盒,抱着进厨房去。
李羽花开心的打开饭厅的灯光,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仍无法置信朱夙强会这么好心放她一马,她真的好感动,终于有一天不用饿肚子睡觉了。
坐没几分钟,她脑中突然冒出大大问号:朱夙强会煮菜吗?
她怀疑地起身快步走进厨房,恰巧看见他正在处理食材中。
只见朱夙强拿着菜刀笃笃笃的将葱切成碎末,接着将鸡碎肉放进瓦斯炉上的小铁锅沸水内,然后又拿出红萝卜,飞快的切成细条状后放置一旁。
“哇--”李羽花大开眼界,简单几个动作便可窥出朱夙强的好厨艺,“没想到你真的会煮菜!”
“你的三餐哪一顿不是我煮的?”朱夙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哼声说道。
李羽花震慑的退了一步,双瞳闪动无法置信的光芒,“不是外包的吗?”
“外包你的大头!市面上有哪个外包餐馆负责减肥料理的?”
她瞠大双眼,处于强烈的震撼中,“你……你说得也是。”
天啊!她没见过他下厨,当然会认定以他一个大男人弄不出卡路里控制餐,她怎 也没想到全部都出于他的手!
视线随着他利落的动作而移动,瞄到放置调味料的桌面上多了几本书,定眼一瞧,赫然发现那是教人如何烹饪低卡路里餐的书籍。
刹那,李羽花的后脑好像挨了一拳,开始出现头晕眼花、眼冒金星的症状,连带着心思开始紊乱一片。
“别在这碍事,去饭厅坐着!”
受到太大惊吓,在朱夙强一声令下,李羽花愣愣转身走出厨房,来到饭厅乖乖坐下,脑海充斥着刚刚看见的画面--朱夙强的烹饪手艺及料理台上的料理书……
种种复杂情绪在她心中缠绕,脑海里闪过朱夙强大吼发火、张狂不层的表情,还有他曾说过的话……她是不是一直忽略了他真实的本性?
或许,他真的是个温柔的大好人。
第六章
简单的一道杂菜碎肉炒饭热腾腾上桌。
李羽花盯着朱夙强,怎么也无法将脾气不好的他跟家庭煮夫联想在一起,不过,这也不是无迹可寻。
同住一个月,打从进门开始,他就不断耳提面命环保跟环境清洁的重要,三不五时还会见他拿拖把拖地,拿抹布东擦西抹,兴致一来还会碎念不休,简直与管家公无异。
她怎会忽略平日所见的小事?既然他是这么注意居家环境卫生的男人,外食的可能性当然是零,只是想不到她所吃的三餐都出于他的手。
“不是肚子快饿死了?还不快吃!”朱夙强被她看得感觉好像他才是那盘炒饭。
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盯着他出神,她不禁脸一热,胡乱应一声:“喔。”
她抓起他一并送上的汤匙,舀起一匙炒饭准备入口时,突然发现有些不同,“这个饭的颜色好像跟一般的不一样……”
“哪有什么不一样?这就是你每天吃的饭。”朱夙强横眉,双臂交叉放于胸前。
用汤匙拨了炒饭几下,她更加确定地道∶“长得跟白饭不一样,是颜色不一样……”
“废话!当然不一样。”朱夙强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抢过她的汤匙,拨出饭粒说明∶“这种带壳的叫糙米饭。”
“干什么用的?”
朱夙强顿时感到可笑的歪嘴斜眉,“小姐,这也是饭啊!差别在于带壳的糙米较为营养健康,虽比不上白饭美味,但有帮助减重的效果。”
“原来如此。”李羽花受教的点头,脑海里浮现适才惊见的画面,神情倏然变得有些忸怩,“嗯……谢谢你。”
一把抢回汤匙,她挖了几口炒饭往嘴里塞,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我有没有听错?”这下轮到朱夙强吃惊的伸指掏耳,“你跟我道谢?向来只会骂我恶魔、魔鬼跟烂人的你竟然在跟我说谢谢?”
“对啦,就是在跟你道谢啦!你没有幻听。”
她个性向来喜恶分明、敢爱敢恨,既受他照顾,道谢也是理所当然,何况他还为了她特地翻看低卡路里餐的料理书,还费心的变换菜色,让她不至于吃腻。
“看来明天要下红雨啰!”朱夙强不忘损了她一记,“炒饭分量不多,用完盘子就自己拿进厨房,我先进去整理一下。”
“整理什么?”她好奇的端起盘子,跟着进厨房。
李羽花站在厨房口,边吃着他的爱心炒饭,边看着他将菜刀洗干净后,再用厨房纸巾擦拭后才放回原处,调味瓶也是用抹布擦拭过一遍再归位,流理台也迅速用抹布擦拭干净,从这些小动作,她更加确定他有洁癖。
现在,他盖起保鲜盒,再用锁炼缠上,上锁。
她忍不住翻个白眼,“你没必要防我防成这样吧?”
朱夙强偏头看她一眼,“如果我没防你,刚刚你已经坐在冰箱前大吃特吃了。”
她自知理亏,“好啦,随便你。”
“这是我家,当然随便我,不然随便你吗?”将保鲜盒都上锁后,他回头交代∶“明天起床时顺便把枕头套跟被单一并剥下来给我。”
“要干嘛?”她很顺口的问。
“洗!”他的回答简单明了。
“现在我才知道你这么爱做家事。”她向来懒,都是想到时再一并剥下送洗衣店。
“我只是在维持居家环境清洁罢了。”屋子是他的,当然得要好好打理,住起来舒适,心情才会愉快。
李羽花将最后一口炒饭塞进口,脑中突地闪过疑问,“房子这么大,就你一个人住?”
“之前还有个室友,不过他到美国做研究去了。”真是老天爷可怜他,让他的房子不用再受倪圣文的残害。
“你家人呢?他们是没跟你同住,还是他们都住在乡下?”李羽花推论他是北上打拚的乡下小孩。
朱夙强浑身肌肉乍然紧绷,脸色一凛,没有回话。
李羽花没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主动将盘子递给他,“你洗还是我洗?”
他面无表情的接过盘子,默默不语的清洗盘上的油腻,“吃完就去睡吧!”
“刚吃饱就睡不是会胃胀气?”这还是他告诉她的,怎么他反倒忘了?“你还没回答我,你家人是不是都在乡下?你有兄弟姊妹吗?”
“问那么多干嘛,做身家调查啊!”他冲口而出的是火气。
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善,李羽花一头雾水,“问问而已,不想说就算了,火气那么大干什么?”
朱夙强突觉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他深吸口气抚平骤起的火气,迅速将盘子洗好放置于一旁的铁篮中沥水,“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妈前几年过世了。”
没料到会是这种答案,愧疚悄悄爬上她的脸,她低头嗫嚅道:“对不起……”
他耸了下肩,“没什么好对不起,人总会一死。”
“我知道。”她垂眼盯着脚趾头看,“我可以明白你失去母亲的心情,因为我妈也很早就过世了,剩下我跟我爸两个人。”
“你爸呢?”到公寓抓她时,似乎没看见她父亲。
李羽花不快的努努嘴,迟疑了一下才回道:“他在马来西亚工作。那你爸呢?”
朱夙强嘴角下撇,眸中掠过一抹厉色,“死了!”
“啊?”没料到会是这种答案,她愣了愣,笨拙慌乱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母都不在了,我不该乱问的。”
见她失措的模样,朱夙强轻吁口气,走过她身旁,伸出大掌轻拍了下她的头,“不关你的事,快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