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的逗弄、对她的温柔和体贴,都只是为了引诱她吗?
“首席对我也是这样吗?”她淡问。
“什么?”邢克强一愣。
“你之所以对我好,只是想确保我对你的忠诚吗?”
“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你当然不是这样!”他失声喊道。
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口气听起来有些不稳呢?
“你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恩瞳,还记得我常说,我少不了你的!”
是的,他少不了她,少不了她为他办事、替他监视竞争对手的心腹。
“恩瞳,别这样,我知道今晚我冒犯了你,可请你原谅我,别再生气了,好吗?”
该做个决定了。
“我原谅你,首席。”
“真的?”邢克强似乎有些意外地如此干脆就答应。
“嗯。”
“那你还……愿意帮我吗?”他试探地问。
她浅浅牵起唇角,明眸掠过一丝异光。“……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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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清晨第一道阳光刚透过窗帘洒落屋里的同时,罗恩瞳便从蒙胧的梦境中醒来。她眨眨眼,一时间有些茫然。
方才,她似乎作了一个梦。梦里,一个脸上带笑的男人跟哭泣的她抢点心吃。她很生气,痛骂了他一顿,后来好像也不哭了,毫不客气地跟他笑闹着。
是一个很甜的梦,至今,唇腔里仿佛还残留着点心甜蜜蜜的滋味。
想着,她忽地微笑了,翻身下床,抚平睡衣上压出的皱滔,顺了顺微翘的长发俊,任它披落肩头,然后打开房门。
屋内一片静寂,唯闻厨房里传来一阵细响。
她走进厨房。
“啊,你醒了吗?”迎向她的是坐在轮椅上的白礼华。她似乎一大早就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早安。”罗恩瞳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昨晚很失态,也没好好跟你打招呼。”
“没关系。” 白礼华微笑。
“你做的蛋塔很好吃。”想起昨夜狼吞虎咽吃下的点心,罗恩瞳脸红地赞美一句。
“呵呵,你挺捧场的,一连吃了五、六个呢。”
“啊。”罗恩瞳脸颊更烫了,“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啦。”白礼华挥挥手,“有人这么欣赏我做的点心,是我的荣幸呢。”
“你现在正在做点心吗?”罗恩瞳瞥了一眼厨房流理台上的面粉、鸡蛋、奶粉、糖等材科。
“我正在做波士顿派。礼熙最爱吃这个了,因为我第一回学做点心就是做波士顿派,那一次是为了庆祝他生口。从此以梭,只要遇上什么特别的事,他—定会要我做波士顿派给他吃。”
他最爱吃的?
“原来如此。”罗恩瞳点头,“怪不得那时候他宁愿误了飞机,也非要等你把波士顿派做好。”
“你是指他上次去北京那天吧?”想起那件喜,白礼华不禁呵呵笑,“不好意思,那天是我的错,因为临时找不到材科,耽误了一点时间。你们后来有赶上飞机吧?”
“有。”
“你听到他是为了波士顿派才迟到,一定有点火吧?”
是非常火。想着,罗恩瞳嘴角一牵,“我对他发了一顿脾气。”
“是吗?”白礼华眨眨眼,瞳眸晶亮,“礼熙老是吊儿郎当的,的确欠人家骂。
你在北京这几个月,一定被他气疯了吧?”
“也没有啦。其实,他这人……还挺不错的。”不知不觉为他辩解。
“哪里不错了?我这个弟弟玩世不恭、嘴巴坏、贪吃又不爱干净,谁跟他住在一起谁倒楣!听说你们在北京住同一层公寓?哇!那你可惨了,我真同情你,他这人就是有办法在一个小时内把好好的地方弄成狗窝。”白礼华摇头。
“其实也还好,我们请了钟点女佣——”
“钟点女佣也来不及收拾他随时制造的混乱吧?他的破坏力可是一流的。”
“不,没那么糟啦。”罗恩瞳试着帮他说话,可惜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他还会把内衣裤丢进洗衣机,对吧?真恶心。”
“还好,我说过几次后,他就自己用手洗了。”
“他会自己洗?天要下红雨了!那个邋遢的礼熙会自己洗内衣?”白礼华一副惊讶的模样。
“真的!”罗恩瞳急急说道,“礼华姊,其实你弟弟没那么槽的,他虽然偶尔有点漫不经心,可大多时候还是很体贴的。你不喜欢的事,多跟他强调几次后,他也会注意的。他的确不喜欢收拾,可是,后来他在办公室看完文件都会尽量归回原位,住家里也不会随便乱扔领带、袜子,他现在连喝完水后都会自动洗杯子,不会丢给阿姨做。他真的——”她顿了顿,喘了一口气,“没你想像得那么糟。”
“……我知道。”白礼华唇角挑起神秘微笑,望向罗恩瞳的眼眸灿亮。
她愣了愣。
“看来你对我弟弟印象还不算太坏。”
“嗄?”
她被……戏弄了吗?为什么她忽然有种感觉——白礼华之所以痛斥自己的弟弟,只为了引她为他辩护?
她想试探她吗?念及此,罗恩瞳的睑颊又染红了,像春日黄昏的天空。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完全被看透了。
“恩瞳,你谈过恋爱吗?”白礼华突如其来地问。
“我……”她迟疑了下,才摇摇头。“没有。”
“礼熙也没有。”白礼华低低吐出一句,若有深意,“他是个不敢爱的男人。”
罗恩瞳闻言,怔怔地望着白礼华,而她也看着她,明眸蕴着某种奇特的温柔,看来像是种鼓励——她在鼓励她吗?
罗恩瞳下意识地咬唇,“我也……我也一样。”不知为什么,她很自然地吐露藏匿内心深处的心声,“我也……不敢爱。”
“女人都是这样的,年纪愈大,愈怕受伤,愈害怕去爱。”白礼华柔声道,“可一旦决心爱了,她会比谁都勇敢。”她轻轻叹息,“男人反而会瞻前顾后。”
“真、真的吗?”罗恩瞳有些不确定。
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了;若是一直害怕的话,可就永远无法明白滑雪的乐趣了 。
滑雪那天他说的话蓦地掠过脑海,她深吸口气,忽然有些激动。
一旦决心要爱了,她真的能比谁都勇敢吗?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白礼华抛下暗示意味极浓的微笑,接着转换话题,“你会做点心吗?”
“……不会。”
“想学吗?”她问,“我教你做波士顿派,很简单的。”
“当然想!”罗恩瞳脱口而出。
从来对科理不甚热中的她,不知怎地,忽然很想学做点心。
瞥了眼她热切的模样,白礼华不禁抿嘴笑了, “好,等你梳洗过后,我再教你。”
“谢谢。”罗恩瞳喜出望外,奔至浴室急急梳洗俊,满心期待地回到厨房。
白礼华耐心地教她,她则认真地学习,一小时后,厨房内便溢出阵阵甜香。
罗恩瞳依照指示,用红色樱桃与白色奶油小心翼翼地装饰着派皮,大功告成后,她不禁欢呼出声。
“好了!”她有些紧张地望向白礼华,“我做得还可以吗?”
白礼华竖起大拇指。
罗恩瞳甜甜笑了。
白礼华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礼熙这家伙,到现任还不起床!麻烦你去叫他一下好吗?”
“啊。”罗恩瞳一愣,“我?”
“他的房间就在转角。等等,”白礼华切了一小块波亡顿派,装上点心盘,“拿这个去,保证他闻到香味马上起床。”她眨眨眼。
“哦。”罗恩瞳捧着波士顿派,来到中掩的门扉外,轻敲了下门,“礼熙,起床了。”
没有回应。
她微微蹙眉。与白礼熙在北京共同生活了几个月,她不记得他有赖床的习惯,即便是周末,他往往也是一大早便精神奕奕。
莫非早就不在房里了?
“礼熙?”她轻轻推开门,踏进房里。
房内一片凌乱,衣物散落一地,书桌上的笔记型电脑还开着,印表机前摆放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她瞄了一眼标题,是关于北京业务拓展的评估报告书。
他工作了一夜,就为了赶出这份报告吗?是谁想看?董事长吗?
眸光—转,落向床榻上成大字形趴着的白礼熙,他连被子都没盖好,露出一大截光裸的背脊。
她脸颊一烫。“喂,该起床了。”小小声地唤。
他没听见。
她鼓起勇气伸手推他,“礼熙,起床了,九点半了。”
依然没反应。
她颦眉,瞥了眼手中的点心,嘴角一弯,将散发着香的波十头派直接送至他鼻端。
果然,他俊挺的鼻翼微微—颤,唇角逸出—声呻吟。
总算行反应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他恻过身来,墨密的眼睫颤动几下,终于睁开眼。
“波士顿派?”他迷蒙地瞪着眼前看来十分可口的点心。
“没错。快起来吃你最爱的点心吧,懒鬼。”她笑谑地说着。
他愣了愣,好一会儿,眼眸方恢复清明,“是你?”他直起上半身,“你已经起来了啊?怎么样?还好吧?”
“我很好。”她柔柔微笑。
他怔怔看着。
“我已经没事了。”她强调,微笑更深。
他依然傻傻看着她,好丰晌,才欣慰地扯扯嘴角,“你……没事就好了。”
“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尝一口?”明眸期吩地望向他。
“哦,好啊。”他拈起派咬了一口,然后又放回盘子里,再度躺落床上。
百无聊赖的神态令她愕然,不觉有些受伤,“很……难吃吗?”
“不会啊。”他漫应。
“可是你只吃了一口就下吃了。”她指控,“这是你最爱的点心不是吗?”
“是啊。”
“那为什么不继续吃?”她咬唇,“我做得不好吃吗?”
“咦?是你做的?”他很惊讶,“你也会做点心?”不可思议的神情宛若听闻天方夜谭。
她更加受伤了,撇撇嘴,“不吃就算了。”扭过头,转身就要离去。
“喂,等一等!”他连忙翻身下床,扯住她的臂膀,“你该不会生气了吧?别这样,我只是——”
“我才没生气呢。”她截断他的话,“反正像我这种从不下厨的人做的点心,你会想吃才奇怪呢,算了,我端回厨房自己吃!”
还说没生气?他无奈地暗叹。
“谁说我不吃的?”说着,猿臂一伸,抢过波上顿派塞人嘴里,一阵胡乱咀嚼,
“嗯,好吃,不错。”
“哪里好吃了?你不必演戏。”她旋回身,仍然嘟着嘴,明眸却染止了笑意。
“是真的好吃嘛。”他讨好地说,猛然咽下一大口后,忽地一阵狂咳,“咳、咳咳……”
“喂,你没事吧?”
“水……水!”他拚命挥于,宛如溺水的人挣扎不已。
“等等,我立刻去倒水。”她白着脸奔至厨房,倒了—怀水回来。
他急忙抢过,一口仰尽,好不容易顺了气。 “呼——”闭上眼,他长吁—口
气。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她先是担忧,接着又觉得好笑,唇畔荡开一串银铃笑声。
“笑什么?”他无奈地搁下玻璃杯,住后一仰,成大字形倒向床上。“可恶!差点喘不过气呢。”
“谁教你吃那么快?”
“还不是因为你。”他喃语着,“你特地为我做了点心,要是我不吃,你不生气才怪呢。”
“啊。”她睑一红,“我哪有……哪有这么小气啊。”
“我可不想再看你哭。”他模糊低语。
他在说什么啊,她怎么可能因为他不赏脸就哭?她才不是那种歇靳底里的女人呢 。
她睨他,蜜唇又是一噘,可胸口却缓缓流过一丝暖意。
他不想让她哭,不舍得她哭……
芙颊更红了,她故意凛着一张脸,“你怎么又躺上床了?还想继续赖床啊?”
“不好意思。” 他疲倦地掩上眸,“我想再睡一会儿。”
“很晚了耶!”
“我知道。”他哑声应道,依然闭着眸。
怎么回事?都快十点了,他还不肯起床?这不像他啊!
她警觉地伸手按上他前额,果然,一阵热烫逼向掌心。
“你发烧了!”她惊喊。
“大概吧。”他虚弱回应。
一定是体力透支的缘故!刚从北京风尘仆仆赶回来,接着参加宴会,又通宵工作,不生病才怪!
“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她拧眉低斥,“干嘛急着写评估报告?”
“董事长要的。”
“那也不急着在今天赶出来啊,今天是礼拜天呢。”
“希平……想看。”
刘副总?“他凭什么管这件事?”她冲口而出,语带忿忿不平,“我们报告的对象是董事长。”
察觉到她语气十的愤慨,他聚拢眉峰,“我想希平可以给我些意见。”
“是吗?”她冷哼,“我觉得他只会扯你后腿!”
“恩瞳。”他无奈地叹息,“你一定要现在跟我争论吗?”
她心一紧,“对不起。”
他发烧了,明明食欲不振,却还是拚了命吃下那块派,只为哄她一笑。相较于他的体贴,她实在……太过分了。
“对不起,礼熙,我刚刚应该注意到的。”
“没关系。”他微微扯动嘴角,“请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希平,说我下午跟他见面——”
“不行!你发烧了,哪里也不准去。”
“恩瞳——”
“你应该好好休息。”她很坚持,“刘副总想看报告,我可以帮你E-MAIL给他,要我亲自送过去也行。”
“可是——”
“总之你好好休息就对了!”她睨他一眼,不容拒绝地板起睑,“病人不准乱跑 。”
他愕然望她。她是在……命令他吗?,特别助理命令上司?
她可真敢啊!
可不知怎地,他却觉得心窝一阵悸动,尤其当她轻柔地替他盖好被子,又体贴地再为他端来一杯热水时,他感觉胸膛几乎要……融了。
第九章
“罗恩瞳最近跟你是不是走得很近?”
小型会议室里,刘希平叼着根烟,若有所思地望着正将投影机接上笔记型电脑的白礼熙。
他手上动作一停。
刘希平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淡淡开口,“昨天是她把报告送来给我的。”
“嗯,因为我发烧了。”
“你把地带回家了?”刘希平问,目光凌锐。
“嗯。那是因为——”
“这么说,寿宴那晚跟你跳舞的女人真的是罗恩瞳罗?”刘希平打断他的话,
虽说他当时不在现场,但之后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他也略有所闻。听说那个呆板无趣的女人一改过去的形象,打扮得既娇又艳,一头黑缎般的发与一身火红礼
服,点燃了在场所有男士的兴趣。
女性员工们还说,平素潇洒散漫的白礼熙像是完全被迷住了,一双眼几乎离不开她,根本顾不得其他女人的存在。
更夸张的是,两个人跳了两支舞后便匆匆离开,之后便再也没回到会场。
众人纷纷猜测他们究竟去哪儿了?得到的皆是嗳昧的答案。
寿宴就在饭店里举办,楼上多得是房间,一男一女突然消失了,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