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
好象所有的海边都有一种共同的声音,就是海潮一波接着一波的声响。
几乎失明的香苹和往常一样来到住家不远处的沙滩,与她的好朋友沙天星坐在沙滩上。
“小苹果,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沙呢?”沙天星好奇地问着和她年纪差不多的香苹。
“因为——”手抚着细沙,香苹轻轻地笑着,“我家里很穷,小时候妈妈为了让我可以和一般小孩子一样有玩具,所以时常带我来这里。
我还记得妈妈抓了一大把沙子放在我的手中,说:‘小苹果,这里所有的沙子都是你的玩具,它比世界上任何玩具都来得坚固,也不会坏,还可以玩到好久好久……’”
“原来如此。”
香苹又继续说道:“所以,我在沙滩上学会了写字、画画、堆沙堡,也以捡拾到的贝壳作成各种饰品,再将它们变卖后,换回晚餐的食物。”
沙天星这下子更佩服小苹果了!她不但不因双眼几近失明而怨天尤人,反倒接受它,越加勇敢、坚强。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又怕——伤了你。”天星有些迟疑,但又很好奇。
“你尽管问,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会介意的。”香苹坚定地说道。
“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看不见的?”她问。
“其实它发生得非常突然。有一天,我的双眼异常地疼痛,我用力地一直揉它,还记得当时已是半夜,妈妈先为我点眼药水,要我先睡,决定隔天再带我去看医生。
结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匆匆就医,却连医生也束手无策。听说这是一种具有侵蚀性的病毒感染,短短几个小时,视网膜、水晶体,就全面遭到破坏,双眼很难再恢复视力。复明的唯一方法,就是眼角膜的移植。
可是我家根本无力负担移植的手术费,再说,想获得完全符合我的眼角膜谈何容易?”香苹无奈的又抓了一把细沙。
“我很抱歉。”沙天星感到好心疼。
“别这么说,这是我的命。”香苹倒是十分认命。
“我不希望你这么想!毕竟有梦就有希望。”
“希望?”香苹撇撇嘴,不想反驳天星。她哪会有什么希望?最多不过是做个盲眼按摩师。
沙天星似乎知道香苹的心思,但她并不认同她如此消极的态度。
“那你可有什么梦想?”沙天星看着越来越漂亮的香苹,有些感慨,因为那张姣好的脸蛋,偏偏少了双可以放电的晶瞳。
香苹只是望着前方,没有回答。
“香苹,人不可能没有梦想的,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沙天星不死心,又问了一次。
拗不过沙天星,香苹轻轻地说出那遥不可及的梦想:“我想上大学、学英文,然后希望有一天可以到地球的另一端——美国去看看。”她接着苦笑道:“虽然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还是那句话——有梦就有希望。也许我不能使你重见光明,不能帮助你上大学,甚至没有能力带你去美国,但是目前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教你英文。”沙天星抓起香苹的手往沙滩写着,“这是A,这是B……”
香苹的眼泪登时在眼眶直打转,她好幸福不是吗?
有这么一个好朋友在身旁为自己加油打气,感觉真的很棒!
这让她一度消极的心,又有了一丝的勇气!
或许就像沙天星说的:有梦就有希望。
路是人走出来的!
也许从最小部分做起,将来说不定真的可能飞往那遥远的国度,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数数日子,她失去视力已经有八年的时间了。
十七岁的花样年华,以前的同学都在为升大学而准备,而她……
她虽不能像她们一样,但是只要有机会,她就要像一株急于吸收养分的小树,一直吸收、一直吸收,直到她茁壮得可以替人遮挡艳阳。
她不想一辈子只做个盲人按摩师。
医生曾经说过,只要有适当的眼角膜,或许她就有机会重见光明。
况且若有一天有对适合的眼角膜,而她正好也筹出器官移植的费用,那么光明的到来,将不再是梦想。
“天星!天星!”浑厚威严的声音突然从沙滩的一端传来,打断了两个女孩的教学。
香苹看不见他,不知他的长相,但她知道他是谁,只是不好意思问天星,有关他的一切。不过,她猜他一定是个高大、威猛的冷汉。
不知怎地,她对他就是有一种好奇,和一种奇怪的……类似情愫的东西存在。嗯……是她太爱幻想了吧?
天星闻声便开始叹气。“我哥又来催我回家了。”
“那就赶快回去吧,免得他又狂吠了!”香苹开着玩笑。
“哈——”天星笑了。
“天星,天黑了,快回家!”沙冽浪的语气,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我不要!”沙天星故意和老哥唱反调。
明明太阳还高挂在海天之间,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好讨厌哦!
那高大俊冷的身影这时已走近她们身边,二话不说,他就将天星扛至肩上,“回家!”
“不!”沙天星没料到她老哥敢这么做,在他肩上又叫又捶,“我要和小苹果玩!”
他看也不看香苹那过于单薄的身子,笔直地往回走,“你看得到天上的星星,她看得到吗?”冷冷的语调,犹如两把冰剑,直直刺入香苹的心口。
沙天星立刻反驳:“我相信心中有星星,比真正看到它更有意义!”
“无聊!”他仍然冰冷以对。
“你这个冷血的家伙,放我下来!我不要回家,我还要和小苹果玩!”
“不行,太阳就快下山了,你穿得太少,容易感冒!”
“才不会呢!我不要回家!”沙天星抗议的声音越来越远……
听着他们的声音远去,香苹缓缓跪在沙滩上,流着泪,在细沙上一遍又一遍写着刚才天星教过她的英文字母……
有一天,她一定要再看到天上的星星,还有实现那遥远的梦想。
一定要!
第一章
两年后
狂风骤雨肆虐台湾东北角的海边,波涛巨浪不断拍打在海面与岩石间,这种诡谲的天气和岸边的危险气氛相互映衬……
沙冽浪中了埋伏,侥幸逃出,可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却全在刚才的格斗中阵亡。
不过,他的情况不太乐观,肩头被子弹穿过,伤口处有如火烙,滂沱的大雨让他寸步难行,偏偏追兵穷追不舍,逼得他仍得强打起精神往前冲。
他知道这次弟兄们全部阵亡绝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出卖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势必要那人血债血还!
拚了命,他咬紧牙关,躲进岩壁间的细缝中。他依稀记得这里是他妹妹和那个半瞎的小女孩拿来躲避他的岩洞。
才一跨进去,他立刻听到一股细微的声音。
“什么人?”他冷冽地逼问。
尽管此刻他身受重伤,但浑身散发出的气势仍不可小觑。
洞内的香苹因为他的闯入,而吓得跳了起来,暴露了自己的所在位置。但因为她看不见,不知来人是谁,所以不敢搭腔。
狼狈极了的沙冽浪缓缓走进洞内,这才看清眼前这个惊怯的小女孩,不,她已经是大女孩了,她正是天星口中的小苹果。
此刻的她,一身湿漉漉,原本单薄的衣衫也因雨淋而湿透了,整个紧贴在她身上,让她纤弱的身材及双峰显露无遗。
他的胯下顿时一阵火热。
他向来不是那种冲动的男人,更不是会对无力自保的女人伸出魔爪的无赖,可是今天他被人下了春药,在枪伤与春药的双重刺激下,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这一刻,他需要一个女人,一个可以让他发泄的女人!
他往前踏了一步,香苹立刻往后退,“你是……”
啊,这是天星她哥哥的声音!可是他的声音怎么变得好怪?“你……你怎么了?”
那抹关怀又惊恐的嗓音,立刻震散沙冽浪卑鄙的念头,他恼怒地低吼:“你给我滚出去!”
“为……什么?”她虽惧怕沙冽浪,但隐约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下意识地走近他,立刻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她早已听天星说过,她哥哥是地方上的“大人物”,不免和黑道有点关系。这事她不懂,但就是知道这种身分的人,难免会有“麻烦”。
看来今天他遇到麻烦了。
“滚!我只再说一遍!否则后果自行负责!”沙冽浪冷声强令她不准靠近自己。他感觉体内的骚动越窜越高了……
“沙哥哥——”她嗫嗫地唤道,继续走近他。
“闭嘴!我叫你滚,听见了没有”
“可是外面在下雨,而且你好象需要帮忙,我……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话未落,沙冽浪就扑向她,两人双双栽进之前天星与她共同布置的一块木板垫上。
“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走,现在来不及了!”霸气十足的唇就这么印上她的唇。
她简直吓坏了!不安地在他的身下挣扎着,试图从中找到缝隙逃离,但是他太强壮了,她根本无法挣脱,只能任由他在她的身上极尽挑逗之能事。
本以为他会一如以前那般冷酷无情,以霸道或粗野的方式对待她,但是他没有。在她恍神时,他反倒以不可思议的温柔,在她的唇上厮磨,撩得她心慌意乱……
她该拒绝他的,可也许是他有别于以往的温柔,让她忘了反抗,也或许她一直自悲于自己是个盲人,这会儿有个男人愿意“爱”她,她该为此感到庆幸,因此便放任他的入侵……
沙冽浪从她生涩的反应中知道,这个小丫头完全没有经验,如今却将成为他的牺牲品,突然心生不忍,双臂用力搂住她,“你叫小苹果对吧?”
“嗯。”她喘道。
“今天我不会放了你,因为我给过你机会……”此刻他真的需要一个女人来纾解体内叫嚣不止的欲望。“但是我会补偿你。”
说话间,他鼻端隐隐闻到苹果的香味……顿时躁动再起,那如猛豹的身躯已再度压制住她,连朱唇也落入他的口中。
当衣衫褪尽之时,昂扬难耐的狂躁,瞬间闯入她无人进入过的柔软之中。
“啊——”惊痛的声音瞬间从她的唇缝中逸出。
他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在她耳边低语:“我会补偿你的,苹果香女孩。”
话落额头的汗珠与肩上的血,缓缓地滴在她雪白的酥胸上……
他成了她的男人,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三小时后,沙冽浪的两名保镳海森威与梅耶及数名弟兄,找到了岩洞后,立刻将已陷入迷昏的沙冽浪,送往他们的私人医院就医。
临走前,一语不发的海森威,特别瞥了衣衫不整的香苹一眼,阴郁的眼神还掺杂着他人不察的懊恼。
半盲的香苹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对着自己直瞧,那慑人的波光教她不寒而栗,直到他们完全离开后,她才松了口气,黯然地离开岩洞。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自从那件“意外”之后,香苹就完全没有了沙冽浪兄妹的消息。而她也不再去海边,仿佛害怕海浪声会提醒她那天所发生的事。
其实她并不后悔将自己献给他,因为当时他对她很温柔。贫穷加上残疾,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有机会可以体验男女情事,而这个机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像个一般女人,一个可以令男人温柔相待的女人。
然而那毕竟是她的初夜,她仍然无法从那次的“意外”中走出来。
叩!叩!
急促的敲门,瞬间唤醒她神游的思绪。
“什么人?”她赶忙走近门边,心中隐隐期望是“他”突然来看自己。
但,拉开门扉的那一刻,她就失望了。她闻得出来,来人的气味带着混浊的汗水味,还有烟臭味!他不是“他”。
“你是香苹小姐吗?”来人劈头就问。
“是。”
“我们是天恩医院的行政人员,有位善心人士指名将她的眼角膜捐赠给你,所以麻烦你尽快和我们到医院,以便作相关手术的必要比对,如果一切没有问题,就可以进行眼角膜移植。”
“可是……可是我们没钱做手术啊!对方是什么人?”她有些惊愕地怔在原地。
“手术费对方言明会帮你支付,就请香小姐跟我们一起到医院,迟了就来不及了。”
这时她的父母也走出来,了解原委之后,立即催她到医院动手术。
于是,她就这样被送上了手术台。
幸运之神似乎在那一刻特别眷顾她,不但一切条件符合,连医药费也有人帮忙出。
只是院方一直不肯透露,究竟是什么人捐赠眼角膜给她,只说一切静待她视力恢复,自行打开捐赠者留给她的一封信,自会明白真相。
经过多天的煎熬,她终于可以拆开覆盖住眼睛的纱布。
医生与护士慎重地守在她的身边,缓缓打开一层层的纱布——
“慢慢张开眼睛。”医生温和地说。
她吸了口气,双眸缓缓睁开——
她看见了!看见了!眼前站了好些人,有医生、护士,还有……
“爸爸、妈妈”她低声呼唤。
两老激动地上前,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时医生的身后,有位戴着乌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严肃地从皮箱取出两个信封,先将其中一封交给香苹。
她不明所以地接过信封,好奇地问道:“您是……”
“我是黄律师,你看了信,就会明白一切。”男子不苟言笑地响应。
香苹不再多问地拆开信封——
小苹果:
是我,我是天星。好久没去看你,因为我病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那天我们约好去海边的岩洞见面,谁知我心脏病突发,因此不能前去赴约,没有想到,却成了我心头永远的遗憾。
那天发生了很多不幸的事,我哥哥遭人暗算,受伤、昏迷,甚至连你也受到波及。你和哥哥的事我很抱歉,我代哥哥向你说一百声对不起,请你一定要原谅他。
他不是故意的!他中了春药,而你又刚好在那里……唉!那天,我不该生病的!我该带你离开岩洞的,那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所以,这对眼角膜是代替我哥哥还给你的,希望能弥补你。虽然我知道这永远无法弥补一个女人最珍贵的童贞,但我还是衷心地希望你不要恨他。因为,他也是受害者。
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有双“明目”,让你可以去美国看看,那么就带着我的双眼,一起去那块有着自由女神像的国度,大饱眼福吧!
还记得吗?多年前,我一直拉你去医院作健康检查的事?
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你又是那么的想重见光明,因此我就想,如果可以,我希望死后能将眼角膜移植给你。也就是这样,我必须先确定你的血型及其它条件,是否与我的身体状况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