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那带头的人还在怀疑,身后的人看到那么多的银两,每个人都见钱眼开,恨不得也能拿到这些银两,他们立刻道:“我们也知道一些,可以拿银两吗?”
沈如梦点头,兰花望了她一眼。刚才听了这个酒醉男人说的话,她忽然觉得龚名扬的事情透着浓厚的怪异,如果他是真的喜欢男人,那又怎么会跟女人在一起?
连她也拿出随身的荷包递出,“谁给消息,就可以从我们身上拿走银两,给越多,拿越多。”
“我知道、我知道,龚名扬最爱到城西一家药铺问东西,因为他穿得很花,所以我每次都认得。”
这个人说话口齿不清,但因为他说得最快,所以兰花递了银两给他,他立刻毫不客气的收入怀里。
其它人见状,岂可让别人都拿走钱,于是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有的说龚名扬最爱到哪里买衣服,有的说那俏寡妇跟龚名扬如何的相好,也有人说龚名扬最爱到一条老街,找个年纪很老的老人说话。
等到他们说完一刻钟,龚名扬的消息几乎全都说光了,而兰花跟沈如梦身上的银两也全都花光了。
“谢谢两位大姊,那我们先走了。”
得到了银两,说了一刻钟,酒也醒了不少,这些人满脸笑容,既然从兰花跟沈如梦身上得到那么多的银钱,自然也不好为难她们,还怕暗街中,她们遇到坏人,甚至护送她们回王爷府才离去。
而沈如梦一扫刚才出门的有气无力,她一进闺房,就拉着兰花蹦蹦跳跳,高兴得满脸春风。
“兰花,你听听看,所以龚名扬根本就没喜欢男人过,他是进了宫,碰见了皇无极,才变成这样的。”
兰花撇撇嘴。幸好刚才那群人并没有坏到底,所以她们才能平安回来,不过听了他们刚才说的话,她也明白龚名扬是什么样的人了。
她直言不讳,不希望郡主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因为这个人简直是无耻下流至极。
“若是他真的喜欢女人,进了宫就变成服侍皇上的宠臣,那也只代表龚少爷是个贪慕荣华的人,而为了荣华富贵,他连自己的人格都可以失去,这种男人更不能要了。”
“不,不是的。”沈如梦怀抱着信心,“名扬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的,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才要装成这样,对不对?”
对于她的异想天开,兰花大力摇头,“郡主,你醒醒吧,你跟龚少爷那么久没见面,说不定他现在变成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了,你忘了他前些天在宫里跟你说什么吗?他那些下流的话,我还说不出来呢。”
沈如梦拉着她的手,为他力图解释,“但是兰花你想想看,若是他有难言之隐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这样一切事情就有得解释了。”
“我看不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分明是个下流的人。”
不听兰花的劝,她开始兴致高昂的道:“我要去找名扬,我要问个清楚,若是他真有心事,所以才不得已扮成喜欢男人的样子,那我就可以帮他。”
“等一下,郡主,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
沈如梦心花怒放的眼睛望着她,兰花在她的目光下,也只好投降,虽然她一点也不觉得龚名扬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不管如何,能探究个清楚总是好的。
至少若是龚名扬是个无耻小人,郡主就会完全的死心了。
“好吧,郡主,我帮你想想法子试探他,不过这些日子你也得乖一些,等我想出法子再好好的试他。当然在这段时间,你也不能去找他。”
“好,兰花,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最好了。”
兰花苦笑。服侍这个郡主,当然也希望她幸福快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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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御花园里,因为盛夏的关系,只有几朵花儿绽放,再加上蝉鸣,更显得午后的炎热。
沈如梦跟兰花蹑手蹑脚的穿过这片花园,终于来到皇无极休息的宫殿,她眼见四下无人,立刻靠在窗边,想要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原来兰花苦思了几日,想到了最后,她对沈如梦道:“郡主,我看这一切都跟皇上有关,那些人也是说自从龚少爷进宫见过皇上之后,就忽然变得只爱男人,不爱女人。”说出自己苦思几日的结论,“只要我们去偷听皇上跟龚少爷平时没人时都说些什么,就可以明白,到底是龚少爷无耻求官,宁愿失了人格,变成了皇上的禁脔,还是他真的有难言之隐。”
沈如梦立刻点头如捣蒜的高兴道:“兰花,你真聪明,那我们现在马上去偷听他们私下都说些什么。”
兰花叹了一口气,为她的天真感到莫可奈何,“郡主,这个办法虽好,但是却有一个大缺点,那就是皇宫戒备森严,岂是我们想进去就进去、想偷听就偷听的地方。”
“那可怎么办?”
“求王爷带我们进去,他禀事时我们在御花园待着,趁着王爷在御书房里等皇上时,我们偷偷摸摸的溜到皇上的寝宫前,看他跟龚少爷说些什么话?”
“我爹会肯吗?”
讲起自己的胡涂老爹,让沈如梦不禁头叹气。他一定不会肯的,他向来很重视他的官位,才不会作出这种事。
兰花露出自信的笑容,“当然会肯,不过你得装得病恹恹的,说你想赏御花园的花,觉得那些花都很美,王爷最后一定会心软的带你进宫的。”
果然就如兰花所言,沈王爷看她一脸憔悴,又听兰花说她最近无精打彩,连饭都吃不下,心情再闷下去,只怕会闷出病来。
沈王爷爱女心切,只好假装要进宫禀事,带着兰花跟沈如梦进了宫门,吩咐她们只能在御花园待着,不可乱跑,以免惹事。
一等沈王爷不在跟前,两个人就立刻直奔皇无极寝宫,想要偷听今天也进宫的龚名扬,究竟跟皇无极私下两个人会说些什么,那么一切就可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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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都怪我无能,要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痛苦。”龚名扬手中的香茶是极佳的逸品,但他怎么也没办法喝下口。
皇上的气色越来越差,朝中已经有人在议论新帝似乎身体微恙。
而皇无极也越来越少在人前出现,因为他剧痛时间增长,就连吃了太医开出的止痛药,都无法止住那股要命的疼痛。
“我吃那些药根本就没有效用,倒是、倒是……”
他停下了嘴,两颊微红,显然是想到当初疼痛时,遇到兰花治疗他的情景。
“倒是沈如梦的侍女兰花,她上次喂给我吃的止痛药草,吃了后,就立刻停止了疼痛,只可惜那晚夜色很黑,我急着回殿,所以把她给我的草药都给放在地上,没带回来。”
竟然有那么神奇的药草,可以让皇无极暂时止痛。
龚名扬大吃了一惊,他在京城的几家老店,也配了几帖止痛药给皇无极吃,但是效果非常有限,而想不到竟有药草可以止住皇无极的疼痛。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马上去……”他还没说完,忽然间听到窗外发出一声小声的轻呼,接着是衣裙摩擦的声音,他厉声道:“是谁?”
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前打开窗户,他原以为是凶手来打探消息,却只见到两颗人头朝他望着。
“小梦!”
“兰花!”
前面一声是龚名扬所唤,后面那一声是皇无极惊讶的发声。
沈如梦开心的抱住龚名扬,“我早就跟兰花说了,你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才会假扮是皇无极的男宠,你看我果然没猜错,我就知道你是个道地的男子汉。”
龚名扬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她们两人,兰花早已从他们刚才说的话知道,原来她当初拿药草给他吃的人,不是一个宫里的小太监,而是位尊极荣的皇上。
皇无极心里泛起漩涡,在白日的映照下,兰花似乎看起来比那一天还要清新可人。
他正想开口与她说话,那股疼痛忽然又急遽的涌起,他的五脏六腑就像要被绞碎一样的痛苦难当。
龚名扬立刻就抱住了皇无极,他霎时冷汗狂流,从头到脚不断的泛流湿液,才没一会,他的衣衫就全数湿透,眼珠几乎要吊白。
沈如梦看得目瞪口呆,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流这么多的汗,而且脸上的表情这么痛苦的。
“狂汗草,这不是吃了狂汗草才会有的症状吗?”
兰花惊异不已的说出她跟沈如梦在先前居住的乡下所认识的药草,那里晚上又湿又冷,白天又热又干,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毒草。
据教她药草的老婆婆说过,这种药草只有那个地方有,别的地方因为没有如此奇怪的气候,所以也长不出这种毒草。
而龚名扬比她更吃惊,他看遍了古书,才知这种症状叫狂汗症,是吃了一种叫狂汗草的草药才会发生的,但是兰花竟然一眼就看出皇无极中的是什么毒,这代表她知悉这种毒草。
“你既然知道这是狂汗草的毒,那你就应该知道怎么解毒吧?”龚名扬拉着她的手,着急的追问。
兰花露出奇怪的目光,仿佛他说的话很可笑。
“这不是什么严重的毒啊,只要在毒发的时候喝足够的水,就能够止住汗水,也不会痛苦啊,喝过几次水后,这种毒就会渐渐散掉,若是不喝水,才会越来越严重的。”
“什么?只要喝水。”
龚名扬无法相信竟然只要喝水这么简单,就可以止住这种怪异的毒性,那皇无极近来的毒发痛苦,岂不是白受了。
“不只喝水,最好是整个人浸在水里……”
不待兰花说完,龚名扬捉来茶壶,立刻就要帮皇无极止痛,他打开皇无极的嘴巴,正要灌下水。
兰花急道:“不对、不对,不可以喝这种水,要喝有盐分的水,否则怎么喝也没用。”
这里只有普通茶水,哪有可能有兰花要的那种盐水。
“先帮我把他扶上床吧,我到御膳房去拿盐巴。”
兰花七手八脚的把皇无极给扶上床,而沈如梦根本就跟着龚名扬去了,只留下她跟他在一起。
“怎么会流这么多汗?到底是吃了多少份量,又是拖了多久,要不然怎么会痛成这样?”
她拿起手巾,按在皇无极的额上,手巾马上就湿透了,证明了眼前的人已经病入膏肓。
皇无极几乎难以忍耐疼痛,他拉住兰花的手,拉得很用力,把她的手都给拧疼了。
“再等一会就不痛了,龚少爷去拿盐巴了。”
皇无极失去了点头的力气,他在下一刻昏死过去,只有手掌紧紧的握住兰花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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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水中加了稍许的盐巴,兰花尝过之后,又放了几滴药汁。
因为她见皇无极毒性已经入骨,唯恐这样喝水根本就不够,她又放了几种捣碎的草药汁,让龚名扬灌入已经昏迷的皇无极嘴中。
皇无极呕出了几丝水,最后才幽幽转醒,他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连说话就像要耗费他所有力气般的抖颤。
“你现在还会觉得疼痛,但等一会就好了,有些药草有昏睡的药性,你睡一会儿就会觉得身体好多了。”
兰花说话非常温柔,让皇无极在似醒似昏中,听起来非常的柔和抚慰。
他使力张开了嘴唇,说了话,“兰花姑娘,谢谢你。”
“不必客气。”
兰花微微一笑。在她眼里看来,这个温柔、个性似乎也十分平和的男人,不像位高权重的皇帝,倒像邻家良善的大哥。
皇无极困倦的睡了,沈如梦望着龚名扬。他害她流了那么多眼泪,结果这场男宠的骗局,她差点就信了。
若是别人敢骗她,她早就一拳打过去,但只因为对方是她深爱的龚名扬,她这一掌打不下去,不过该给她的公道,她可不会不要。
“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你要装成皇无极的男宠,这应该跟皇无极这丑八怪的中毒有关吧?”
龚名扬听他叫皇无极丑八怪,不禁倒竖双眉。这小妮子胆大妄为的程度不输小时候,不过自己早该知道她这种个性改也改不了。
“你这般叫他,要知道他是……”
他正要训斥她,沈如梦却举起一手,示意他住嘴,而且她眼光还凶狠得很呢。
现在她已经知悉他根本就不爱男人,也没跟皇无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暧昧,那她之前那么辛苦的熬补汤,又千辛万苦的买来春药算什么。
要知道补汤放上那么多补品,那些补品全都是她花大把银两,去各家药店搜罗,差点累瘫了她呢。
而春药更是打探了好几手消息,才知道要到哪里买,她可以说是为了他受尽了苦头,想不到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越想越气,沈如梦大声嚷嚷,“你太可恶了,竟然从一开始就瞒着我,害我作了那么多蠢事,若是别人敢这样骗我,我早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龚名扬自知理亏,但是不这么瞒过身边的人,又怎么骗得了天下人,所以他自觉并没有作错。
他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却被沈如梦打断。
她气得嘟着小嘴,“而且更可恶的是,你竟然还跟皇无极搂搂抱抱,还骂我是丑八怪、贱狐狸,我现在不过是骂了皇无极一下下,你就想教训我,他本来就长得丑,这是事实啊。”
她说得理所当然,况且这的确是事实,皇无极的确长得不怎么好看,所以一时之间,龚名扬倒是无话可说,只好乖乖闭嘴。
第八章
可龚名扬他就算闭嘴,但是沈如梦还有一大堆的怨言想要说呢。
“你真的是太坏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呢?你明明知道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怎么可以骗你未来的娘子。”
他们两人的关系,八字还未一撇,真不晓得她想到哪儿去了,老是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是未来的夫妻,惹得龚名扬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更何况皇无极早已说了要叫她进宫当妃子,皇上金口,岂能反悔。
只不过沈王爷一开始首肯她进宫,后来却又说自个女儿忽然病体沉重,不能出门,更不能进宫服侍皇上。
而皇无极近来毒发得厉害,也没时间去理这种事,所以这事后来不了了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两人就能变成一对。
不过现在龚名扬并不想跟她理论这种事,要知道以沈如梦的脾性,也许会说出许多匪夷所思,叫他啼笑皆非的话来,所以他干脆就把话题移到这次皇无极的中毒事件。
但是见她没当上皇无极的妃子,不可讳言的,他心里那块沉重压在心上的石头悄悄落地。也许他对这位童年玩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放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