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对他感到一抹熟悉、一阵亲切,一种相知相惜?
她不要和他为敌,她不能,也不愿!
看来,只有过路人能救她了!
希望她的暗示能让过路人抽丝剥茧,明白她的身分,让她任务失败,助她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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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路人带着若有深意的笑容,坐在风铃客栈的一隅,浅尝独酌。
客栈的掌柜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由外貌看来,他们俩有几分相似,年龄相差无几,约莫二十上下,该是一对姊弟,或是兄妹。
此间客栈,是他过路人除了夜未央以外的另一个目标,他之所以大摇大摆的落脚此处,是等着夜的来临。
一个热闹而有趣的夜!
过路人浅笑着举杯就唇,就在此时,一群约莫六、七人,满脸煞气,手持利刃,走进客栈。那看似为首的大汉四下环顾,目光锁住了过路人。
“嗯?紫色的衣衫?!围起来!”大汉威严一喝,其余手下便围住了过路人所在的这一方桌子。
客栈内的食客见状,纷纷逃窜,唯恐遭受池鱼之殃。
两名掌柜的不能跑,只好躲在柜台后,压低身子,只留一双眼睛注意局势的发展。
过路人完全不当一回事的喝着酒,对周围笼罩的肃杀之气毫不在意。
“朋友,我们见过面吗?”他淡淡的问。
“哼!穿紫色衣衫的人,就是我们白剑山庄的仇人!”为首的大汉恶声恶气的说。
“怎么说呢?”过路人再饮了一口清酒,随口问道。
“数天前,你蒙面大闹白剑山庄,还伤了我们少庄主,这个仇,白剑山庄非讨回来不可!”
“好笑!”过路人冷哼一声,“既是蒙面,诸位又凭什么断定是我所为呢?”
“哼!你穿紫色衣衫,和那个蒙面人一样!”
“我穿得紫色衣衫,他人难道穿不得?”
“废话少说,穿紫色衣衫的就得死。宁可错杀一百,不可错放一人!”
“啧啧啧啧!”过路人摇头发出一阵嘲讽的啧啧声,“真没有慈悲心,如此赶尽杀绝。”
“罗唆啊!老子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听人说教的!乖乖受死吧!”
“唉!”过路人叹了口气,“蝼蚁尚且偷生,要我乖乖受死,那真是有违天理。”
“废话那么多,由不得你选!”大汉虎虎的举起了手中熠亮的白剑——
“慢着。”过路人伸出一只手阻止,“奉劝你们,当地狱之门打开的时候,就不要再往里面闯。”
“还在放屁!听不懂啦!”
“唉!不听善劝,灾厄缠身。”
“灾厄缠身?哈哈!”大汉狂傲的大笑两声,他就不相信,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书生有多大的能耐!“来啊,来啊!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大爷陪你玩玩,玩够了,再送你上路!”
“嗯,是该送你上路了。”过路人冷笑的将酒杯往桌上砰然一声放下。
转瞬间,由杯底射出一道寒气,直命中大汉的心窝。
大汉发出一声惨叫,向后退了数尺,倒在大街之上,魂断当场。
其余的人登时傻了眼,冷汗直流,手脚不听使唤的颤抖!
此人的武功修为竟如此之高!不动一丝一毫,只是放口杯子,就可杀一个人!
可怕!太可怕了!
“怎么,还不走?等着我送吗?”过路人冷冷说道,将酒杯重新注满了酒。
一群人听了这句话,吓得魂都飞了,纷纷抱头鼠窜,争先恐后的逃出客栈。
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平静,但也只剩过路人一个客人了!
躲在柜台后的女掌柜看见方才过路人没有出手,便了结了一个人的性命,直感到头皮发麻,她轻声对身旁的男子说道:“哥,你确定今晚要下手吗?那家伙……好像不好惹吔……”
“笨蛋!根本没见他动手,方才那招搞不好是有人暗中相助!”男子满脸狐疑之色,压根不信邪。
哪有人可以不动半根手指头就能杀人啊?!开玩笑!我解风可从来没见过!
“可是……”
“嘘!又有人来了,来者看似不善,静观其变吧!”
三名带刀的江湖人,阔步走进了只剩过路人一名客人的风铃客栈。
“思?紫色的衣服!”为首的汉子,口气中已含杀机。
“是,紫色的衣服,和我挺适合的吧!”过路人嘻皮笑脸的说。
“呸!棺材和你才适合!”
“咦?香山四杰怎么只剩三杰,另一杰呢?怕不是遇‘劫’了吧!”过路人笑道。
“找死!”香山四杰之一的范千里怒喝,“我们此来,便是要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唷,真的遇劫了呀!”过路人故作惊愕状,“不知是何方高人所为?”
“哼!穿紫衣的蒙面人,就是你!”四杰之一的郭万山冷喝。
又是穿紫衣的蒙面人?这是怎么回事呢?过路人心下暗暗狐疑,脸上却仍不动声色,“怎么会呢?各位—定弄错了,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能杀得了人啊。”
“哼!书生?!你骗三岁孩童呀,书生怎么会背两口剑在背上!”
“好看嘛!”过路人笑道,缓缓举起了注满酒的酒杯。
“放屁!”范千里闻言,十分火大。
“思?”过路人不以为然的提高了音调,“在书生面前不要说粗话,否则我会生气喔!”
“生气?哈哈哈——”范千里笑得十分邪恶,“老子偏生就骂给你听!你娘——啊!”粗话尚来不及说完,范千里便像先前大汉一样飞摔出风铃客栈,鲜血满面。
其余两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呆立在当场。
只见过路人持着酒杯,杯内清酒已空,原来是泼到范千里脸上去了。
“唉!下流嘴皮该用清水濯洗,可惜手边没水,只好以酒代替了。”过路人一副对浪费一杯清酒而感到十分可惜的模样。
“可恶!”香山四杰中仅存的两杰见又折损了一名兄弟,愤怒的扑向过路人。
过路人迅速转身,原本戏谵的双眼升起杀意,“不识时务!”只见他长袖一挥,两杰发出两声惨叫,飞出了风铃客栈,当场毙命!
“啊?!”过路人惊觉自己在一刻钟内竟连夺四条人命,不由得低头深叹,“唉!如何竟不能控制自己?”
每当怒火扬起,他体内邪气所统领的一半意识便会压过正气,让他无法抑止的做出残忍的杀戮。
这是他无法抗拒的天命,生来体内便存在着两股气流,一正一邪,导致他的双重人格,时善时恶。
幸赖师父调教得当,他体内的正气始终压着邪气,他也始终走向正道,并未误人歧途。
只是,每当怒火升起之时,他便无法克制自己,成为一个他永远无法改变的不良事实,连师父都束手无策,也因此注定他过路人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绝对正气凛然的人,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残缺啊!
因着这个亦正亦邪的体质,他不能掌控十八神器之首的御日剑和第二的追月剑,也就是如今背在他背上的两口剑。
御日剑和追月剑是双剑,同属心剑,剑的生命由持剑者掌控输入,遇正气则为正剑,遇邪气则成邪剑。
两剑合并时威力无穷。成为正剑,则是武林之福;成为邪剑,则为武林空前灾祸。
他过路人虽不能操持御日和追月两剑,却必须使它们成为纯然正气的正剑,也就是说,他必须找到两个人,两个可以掌控双剑的正常人,这是他的职责,他的任务,他的使命!
“客栈里有个穿紫衫的人,大伙儿进去瞧瞧!”
才送走了第二批,又有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要进风铃客栈找寻紫衣人的麻烦!
见来人也非善类,过路人不禁暗暗思索,那名蒙面四处杀人的紫衣人究竟是谁?是啥来历?有何用意?
前来寻仇的三批人马,第一批是白剑山庄,少庄主宇文泰是个仗势欺人的无赖子弟,常挟着白剑山庄的势力在外头胡作非为,他受伤,实在是大快人心。
第二批是香山四杰,四个专爱拈花惹草的好色之徒,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浑球,但不知为什么紫衣人只杀了其中一名,而不干脆四个都杀呢?省得他们继续危害人间。不过,事情已都过去,他过路人好心的替天行道了!
至于这第三批人马,为首之人看来像是尺剑半邪独孤啸,这不是血叶门的执事吗?
血叶门是道上的邪派,不知道紫衣人又动了哪个该死的家伙了。
真是烦死人了,他被接二连三的挑衅行为搅得心烦不已,再这样下去,他不知又会在无法控制的情形下造成多少杀戮,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
“唉!麻烦啊!”过路人翻转手中的白玉骨扇,登时只听客栈双门砰然合上;才刚踏进门内的独孤啸硬生生地被关门的力道轰了出去。
一时之间,门外起了一阵嘈杂,一群人嚷着要推进门来,怎料大门竟丝毫不动,推不开也冲不破!
邪门!太邪门!
恐怖!太恐怖!
躲在柜台后的解风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哼!徒然无功的!”过路人朝着门外的喧扰冷哼一声,手摇白玉骨扇,一派自然优雅的踱回自己的厢房。
“他就这么走了?!”风铃客栈的女掌柜、解风的双胞胎妹妹解铃,双十年华,生得娇丽可人,她不敢置信的惊呼,“那扇门打不开,要咱们怎么做生意啊?”她生气的扯住解风的衣领子,光火的吼道。
“别问我!”解风对着原本就十分泼辣、如今更是歇斯底里的妹妹讨饶,“又不是我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
解铃皱眉沉吟了半晌,忿忿的放开解风的领子,“我不敢。”她噘着小嘴,不得不认输。
“就是罗!”解风松了口气,“那家伙简直不是人!”
“哥,既然如此,我们还要接那份委托吗?”解铃担忧的问。
“笨蛋!接都接了,推掉岂不是砸了咱们的招牌!”
“可是他那么厉害,只怕我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你没忘吧,他的剑一向背在背上!”
“嗯……他睡觉时,总不会还背着两口剑吧。”
“他的内力那样深厚,怕是我们身手再好,也逃不过他的耳目。”
解风撑着腮,略微沉吟,“事到如今,为我俩安全起见,只有一个方法了。”
“什么方法?”
“迷药,从窗口吹迷药先迷昏他!”
“好下流的手法!”解铃皱着眉,厌恶的说,“这若让人知道,我们在江湖道上的脸岂不丢光?堂堂神偷,就是要让被偷者在神智清明之下仍然无法预防的被偷,这才担得起神偷的英名嘛!”
“喂喂喂!”解风猛摇其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来这套?看你要命还是要名?自己选择。”
“这……”解铃陷入两难,人的命只有一条,很珍贵的,可是这美名也得来不易呀。“没有别的法子了吗?”解铃嗫嚅的问。
“有。”解风无邪恶的笑了笑,才说:“你夜入他房中,以色相诱,色诱不成,再与他动手!阿哥我在一旁寻觅良机动手偷取,一定可以成功!”
“神经病!”解铃闻言,破口大骂。
“开个玩笑嘛!”解风吐吐舌头。
“畜生!”
“喂!你怎么骂得这么难听?!”好歹他也是早她一个时辰出生的哥哥吔!
“哼!”解铃朝他冷哼一声,“就照你原来的计划进行。记得给我放机伶点!”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转身离开柜台,回到自己的厢房。
解风摸摸鼻子,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无奈。
唉!那个凶巴巴的丫头,为什么要是我妹妹呢?
第三章
夜阑人静。解风轻巧的以吹管刺破窗纸,将迷药吹入天字三号房。“如何?有没有动静?”解风身后的解铃极小声的问道。“没有。这迷药药性很强,我看他八成已经被迷昏了。”“先戳个洞看看比较保险嘛!”解铃建议道。“也好!”解风轻巧的在纸窗上戳出一个小洞,倾身将眼睛贴靠近洞口往房里看。只见过路人静静的仰躺在床上,鼻息十分均匀,显然是熟睡之中。
而他平时不离身的两口剑,平平稳稳的放在桌上。
“成功!”解风灵活的掀起窗棂,使出看家本领轻跃入房,解铃紧随其后。兄妹俩不愧是道上著名的神偷,轻手轻脚完全未发出半点声响。
虽然已事先用迷药迷昏过路人,可是解铃仍是心存忌惮,有些害怕。
“哥,快动手吧,我觉得怪怪的。”解铃拉拉解风的衣袖,悄声道。
解风颔首,伸手取剑,不料手才碰着剑身,身后忽然发出“砰”的一响!
解风受此惊吓,迅速缩回手,回头一看——
方才被他撑起、以木棍支住的窗户竟然关闭了!
奇怪,没有风,没有人,窗户为什么会关起来呢?
“嗯哼。”兄妹俩的身后扬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嗄?!”两人惊骇的又回过头,只见过路人笑吟吟的站在他们俩跟前,瞅着他们。
“我等你们很久了,妙手双行,解风,解铃。”
“你……认得我们?”解铃十分惊讶,她与哥哥在武林道上虽小有名气,专以“偷”为业,但在和委托人会晤时,从不曾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应该没有人认得他们俩才是啊!
“你为什么没有被迷药迷昏?”解风不敢置信的问。
“那种东西,对我起不了作用。”过路人笑道,轻摇手中的白玉骨扇,“你们的目标是这两把剑,委托人是谁?”
解风和解铃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喔,我知道了,绝不透露委托人的身分是你们的规矩。不如这样吧,你们说出委托人是谁,我就把追月剑送给你。”
“才不要呢!”解铃有些恼怒的否绝;过路人对她突来的怒气感到有些摸不着头绪。
“我们兄妹俩——”
“只偷东西!”
“从不接受——”
“别人的施舍!”
“偷不着——”
“是技不如人!”
“要杀要剐——”
“随你便就是了!”
兄妹俩一人—句,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十足,过路人看了,心里直觉有趣。
“你决定如何?快动手吧!”两人异口同声,一脸的誓死如归。
“不如何。”过路人叹了一口气,“不说委托人是谁就算了,但是追月剑仍然要给你。”过路人将御日剑背在背上,将追月剑递向解风。
“不要!”解风倔强的将脸偏向一边,“要我拿施舍的追月剑向人交差,办不到!”他没有可怜到需要人同情的地步。
“谁说追月剑是要给你交差的?”过路人笑道,“是给你练武的。我要你照着剑身上的招式,练成追月剑法。”
“岂有此理!”解风十分愤怒。
“岂可强迫别人——”解铃有默契的说。
“练功夫!”
“这是你命中注定的,由不得你,你非练不可。”过路人不容拒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