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本太子可是选定你当妹婿呢!”话是对江寒翎说的,但他的眼神直瞅胞弟,挑衅的意味浓厚。
“哈……”慕容逸凡不怒反笑。没错,全天下的男人何止千百,但他偏中意君鹏当妹婿。
江寒翎又暗叹口气,觉得挺无力的!
江君鹏既已深得两位舅子的心,还怕当不成驸马爷吗?
突然,慕容逸凡止住了笑,一改方才谈笑的神情,语气也随之严肃。
“皇兄、君鹏,我最近听说迎春楼有非法交易。”慕容逸凡把他这几天观察的一切巨细靡遗地述说一遍。
原来京城内花街有间“迎春楼”,根据附近居民的说辞,最近经常有类似镖局的队伍在夜深入静时扛着布袋装的物品自迎春楼后门进去,有人怀疑里头全是些无辜少女,他们将人绑进迎春楼逼良为娼,为他们赚得不少利益。
慕容逸凡是因为最近各地频传少女失踪的案件,不得不把这两件案子联想在一起,于是着手调查,至今仍无进展。
“衙门的人不管了?怎会让身为王爷的你调查此案?”慕容青云直觉事有蹊跷。
“据说衙门都被威胁不得管这案,否则性命难保、面目全非……”
“面……面目全非……”江寒翎忽地脸色一僵,颤抖地重复慕容逸凡的话尾。
“是啊!这些胆小的鼠辈还好意思领朝廷的薪俸!”慕容逸凡有些生气。
江寒翎白着脸,想起那年的夜晚……
“君鹏?你脸色好难看,没事吧?”慕容逸凡首先发现她的异状。
经他这么一说,慕容青云也感到师弟的不对劲,“君鹏,你不舒服?”
江寒翎径自陷入往事的记忆,没听见两位师兄的关切。
“君鹏?”慕容青云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好冷,是不是受了风寒?”
江寒翎思绪回到现实,发现手被他紧握,便连忙抽回。
“我很好……二师兄,这件事交由小弟调查可好?”苦等多年,她终于等到了!即使线索渺小,她也一定要想尽办法找到那个人。
“交给你我是乐得轻松啦!但你真有把握查出真相?”慕容逸凡虽又恢复闲适的模样,心中不免对此事热心过头的小师弟起了疑心。
“嗯。”江寒翎眼神充满坚决。
“不成。”出现反对的声音。
“大师兄?”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君鹏,我知道你很清楚,敢威胁朝廷命官,恐怕来头不小,而会让人‘面目全非’,江湖上只有一号人物会用此残忍手段。”慕容青云经过深思后,也猜出大概。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象听师父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慕容逸凡极力从记忆里回想。
“大师兄——”
“别说了,这件事由我接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慕容青云说罢便离去。
“二师兄——”江寒翎希望慕容逸凡多提供些其它线索,她想瞒着慕容青云着手调查此事。
“别看我,皇兄一旦严肃起来,连小王都得退避三舍,你还是安分点。”
他王者不怒而威的气度,连慕容逸凡都不太敢触怒。
江寒翎沉思了一会儿,脑中灵光乍现!
师兄是光明正大的调查,她何不偷偷摸摸地潜入搜查呢?
才这么计划着,便想立刻付诸行动。于是也忘了和慕容逸凡打招呼,匆匆离开。
看来这小子是有计策了。慕容逸凡摇头,拿师弟的固执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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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使得原本就繁华的京城花街更加热闹了!
各个青楼的姑娘们为了招揽客人,无不使出浑身解数,打扮得花枝招展。
相较之下,迎春楼的门前就显得冷清许多,没有姑娘们殷勤的招呼,仅有两名彪形大汉面无表情地站在大门两旁。
在夜色及热闹气氛的笼罩下,没人发现有个黑色的身影在夜空中掠过。
蒙面的黑衣人一个屋顶跳过一个,动作非常俐落轻盈,最后在迎春楼的屋顶上停下,观察了一会儿,又翻下屋顶,落在迎春楼的后苑,隐藏在一棵树后观察着。
这里有不少的房间,房门都紧闭着并上了一种奇特的锁。黑衣人环顾四周一遍,很快地发现其中一间房内有着微弱的烛光,确定没人走动后,无声无息地接近那间房的窗前,以手指在窗上戳了一个小洞,并朝里头望去。
“最近为何没有我要的东西?”年约半百的男子背窗而坐,与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说话,口气里有着明显的不悦。
“汤大爷,要不是防着穆凡那小子,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无奈地说。
“穆凡?花街最有名的贵公子?为何防他?”
“大爷有所不知,穆凡这小子从未光顾咱们迎春楼,但五个月前不知什么原因,他竟来光顾,所以我们就多防着他。”
“你的顾虑是对的……”男子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大爷?”女人不解地询问,男子抬手示意她噤声。
被发现了!黑衣人心中暗叫不妙,随即纵身一跃,跳上屋顶迅速逃逸。
屋里的男子早已冲出,飞身而上立即追去。
黑衣人身轻如燕,轻易地将屋顶一个个踩在脚下,有如在平地行走一般。那名男子轻功更高,眨眼间的功夫便追上,眼看伸手就要揪住黑衣人,在千钩一发之际,黑衣人往下一跳,消失在热闹的人群里。
“算你走运!”男子气得咬牙。
黑衣人逃到锦风居,拉下面罩倚着墙大口地喘气。
差点儿就被追上了!那名汤姓男子年纪虽然不轻,功力却不弱,若非她机灵地躲入热闹的人群里,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江寒翎拖着疲惫的步伐进入澡堂,走到澡池边停下,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才拉下发束,任美丽的长发披散在身上,然后褪下那身夜行衣,接着正要解开那缠胸的布条时,听到些微声响,吓得她赶紧将衣物随意披上。
“谁?”
“啧!差点儿就全看见了。”一个人头浮出水面。
“二师兄?!”江寒翎心中直喊糟。
“要是让师兄们知道你是女儿身,为师就将你逐出师门!”恩师的警告在她耳际响起,让她的脸色苍白。她家仇未报,不能就这么被逐出师门!
“你……方才为何不出声?”她脑中正盘算如何说服慕容逸凡保密。
“练闭气功啊!再说你江六侠的听力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没发现小王呢?”慕容逸凡说得理所当然。
有人练闭气功出声的吗?
“你……我……”江寒翎急得连话都说不出。
慕容逸凡温柔一笑,“好啦!再你啊我的下去,迟早会被人发现,届时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啰!先让小王穿上衣裳。”他停顿一下,恶作剧地笑道:“当然,我不介意你伺候我穿衣。”
她闻言赶紧背过身,红着脸将自己的衣物整理一番。
“你得好好解释这一切。”慕容逸凡双手环胸,他实在好奇,为什么她要乔装男子拜入师门?
江寒翎面有难色,恩师在她入门前就千叮万嘱,绝对要将乔装男人的事保密,否则便将她自齐门除名,断绝师徒关系。
“不说话?”慕容逸凡作势掉头离开,“我等不及要将江君鹏是女人的天大秘密说给大家听——”
“等等!”她急忙拉住了他,要是让他大肆张扬,她绝对被逐出师门。
“如何?”
“若我说了,你会保守秘密吗?”她仍是犹豫。
这是在跟他交换条件吗?“我想,你没有任何选择吧?”
看他的样子,她是非说不可了!
于是她便将自己的身世及为何乔装入师门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叙述给他听。
“原来如此。”原本就疼师弟的他听了这段往事后,对身为女儿身又肩负血海深仇的她更多了怜惜。
“二师兄会保守秘密吧?”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这个嘛……”他又恢复喜欢恶作剧的性格,“保守秘密是可以啦!不过,要有条件。”
“什么条件?”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慕容逸凡毫无预警地圈住她,“就是这样。”
“放开我!”
忙着谈判的两人丝毫没发现这一幕正巧落入一双惊愕的眼睛里。
齐锦风的第四个徒弟凌皓天夜里内急起床如厕,经过澡堂听到有人,才走近一看;没想到看见惊人的一幕。
凌皓天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原来……原来他们俩……他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全站起来了。
断袖之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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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爽的早晨,用过早膳,慕容青云在锦风居花园的凉亭内静候两位师弟。
不久,江寒翎出现,依礼作揖,“大师兄,有何吩咐?”
慕容青云看了看她身后,“逸凡呢?”
“他……”江寒翎支吾了好一会见,才小声地说:“他说有事先出门了。”
他剑眉立即不悦地拢了起来,“这小子,才一会儿没见到他就溜了!”
她立即安抚他的情绪,“大师兄,有事小弟可代劳。”
“你呀!别成天跟你二师兄到处跑,免得被他带坏。”他停顿一下,好象有什么事难以启齿,半晌才开口,“昨晚……皓天师弟他……他看见你和逸凡在澡堂……”
“他看见什么?!”她抓着他的手臂急忙问。
“别紧张。”他拍拍她的手,“他说逸凡很亲密地搂着你……”
“天!”她顿时觉得天昏地暗,接着又急忙问:“师父知道吗?”
见她脸色苍白,他连忙安慰道:“放心,我吩咐皓天在事情没查清楚前不准告诉任何人,所以师父不知道,巧蝶也不知道。我会请教少驹如何医治你们的断袖之癖。”
五师弟裴少驹是神医陆明的得意门生,他应该会有办法。
啥?!断袖之癖?江寒翎愣了愣,然后轻笑出声,原来凌皓天只看到其中的一幕,就断章取义地将其解释成她和慕容逸凡有断袖之癖。
天才!
慕容青云被她的笑容夺去心魂,记忆中君鹏师弟一直是没有笑容的。如今看见了,竟有种比女人还要迷人的错觉……
停!他在想什么引莫非他也被逸凡传染了?!
“君鹏,你笑什么?”不只是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有趣的事让他有了笑容?
江寒翎发觉自己泄漏了太多心中的情绪,于是敛起笑容,随口绉了谎,“四师兄只见其一,不知其二。昨晚小弟在澡堂遇见二师兄,他见我正为和公主闹意见的事发愁,所以情场高手的他便教了我两招,教我去和公主道歉;没想到被四师兄瞧见且误会。”
“原来如此。”他信以为真。
“大师兄,迎春楼的事可有进展?”她急着了解。
慕容青云淡淡一笑,“正要着手调查呢!”
“师兄想用什么方法进行调查?”那汤姓男子武功高强,她实在担心。
“最简单的方法。”他的头潇洒一扬,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什么方法?”
“你最了解愚兄,应该知道我会用什么方法。”他故作神秘,想考考师弟的机智。
江寒翎偏头一想,这个人行事光明磊落,最不屑鸡鸣狗盗之举,所以……
“可是二师兄也试过了,迎春楼的人根本不与二师兄交易啊!”看来他是想扮嫖客,堂而皇之地进入迎春楼。
小师弟的机智愈来愈能媲美诸葛孔明了!慕容青云露出赞许的眼光。
“你二师兄忘了运用世上最神奇、最迷人的东西。”
世上最迷人、最神奇的东西?该不会是……
“二师兄在花街出手大方是出了名的,哪有可能——”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太出名了,反倒让他们防着他。”他笑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人多反而碍事,你就少担点儿心吧!”
“那……小心了。”她不敢和他说曾经夜探迎春楼的事,只好提醒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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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当江寒翎起床后,仆人阿福告诉她,殿下一早就进宫,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她十分担心,自从他接下迎春楼一案,江寒翎没有一天不为他担心受怕,只因这件案子和“那个人”有关联……
“想什么?”一只手臂突然从后方紧圈住她的腰,让她吓了一跳,随即挣出箝制,无奈那只手臂仿佛铁造的一般,紧箍得让她无法动弹。
“放开我!”她气急败坏地低喊,深怕让府里的仆人发现。
“见到我就没别的话好说?”慕容逸凡失望地说,“女人见到我,个个巴不得黏到我身上;唯有你见到我像见着了毒蛇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别拿我和那些女人比!快放开!”她见挣脱无门,灵机一动,脚往下用力一踩,正踩中他的脚,令他吃痛地放开她。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江寒翎足下一点,使出最擅长的轻功跃出锦风居。
这女人真狠,下手毫不留情哩!不过,对了他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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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重临。
江寒翎仍旧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出现在花街的屋顶。
上回在迎春楼遇到的汤姓男子,虽然从未跟他正面交手,但由他追赶自己的身手来判断,对方功力远超过自己,她甚至怀疑汤姓男子便是“那个人”——毁她家园的凶手周塘!
为了追查汤姓男子的真面目,她必须再次“造访”迎春楼。
江寒翎展开身形,有如轻巧的燕子,踩着屋顶穿梭在黑夜。
她在迎春楼的屋顶停下,循着熟悉的路线侧身翻下,如猫儿般无声无息地着地。
她一眼就辨识出上次行动时所发现的神秘厢房。不过,那回房间是亮着,这回与其它房间一样是暗着。
江寒翎轻轻地推门而入,又轻轻地掩上门,开始在黑暗中摸索,企图找出有利的证噱。
忽然,她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猜测可能有人在房里。在黑暗中她只能藉由月亮微弱的光来观察四周一切,糟的是此时月亮被云遮住,只能靠听音辨位。
她静静地听着,四周毫无动静。那么香味又从何而来?
蓦地,她觉得全身虚软,瘫倒在地。在她倒下的同时,四周亮了起来,三个女人出现在她眼前。
“果然被汤大爷料中!好小子。居然二度闯我迎春楼,你胆子不小!让嬷嬷我瞧瞧你的真面目!”中年妇人蹲在江寒翎面前,一把拉下她的面罩,并用手摩挲她的脸,“哟!细皮嫩肉的,还挺俊哩!不知身体够不够壮……”说着,便毫不客气地将手滑进她的衣内。
“这是什么?”她摸到了江寒翎胸前缠的布条,好奇地将它扯下。
“哎呀!是个女人哪!”她咧嘴一笑,扶起江寒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