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赌。”他也丢出另一张卡片,顺便把身边的兰华拖下水。“老大哥,你也赌一把吧?”捧个人场。
“我才不做这么缺德的事……”
“他说好。”侯衍迳自抽出兰华的皮夹,挑了一张额度最高的信用卡,丢在桌子上。
“太好了。”侯衍笑得十分开心。“赌金全在这里,接下来就看Kevin的表现。”
可别教他们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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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城市正陷入分裂的状态。
城市的另一头,灯红酒绿,所有属于黑暗的细胞正要苏醒,开始他们纸醉金迷的生活。
城市的这端,成排耸立的办公大楼褪去了白天的光芒,覆上一层黑衣。四周静悄悄,唯有残余的灯光,尚依稀透露出人影,疏疏落落的分散在大楼的各个角落。
喀、喀、喀。
忽地,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足音,在幽暗的环境中,增添些许战栗的气氛。
喀喀、喀喀。
皮鞋落地的声音由远而近,分散在“润硕集团”的办公大楼内,要不是所有的人员都已下班,极有可能会因这诡异的气氛而吓得心脏病发作,当场休克。
双脚踩在长廊的地板上,伊凯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公司。或许是他没地方去,稍早的聚会已得不到任何乐趣,他才会选择回来这里。
“喂,你这么说是对我们的严重侮辱!”
脑中浮起侯衍那张顽劣的嘴脸。
他若把心中此时的想法告诉俱乐部的成员,八成会引起大家的严重抗议,开除他的会籍。
伊凯文勾起嘴角。
也罢。
反正那几个缺德的兄弟,不要也罢,省得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搞不好他们此刻正拿他来打赌呢!
不愧是恶棍俱乐部的长期会员,他们搞什么鬼他都晓得,只是不好明说而已。
带着自嘲的笑容,他走过公关室,却在最角落的会议室外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是……?
他轻轻打开会议室的门,进到会议室。会议室里一片漆黑,唯独从最前方的位置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吸声,提醒伊凯文这房间里面有人,否则他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他放轾脚步,倚在门口垂眼打量声音的来源。长方形的会议室最前头,有—个累坏了的人正趴在桌面上酣睡,几不可闻地梦呓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会加油的,Kevin。”她睡得好甜。“我会努力工作……”
她努力工作的结果,完完全全呈现在她疲惫的脸上,她若不是因为太累,绝不可能会趴在桌上睡着。
突然间,伊凯文的心抽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掠过他的心头,撼动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感情。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谭得雅的脸。会议室里太黑,他几乎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却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名字———Kevin。
这就是所谓的少女情怀总是诗吗?
伊凯文一方面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一方面纳闷她那颗小脑袋瓜里装着的东西,百思不得其解。
她仰慕他、喜欢他,她那张拙于隐藏的小脸,从来没有一天不透露出她的心事。
但是他呢?
他问自己。
他所设定的游戏,的确是按照他的方式玩下去,但他却越玩越觉得心慌,究竟是为什么?
泛着红光的烟头,仿佛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似地在黑暗中闪烁着迷惑的讯息。而作着美梦的谭得雅,终于因逐渐侵犯她鼻子的烟味,而慢慢苏醒过来,揉揉懵懂的眼睛,困惑地看向门口那一道红光。
“谁?”她看下到对方,只晓得有个人倚在门口。“谁在那里?”不会是坏人吧?
“是我。”伊凯文叼着烟答。
“董事长?”这下她完全清醒过来。
“嗯。”他依旧抽着烟,倚在门框。
“你怎么会在公司?”对于他的出现,谭得雅万分惊讶,他不是早就下班了?
“我还想问你。”伊凯文明显不高兴。“现在都已经十一点了,你还待在公司,是不是又想病倒?”
“我没有这个意思。”谭得雅急忙否认。“我只是觉得有点累,想趴下来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不知不觉就睡着……”
她慌乱的收拾桌面,把所有资料都抱在手上。
“我马上回家。”然后,她急急忙忙的往门口奔去,沿途差点还摔倒。
“抱歉让董事长担心了,我现在立刻走。”谭得雅极有礼貌的跟伊凯文道别,伊凯文吭都不吭一声,谭得雅顿时觉得好紧张。
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再见。”她决定先走为妙,于是抱着满手的文件,闪身经过他的身边,伊凯文却突然伸出一条腿,挡住她的去路。
“董事长?”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隐约感觉到他今天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请让我过,我……”
忽地,她的双手被攫住,所有的文件资料掉落一地。
她愕然地仰望伊凯文的脸,只见黑暗中他低下头,顺手拿掉嘴边的烟,丢到地下,脸和她靠得好近。
“董事长……”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你……你是不是喝酒了?”他吐出来的气息中有轻微的酒味。
“只喝了一点点,怎么了?”他承认他有喝酒,但那恐怕和他此刻的举动无关。
“没、没什么。”她紧张得半死。“我只是想你应该是喝酒了,才会这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行为怪异?”他柔声帮她把话说完。
她不自在的点头。
“小雅,你怕我吗?”
他亲密的语气,使她原本转向一边的脸,又再度惊讶地转回去,他竟然叫她的小名!
“董事长——”
“你怕我吗?”他依然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逃避,且慢慢将她拉近。
“我——是有一点。”她紧张到快不能呼吸。
“只有一点?”他扬起的嘴角充满了戏谑。
“嗯。”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伊凯文压根儿不信她的说词,单手撑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
“为什么?”他再问一次,灼热的呼吸几乎将她融化。
“董事长……”谭得雅开始发抖,所有的情绪混成一团。其中有渴望、有害怕,更多的是怕幻象破灭,难道他不知道她真的怕他?
“你怕我。”感受她明显的颤抖,他露出满意的笑容。“你这爱说谎的小骗子,还说你只有一点害怕。”结果是怕得半死。
“董事长,我——”
“嘘,不要说话。”他用手指封住她的嘴。“就当我今夜喝醉酒,让我好好的放纵一下吧!”
谭得雅听不懂他含在嘴巴里面的呓语,但她清楚他接下来的动作,他想要吻她。
四片同样渴望的嘴唇,在第一次交会随即绽放出热烈火花。深入探索谭得雅芳甜的口腔,感受不可思议的柔软,伊凯文竟像陷入蜘蛛网似地越吻越深,越深入越不得动弹,以至于几乎无法放开。
黑暗宛如一道打开的闸门,释放他禁锢已久的感情。
两手在她芳背上游移,伊凯文不知节制地越吻越狂,气息越趋狂乱,而谭得雅浮肿的嘴唇,仿佛也在证实他的失去控制,在极细的微光中,散发出微弱的控诉。
他抚着她微肿的嘴唇,忍不住失笑,大部分是为了自己。
这是他设定的游戏,他指名要玩的游戏,他却在自己的情绪上莫名其妙地栽了个跟斗,岂不可笑?
黑暗中,他笑了。笑意虽不明显,但谭得雅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笑容,并因此而迷惘。
“董事长?”她试探地问。不明白他为何一会儿吻她,一会儿笑她,她做了什么可笑的事了吗?
伊凯文先是仰望了一下黑暗,几秒钟后才低下头,将手指压住她的双唇,柔声地说。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好吗?”别让人知道。
“嗯。”她兴奋的点头,也不愿意透露出稍息,免得成为别人的箭靶。
伊凯文很满意她的答覆。事实上,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唯一失控的是他的心情。
伤脑筋。
黑暗中他挑眉。
他得再回到原来的立场不可,他绝不能输了这场游戏。
第七章
伊凯文有他的考量,谭得雅也有她自己的烦恼,她的烦恼即是如何让宣传部与她合作。
她看着满桌子的资料叹气。
宣传部摆明了跟她硬杠到底,不愿意跟她合作。虽没有明讲,但凡事都跟她拖拖拉拉,连个广告企划案都要摆上个十天半个月,还迟迟不给她回应,再这样下去,眼看着就要赶不上说明会。
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事都去找伊凯文解决吧!他们之间的传言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增添一桩,只会搞得自己更尴尬而已。
想起伊凯文,谭得雅免不了想起那天晚上的吻。他对她究竟是存在着什么样的感觉?是一时兴起,还是他真的在乎她,否则那天他怎么会那么热烈地吻她?
不知不觉地轻抚自己的嘴唇,谭得雅想这问题想得出神,差点错过了手机的铃声。
她慌慌张张的拿出手机,检查来电者的号码,意外看见一个许久不见的号码。
是李姊。
“喂,是李姊吗?”谭得雅没等对方开口,即主动问候对方,博得对方开朗的一笑。
“是我,小雅。”对方笑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热络,我还在想说你可能忘记我了呢!”没想到还记得。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李姊。”谭得雅也跟着笑,笑容兴奋。“你是我的大恩人,过去在公司都是你照顾我。没有你,我根本无法度过那些日子。”
说起以前的往事,可谓是谭得雅心中的痛。胆小又懦弱的她,从小就是同学欺侮的对象,就算是出了社会,这个现象依旧没有改变,只不过角色由同学换成同事而已。在那些痛苦的日子之中,唯有李姊对她好,她是她的精神支柱,没有她的鼓励,她也不会出国念书,所以说她是她的大恩人,一点也不为过。
“别再提起以前的事,现在的你已经不一样了,应该更开朗才对。”李姊仍像从前一般开导她,要她放宽心。
“谢谢李姊。”谭得雅点头。“现在的确已经不一样了,我现在有一份很好的工作,还有很好的上司。”伊凯文。
“我听说了。”李姊在电话那头微笑。“现在你是‘润硕集团’的公关经理,听说这份工作还是你主动争取的,真不简单。”和过去相差太多。
“坦没什么,李姊。”谭得雅莞尔。“其实我只是误打误撞,我也没想到Kevin会真的录取我。”
“Kevin?”李姊的声音有些困惑。
“呃,就是伊凯文。”她不好意思地咳了几声。
“我明白了。”李姊笑说。“看来你和他处得不错,我真为你高兴。”
接下去是一段短暂的沉默。谭得雅始终弄不清李姊为何打这通电话,不应该只是问候。
“李姊,你有事要找我帮忙吗?”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理由。
李姊吓了一跳,缄默了一会儿,犹豫的说道:“我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你讲讲看,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做人要懂得饮水思源,她不是那种不懂得报恩的人。
“我知道你人好。”肯帮忙。“但这件事实在不好启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姊,发生什么事了吗?”谭得雅直觉得不对劲。
“唉!”李姊叹息。“我被资遣了,小雅。”她终于说出实话。“老板说财务部的人太多,又说今年要精简人事,通知都不通知一声就叫我走路。你知道我的状况,我还有一家子要养,失业不得……”
李姊是谭得雅还没出国前,所待公司的会计主任。她内外帐均会,尤其在报税方面,更是有一套,是会计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她的学历不高,一旦被裁员,就将面临中年失业的危机,难怪她会紧张。
“胡大哥的病情还是没有起色吗?”谭得雅十分同情李姊的遭遇,中年失业已经够教人烦恼了,更何况她还有个长年卧病在床的先生,光医药费就要很多钱。
“没有,小雅。”提起此事,李姊忍不住语带哽咽。“医生说他再活只有半年,这半年里面我必须好好照顾,他才能不带痛苦的去……”
人生最无奈,也最无常的莫过于生老病死,李姊年纪轻轻,就得面临这些残忍的打击,着实教人同情。
“我还有一些存款,可以提出来借你。”谭得雅主动帮忙。
“不用,小雅。”李姊惊慌推辞。“我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不是要跟你借钱,而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介绍工作。”
“你要我帮你介绍工作?”谭得雅愣住,怎么也想不到李姊竟是为了这件事找她。
“嗯。”李姊不好意思的点头。“你知道我的资历不错,但现在外头景气真的不好,我试了好几家公司都没有给我回音,不得已才来找你……”
原来,李姊是因为想要一份工作才打这通电话,但她自己也是新进员工,如何帮得了她?
“李姊,我也是刚到公司不久,尚处于适应阶段,恐怕帮不上忙。”她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词,以免伤到李姊。
“但你和伊凯文的交情很好,只要你肯开口,他一定会考虑用我。”
李姊不知打哪来的消息,误认为她和伊凯文有交情,她一时也解释不清。
“好吧,我去说说看。”她答应对方的请求。“我会跟董事长提你的事,但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这样可以吗?”
“可以。”李姊感激不已。
关上手机后,谭得雅立刻去找伊凯文,硬着头皮跟他提李姊的事。
“呃,如果董事长认为不妥也没关系,我马上打电话拒绝……”
由于谭得雅实在没有帮人找工作的经验,推荐起人来支支吾吾,对方还没摇头,自己就先打退堂鼓,见状伊凯文连忙挥手制止她的举动,低头沉吟。
“你说,她的资历很好?”伊凯文开始动脑筋。
“是的,董事长。”谭得雅拚命点头。“李姊当会计已经快二十年了,无论是内外帐都难不倒她。尤其在节税方面,更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以前的公司就靠她省了不少钱,她并且因此连续获选好几年的最佳员工,可说是财务部的最佳帮手,所以我才敢向你推荐。”
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大串,内容不外乎是说李姊有多好、多值得录用等等,听得伊凯文的眉头都拧起来。
原则上伊凯文并不怀疑谭得雅的话,他怀疑的是那位“李姊”的人格。如果她真的像她说得那么出色,那么她为什么会被开除?就他所获得的讯息,开除她的那家公司财务状况不错,并不需要精简人事,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