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便将玉玦戴在身上,打从有记忆以来,就不曾离身。她不知道是谁给她的,但她见爹和娘身上也戴着玉饰,遂以为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有,便没有多问。
哪知,这是眼前这个自负的男人给她的订亲之物。
“这么说,真有玉玦这回事了?”他思忖,若非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突闻此事,他也不会心头大乱了。
“大概吧。”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既然在这儿问不出个所以然,铭熙只好上马离去。
临去前,他看了主仆俩一眼。若要他娶如此貌不惊人,胆小如鼠的女子为妻,不如娶她的婢女。
不,他谁也不娶,他只要丝缇!想起丝缇,他不容许这件事再拖下去,他定要速速解决,要是此事传到丝缇耳里,她会承受不住的。
定了定心神,他挺直了背脊,傲然依旧。
“告辞。”语罢,铭熙发泄似的挥着马鞭,疾驰而去。
绣竹见铭熙走远,才纳闷地问:“小姐,绣竹不懂,刚才你为何不直接说你就是……”
“你没见到他的样子吗?他根本不打算娶我。”屠昕薇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那儿空空荡荡,只剩一阵轻烟证实他曾来过。
“那小姐的打算是?”
“他若要悔婚,由他向皇上说去,咱们犯不着拿屠府上下的命来换。”她矜漠地回道。
对他,她当真是半点儿印象也无,再次见面,他不屑的神色是那样的明显,纵然她能对他一见倾心,又当如何?最终也是徒留伤心。
庆幸的是,她并没有对他……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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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补客栈二楼的贵宾厢里,坐着三位衣着华丽、举止不凡的贵客。
“王爷,这桩婚事要烦劳您操心了。”屠曦有礼地道。
“是啊,我们昕薇年纪还小,进了王府后若有不是之处,还请您多多担待。”屠夫人接着说。
“哪里的话,照顾她是应该的。”庄王爷笑着回应,“咱们都要成为亲家了,这客套话就甭多说了。”
两夫妇相视干笑。谁敢在王爷面前逾矩?王爷话虽这么说,但不表示他们可以造次。
再者,虽然是王爷的次子铭熙看中他们家昕薇的,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谁知她嫁进王府之后,情况会变成什么样。若是铭熙想纳几个妾室,就算明知昕薇受了委屈,他们也不能如何呀,只能祈求佛祖保佑昕薇了。
“曦兄,婚礼比照汉人习俗,你看看还欠些什么,本王马上派人去办。”
“王爷,您备的礼够多了,没有欠的。”听到庄王爷和他称兄道弟,屠曦可真是不习惯。
“真的?你可别跟本王客气喔!”
“没没没,绝对没有……”屠曦话还没说完,一道铿锵有力的男声插了进来。
“阿玛。”
“铭熙?”庄王爷很意外,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儿子。“你怎么出宫了?”
铭熙不理会父亲的问题,忙道:“阿玛,那玉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您要请皇上许婚呢?”
“么着急啊!呵呵……你来得正好,你岳丈和岳母都在这儿,你少说也有数年没见到他们了。”庄王爷拉着铭熙坐下。
“这位就是铭熙啊。”
“嗯,模样真是生得好。”
屠氏夫妇心里暗付,真不愧是深受皇上器重的保安将军,身材硕健不说,刚毅俊美的五官更是出众,若不是庄王爷不嫌弃,他们家昕薇要得到这样一个好儿郎可不容易哪!
“阿玛,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铭熙受不了被人直盯着当猴儿看,才坐下片刻便急着站起说明来意。“正好你们都在,我一次说个明白。我无意娶屠家小姐,请阿玛收回成命。”
“你说什么?”庄王爷一听,怒不可遏。
“我说,我不想娶屠家小姐,还请你们别勉强我。”铭熙无视于父亲的威严,姑且不论屠家千金的德行如何,光是他跟她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成了亲只会痛苦罢了,何况,他绝不可能让丝缇受委屈。
丝缇乃堂堂提督千金,若是此事传了出去,说她输给了一个汉女,她情何以堪?
“勉强?你说这是勉强?你也不想想当年是谁非昕薇不要?你给了她订亲的玉玦,阿玛也早给屠家婚书了,你现在才说我们勉强你?”庄王爷气极了。
他忽然想起铭沄也是这个样子,当初皇上下旨指婚的时候,他也是闹着不肯娶玉晴格格,后来甚至在成亲当天纳了侧福晋……兄弟就是兄弟,两人一样胡来。
“我不记得了。”铭熙抿唇道,
他不是推拖,是真的没有这个记忆。他们总不能把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当真吧,若真有给玉玦为订亲之物这件事,他当年应该还小。
“阿玛,难道我要为我的童言无忌赔上一辈子吗?”
“你说娶了昕薇会赔上一辈子?该死的,你不知道昕薇她人品好,样貌也是如此的好……”
“那就让给别人。既然她这么好,一定多的是男人愿意娶她。”铭熙一个字都不想听。
“你!”
“好了、好了,王爷,有话好好说,别动怒。”屠曦劝道。
听到这里,他也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铭熙忘了当年的事,而且不打算履约。
铭熙见屠曦帮腔,暗忖自己应该可以说服他。“屠老爷,我根本记不清与令嫒的那一段过去,你就答应取消婚事,所有的损失我来负责。”
“住口!铭熙,你以为取消婚事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昕薇的名誉呢?你拿什么来赔偿?再说,若不是为了你,她不会拖到现在还未嫁。”
这也赖他?铭熙觉得不公平极了,她到现在还未嫁不是为了他吧?既然她有阿玛说得这么好,只怕求亲者早将屠家门槛踏破,不至于非巴上他不可。
“我不管,条件你们开,我尽力而为就是。”
“铭熙!”
“阿玛……好吧,我老实跟你们说,我跟摩提督的女儿两情相悦,已经私订终身了。”
丝缇是提督千金,阿玛应该没有话说了吧?再者,屠家不会这么不识好歹,他都心有所属了,若他们还执意将女儿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一定是笨蛋。
“摩提督?”三人大吃一惊。
“是的。事实上,皇上召见我之前,我正要去提督府谈这门亲事,”若不是这儿的事没解决,他无法面对丝缇,他早就去找丝缇了。
“摩提督……”庄王爷喃喃念着,久久没有回话。
铭熙见提了摩提督之后,父亲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心里暗喜。“阿玛……”
“这事我得好好想想。”庄王爷歉然地向屠氏夫妇道别。“曦兄,这件事本王难辞其咎,待本王回府思量后,定会给两位一个交代。”
说完,他不等屠氏夫妇回应便转身离开。
铭熙以为婚事取消有望,也连忙告辞,追了出去。
“谢阿玛!”铭熙一脸欣喜与冀盼。喜的是他自由了,盼的是与丝缇的好事将成。
“别高兴得太早,此事还没了呢!”庄王爷睨了儿子一眼,心中的不愉快笔墨难书。
第二章
原来,庄王爷所说的此事未了,是另有所指。
铭熙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欢喜的回到宫中,然而不到两天,皇上又下旨。
这回,主角不是他,而是摩提督的千金摩丝缇。
乾隆下旨将她许配给抚贤贝子当妾室,并在三日内上提督府将人迎走,抚贤贝子欢欣接旨,至于铭熙的亲事,庄王爷可随意择定婚期,迎娶媳妇进门。
此举,为的就是彻底断了铭熙与摩丝缇的情缘。
得知消息,铭熙怒不可遏,他冲进内殿要求见皇上,但乾隆早已下令不见他,只要是他求见,毋需询问一律斥回。
铭熙当下明白,一切都是他阿玛主导,遂不假回府。
哪知下人告诉他,王爷出门去了,十日后才回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铭熙往后退了数步,几乎承受不住打击。
阿玛十日后才回来,而抚贤贝子三日内就将丝缇迎走,这刻意错开的时间,分明就是要他断了念,死了心,要他与丝缇自此更隔蓬山一万重……
“哈哈哈……”突地,他狂笑不已,笑声里尽是苦涩。
他笑出了泪,情绪彻底崩溃,泪珠坠落地面,仿佛承受了他心中的愤懑。
“二爷……”
庄王府的奴才无漳见他时笑时哭,自喃自语,浑身满是孤寂与落寞,愕得说不出丝毫劝慰的话来。
谁见过素来顺遂的二爷这般模样?打小与二爷一同长大,他从未见过二爷露出这般挫败,束手无策的样子,像只无人能近身的狮,尽管威武,看来却那么孤独……
铭熙沉下了脸。连无漳都同情他吗?他胸中怒气窜涌,他不要谁的同情,只要丝缇!
“别用那种目光看我!”他光火地道。
无漳连忙垂下眼,什么心绪也不敢泄漏。
见状,铭熙的怒火仍未能稍减半分,他牵来坐骑,俐落地翻身上马。
“二爷,您要去哪里?”二爷是这般生气,无漳担心,他就这么出了府,只怕会出事。
“喝酒!”寒着脸丢下这两个字,铭熙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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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熙骑着马,不顾人潮与危险,疾驰了大半条街,在旁人无辜地承担他的怒火之后,终于缓下脚步。
正巧,马儿停伫处正是雪花楼,名闻京城的妓院。
“大爷,快进来吧!”门前的老鸨吆喝道。
“有酒吗?”铭熙语气不佳地问。
“有有有,咱们雪花楼最不缺的就是美酒了……”
老鸨还没说完,铭熙已跃下马背,将马丢在门口,心情恶劣地走进妓院。
“拿酒来!”
“马上来、马上来。大爷,您要哪位姑娘作陪呀?”
“不必了。”他只要酒,待他喝醉,便可忘了烦恼,再不,断了肠也无所谓了,与丝缇分开,和断肠的滋味有何不同?
他已绝望!
“还不快拿酒来?”铭熙拍桌大喝。跑腿的动作太慢,引得他不耐烦。
突地,一阵戏谑的笑声传来。“我说铭熙,什么事让你火气这么大?”
铭熙蹙着眉心抬眸。
“是你。”
人称风流贝勒的容祺,在宫中地位极高,是铭熙在宫中唯一知心的朋友。
“怎么,看到我,你很失望?”容祺样貌俊挺飒逸,唇畔总是挂着一抹笑意,迷煞众家姑娘。铭熙冷淡疏离的态度并未让他生气,反而多了一丝兴味。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一个即将成亲的新郎倌进花楼,恐怕不妥吧?”
“你何必取笑我。”铭熙本已因此事心情恶劣,经好友再次提醒,登时心痛难当,紧抿的唇隐忍着怒气。
“所以你便进花楼买醉?”
“哪里可以买醉我就去哪。”他一定要一再提醒他这件事吗?铭熙瞪着容祺,又灌了一大口酒。
见他丢开空酒壶再倒一杯,容祺拦下他。“事情有这么糟吗?糟到你想一醉不起?我听闻屠家千金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少见的大美人儿,这样有才有德有貌的女子,真不知你还嫌什么。”
“你明知故问!”
“你说摩丝缇?既然皇上都下旨了,就表示你和摩丝缇真的没缘分,何必强求呢?”摩提督的千金他见过,虽然也是才貌兼备,但皇上将她许给抚贤贝子,并未亏待她,摩提督若胆敢抗旨,他容祺的项上人头愿意剁下来让人当椅子坐。
“强求的是他们!”铭熙冲口道。若非他们阻挡,他和丝缇会是人人欣羡的一对,而今,他和屠家千金只能做对怨偶了,只能是怨偶。
“不管怎么说,皇上是不可能收回旨意的。你得试着与屠家千金相处,说不定有你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可能!”铭熙连想也没有想便否决这个说法,他一辈子只爱丝缇一个。
“别这么嘴硬,到时候就知道了。”容祺仍是那副笑容,只是这回,他的笑中透着深不可测的诡异。“这样吧,既然你来了,我介绍几个姑娘给你,保证今夜让你忘了谁是摩丝缇。”
“是吗?”铭熙以杯就口,神情颇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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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爷……你戳得人家好痛啊!能不能轻点……”阵阵惊叫透过门板传出来,让经过的小厮都忍不住红了脸,加快脚步离开。
“不许叫我大爷,叫我铭熙!”他加快冲刺。丝缇喜欢他这样,他要满足她,给她全部的自己。
“大……铭熙……唔……好痛……”妓女蹙着眉。原以为遇上一个威风有力的大爷,没想到他的威风却是教她承受不住。
闻言,他终于停下动作,捧着她的脸,一脸关切,“丝缇,你哪儿痛?”
“我……我不是什么丝……”
“不,丝缇,不要对我生气,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碰那个女人一根寒毛,我要让她尝尝守活寡的滋味……丝缇,我保证,绝对不会像我对你这般对她……”他的昂扬在她的幽穴前流连、回绕着。
一会儿后,妓女禁不住那炽热的诱惑,浪叫了声,拱起臀部要他进入,而他也毫无迟疑地用力一挺。
“啊——”
“丝缇,丝缇……”
妓女才不管他叫着谁,这会儿有了蜜液,苟合的滋味好多了。她技术纯熟地诱他更深入之后,再强力收缩着,想让他在她体内深处停留更久。
“啊……大爷……好……好猛啊!奴家……啊……不行了!”虽是这么说着,她却妖娆的想引诱他持续那穿插的动作。
霍地,铭熙僵住身子不动。
“大爷……”
“你不是丝缇!”他指控道。
她本来就不是啊。妓女暗忖,无辜地看着他,摆弄着下腹,要他继续。
但他却无情地抽离,嫌恶地抓来布巾把身上残留的津液抹去。
他不要别人!他只要丝缇,丝缇……
“滚——”狠狠地将妓女往床下一推,铭熙怒目地瞪着她,手指向门板喝令道。
方才的苟合欢好尽数散去。
“大爷……”妓女抚着发疼的臀部。
“滚——”
他忽地摔出竹夫人,恰恰自妓女头顶飞过,她吓得连忙爬走,连亵裤都来不及穿上。
当房内只剩下他一人时,他痛苦地捂着头,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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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晚风习习,带着凉意,令人觉得舒爽。
屠家花园中飘着淡淡花香。
今晚,屠家老爷、夫人和女儿特别选在庭园里用膳,赏景之余,也别有一番滋味。
“等昕薇嫁进庄王府后,像这样一家人一块吃饭恐怕难了。”吃着吃着,屠夫人突感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