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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泰迪熊玩偶  第4页    作者:白玉虹

  相对于他的开朗、阳光和善解人意,季恩扬则显得阴郁、孤僻又冷漠。

  到现在我都还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么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会成为好朋友。

  听说他们是同在巴黎音乐院深造的同学,而季恩扬之所以会愿意到我们学校当客座教授,听说也是冲着两人的交情,学校才能请得动他。

  究竟他们之间是怎样的情谊,我实在感到非常好奇。毕竟,季恩扬确实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能让他真心接纳并成为好友,想必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怎么了?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困惑的样子。”何慕怀走到我面前,镜片后的笑眼很温暖。

  我眨了眨眼,回神过来。“没什么,你……何教授找我有事吗?”虽说我当他像个大哥般敬爱,不过身处校园里,师生之间的分际多少得顾着点,该怎么称呼仍然得照规炬来。

  “你现在要过去季教授那里吗?”他问。

  我点点头。

  “那就搭我的车一起过去吧,我刚好有事找他。”他笑着说。

  有便车可搭怎么不好,我忙又点头。

  一般说来,男教授与女学生之间多少要避点嫌的,但我自认心里坦荡荡,没什么好避讳的,也就没在乎那么多。

  上了车之后,我不自觉地轻哼起莫札特的C大调钢琴协奏曲其中的一小段,轻松愉快的情绪表露无遗。

  “看你的样子,心情很不错哟!”何慕怀笑看了我一眼。“本来我还担心你和季教授处不来,不过,看这情形,这份工作你应该做得还满愉快的。”

  “才不呢!”我赶紧接口。这“误会”可大了。我心情好、会哼歌是因为想到等会儿有他作伴,不必再像前几天那样又闷又沉的度秒如年。

  “哦?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他转头关心地看了我一眼。

  “你要听实话吗?”怎么说他和季恩扬都是留学巴黎的同窗好友,我就这么大剌剌地在他面前说他朋友的坏话,总是不大恰当。

  像是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他莞尔地睨了我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要你“憋”着有碍健康。”

  唉,他就是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好先生。

  既然得到了他的许可,我也就不客气了。于是,带着点委屈的口吻,我开始控诉季恩扬的种种“恶行”,诸如他一星期以来始终如一的臭脸、没什么好口气的冰冷言语,以及习惯命令人的嚣张态度等等,还将第一天受他琴音荼毒的事也说了。我像倒垃圾一样,呱啦不绝地全吐了出来。

  “何大哥,你确定他真的是你的好朋友吗?你们两人的个性差好多喔!”末了,我不忘皱了皱鼻,作个总评。

  “是啊,我们是个性完全不同的好朋友。”何慕怀回了句,抿唇忍抑着笑,接着又说:“没想到不过才一个星期而已,他就有办法让你闷了一肚子气,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那倒是真的。我这个人个性其实挺随和的,也很好相处,偏偏就和一种人处不来。生平我最怕、也最讨厌碰到喜欢端架子和摆臭脸的人,而季恩扬恰巧就是这类人。

  “哼,我还以为像他这样阴阳怪气的人是没有朋友的,”我皱着眉又说,“没想到他还挺幸运的。何大哥,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何慕怀看了我一眼,像是再也忍不住了,蓦地大笑出声。

  好半晌止住笑声后,他才开口道:“杜芳乐,我的朋友没你说的那么难以相处。”说这话时,他的唇角仍浮着浅浅笑意,表情颇有意味。

  “他的个性或许是冷淡了些,不过,那也只是他的外罩而已。你知道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一听到他有办法对付季恩扬,我的眼睛霍地一亮,忙不迭问:“什么办法?什么办法?赶快说来听听吧。”

  “热情。”何慕怀只给了简单的两个字。

  “热情?”我愣了一下。

  他点点头。“一种真诚直率、勇往直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热情。”

  “就像我对钢琴那样?”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得到的比喻。

  “可以这么说。”

  “可是,季恩扬又不是钢琴。”我仍然有些困惑。在经历了一星期不愉快的相处后,要我像喜欢钢琴那样的喜欢季恩扬,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并非我为人好记恨,纯粹是磁场不合啦。

  “你知道我为什么替你?!荐这份工作吗?”他突来一问。

  “因为你知道我的情况,所以好心帮我。”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他看着前方的路况微笑地说:“我希望你能有机会获得他的指导。”

  “啊?!”我微微瞠大眼,讶异地看着他。

  “你的琴弹得很好,在同侪中算是很有天份的,如果能获得更进一步的指导,一定能突破目前的瓶颈,未来大有可为。”他接着说。

  “那也不必非季恩扬不可吧!”我有些悻悻地。

  他刚刚说的事我不是没有想过。据我所知,班上大部分的同学为了让自己更上一层楼,多少都有另外再请名师指导。而所谓的名师,一堂课动辄数千元,不是现在的我负担得起的。

  如果能获得季恩扬的指导,那当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只是,经过几天的相处,我不再抱持这样的期望。

  “我并不认为他比何大哥你还要优秀。”我的语气有些讪讪的,说这话多少有些酸葡萄的心理。

  何慕怀摇了摇头。“论才情和天份,我都及不上他;何况,我的手——”说着,他停顿了下,神情有些黯然;不过,只一瞬便又恢复原来爽朗的模样。“总之,如果能获得他的指导,对你大有助益。”

  我看着他,静默无言。关于他的手,我曾听钟老师说过一些。听说他的右手在他于巴黎音乐院求学时,因为一次意外事故而受了严重的伤,影响他的弹奏,也因此他转而攻读修习音乐理论与作曲。

  我想,那件事带给他的影响至今犹在。对于一个学琴的人来说,灵巧的双手是非常宝贵且重要的,也难怪他会觉得失意。

  “唉,我看我还是别妄想了。”我刻意叹口气、夸张地说,好冲淡方才微显愁宕的气氛。“要让季大师肯指导我,就像要我喜欢他一样困难。”

  “只要有心就不困难。”何慕怀转头看了我一眼。“对你而言,钢琴不是最重要的吗?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你不去试试岂不可惜。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没应声,静静地思考他说的话。

  其实,这个道理我怎会不懂,一开始我又何尝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只是,季恩扬实在……呃,太让人没辙了。

  他像一块冰冷的岩石,让人不知该从何亲近起,而我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要我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还是有点困难度的。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何慕怀又说了:

  “老实说,这个星期以来季教授之所以脾气不佳是有苦衷的,你得体谅一个已经连续失眠了好些天的可怜男人。”

  “失眠?!”我讶声低呼。唔,仔细想想,他那张臭脸是有那么几分疲惫烦躁的模样,还有黑眼圈,确实很像好几天没睡好觉似地。

  “是啊,好像是因为丢了某样心爱的宝贝造成的呢。”

  “心爱的宝贝?”我不解地皱眉。

  季恩扬最心爱的宝贝不就是他的钢琴吗?很难想像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珍爱、宝贝到因为遗失它而连续失眠好几夜。

  “有必要这么讶异吗?”对于我的大惊小怪,何慕怀似是觉得很有趣。“他毕竟也是个人,是人,总是有感情的,不管他的个性如何。”

  “他到底遗失了什么东西呀?”我忍下住好奇地问。

  他笑笑地耸了下肩。“他没说,只说是童年时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纪念品。”

  “好端端的,东西怎么会自己不见呢?”

  “唔……”何慕怀好像有些不便开口,犹豫了片刻,才说:“这个,呃,听说是他最近刚分手的女朋友一时气愤下采取的报复行动。”

  “哈!”我控制不住地哼笑出声,随即赶紧收敛神情。“呃……我的意思是,听到这个消息,真让人替他感到遗憾。”

  啧!真亏我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天晓得,此刻我心里畅快得不得了。

  “你喔!”何慕怀伸手过来敲了我额角一记爆栗,很显然地,他也不相信我说的鬼话。

  第三章

  大门打开,季恩扬探出头来,一样不佳的脸色在看到了何慕怀时,感觉略微松了下,可目光一接触到我,却立即皱起眉头,很明显地有着差别待遇。

  在他转身进屋后,我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小小回敬一下。

  嘿,请不要说我幼稚,这是唯一能让我感觉稍稍平衡的排解方法;不这么做,我怕自己会提早罢工。

  走进屋里,我听到何慕怀说:“看你的样子,失眠的情况好像没什么改善。”

  季恩扬默不作声,只是疲惫地轻捏着眉心。

  “遗失的东西找到了吗?”何慕怀接着又问。

  季恩扬的脸色整个沉下,不悦地抿着唇道:“她说她忘了把东西送给谁了,只听说那人又转手送给了别人,然后别人好像又把东西放到网路上拍卖掉了。”

  “啊?这可不妙!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登报征寻了,也许这几天——”说着,他突然停顿下来,而后转眼瞪着我瞧,两道浓眉紧揪着,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呃……”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季先生,我进去整理琴房。”话毕,赶紧离开。

  “放心吧,芳乐不是一个爱嚼舌根的女孩。”走没几步,我听到何慕怀这么说,那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笑意。

  是啊,我才懒得嚼他的舌根呢!只不过,人多少都是有些好奇心的,我承认我体内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点八卦因子。

  走进琴房,发现又是满地纸团时,我的眉毛扭曲了下,随后认命地抓起垃圾桶开始捡拾。

  捡着捡着,我不禁感到好奇。瞄了一眼外头,我悄悄将纸团摊展开来,迅速浏览了一下后,倏地瞠大眼瞳。

  这一球球纸团原来是一张张的琴谱,连续看下来,像是一首未完成的曲子。

  我知道季恩扬近年来也自己写曲,不过,尚未听他公开发表过。我忍不住依着曲谱哼唱了起来;哼着哼着,我的手痒了起来,很想弹它一弹。

  目光不自觉渴望地移向那架亮黝黝的平台式钢琴,明知不可近玩焉,可我实在心痒难耐。

  然后,不知打哪生出的胆子,我像作贼般偷瞧了一眼外头,心想,季恩扬与何慕怀的谈话大概不会这么快就结束;而且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在客厅里应该听不到什么声音……等我回神过来时,我人已经坐在钢琴前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心跳怦怦地,轻轻地打开琴盖,将摊开来的纸团一张张按照顺序排列好,然后开始弹奏起来。

  依着季恩扬写的曲谱,一个个美妙动人的音符自我指尖流泻而出。一开始,旋律是欢快灵巧的,似清泉穿石而出,清澈透明,潺潺流动;可随之主题转为柔板,渐渐浮现出一股哀伤的情调,在伴奏的衬托下,不安与忧郁的情感越发绵密而强烈,让人一颗心不由得跟着颤动、起伏。然而,就在一阵激烈的高潮后,曲子却嘎然而止,没有了下文。

  我怔怔地望着中断的曲谱发呆,感觉有些失落,怎么这样就没了呢!

  虽然我尚无法精准地抓出这首曲子的感觉,弹奏上也未能完全得心应手,但基本的监赏力仍是有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季恩扬要把自己辛苦写出来的曲子就这样轻易地丢弃掉。

  怔恍了片刻,我深感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有些快然地合上琴盖。

  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继续方才打扫琴房的工作。

  不料,当我转过身,竟瞧见季恩扬倚在玻璃门边狠瞪着我。

  他、他、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察觉到?何慕怀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无须照镜子,我也知道此时我的脸色一定白得像张纸。他虽然没有明白警告过我不许碰他的琴,但依他的脾性,我心里很清楚他绝不喜欢看到有人去碰他的琴。

  “季、季先生……”我一时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启口,“我、我只是……呃,我……”吞吐了老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平常我虽称不上能言善道的,却也不曾这么拙于言词。唉!只能怪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还被人当场抓包。

  “谁允许你弹我的琴?”用吓人的眼光瞪了我好半晌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我还能说什么,这件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原以为他会借题发挥,给我一顿好骂,可接下来却是一阵冗长的沉寂。

  我心里忐忑不已,忍不住抬眼偷觑他,又正好迎上他冷凝的眸光。

  慌忙垂下眼,却听到他说:“你空堂的时间都在我这儿做事,晚上又兼别的工作,还有时间练琴吗?”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好心问起这个,我愕愣地抬起头看着他,半晌,才回答:“呃,我都利用晚上的时间,虽然有点赶,不过也还好。”

  他没说什么,双手环胸,仍是用那双冷淡的眼盯着我瞧,只是神情看起来有些莫测高深,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事情似。

  我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别误会,我可不是心里有一头小鹿在乱撞什么的,只是纯粹感觉一种莫名的紧张。

  我是一个理智又不怎么浪漫的人,对自己的长相也很有自知之明,何况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他定定地瞧了我半天,我也很难生出什么陶醉、幻想的,会有这样的感觉,主要是因为他的神情真的很怪异,那带着点算计的意味让我有些头皮发麻。

  “呃,季先生……”我嗫嚅了下,试着开口说些什么,好冲淡这份让人有些无措的紧张感;可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我的话。

  我震了一下,看着他眉头微微一皱,而后转身走出琴房去应门。

  季恩扬一离开,我憋着的一口气这才舒展开来。唉!说他阴阳怪气真是一点也没冤枉他,他刚才一连串的行为反应实在让我摸不着半点头绪。

  “哇!我的季大少爷,你这张脸是怎么了?”

  将地板上的纸团捡拾完毕,我正想走出去拿吸尘拖把拖地板时,一道饱满有力的响亮男子嗓音从客厅传来。

  那熟悉的大嗓门我在电话中听过一次,很让人印象深刻,声音的主人正是季恩扬的经纪人MARK。

  只顿了下,我拉开玻璃门跨了出去,正要朝后面放清扫工具的储藏室走去时,季恩扬突然走进来叫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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