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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答案  第9页    作者:乐心

  “你不是不相信所有通讯工具吗?”她没好气,故意说。

  没想到顾以法点头。“又说对了。”

  幸悻然进了董家,来开门的是个外籍女佣,大约三十出头,浓眉大眼,黑黑胖胖的,看起来很凶。

  不过一见到谢青雯,她便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牙齿。她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说:“泥是……写小姐吗?请进。”

  “怎么每个人都认得我……”她一脸诧异。

  “她不认得你,她认得诺玛。我跟她说,诺玛讲过的谢小姐要来借琴,所以她知道。要不然,她对访客的脸色可是都很难看的。”董郁琦边说边往这边走过来。

  依然长发流泻,雅致的丝质衬衫和长裤,举手投足,都是富家气质美女的味道。

  她一手挽着一个价值可能是普通上班族一个月薪水的皮包,一手则是外套,好像要出门的样子。

  “我要出门。”她证实了谢青雯的疑惑。头一偏,优雅地指点着:“琴房在那边。客厅的演奏琴只是摆好看的,很久没调音了,你自己选要用哪一台琴吧。需要什么就告诉玛丽亚。她听得懂国语,不过讲得不好。忍耐一下。”

  “我叫米丽,不叫玛丽亚!”黑黑胖胖的米丽抗议。

  “妈妈说你叫玛丽亚,妈妈说所有菲佣都叫玛丽亚。”她们居然争执了起来。“不服气的话,你回去跟妈妈说。”

  “可是我是印尼来的。”米丽得意洋洋地说。

  谢青雯目瞪口呆。

  “她是我爸妈那边的印佣,一个礼拜来几天帮我收拾房子而已。”董郁琦似笑非笑地解释:“他们外籍劳工很有组织的,彼此间都认识。我父母家住得离柏家不远,所以她认识诺玛。”

  “诺玛!”玛丽亚,不,米丽很大声说:“诺玛很科连!”

  茫然。谢青雯听不懂,

  “她是说诺玛很可怜。”董郁琦翻译。“抱歉,我真的该出门了。你不用客气,琴房隔音很好,放心练琴吧。”

  说完,便飘然出门去了,留下谢青雯和米丽在玄关面面相觑。

  “弹钢琴,这边!”米丽热心地接过她的手提袋,一手拉她,领着她穿越光线充足,装潢简单却素雅的客厅,往琴房走。

  这才是真正符合世俗期望的一切。闪亮的钢琴--有;白纱窗帘--也有;旁边小桌上铺着蕾丝桌巾--少不了;木质地板、深色乐器柜、高雅书柜摆满乐谱--一样也没缺。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钢琴前坐下,摆上自己的乐谱,她开始试弹了几段音阶和琶音,暖暖手。

  比起她年代久远、超过十五年,买的时候已经是二手货的旧琴……面前这台史坦威,真有如天堂一般美好。

  音色漂亮,音准毫无瑕疵,触键恰到好处,踏板反应也很灵敏,是所有音乐人梦想中的好琴。

  弹着弹着,她却觉得寂寞了起来。

  那样清亮快乐的音色,要是可以让她父母听见,该有多好呢……

  他们一辈子也买不起这样的琴吧?可是,不管她用多破旧的琴练习,练副修小提琴时发出多么不悦耳的声音,她的父母还是充满骄傲地聆听着。

  一串串分散和弦流丽奔放,仿佛诉说着最动人的故事。她一口气练了三首曲子,包括贝多芬和萧邦。

  弹琴也像打球,有时状况好,有时状况差;不过重点都是在勤练,只要几天没碰,就会生疏,需要更努力练习把感觉抓回来。

  待她近来纷乱的思绪都被优美琴音洗涤清明之后,她停了下来。

  事情不对。这样的念头,出现在她心里。

  关键的轮廓似乎正在浮现。她闭上眼,静下心来,慢慢思考着。

  “写小姐……”米丽不标准的中文在琴房门边响起。“你……咬不要此饭?我煮好了。”

  向来都是她煮饭伺候人的谢青雯,听到米丽的话,讶异回头。“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不此饭吗?”米丽圆胖的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表情。

  “这……”挣扎三秒,谢青雯放弃,决定听她的。“我要吃啊。你跟我一起吃,好不好?”

  最后,她们真的一起坐下来吃饭。在光亮、现代化的大厨房里。

  米丽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很无聊的样子,有人和她说说话,还一起吃饭,真是让她开心死了。只见她忙里忙外,不断用她不标准的中文殷勤劝菜,还困难地想要和谢青雯聊天--

  “诺玛,喜欢你,”米丽快乐地宣布,“说你是好人。”

  突然获颁好人荣衔的谢青雯哭笑不得。;退好啦,谢谢。”

  “‘先生’不是。”米丽的脸一皱,眉毛打结,做出夸张的不愉快表情。“‘先生’很坏,诺玛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们都不喜欢!”

  谢青雯叹口气。诺玛到柏家没多久,不到几个月吧,柏景翔就出车祸死了,诺玛根本没有太多机会和柏景翔互动,哪来的恶感呢?

  “先生没有那么坏啦,而且他现在已经死掉了,像这样,轰!”谢青雯做个两车相撞的动作,示意是车祸。“死掉了,就不要说他坏了,他会难过的。”

  “喔!”米丽瞪大眼睛,被她深褐色皮肤一衬,黑白分明得可怕。她诧异地说:“不是那个先生!那个先生死了,我知道!”

  被她这个、那个搞得头昏,谢青雯摇摇头。“还是,诺玛是说柏爸?他对诺玛也不坏,只不过对我特别坏而已。”

  说到这里,她又叹口气。

  她也真是够了,跟一个初见面的印佣抱怨这些?

  应该是因为米丽殷勤到近乎讨好的笑容,以及可以深深体会的孤寂吧。一个人离乡背井,来到语言不通、文化风俗都不同的地方帮佣……那种处在底层,每天除了努力工作之外,没人可以聊天、谈笑的感觉……

  到底为什么要对他们不好呢?

  还有,到底哪个先生是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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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雯过了好几天这样的生活。

  每天,除了去音乐教室上课,就是去董家练琴,晚上回到顾以法的办公室睡觉。顾以法要她联络家教学生,可以在学生家上的就在家上,不方便的,暂时先停课。而他不管多忙,都负起接送的责任。

  “这样不大方便,要停课到什么时候?”谢青雯皱着眉,困惑地问:“我已经说了,我可以先还一部分的钱,我们应该就不用躲躲藏藏了啊。”

  顾以法摇摇头。他刚洗过澡,换了比较轻便的衣服,光着脚,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摊在他近几天的床--也就是沙发上,自顾自地看着杂志,闲闲地回答:“还要一阵子,不过快了。钱庄的事情不是你该负责的,不要再想了。”

  “到底为什么会欠那么多钱?”她则是靠在办公桌角。

  本来晚上要练一下小提琴的,只不过琴刚拿出来,开始帮琴弓上松香时,顾以法就回来了,她只好避出去让他用浴室,自己到办公室去。

  而等他一身清爽地出来,她又不想立刻回到那小小的房间了。

  谢青雯发现自己开始偷偷留恋待在他身边的感觉。

  而顾以法好像很习惯她的存在似的,举止很随意、自然。像现在,他舒舒服服躺着,脚跷到沙发扶手上,翻阅着各家报纸和八卦杂志--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懒洋洋回答:“欠钱的原因很多。不出毒品,生意失败、赌博,要不然就是因为女人这几个原因。”

  “你是说……景翔他……”谢青雯倒抽一口冷气。

  “我没说柏景翔是因为这样欠钱。你刚刚只是问为什么会欠那么多钱。我给你的是一般常见的因素。”说着,又翻过色彩斑斓的一页。

  “喂!”谢青雯忍无可忍,放下琴弓,火大地走到沙发旁边,居高临下瞪着他。“你明知道我在说景翔!”

  没回答。自顾自地翻杂志。

  嗯,他老哥又上Z周刊了。偷拍技术不太好,大概没有加装红外线夜视功能。器材该更新了,要不然,就是菜鸟拍的……

  “你到底说不说!”看他凉凉的摸样,她差点抓狂。顾以法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最近追查的结果,他却什么都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那天伊吕学长说了什么?请你告诉我实话!”

  “现在还没确定,说给你听,只是让你惊吓而已,于事无补。”他从杂志上方瞄她一眼。“不要太担心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说谎。”她好不容易稍有血色的脸蛋,此刻又褪成惨白。一双清澈的眼眸充满坚毅。“一定很严重,你才不肯说,怕吓到我。我没有那么脆弱!”

  顾以法换了个姿势,双脚重新交迭,他略转过身,正视着她。

  “柏景翔是个烂好人。”半晌,顾以法才简单地说。“欠钱根本不是他的错,钱也不是他用掉的,不过还是欠了,这很麻烦。现在要想办法让真正关系人现身,好让钱庄的目标转移到那人身上。我能说的,只有这样。”

  “你不是只负责找人、查人吗?怎么开始解决纠纷了?”

  他浅浅一笑,又不回答了。

  为了她,他愿意做的事情,又何止这样。

  “那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为什么他会……”

  说到一半,谢青雯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

  “那是……什么?”她指着他脚踝的方向,眼睛直盯着,很困惑地问。

  “哪个是……”顾以法才说出口,视线顺着她看的方向……

  瞬间,领悟到她在问什么了,顾以法立刻一翻身坐了起来,一面弯腰去拉长裤,试图遮掩。

  谢青雯却比他更快,早一步扑上去,扯住他的一边裤管。“刺青!你居然有刺青!给我看!”

  “不行!”顾以法露出罕见的慌乱。“你……不要拉!喂!”

  “哗!真炫!到底是什么!”她蹲在他旁边,刚刚拉起他略宽运动长裤裤管的手,现在被他牢牢抓在掌心;虽然很快一瞥,她已经看到了。

  谢青雯挣扎着,试图要挣脱,顾以法只是不放。

  “我有看到!是什么?蜜蜂吗?还是蜻蜒?你为什么选这种图案啊?剌青不是都刺一条龙或麒麟之类的……”

  他不说话,只是抓住她。坐在沙发上的他弯着腰,谢青雯则是蹲在他面前……两人的脸,只距离不到十公分了。

  所以,谢青雯看得很清楚。顾以法居然在尴尬!

  那个凡事都老神在在的顾以法,俊脸上出现了难言的困窘,额际甚至开始渗汗。

  “没、没什么!根本没有什么。”

  “你结巴了!”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叫起来。“你居然会去刺青!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做都做了,我不相信没人看过,给我看一下又不会怎样!”

  怎么不会怎样,事情可大条了。

  “只有师傅大毛跟我哥看过而已。我那时陪我哥去刺青,结果他……他看到那个针就脸色发白,所以……于是……”

  “所以于是你就自己来?”她还是想挣脱,一直低头要看。“到底是什么?我刚刚没看清楚,给我看一下嘛!”

  “你……不行……喂!”顾以法不敢太用力抓,怕伤了她;又眼看着要被她挣脱了,情急之下,他只好使用最本能的一招--

  身子一滑,往前跪倒在地上,他紧紧把她搂进怀里。

  刚洗过澡的淡淡肥皂香,和他清爽的男人味,顿时包围住谢青雯。暧暖的,热热的,让她开始头晕,像是喝了酒一样。

  他的双臂、胸膛都坚硬如石,拥抱她的姿势是如此温柔又强势,怎样都不肯让她挣脱,要她放弃挣扎。

  “拜托,不要看了。”他的嗓音低低的,好像在说什么私密情话,内容却是讨饶:“真的没什么好看,相信我好不好?”

  挣扎无效,她试过几次就放弃了,乖乖待在他的怀中,静静感受他刚刚好快好快、现在已经慢慢平稳下来的心跳。

  “不要看可以,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说。”毫不考虑就答应。

  现在就算谢青雯要半夜出去飚车,或是明天要他拿出身上所有现金去买乐透,顾以法都会说好。

  谢青雯像小猫一样,在他怀里动了动,找到个更舒服的位置,然后,吐出口舒服的大气。

  静静依偎了片刻,已经从箝制变成单纯轻拥的顾以法,也毫无办法地沉醉在这个温暖的拥抱中。

  怀中人儿,是谢青雯哪……

  只听她小小声地说:“我要你告诉我……到底景翔为什么会欠钱?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

  顾以法全身一僵!

  一向头脑冷静、思虑缜密,从来不曾被外界左右心绪的他,此刻,居然是那个失去理智、几乎意乱情迷的人。

  他根本是自掘坟墓!

  “说吧!”已经被松开的谢青雯,虽然脸蛋红红的,头发也有点乱,不过,她眼中闪烁着唠利的光芒。“还是你要给我看刺青?选一个。”

  顾以法握着她的肩,把她推到一臂之远,眯着眼打量着。

  “没想到,我也有被你摆道的一天。”

  “嘿嘿,学长过奖了。”笑咪咪。

  一时之间,那个无忧无虑、有点粗枝大叶的活泼女孩又回到他的眼前。

  “我还在等你的决定喔,”

  顾以法长长叹了一口气。放开她,坐回沙发上。

  “柏景翔欠地下钱庄的钱,是帮人借的。”他似乎在考虑着用词,双手在膝上交握,慢吞吞地说。

  “帮谁?”谢青雯老习惯不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仰脸望着他,眼神也很认真。“不是我,也不是柏爸他们,这我非常确定。除此之外,那还有谁?是不是……黄美涓?”

  顾以法摇头。

  “不然呢,他根本没有多少朋友,我实在想不出……”说着,她突然停下来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神色渐渐凝重的顾以法。

  她想到了!

  玉手掩住嘴,她惊诧的模样让她看起来好小、好单纯。

  单纯到让顾以法不忍告诉她一切--丑陋的一切。

  “难道……是……伊吕……学长?”

  顾以法先是静默了片刻。

  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第七章

  其实,就算知道了天大的秘密,日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大转变。世界没有毁灭,地球也没有突然停止转动。

  想不通的地方还是很多,谢青雯常常因此而发呆;不过,她还是努力保持正常作息,每天练琴、教课,闲时遗帮办公室小妹整理环境、输入资料等等。

  日升日落,每天也就这样过去了。

  她好像又再一次屈服了,安静地接受这一切,认命度高到令顾以法诧异。

  观察了好几天,顾以法终于提出疑问。

  “你……没有别的问题要问我吗?”

  “你如果想讲,早就讲给我听了。如果不想讲,我逼你也没用,不是吗?”那时她正在外面接待区擦桌子、倒垃圾,突然抬起头,瞄他一眼。“还是你身上的哪里还有别的刺青?被我发现的话,可不是问一个问题这么简单就能混过去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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