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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堂的,好水!  第2页    作者:绿乔

  “不,”曲安安却摇头笑了,“我只想要他的人,不想要一件让他惹上麻烦的东西。”

  “可他会答应吗?”

  “这就要你帮忙了。”手段一向高明的曲安安满含期待地望着她。

  “我?”她更为迷惑。

  “我要你假装巧施美人计!”曲安安附在她耳边悄悄道。

  听着听着,她不由得绽放笑颜。

  自认聪明的她,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比她更聪明,那就是她的姊姊,这悄声告诉她的妙计,似乎可以解决一切难题。

  “施施,你会帮我吗?”曲安安随即又犹豫的问,“这会让你很委屈的。”

  “我当然愿意啦!”她当下欣然点头。

  能有机会接近盼望了多年的他,她怎么会不愿意呢?不仅愿意,她还打算把姊姊这妙计“发扬光大”,做一些连姊姊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么你今天就在房里乖乖等着,到晚上再出来。”曲安安吩咐。

  “哈,趁着有时间我到后院找纱纱去,替她梳头,”她顿了一顿,发现自己因为太于兴奋,言语竟有些哽咽,“倘若依计行事,可能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帮她梳头了。”

  纱纱是她们最小的妹妹,每天除了替大姊打洗脸水,她还有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该做--为这个身患残疾、足不出户的小妹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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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跑堂的只能穿粗糙的衣衫?

  她偏偏身着一袭不染纤尘的绫罗长裙,裙摆绣着浅绿色的零落花瓣,头发用数枚细小金簪松松的盘起,仿佛雨季难得一见的一抹阳光,明艳照人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出所料,人人都在看她,要想征服这群江湖汉子的目光实在是太容易了。

  她得意地浅笑,托着一壶清茶,袅袅如风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人人都翘首以待,期盼这壶茶是端给自己的,然而期盼的人注定要失望。

  她无视群雄的观注,只朝一个人走去。

  她觉得那个人应该也在注视着自己,虽然她一直有意不看他的脸,并轻轻垂下眼睑,但她想,既然其余的男人都在看她,他应该也会看她吧?

  “庄少主,请用茶,”她调整自己的声音,甜而不腻,温柔如水地道。

  “多谢。”庄康低沉地答。

  曲施施感到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了。

  这么多年了,她日夜思念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不过咫尺之遥,只要她轻轻抬头,就可以看到那张梦中渴望的俊颜。

  她深深地吸气,努力抑制住胸前的起伏,静静地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看到如此漂亮的自己,身为男人的他,总应该再说些什么才正常吧?记忆中,就算是再木讷的男人,只要一见到她,都会变得话多的滔滔不绝。

  然而她估计错误了,庄康没有再说话,她等待良久,等来的竟是一片沉默。

  “少主……”曲施施没料到竟是自己先按捺不住,疑惑地抬眸。

  这抬眸的瞬间,原先自信满满的脸上顿时染上惊愕,他居然没有在看她?!

  那被白衣映衬的俊颜,依旧沉深冷漠,目光阴郁地投向窗外,仿佛在思索着一件什么重要的大事,对于站在身边的她,似乎早已遗忘,只把她当成一缕青烟。

  为什么?周围的男人都渴望她的靠近,惟有他如此无动于衷?

  是因为他太害羞了吗?因为要维持一个少主应有的庄重形象,所以不敢当众注视女人?

  她不敢相信曾让千万男人迷醉的自己,仍旧吸引不了他的目光。仿佛心中有一颗明星陨落,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少主……”她再次试探道,“要不要为您上些可口的点心?我知道您急着赶路,可前面的桥还没修好,您且放宽心……”

  他护送贵重的宝物至此,本来只住一宿,谁料姊姊为了殷飞龙,竟然拆毁了通往京城的石桥。他此刻心中一定很着急吧?是因为着急,所以无心观赏身边的她?

  对,一定是这样,这样的解释听上去既合理,也符合传说中他极富责任感的性格,而同时,这样的解释也让她的心好过一点。

  “不必了,”只听他冷淡地答,“姑娘如果备有可口的点心,可以让我的兄弟们尝一尝,不必另外为庄某费心。”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自始至终都凝在窗外,不肯分给她一丝一毫。

  曲施施叹了口气,决定在大厅广众之下暂时放过他一回,不与他计较。

  哼,庄康,待会儿我会让你成为我的裙下之臣!

  她嘴角隐隐现出一抹狡猾的微笑,不肯轻易言败。她悄悄退到大堂一角,耐心地再次等待。

  终于,太阳渐渐西移,吃了午饭之后,桥仍旧没有修好,风扬镖局的诸人等得累了,纷纷回到二楼的房中歇息,庄康脸上带着略微的失望,心有不甘地再看了窗外一眼,疲倦地站起来,也踏上了楼梯。

  曲施施立刻端起一盆热水尾随而上,盆子里除了热水,还浸有一种能让人缓解疲劳的香草。

  叩叩叩,她敲了敲庄康的房门。

  “谁?”他的声音略微诧异。

  “少主,是我,我给您端洗脸水来了。”她尽量绽放最为明丽的微笑。

  他打开门,眼里满是疑惑,“姑娘,您是谁?”

  “我是谁?”她惊得差点让盆子掉在地上,“少主,您不知道我是谁?刚刚在厅堂之中,我还跟您说过好些话呢!”

  他故意装傻吧?以她如今的容貌,就算没有倾国倾城,但至少也能让人过目不忘吧?何况他们刚刚才见过。

  “刚才我们说过话吗?”他一副着实想不起来的样子,“冒昧问一句,姑娘您可是这店里曲掌柜的妹妹?”

  “对,我就是那个跑堂的。”她被他弄得几乎想哭。江湖上谁人不知她曲施施是这“姊妹坡”的活招牌,不少好汉投宿至此,就是为了一睹她广为流传的芳容,而这个姓庄的竟明知故问!

  难道刚才在厅堂中他真的半眼也没有看她?难道听见四周大汉们一片惊艳的欷吁之声,他竟半点也不好奇?

  曲施施先前十足的自信,顿时丧失了一大半。

  “失敬了,”他抱了抱拳,“实在不敢烦劳您亲自送水来。”

  “我本来就是跑堂的,这些事是我应该做的。”她维持着微笑,提脚想迈进房门。

  “姑娘且慢。”他却拦住了她。

  “怎么?少主还缺什么?我马上到楼下给您拿。”

  “不不不,”他连连摇头,伸手扶住水盆的边缘,“这些琐事庄某自己动手就好,姑娘请回吧!”

  “我把水端进去,伺候您洗完脸就走。”

  “房里乱得很,实在不好意思请姑娘进来坐。”他高大的身子俨然挡住了整扇门的去路。

  “少主说的是哪里话?”她哭笑不得,“这些本来就是我应做的事,您若执意拦着,我姊姊会怪我侍奉不周,会罚我的。”

  “实在不方便请您进去。”他倔强得很,“曲掌柜若怪罪您,我会替您说话的。”

  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曲施施有些微微动怒。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别的男人如果知道她要进他们的房间,早就兴奋得手舞足蹈了,他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难道是怕她进屋偷了他的宝贝?

  好吧,就算她存心要偷他的宝贝,面对她如此美丽的容貌,他总该犹豫片刻才对吧,怎么能毫不犹豫的就把她赶走呢?

  难道他真的视她为无物吗?那么她为了吸引他的目光,这么多年保养而成的美貌岂不全然白费了?

  她把心一横,端着水盆硬往房里闯。她孤注一掷,赌他无法抗拒她的美丽,赌他最终会屈服。

  然而她还是错了。

  只见他高大的身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胸膛一挺,那水盆便匡啷一声,掉落在地。

  望着溅在他身上的水花,她有些愣怔,难道他宁可让自己变成落汤鸡,也不肯请美人进他屋中一坐吗?

  失望的情绪如潮水般弥漫了她的全身,她沉默半晌,从怀中掏出手帕,想替他擦去衣上的水滴。

  “姑娘,不要这样。”他蹙了蹙眉,连连后退,避开她的手。

  “是我害少主衣衫湿了,”手继续逼近他,“快把湿衣裳脱下来,让小女子替你烘干。”

  “我说过不用了。”

  “可这毕竟是我的错。”

  他们俩再次争执起来,谁也不肯屈服,仿佛陷入了对峙的僵局。最后,他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曲施施终于认输。

  “姑娘,请自重。”

  “自重?”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刹那间,她无地自容,“你、你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光天化日之下硬要闯进一个男人的房间,除了请你自重,我实在想不出应该说什么。”他冷酷无情地道。

  一向笑容满面的她此刻再也笑不出来了,她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半晌才咬牙回答,“多谢庄少主的劝告,如果没有什么事,小女子告退了。”

  许久以后,曲施施仍旧记得当时那窘迫难堪的情形,记得她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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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康已经连续几日没能好好入眠了,自从投宿了姊妹坡客栈之后,他感到四周的空气更为诡异难安。

  前方的那座桥,据说被雨水冲垮了,那座桥已经建有十年,早不垮晚不垮,偏偏在他第一次带镖经过此地时,存心为难他的垮了。

  他担心着修桥的进度,几乎到天亮才微微阖眼。

  窗外猫在叫,屋顶上似乎有人在轻微地走动,四周住着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还有那个跑堂的,打扮得妖娆美丽,极力向他献殷勤,不是他疑神疑鬼,而是这姊妹坡并不像父亲向他描述的那样简单,他不得不防。

  “少主!”

  正凝眉沉思,张镖师仓卒地在门外唤他。

  “什么事?”他低声问。

  “您快到下面看看,大事不妙!”

  庄康提起剑,快速奔下楼。他已经作好最坏的打算,倘若发生突变,便与敌手浴血一战,谁知楼下的情景仍旧让他大吃一惊。

  他清楚的记得,投宿此地的时候已有另外一群人住进这间客栈,看那群人的面貌,非凶即恶,绝非等闲之辈,虽不知是什么来路,但也足以让他备加小心。

  但此刻,这群看似凶恶的大汉竟仆的仆、仰的仰,七横八竖的被迷倒在厅堂之中。

  “我们的弟兄呢?”他猛地问。

  “少主请放心,弟兄们没事。”张镖师回答,“这些人不知被谁迷倒在这里,看来此地不能久留,我已经吩咐弟兄们快快准备上路。”

  “桥还没修好?”

  “我早上去看了一下,还差两块大石就差不多砌好了,就算桥没修好,我们也不能在这儿住下去了,宁可返回君州城。”

  张镖师话音末落,一个娇柔的声音忽然传来,“怎么?庄少主宁可返回君州城,也不愿在我们姊妹坡多待一下?”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曲施施笑若春花地掀帘而入。

  “曲姑娘,你来得正好,”张镖师指着那群被迷倒的大汉急问,“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被药酒弄晕了,”她挑挑柳叶眉,“张公子看不出来吗?”

  “我知道他们晕了,但他们到底是被谁弄晕的,姑娘心中可有数?”

  “被我呀!”她石破天惊地答,“我给他们喝了‘醉红颜’。”

  “什么?!”听闻此言,就连庄康也愣住了,“姑娘,你在开玩笑吧?”

  倘若她真是凶手,怎么会如此坦然地招供?看那鹅蛋脸上挂着的嬉笑,仿佛孩童做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开玩笑呢?”她努努嘴,“两位不信我有这个本事?”

  张镖师望了少主一眼,支吾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明明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要让他们知道?

  “因为我想救你们呀!”她笑着答。

  “救我们?”此语一出,两人更加错愕。

  “难道庄少主没看出来,他们是黑禹山的土匪吗?”

  “黑禹山?!”虽然已经猜出来者不善,但江湖上大名鼎鼎、神出鬼没的匪帮出现在咫尺之遥,而且还被一个小姑娘轻而易举地迷昏,这倒让他们万万没想到。

  “他们此次前来投宿我姊妹坡,就是冲着你们来的,所以我把他们迷昏了,当然是为了救你们。”她得意扬扬地道。

  “曲姑娘……”受人如此大恩,当然应该马上抱拳感谢,但这小姑娘如何知道眼前的大汉的身分?又是如何洞悉他们的歹意?在没有弄清陶中万千谜团之前,他们对所谓的“救命恩人”也不得不防。

  “庄少主,趁着他们现在昏厥,你们还是快快上路吧,否则一旦他们醒转,我想帮也帮不了你们了。”她换了正经颜色,严肃地道。

  “可姑娘您为何要帮我们?”他仍旧不解地凝着眉,“昨天在下对你那样无礼,你还帮我们?”

  “无礼?”她又笑了,“呵呵,庄少主不提,我差点忘了。不过,就算你对我再无礼,我也还是要帮你--因为我欠你滴水之恩,而滴水之恩,当泉涌相报。”

  “滴水之恩?”他完全不知她所指的是何意,“姑娘,我们初次见面,你是否弄错了?”

  “庄少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记得就行了。前方的石桥已经修好,”她衣裙轻摆,莲步碎移,款款往楼上走去,“小女子还有琐事要做,恕不远送。”

  她就这样扔下他们自顾去了?放着这满厅堂昏倒的汉子不理会,放着他的诸多疑惑不解释,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走了?仿佛天塌下来都不如她所谓的琐事重要。

  庄康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如此我行我素、行事神秘的女子,望着她的背影,他本来还有无数个问题要深思,但眼前也顾不得这许多,正如张镖师所说,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为什么明明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要让他们知道?

  “因为我想救你们呀!”她笑着答。

  “救我们?”此语一出,两人更加错愕。

  “难道庄少主没看出来,他们是黑禹山的土匪吗?”

  “黑禹山?!”虽然已经猜出来者不善,但江湖上大名鼎鼎、神出鬼没的匪帮出现在咫尺之遥,而且还被一个小姑娘轻而易举地迷昏,这倒让他们万万没想到。

  “他们此次前来投宿我姊妹坡,就是冲着你们来的,所以我把他们迷昏了,当然是为了救你们。”她得意扬扬地道。

  “曲姑娘……”受人如此大恩,当然应该马上抱拳感谢,但这小姑娘如何知道眼前的大汉的身分?又是如何洞悉他们的歹意?在没有弄清陶中万千谜团之前,他们对所谓的“救命恩人”也不得下防。

  “庄少主,趁着他们现在昏厥,你们还是快快上路吧,否则一旦他们醒转,我想帮也帮不了你们了。”她换了正经颜色,严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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