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优曾受过严重情伤,虽因而受刺激的找她跟郁如合开婚纱会馆,当新娘秘书建立人人称道的口碑,但她曾经披婚纱要嫁人的伤心往事,是不能提的地雷禁忌,更遑论在她面前问她何时要再嫁人。
“表姊没事吧?”岳筠担心的眺向看起来显得落寞的忙碌纤细背影。当年那场等不到新郎的婚礼对表姊的打击很大,他们这些亲朋好友都极力不在她面前提起那段伤心过往,就连她的准老公褚焕熙,她都没跟他提过。
“没事,让她静一静就好,我和方桦送你回去。”
孙郁如与方桦不约而同眺望好友一眼,有默契的悄然带着岳筠离开,两人心中回绕着相同的感慨--
三年了,难道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走进紫优封闭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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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温暖洒照的晴朗天气,是个结婚的好日子。
褚、岳两家的小儿女于今日联姻,席开三十桌,热闹喧哗的筵席在布置雅致的饭店宴客厅进行着。
觥筹交错的庆祝声中,靳夜恒悄悄离席来到安静的走廊,未注意贵宾休息室门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旋开门把就闪身进去。
阖着眼,靠着墙,他放松的轻吐口气。
好友能娶得美娇娘,他很为他高兴,可是连他这个新郎的朋友都莫名其妙成为被敬酒的对象,不仅四面八方的秋波向他频传,更有婆婆妈妈询问起他的八字想为他做媒……
唉!他能不开溜吗?
“呃……”
一声像是酒嗝的声响陡地传入耳里,猛然意识到休息室内有人,靳夜恒睁开眼,这才发现原本该十分光亮的室内,因落地窗帘拉上三分之二,昏暗许多。
他转头寻找方才声音的来源。当眼眸不经意映入一张凄楚小脸,他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震。
她是谁?怎会独自一人蜷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饮酒?
才思索着,就见她半仰着的娟秀小脸滑下两行清泪。
不可思议的,那晶莹如钻的泪恍如烫入他的心,令他胸口揪紧发疼,教他不由自主缓缓走向她。
沙发上的凌紫优丝毫未察觉有人闯入她的小天地,也没发觉有人正逐步靠近她。
“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微晃的举起手中高脚杯,她梦呓般的低喃,嘴角扯出苦涩的弯弧,模糊不清的说:“幸福呵……遗弃了我……”
语毕,一口饮尽杯中残酒,不胜酒力的她,整个人就这么昏醉的往旁边倒去。
靳夜恒及时上前接抱住她,双眸自始至终皆定在她脸上。
很细致典雅的五官,波浪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别有番清美的韵味。然而令他失神的不是她的秀丽,而是她眉眼间的楚楚神伤、唇畔间的凄凉笑意,以及揪疼他心的莹莹泪滴。
伸手拭去她颊上泪痕,他轻巧的抱起她。
他不知道她是谁,但他明白,她就是他寻觅多时,想疼宠一辈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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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桦和孙郁如找不到凌紫优的人影。
“盥洗室里也没有。”从休息室的洗手间出来,方桦脸带焦急的说。
“会不会先回去了?”
“紫优喝了酒。”
瞥见好友比指横躺地毯上的空酒杯,孙郁如微手攒起眉。
紫优的酒量烂得可以,一杯就醉的她理当在休息室内昏睡,怎会失去踪影?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没喝酒,休息室之后有人进来,那杯酒是别人喝的。”方桦提出她的臆测。再怎么说今天也是紫优表妹的婚礼,她虽维持以往不出席餐宴用餐的原则,也应该会保持清醒,等会后与岳筠寒喧几句。
“这么说也是。”孙郁如稍微松口气。“不过说真的,紫优曾在婚礼上遭遇背叛的痛,却硬是咬牙从事与结婚有关的职业,有时真觉得她在折磨自己。”
“她说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且她为新人打点一切时,很投入也很诚恳,我想,她是想将自己没能得到的幸福,竭尽所能加诸在其他新人身上吧!”
“但愿老天有眼,能尽快将紫优失去的幸福,加倍还给她。”
就在两人为至交好友祈愿时,房门外传来轻叩声,门扉随之打开。
“表姊……咦!方桦姊、郁如姊,你们也在这里啊。”岳筠在新婚夫婿的揽扶下进入休息室。
“你们不是在宴客会场向宾客敬酒,怎么跑来这儿?”方桦看着一对相衬的璧人问。
“岳筠要到新娘休息室换另一套礼服,想请表姊帮忙。”褚焕熙笑着回答。
“表姊呢?”没看见人,岳筠问。
“大概出去走走了,我和方桦进来时就没瞧见她。”
岳筠止不住担心的联想,不禁望向表姊两位朋友,无言的询问她的挂怀。
方桦会意一笑,“紫优应该等会儿就回来,你要换礼服?我和郁如帮你。”
“对了,新郎倌。”孙郁如想起一件事,“你那个混血儿朋友呢?方桦说想跟他交朋友。”
“喂,别净扯到我这儿来,你自己也很想吧。”
褚焕熙与娇妻相视而笑,淡答道:“今天想跟我朋友做朋友的人很多,为了不抢走我这个新郎的风采,他可能躲到某个角落当布景去了。”
没办法,夜恒太出众耀眼,宴会上见到不少对他有企图的小姐猛找机会围着他,受不了的他,八成到某个无人的角落透透气。
“我本来还想介绍表姊跟靳先生认识,可惜她之前在会场巡视,忙这又忙那,两人连照面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又不在,真不巧。”
褚焕熙明了妻子的可惜,不忍心泼她冷水,没告诉她好友动心的条件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你当新娘兴奋过头了哦。”方桦的食指朝岳筠点指。
见状不只岳筠愣住,褚焕熙也跟着愕然。
唯有孙郁如了然的解释,“你忘记紫优不喜欢人家介绍男朋友给她?要是让她知道你有这个念头,小心她不理你。”
“对哦,上回妈想替她安排相亲,结果惹得她好一段时间都不上我们家。”岳筠总算记起表姊的另一项禁忌。
“表姊这么有个性?”褚焕熙一直以为凌紫优是个很好说话的女孩。
“很有个性。”在场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应和,心有灵犀没挑明她某些接近顽固的性子全因重大情伤所致。
“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岳筠得赶紧换礼服。”孙郁如首先回到正题,轻拉起她粉橘色曳地的礼服裙摆。
“对、对,赶紧回新娘休息室换衣服,不然等一下那些宾客会以为新郎跟新娘不晓得偷跑去哪里洞房了。”
“方桦姊!你别乱说……”
爱恋的看着新婚娇妻被糗得臊红双颊,被方桦与孙郁如带往新娘休息室,跟在后头的褚焕熙分心思付,夜恒究竟跑到哪里当布景了?
第二章
凌紫优醒在一股极为舒爽好闻的味道里。
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的抱枕格外温暖舒服,意识虽已转醒,眼睛却舍不得睁开,小脸直往搂着的抱枕厮磨,依赖的只想在这宜人的温暖里多温存一会。
瞧着怀中人儿可爱稚气的举动,靳夜恒满足的低笑,胸腔隐隐震动。意外巧遇的可人儿似乎满喜欢他的怀抱,这是个好预兆。
奇怪?她抱的抱枕居然会震动,且还发出低沉的笑声,就像男人一样……
男、人?!这太过震撼的字眼将她脑中残余的混沌全骇走,美眸倏地大睁,瞥见一堵厚实胸膛,再将视线往上抬,瞠大美眸骇得停格。
“醒啦?”醇浓的嗓音与性感的微笑一齐抛向她。
长长的睫毛连眨好几眨,她像弹簧般弹半而起,“你是谁?怎么在我的床上?”
这个好看得十足过分的男人,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她没失声尖叫的镇静令靳夜恒暗讶,也令他激赏。
他跟着爬坐起来与她面对面,温煦的道:“我叫靳夜恒。这不是你的床,你喝醉了,我带你到饭店楼上的房间休息。”
天!他竟然趁她酒醉时带她开房间?!
“你……”无心指责,她惶恐仓卒的低头巡察自己的衣衫。她的清白……
“我没对你怎样,只是搂着你睡。”明了她在惊慌何事,他坦白说道。
凌紫优原本因未见自己衣衫不整,也未觉身子有任何异样而平抚的心,冷不防因为他的话又提至半空中--
“你搂着我睡?!”不,这不是真的。
“你也有搂我。”
噢,该死,她刚才不就把他当抱枕紧搂着不放?
她开始觉得额际隐隐泛疼,却不知是酒醒的难受,抑或是眼前突发状况引起的疼痛。
“不会喝酒就别喝,宿醉的头疼可不好受。”靳夜恒极自然的搂她入怀,轻柔的为她揉按太阳穴。
也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也或许是额际的抽疼让她懒得动,她一时就阖眼偎着他。“我不认识你,我们究竟、究竟还发生什么事?”不过饮下一杯酒,她怎会跟个男人有如此暧昧的关系?
“嫁给我,甜心。”
猝然入耳的字句,让凌紫优倏地弹离他的胸怀,“你说什么?”
“嫁给我,当我的老婆、做我的妻子。”铿锵有力的字句清晰的敲进她心坎。
“你疯了,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一骨碌跳下床,不知自己遇上什么样的人,素不相识,居然开口向她求婚?
“我没疯,也不是开玩笑。”他下床挡住欲离开的她,“我很认真,打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即是我想疼宠一辈子的人。”
很动听的情话,可她不是十六、七岁情窦韧开的怀春少女,那么好骗。“这些花言巧语请你留给下一个猎艳目标,让她们陪你玩你要的纵情戏码。”
“我若真要猎艳、要纵情,早趁你醉酒占有你,然后撇下你离开,而不是在这自讨苦吃的听你指责。”靳夜恒现在有些后悔几个小时前没让她成为他的人,这样她说不定就会乖乖的嫁给他。
凌紫优顿觉语塞。他确实没侵犯醉得不省人事的她,可是……可是也不能因为如此,就莫名其妙要她嫁呀!
“你认识我?”她勉强静下心问。她肯定不认识这位很显然是中外混血儿的帅哥,那么他呢?
“我可以从今天开始认识你。”他扬着迷人的浅笑回答。
她觉得头又疼了。“先生,没人会向陌生人求婚的好吗?”这个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俊洒笑容骤地敛下,“我有这么差吗?甜心,让你认为嫁给我是很糟糕的事?”
他此时的神情无辜得像个大孩子,有那么片刻,她直觉自己过于残忍。
微微摇头甩去不该有的妇人之仁,她直视他深邃如海的琥珀色瞳眸,平心静气的说:“难以否认,你的外在条件很抢眼,问题的重点是,我不是你的甜心,也不想嫁,你明白吗?”
“明白,但不认同。第一,我的皮相是不难看,但内在保证更好。第二,今天以前你我未曾谋面,你当然不是我的甜心,不过从我见到你那一刻起,你已经是我想疼、想宠的甜心。至于最后一点,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现在不想,或许下一刻就想啦。”
凌紫优柳眉微蹙,“别告诉我你的结论就是--非娶我不可。”
他迅速的连点两下头,“你看,我们这不是心灵相通吗?”
见鬼的谁跟他心灵相通啊?“你……哈啾!”
心里的反驳未出口,她倒先打个喷嚏。
见状,靳夜恒马上取来搁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的替她披上。她身上只着一袭茄紫色的碎花七分袖连身长洋装,是单薄了些。
“瞧我只顾跟你说话,忘记问你冷不冷。告诉我,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轻揽她坐至床沿,拢着她如缎滑软的长发问。
“没有,只是打个喷嚏而已。”她回避他令人心头莫名颤悸的凝视,不明白为何他能对她像相恋已久的恋人般,温柔呵护。
他怜惜的搂她靠在他怀里,“让我照顾你,让我的胸膛与臂弯当你的依靠,好不好?”
是呀,他的怀抱好温暖,心跳好今人女定,结实的臂弯就似最踏实的避风港……噢,不!
伸手抵开他恍如有魔力,教人于不觉问深陷的胸膛,凌紫优回复理智道:“承蒙你的厚爱,可惜我消受不起。我不想嫁,也不可能答应你的求婚。”
“为什么?”他有型的剑眉打了结。
“很多事没有为什么可言,尤其是感情。”她压根不愿再沾碰。
靳夜恒若有所思的凝睇她,“你有意中人?”他没忘记她落泪怅惘的一幕,莫非她和焕熙有感情牵扯?
“没有。”说完连她都感讶异,关于她没意中人这点,竟然不想向他说谎。
“那你就不能阻止我爱你,”
“爱?”她自嘲的轻撇嘴角,“你说得像呼吸一样容易,但很抱歉,我不是个没有爱便活不下去的女人。”
“甜心--”他急拉住说着就起身的她,怎奈教她拨开。
“我不是你的甜心。”这男人不觉得这样喊肉麻吗?
“我不晓得你的名字。”
“凌紫优。”话落,她懊恼自己做啥跟他报姓名。
“紫优甜心,”不介意她翻了个白眼,靳夜恒真诚的说:“相信我,我并非满口说爱骗人的花花公子,只因为对象是你。”他难得寻觅到的、想宠爱厮守一生的人。
“我连男朋友都没想要交,更别提要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当老公。”尽管发觉自己的心没道理的因他眼里烫人的执着,以及真假难辨的动人言语而乱,她仍理智应对。
他再次皱起眉,“那你需要什么样的男人?”他不懂,她的男朋友和老公他都不能当,那他还能以何种身分攫获她的心?
凌紫优难以置信的瞪大水灵双眸。他居然问她需要什么样的男人?难不成他以为她是四处寻求男人慰藉的轻浮女人?
既然如此,她就如他所愿。“情夫。我需要一个听话的情夫,你做得了吗?”
错愕震惊写满靳夜恒的眼,没想到她会丢给他如此劲爆的答案。
情夫?定视着眼前不驯又挑衅的仰望他的清秀小脸,他知道若他反过来要她当他的情妇,她大概再也不会跟他说半句话,肯定扭头就走。
“怎么样,明白我绝不是你的老婆人选了吧?”这样这个奇怪男人就不会再缠着她,她也可以离开……
“我答应你。”
半踅的身子猛然因他抛落的话语顿住,她回过头,怔愣的望着俊笑如风的柔情脸庞,反应不及的任他搂回他怀里。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我靳夜恒是你的情夫了。”如果,这是他唯一能亲近她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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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为自己找来什么麻烦啊?望着兴奋的巡看她住处的挺拔身影,凌紫优暗恼的在心里唉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