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带她出谷,用紫蝶虹救她。至于她的脸能不能恢复以前的模样,就要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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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醒吗?”
老婆婆摇摇头,“已经三天了,难道是传说夸大了紫蝶虹的功效?再这样下去,她不是死在蝶谷,而是被我们医死了!石奕凡,你的招牌就要砸了。”
石奕凡瞪着她,轻斥道:“在我手上没有救不活的人。”
话刚说完,煌紫缓缓眨着眼睫。
“动了,动了。”他们屏气凝神,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她。
“唔。”她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人。
“这是哪里?”她虚弱的问。
好陌生的地方,好陌生的人,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你记不记得是怎么摔下蝶谷的?”
摔下蝶谷?
她努力地回想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到底怎么了?
但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煌紫双手抱着头,不觉呻吟出声,“我的头好痛!我……想不起来……”
石奕凡夫妇面面相觑。该不会是摔下来时,撞到什么东西,以至于失去记忆吧?
看她痛苦的模样,石夫人怜惜地说:“别想了,先休息一下吧。”
“我……”她茫茫然不知所措。
石夫人笑了笑,替她盖上棉被。
“你身子虚,先调养一阵子,等身体好点再想。”
煌紫柔顺的闭上眼,又睁开眼,怯怯地问:“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问吧。”
“我脸上好像绑着东西,好难过,可不可以拆下来?”
“不行,你的脸受了伤,不这样是不会好的,忍着点。”他像哄小孩般的说。
石夫人抚着她的发丝,“快睡吧。”
亲切的笑容让她安心不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看了眼她的睡容,石夫人转头静静地看着丈夫。
“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子半女的,我想收她做义女,你觉得怎么样?”
“她是侗族的公主,放着公主不做,做你老太婆的女儿,有没有搞错?”石奕凡嗤鼻道。
“还侗族咧!都成了亡族公主,有什么好?再说,她的脸能不能好还不确定,万一好不了,根本没人认得她。”石夫人理直气壮地说。
“随你吧,她肯就好。”石奕凡挥挥手,不想理她。
石夫人兴奋得睡不着觉,努力的思考要替煌紫取一个新名字。
石奕凡看着她翻来覆去的,忍不住说:“煌紫这名字已经很好了,干嘛又取个新的?”
她没好气地回答:“煌紫公主名号天下皆知,只会惹一堆麻烦上身,白痴都知道,就你这个笨人不知道。”
“你说我笨?”石奕凡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怎么样?”她挺起胸膛,一副输人不输阵的模样。
“我懒得理你!”石奕凡赌气地翻身不理会她。
“有了!就叫石筑,又好听,又好记,更有气质,嗯,不错。”她得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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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石夫人细心为煌紫准备早点、换药,忙得不亦乐乎。
“娘!”她天真地喊着。“你真像我娘!”
石夫人放下手中的针线,“你想起你娘的样子吗?”
她摇摇头。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她难过的低下头。
“没关系,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我就收你做女儿吧。”
她连连点头,唇边漾开一抹笑,“好哇!反正我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我帮你取了一个新名字。”
她抬起头,好奇的看着她。
“就叫石筑,以后我就叫你筑儿。”她拥着煌紫,热切地说:“全新的名字代表全新的生命,娘要你一辈子都幸福。”
“娘……”
热泪涌上眼眶,蝗紫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和感动:
“给娘半年的时间,娘一定让你的脸完全好起来。”
“可能吗?”煌紫轻轻抚摸自己的脸,今早换药时,她看见水中的倒影,方知自己的脸是多么地可怖。
石夫人轻轻一笑,骄傲地说:“在我们手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哦,对了,再过几天,等你好一点,我们打算回苏州去。”
苏州?
模糊的记忆里,那好像是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她不禁向往那未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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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寂静的房中,桌上杯盘狼藉,床上的人和衣斜躺着,手里还拿个酒壶。
蓦地,门被轻轻推开,来人的脚步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帮他脱鞋,整理房间。
当天蒙蒙亮,那人缓缓地合上房门离去。
窗外一个人影,随着那人脚步的远去,跟着跃上屋顶,在园子里挡下她。
她瞪大眼望着眼前的人,“子杰,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又为何在这里?郡主。”他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我……”她垂下头。
辛子杰望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有一丝不忍。
“放弃吧,以你的身分和地位,大可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娴殷抬起头,眼中尽是痴怨。
“煌紫都死了,他又何必苦苦追寻?我和他其实都一样,放不下一个情字,只是我……”
她痴心一片,不求结果,只求付出。
“万一有一天,他找到煌紫呢?你又如何自处?”辛子杰颇为她惋惜。
“只愿长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我希望你与佛无缘。”他缓缓地说。
娴殷惊讶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这么善良,应该嫁个好人,不该皈依佛门,孤独一生。”
她苦笑一声,“他心底只有煌紫,全然不顾别人,可是我却无法放弃他,虽然我一直试图说服我自己。”
闻言,辛子杰心底有点感动。“离开他吧,你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我来照料他就够了。”
“可是……”她仍不舍,她几乎是放下了尊严。
“走吧,这对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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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慵懒地照着大地。
沈翎拎着一壶酒,呆望着天空。
辛子杰看了不禁有气,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大声吼道:“整天喝酒,你到底还是不是沈翎啊?一个大男人搞成这样,真没出息!我真替老夫人悲哀,生了你这个儿子,早知道就该把你扔进水里淹死你!”
他气得浑身发抖,一拳朝他的脸上打下去。
沈翎亦不甘示弱,挥拳相向。
他积压在心中已久的郁闷之气,陡然间爆发出来,威力惊人,一拳比一拳还重。
辛子杰出拳丝毫不留情面。平常惯于嬉笑怒骂、游戏人间的他,功夫可也不差。
转眼间,两人双双挂彩。
打得累了,两人互相瞪视着,似在比谁的眼睛大。
过了片刻,沈翎突然笑了起来,指着辛子杰鼻青脸肿的样子,扬声大笑。
“笑什么?”辛子杰也忍不住笑了。
“好小子!”他拍着沈翎的肩,两个人像疯了一样,笑到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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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客栈打了那一架后,沈翎与辛子杰踏遍江湖,始终没有煌紫的消息。
一晃眼,两年的时光匆匆流逝。
沈翎几乎要相信,心爱的她已死,不在人间了,否则怎会音讯全无呢?几次,他绝望地藉酒浇愁,都被辛子杰劝阻。
这一天,他们来到热闹繁华的苏州。
只见城墙上贴着告示,吸引了无数的男女围观。
大家七嘴八舌热烈无比地讨论着,直比皇帝娶亲还精采。
“前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走!去看看。”好奇宝宝辛子杰想去凑热闹,在那探头探脑的。
“有什么好看,不过就是张告示而已。”沈翎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辛子杰干脆硬拉着他往前挤去。
沈翎甩开他的手,想转身往回走,却见到处都是人。
他喃喃咒骂着,但人们的惊叹和兴奋声,却也同时传进他耳里。
“阿文,七天后,咱们哥儿俩一块去吧。”
“儿啊,别放过这次机会。”
到底什么事呀?这么轰动。
他心中纳闷着,好奇心也被勾引出来,他仰首一看--
敬告:
逐月山庄将于七日后,为爱女举行比武招亲,若有仁人君子才武兼备,欢迎莅临,共襄盛举!
石奕凡
“喂!你去不去?”辛子杰拍拍他的肩问。
沈翎不屑地道:“连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就拚得你死我活,只有傻瓜才做这种事。”
旁边的人指着他,一脸嘲讽。
“你才笨咧!你知不知道神医石奕凡的女儿是谁?”
他摇摇头。
“就说你笨,还不信!石神医的女儿,就是声名远播的石筑。”
“石姑娘可是苏州第一美女呢!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无一不晓,尤其是刺绣的手艺,真是一绝啊!”
“哇!真这么好?”辛子杰瞪大眼。
沈翎不悦的瞪着他。
辛子杰一脸无辜地回视,“我又没怎样,想想也不行吗?倒是你,不妨去参加,这苏州第一美女说不定就是你的了。”
他那略带奸诈的表情,让沈翎想打他一拳。
但他只是冷冷地转身,二话不说地往回走,再不管旁人如何煽动也不能动摇他的心。
“别这样嘛!苏州第一美女呢!”辛子杰追在他身后,还不肯放弃。“要不然这样好了,七天后,我们到逐月山庄,只看看,不出手,总可以了吧?”
沈翎仍欲举步。
“好歹见她一面,不然我会遗憾终身的。”他煞有介事地说。
“一言为定?”沈翎终于答应。
“一言为定!”
第九章
春暖花开时节,煌紫漫步在小径上,欣赏初绽放的花朵。
她停在小桥旁,静静伫立着,身上的鹅黄薄纱,随风轻飘着。
“小姐!”婢女菊儿跑到她面前。“连大少爷差人送来许多珠宝,在跟老爷提亲呢!”
“哦。”她漫应一声,默不关心。
菊儿见她没反应,又道:“老爷让菊儿来问小姐的意思。”
“不是都说好了,比武招亲吗?这些人好烦。”她冷冷地说。
菊儿最崇拜小姐这一点,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都那么的吸引人。
“我知道怎么做了。”她笑了笑,转身回大厅。
大厅里,石奕凡夫妇正在苦恼着。
“连大少爷。”菊儿不卑不亢地说:“因为比武招亲的告示已经张贴出去了,若小姐答应这门亲事,万一有人不服……”
连胜一拍胸脯,大声说:“谁敢不服就是跟我连胜过不去,我定拆了他的骨头。”
“可是,这有损小姐清誉。你也知道,小姐有苏州第一美人的美誉,若传出去说连少爷是小姐内定的夫婿,比武招亲只是幌子,那多难听。菊儿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她的话挑起了连胜的兴趣,“什么主意?快说!”
菊儿指着那些礼物,“若退回这些东西,连少爷的面子恐怕挂不住。不如先留在这里,待比武招亲时,连少爷风风光光地打败其它人,万一输了,就当送给小姐的贺礼,这样不甚好?”
“呸!”他没好气的说:“我根本不可能输……等着瞧好了。到时,就请石姑娘准备准备,好嫁给本少爷。”
“我会转告小姐的。”
连胜在家丁的簇拥下离开。
菊儿抿嘴一笑,悄悄地对石夫人眨了眨眼。待他走后,迫不及待地开口便骂。
“也不秤秤自己几两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是作梦。”
“唉!这场比武招亲,到底是福还是祸?真令人忧心。”石夫人蹙眉道。
“夫人,各方送来的礼品越来越多,房间都快不够放了,小姐又不爱那些东西。”
“小姐呢?”石奕凡问。
“在后花园赏花。”菊儿有些不解地说:“比武招亲的日子就快到了,可是小姐怎么好像漠不关心似的?”
石奕凡耸耸肩,“谁知道?是她自己坚持要办比武招亲的。”
“小姐要办比武招亲?为什么?”菊儿瞪大眼,有些惊讶。
“我也不知道。”
菊儿决定去问小姐。
穿过回廊,步过小桥,一眼望去,煌紫纤细的身影伫立在微风中。
菊儿走到她身后,“小姐,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说吧。”
“你为什么要比武招亲?万一那个打赢的人连字都不认识,那怎么办?”她小小声地问。
为什么?
煌紫仰首望向晴空,为什么呢?
自从追求的人日益增多,娘要她择其一时,她的危机意识陡升。
终究是要嫁人的!
但茫茫人海,哪一个才是值得倾心托付终身的人?模糊的记忆里,仿佛有个身影在等候她。
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喟然长叹。“或许是直觉吧。”
菊儿摸摸鼻子,好深奥的答案,说了等于没说。
****
大街上,辛子杰健步如飞,一刻也不停地前往逐月山庄。
“你那么急,赶着去投胎吗?”沈翎不满地说。
“去看石家小姐呀!”
“你真的不是普通的无聊。”
他挑挑眉,一贯的吊儿郎当。
“到了!”辛子杰兴奋地大喊。
“你们有什么事?”守门人客气地问道。
辛子杰咧着笑,打躬作揖。
“我们专程来拜访石小姐。”
守门人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菊儿一脸不耐的出来。
“我们小姐人不舒服,正病着呢,两位请回吧。”
沈翎转身就走,这一次,辛子杰倒很合作地同进退。
没想到一走离守门人的视线,他竟朝另一头走。
“你去哪?”
“石家后院!”他头也不回的说。
“喂!”沈翎拦下他。“你是大名鼎鼎的夜猫,翻墙象话吗?”
辛子杰不管那么多,纵身一跃就要进去。
蓦地,墙内射出满天叶箭,尽朝两人射去。他人在半空中,迫不得已只好落地,本想再跃入墙内,但那人竟能听风辨位,控制叶子。
辛子杰所到之处,叶箭如影随形,连一刻喘息的时间也没有,避得狼狈。
沈翎可轻松了,叶箭的目标全向着辛子杰,他干脆站在一旁欣赏这出好戏。
“岂有此理!”卒子杰火大了,折断树枝,反手射回墙内。
瞬间叶箭又至,比之前更是凌厉。叶中夹着被折成几段的树枝,直直射向他面门。
“这还得了!”沈翎看不过去。要是伤了好友,这两肋“不”插刀的罪名可担当不起。
一旋身,他凝聚力量,在刹那间发出惊人的爆发力,连根将大树拔起,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扫向叶箭,轻易就将叶箭全数打落。
辛子杰一拍他肩膀,“早该出手了。”
“谁教你要做这种事。”沈翎没好气地瞪他。“走吧。”
“我哪知里面有武功高手。”
他们才刚要走,后院的门“咿呀”一声的打开,菊儿走了出来。
“两位请留步。”她手中捧着一碟点心,笑语迎人地说:“我家小姐做了些点心,两位想必也有点饿了,特地差奴婢送点心来。”
辛子杰一头雾水,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表情,看得菊儿直想发笑。
沈翎谦虚地推辞,“多谢石小姐的好意。冒昧打扰,还请见谅,这点心,沈某心领了。”
她微微一笑,也不多话,转身就将那盘点心倒掉。
“哎呀!你干嘛倒掉?多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