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钱!当初议好的价……”季老爷已是满头大汗。
傻姑娘打断他,“不太好吧!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也。”
嘿嘿,换她斜眼看人了。
“那就……请乐姑娘开个价吧!”季老爷圆脸咬紧牙关。
“好说,首先,季老爷不觉得这厅里好像挤了一点吗?”空气好像不太流通呢!
“你们全都给我退下!”
马上净空,大厅突然空旷得像大殿。
“再来,这茶也冷了,超想念我家老三的神农茶,不过,听说真正的茶中极品当是南方茶后--百花茶,听说是用上百种名花花瓣精挑细选、烘焙而成……”垂涎啊!
“奉茶!把我珍藏的百花茶全都拿来!”
季府的手下手脚果然麻利,没过多久就把好茶捧了上来,而本来一脸菜色等着让乐清平割肉放血的季老爷,则是趁那手下退开前,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暗示,却不知两位贵客就等着他的表演。
乐清平和同伴交换了个眼神,心知精采的要来了。
小震北,你说我要不要再继续玩下去?她的眼神有点小怕。
如果我的意见你会听的话,我会叫你马上收手。震北硬是不上当。
我当煞会听啊!等我玩过瘾之后,一定听。乐清平也不想压抑自己。
小心没命走出季府,别看这肥猪眼睛小,其实鬼得很。抽到跟这女人同出任务的签,震北早有陪死的决心。
小震北,想不到你也是毒舌派的,等一下若有状况,由你带心经走。她贼笑。
那你呢?你要留在这边做客?他不信。
当然不,由你拿着心经引开他们,我一个弱女子逃起来才轻松。她坦白让他知。
“这果真是香啊!只不过,喝茶总要配个茶点什么的,对这种事我家老三就很讲究了,硬说茶香要再配上上好熏香,才算是懂得人生。”懂了吗?
财大气粗的季老爷果真很懂,马上命人送来一堆享受人生的东西,宫廷小点、南方各式小吃,再加上龙涎熏香阵阵飘散,整个大厅的排场可比皇室招待国宾。
“看来乐姑娘也是懂得享受的人,幸好敝府内长年网罗了南方最红的戏班子,就连全朝第一名琴手也被老夫签了下来,乐姑娘听完曲,可要评个分给点意见。”
“评分?震北你会吗?”她挑眉问。
“不会。”俗人一枚,根本听不懂。
“刚好我也不会,那不如就请他们别卖弄了,还是拿出真本事来大家见招拆招吧!季老爷子。”乐清平明目张胆地取笑。
“哼!你也知道这些不是普通的戏班子?他们可是我重金聘来的顶级杀手,加上那熏香被我掺了迷香,你们是赢不了的,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你听到了吗?有迷香耶!”她转头问震北。
“问题不大,只是让我们的功力减弱一半。”他冷道。
“那样还不大?!”
“对付这些足够了。”
季老爷再也忍不住气,肥手一挥,所有杀手全冲上前。“看你们两个还能狂妄多久。”
乐清平和震北在杀手攻上来的同时,已飞身破出屋顶,两人站在屋顶上等着里边的人冲出来。
“季老爷真的对我们‘贼窟’打听得不够详细,我们窟里还有另一条规矩,有鉴于我们都是对赚钱非常执着的怪胎,所以,对第一次交易失败的客户,我们还是秉持诚意,很愿意再给第二次机会,而很不幸的,季老爷刚才已经把那次机会浪费掉了,所以……”
乐清平当着下面一群专心听讲的观众面前,把“宇波心经”递给震北,然后就听到屋顶下季老爷的哀号声,“不要啊……笨蛋!那东西价值连城啊!毁了……毁了……”
“真漂亮。”乐清平欣赏着一页页着了火的心经飘在夜空中。
啧!真是美呆了,季老鬼的表情也很美。
“可恶!杀了他们!”肥脸暴怒。
反正这一架是避免不了的,乐清平和震北也没打算不战而逃,想早点回客栈休息就得认真打,还好这几个杀手虽然身手不错,她也知道全身而退绝对没问题,直到--
两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蒙面人,突然加入战局,改变了一切!
这两人一出现,就像鬼影一样紧紧锁定乐清平,其中一个一上来就毫无顾忌地见人就杀,身手俐落狠劲十足,没几下就把那几个围攻她的杀手清理完毕。
而另一个所做的又完全相反,他一上来就在乐清平尚分不出敌我并且分身乏卫之际,近身打了她一记,还好有震北这个强力支援,才没让她出糗。
“还好吗?”震北撑着她。
“退。”再不退,她就要吐血了。
不管这两个黑衣人是谁,也不管她到底被盯了多久,最重要的是今晚的任务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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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不出打你的是谁?”
“很抱歉,等你在‘贼窟’混到和我一样的年资之后,你就会知道记仇人的名字是一件多费心的事。”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那怎么办?”小震北刚入窟半年,还很嫩喔!
“唉!请你别用看扫把的眼神看我,反正任务也算结束了,就让我在此休息一晚,你先回去做报告吧!”
“你一个人没问题?”震北有点担心。
“问题不大,看来这南方不是你的风水宝地,即使是你,也震不住这边的妖魔,早知道我就该等到北方有生意时,才选你当搭档。”扼腕。
“不是抽签的吗?”他闻言感到一阵错愕。
“你还不知道窟里有多少女人为了能和小震北单独出任务,出了多高的价码贿赂做签的老家伙。”她贼笑。
“我不相信你会出钱买我的签,你不是钱母吗?”他死也不信。
“这是投资,你的石头脑袋是不会明白的,反正你只要记住,回程的旅店我全都订好了,你就照着预定的日期按时去住,包你每晚都有不一样的艳福可享。”
“你……”不敢相信这女人竟敢逼他接客!
“别太兴奋,要好好接待她们喔!她们付出的银子还满高昂的,别让我太难做人。”
本来是很想关心她的,但,震北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即使在狼群中肯定也可以活得很好,搞不好还会卖起人肉也不一定,这叫祸害遗千年。“那你自个儿小心点。”
唉!真是个外表冷硬内心火热的极品野男人!
难怪姊妹们这般趋之若骛,和那种阴沉冷酷,连笑起来都会阴风阵阵的酷男比起来,还是野男人比较可爱。
说到酷男,她就想到一处专门出产酷男的地方--九幽宫。
心中隐隐有着不太妙的预感,刚才那一击,因为近在眼前,所以她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击中她胸口的乌乌沉沉的东西,若没猜错的话,那东西她曾在某个地方见过,那是一把墨黑的尺,戒尺。
可能吗?
半年前她被老家伙扛回“贼窟”后不久,江湖上曾有传闻九幽宫宫主已逝的消息;但也有不一样的传闻,像是九幽宫重选五太长老,或是九幽宫宫主四处云游四海寻找资质佳的徒弟……什么都有。
不过,她似乎一直深信滕翼真的死了,要不然,他早找上门了。
可,如果他没死呢?
他怎么没有到处找他的清平呢?是很气她?气到再也不想见到她?还是笨得不知到哪找?或是那两个护法把他关禁闭了?
唉……胸口闷痛得难受,她的伤比想象中的严重,要想早点回去就得勤劳点,静心调息吧……
只可惜,今晚好像注定了跟宁静无缘。
当乐清平好不容易收复心神,运功调息晋入最后阶段,耳边似乎听到隔壁酒楼有人拨弄琴弦之声。
琴声悠悠地传来,又像是近在这客栈内,让人忍不住想把曲子听个仔细。
败家子中的小九是爱好乐器之人,她自然也听多了乐曲,知道这曲子名“高山流水”,随着琴音的清灵幽雅,乐清平顿觉心旷神恰,仿佛亲身体验到高山之幽邈和流水之欢畅。
一曲将毕,琴风又转,竟是一段段的诗经,只是每一段均能产生令人难以抗拒的情绪。
前半段让人觉得郁郁不乐,气机阻滞,到了中段又使人心情转为悲凉,险些潸然泪下;及至后半段,更令人愁肠百结,千思不解。
琴曲未到尽头,乐清平已感到一阵气血翻涌,猛地呕出了一口血,唉!今晚算是前功尽弃了。
抹去嘴角的血渍,她带着无奈自嘲地笑道:“是我太大意了,这么美的琴音、独一无二的指法,美妙之处,有如天籁;凶险处,却又能索命的琴艺,天下间再无其他可比的了。”
“虽是谬赞,却也差之不远。”门外有人回应。
“原来这九幽仙曲并不局限在固定的曲子内,只要熟知指法和琴诀,任何仙曲都可成为勾魂曲。”害她一时失察,着了道。
“乐姑娘说得一点也不差。”
“这,清平可有点担心了,仙曲这般出乎人意料的厉害,若是盘丝也有如斯的活力,不仅琴弦能盘出千重丝,连乌发都可绕出万重云的话,难怪魔尊之名会套在历代的九幽宫主身上,也难怪……”
“呵呵……”门外的轻笑声打断了乐清平的揣测,也算是回答了她的疑问。
“难怪宫主的命会这样硬。”像九命怪猫一样。
被她害了几次都害不死,而此刻又能弹出这般有杀伤力的九幽仙曲,这只意味了一件事!
这个滕翼就是那个没有遗失掉任何记忆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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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许久不见了,为何不出来让我看看?”怪想念的。
“这能怪我吗?刚才那美妙的琴音把我本来就不太好的身子伤得更加严重了,现在正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着,宫主若是不信,大可进来瞧瞧。”哀叹。
“清平这是邀请?”挺大胆的。
“宫主是来探病的,总要让你看到病人吧!还是宫主比我这姑娘家有更多的顾忌?”纳闷。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话一落,一道人影像鬼魅般从房门窜了进来,却让乐清平几个鞭子给打了出去。
“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外面的人漫哼。
“你放进来的又是哪条狗?”她也不甘示弱的跟着哼。
“总要让人探探路的,清平身子不太好,在下的身子更是破烂不堪,加上身边小人不断,防着点总是对的。”
那现在怎么办?他不进来,她又不出去,耗着吗?
“既然如此,那就不送了。”里面的人是缩定了。
“别急,我还有很多可以探路的人手,加上今晚月色凄迷,隔壁酒楼的百花酿算得上是极品,趁着难得的机会来个月下饮酒,也算能自得其乐。”
这一次,闯进来的人还真不少,并且各个都是高手,被打出去的马上又有人补进来,乐清平身上带伤,早就是强弩之末,不多久的工夫就弃守“龟”房,心不甘、情不愿地翻出门外,一落到客栈中庭,即见到那正在月下饮酒访客。
再看看他既有椅可坐,还有小几可靠,身前摆了把木琴随时都能拨弄几下,摆明了正在享受戏弄她的乐趣,教她差点气得吐血。
“宫主别来无恙,摆这样大的阵仗怪吓人的。”光是一眼,她就知道今晚走不了了,因为,整个客栈已被九幽宫包围住。
“放心,我暂时还舍不得吓死清平。咦?清平的脸色不太好。”明知故问。
“没办法,今年犯太岁,小人特别多。”
“这样算来,我们算是同病相怜,是否应该为此干一杯?”他递上一杯酒。
“有何不可?”长鞭一挥,打下他的酒杯。
“这是否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清平今晚就是不打算沾酒。”还摆出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不过,这边的访客倒是一点都不受影响,笑得比她更唯我独尊。“那么,你的意思就是不介意沾点血啰?”
第九章
基本上,她一点都不介意沾血,最好是血溅五步之后,马上就断气的那种,速战速决,一次就能死个痛快,而不是倒楣地遇上那种很努力要让人死得很痛苦的人。
“那就……”瞧一眼笑得很和善的小翼。“喝一小杯应该没问题。”唉唉!她真是有点贪生怕死。
对她的从善如流,滕翼也没多作反应,让人摆上椅子并斟好酒,好整以暇的等她入座陪酒。
“这百花酿闻起来果真有百花齐放之香气。”她轻轻的沾唇。
“清平喜欢的话,就多喝一点。”
“唉!身上带伤,不宜沾酒。”采哀兵之计。
“很不舒服吗?方才我急于向你展示刚学会的指法,一时没拿捏好,竟让清平伤上加伤,,真是该死。”他假意自责。
“不怪你,是清平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的。”哀怨。
“不怪我要怪谁?不过,右护法也下手太重了,我只是要他拿戒尺吓吓清平而已,他竟然连这么点力道都控制不好,该让他自杀谢罪!”
说得好听,他的目的太明显,杀了那些杀手,是因为不让别人碰他盯上的猎物;让右护法持戒尺伤她,则是摆明了是以宫规在教训她,他竟把她当他的人!
“没那么严重啦!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右护法你也别放在心上。”抬头向守在滕翼身后的右护法歉然微笑。
可惜人家不领情,理都不理她。
“好奇怪,他们两个怎么像僵尸一样,一动也不动呢?”她歪头同。
“这也不能怪他们,自从半年前,在下差点死在一群莫名其妙的匪徒手中后,他们因为自责太深,从此没有好脸色。”往事不堪回首。
“真的吗?太危险了!那……小翼又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
“有些部分记不得了,只知道当时太生气,气到不把那些坏人杀光就不罢休,等我醒来时,就满地是死人了。”
“是、是吗?那你也不记得那些坏人为什么要害你吗?”她有些冒汗。
“不太记得。”皱眉。
“什么叫不太记得?”吊人胃口吗?可恶!
“好吧!我承认我的记性不好,什么都不记得。”惭愧。
“那太可惜了。”遗憾。
“清平再多喝一点,这酒其味芳香,我为了制这种酒,跑了好多地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坛香味够的百花酿好压制住那些补品。”
“什么补品?”全是花香啊!清雅飘渺的,哈啦之间,她都喝到第三杯了。
“当然是有助身体的补品,清平喝不出半点药材味吗?”惊讶的问。
“我对酒一点研究都没有,我们家的老六倒是精于此道……是什么药材?”顺着他的语意顺口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