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他在上奏表示欲进京后,康熙会刁难他。
康熙传旨,除非浣凝怀孕,为他生个外孙,否则不用回来了,并且赐他两名美女,希望他早日生下子嗣。
张公公领着两名如花似玉的女子进入大厅,等机谆前来。
“假如康熙硬是逼我就范,享齐人之福,你会如何?”机谆打破沉默,挡在低着头只顾走路的浣凝面前。
浣凝故作漫不经心,“那是你的事。”
她想通了,她心里有他,打算在这次事件后告诉他,她珍惜他,哪怕是摔得粉身碎骨,她也要勇往直前。
机谆压根没有纳妾的打算,她清楚得很。
“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浣凝抬眼凝睇他,淡淡的笑。“那你会娶她们吗?”
他摇头,轻搂她人怀,“我好像丧失看别的女人的权利了。”
“不正经!”
“浣凝,你可有事瞒我?”他握着她冰冷的小手,认真的问。
她将他弄胡涂了,明明她是处子呀,但她却……
“没有!”她答得很快。
“可是早晚你得给我一个交代,那天……”
“流血的事,完全是我太紧张。”
“真的吗?”他抱着怀疑。
“你忘了冬贝?”她柔媚的笑着,迳自往前走。
“该死!”仿佛狠狠被掴了一巴掌,他沉着脸怒道。
“最终你还是介意贞操的问题。”
“是你有意瞒骗我!我说过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他扳过她的身子,“你心底还有冬贝?”他在意的是这个。
“我跟她自小一块长大,十五及笄甚至还私订终身,要我心里没有她,很难。”她脸上挂着笑,继续捉弄他。
“可恶!”她要怎样才肯接受他?真要逼他拱手让出?
浣凝瞅着他,摇摇头微笑着不再说话。
夫妻俩一同走入大厅。
机谆一看见张公公就道:“张公公,把圣旨拿回去,告诉康熙,西宁不缺女人。”
“大胆,敢如此直呼皇上!”
机谆挑挑眉,沉着脸,他积了一肚怒火无处发泄。
可是当看见浣凝笑着,他猛地回神,知道自己被她耍了。
“不然这样讲好了,浣凝格格已能够满足我,再多的女人我应付不来。”他邪邪的抿唇道。
“机谆!”浣凝的脸染上红晕。
“大胆番王,格格未受孕是事实……”
浣凝倒抽一口气。
机谆很快的抱过浣凝,“哦,小亲亲,你的脸色真难看,既然张公公有所质疑,倒不如咱们大演春宫戏,以消他的好奇。”语罢,他的唇袭上她的脖子。
张公公尴尬地道:“呃,不必了。”
浣凝红着俏脸,由他怀中探出头。
忽然其中一名女子上前拉开浣凝,“我说,她有什么好?光凭一张脸,其实她不会爱人,既然她的心不在番王身上,番王对她还留恋什么?”
机谆瞥见她右颈上的“澄”字,明白这是澄贝子的安排,干脆将计就计,给浣凝一点小小的教训。
他没有驳斥那女子的话。浣凝压下心中的酸楚。
这是他给她的惩罚吗?
“那怎样才好呢?”机谆闲闲地问。
“这样,让我为番王生下子息。”女子的唇印上他的。
他没有拒绝,任由她吻着。
“番王甘心只有一个女人?何况格格内心根本没有你。”
“你说得很对。”机谆点点头。
浣凝惨白着脸,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她招架不住。
机谆实在是怕她昏倒,就怕他弄巧成拙。
“那王的意思是让咱们姊妹留下来?”
“不容否认,你的确有那个魅力。”只是他想喊停了。
浣凝不断往后退去。她在做什么?呆呆的在这儿任人撕扯她?
“我不会有任何意见,随你吧,机谆。”她痛苦的跑开。
机谆追了出去。老天,他真的伤害了她!
“浣凝,那是一场戏,你明知是我在逼你。”他抓住她的手,急着要解释。
“你拿我开玩笑?你走开。”她露出一脸倦容。
“我希望你好好的想一想,往后要如何面对我。”
他放开了他,见她如游魂般离去,他不放心的尾随在她身后。
浣凝双眼迷茫,冬贝说过她要将她置之不理了,如今她能依靠谁?她的心好痛好痛……
“格格。”冬贝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机谆隐身一旁,握住拳头。
“冬贝,我的胸口好痛!”
冬贝搂她入怀。“是机谆伤了你?跟我走吧,格格。”
“这样我能好过些?”
“能,我保证。”她会珍惜她。
“好,我跟你走。”
这样她真能好过?只怕她的心已遗失在这儿了……
机谆难以相信,浣凝就这样答应了?
他怀着愤恨的心,转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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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乌云密布,眼看又要下雪。
浣凝忘了寒冷,机谆给她的伤害什么也比不上。
“如果是三个月前,我绝对不会这样,可是冬贝,我现在非但没有好过些,胸口好像在淌血。”
“格格,是冬贝太勉强你了。”冬贝不禁苦笑。浣凝已深陷泥沼,让感情左右。
“我好怕这样的自己,似乎一松手,就失去了自我。”
冬贝搂着颤抖的浣凝。“格格,回去面对吧。”
“什么?”浣凝惊恐的推开她。
“你是爱机谆的,却一味的守着娘娘的告诫,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的男人全是一个样。”
冬贝甘心放手,浣凝是她一生的王爱,只盼机谆珍惜她。
“不,冬贝……”
她怎么了?竟怀念起机谆的温和味道来!
“格格,你不放手一搏,怎么会知道结果如何?机谆在等你,你越是不肯承认,就越是在乎,越放不开。”冬贝苦口婆心的劝着她。
为了格格好,她可以松手,见她越行越远。
“我怕,世上有太多女子重蹈覆辙了。”
“格格难道还看不出来?机谆是那种把教礼放在脚底下践踏的人,他只要格格付出情意,就这么简单。”
冬贝学会了宽容。犹记得柔妃的托付,料不到格格有了自己的一片天空,她该放心了。
“冬贝,你不明白!”
“就是太懂,我才要劝格格。机谆眼底有格格,他一心保护你,不使你受伤害。”
浣凝无力反驳,随着他在她心中所占的分量逐渐清晰,她已然明白。
他守了她多久?每个夜晚温柔的抚慰,她离得开吗?只怕她已抽不了身了。
“我……”那股冲动再次席卷着她,她想见机谆,告诉他,她爱他!
“是格格亲自面对的时候了。”
“冬贝……”
“有机谆保护格格,冬贝可以放心离去了。”
“你要去哪里?”
“我要上山修行,接掌师门,格格不必担心。”
冬贝将浣凝转过身。
“何时咱们可以再相见?”浣凝要回头,冬贝不准。
“有缘总会再相见的,格格多保重。”
浣凝瞪大眼,原来冬贝早有安排。
“冬贝,别逼我……”浣凝咬住下唇。
“倘若格格回头,就表示愿意跟冬贝走,而我会遵照娘娘的话,一生守着格格。”
“冬贝…… 她会记得曾经无微不至照顾她的冬贝。
“只要格格快乐,冬贝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咱们永远不要失去联系,更少让我晓得你过得好不好,好吗?”
“格格想想,现在谁的脸孔浮在格格脑海中?”
浣凝一呆。机谆的笑是那么吸引人,她要与他携手一生!
“走吧,从此幸福快乐。”冬贝轻轻一推。
浣凝跨步往前走去。
盯着浣凝纤瘦的背影,冬贝不禁苦笑,即使是强留她也没有意义,她未来的人生中该有机谆的呵护。
她的格格能过得好,她便心满意足。
第九章
浣凝喘着气往前奔,回到王府却听见大厅传来丝竹之声,还有机谆与女子调笑的声立曰。
她跑入大厅,看见他正喝着酒,对身旁的女子左拥右抱。
“你还回来做什么?”他冰冷的问。
“机谆,你听我说,我……”
“够了,住嘴,你这淫荡的女人,在我面前深情款款,又在冬贝面前装可怜,你高竿,真高杆!”他不会再给她机会,再相信她,他就是傻子。
“王,别气、别气!”妓女们急着安抚他。
“我跟冬贝不是你想的那样!”
“分明是我亲眼所见,浣凝,你毁了我对你的信任。”但他仍爱她,到底为了什么?这女人一再的欺骗他,他为何留恋!
“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的嘴角带着嗜血的笑。
“那我能怎样呢?你要走,我成全你。”
“至少你该给我一个机会说清楚呀。”
“现在说什么都多余的。”他的眸子冰冷无情。
“这不像你,现今,我要说实话了。”她心中淌血,视线因痛楚而空洞。
“绝,够绝!跟情郎卿卿我我之后,回来跟我报备一声就好了?浣凝,这是对我的一大耻辱。”
杯子在他手上应声而破,假如他不是念在对她还有情意,她的下场会如同这杯子。
除了放她走,他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到了我死罪!”
“回来告诉我你和情郎相处的细节,大可省了。”
他大手一挥,在他的怒火还抑止得了时,她最好快走。
“机谆!”她急着要解释。
机谆倏地上前拉住她。
“这是你自找的!”他狠狠的吸吮她的唇。
“别这样,你疯了!”
他眼中的侵略性使她害怕,他仿佛要将累积已久的情欲全数发泄在她身上!
“是我亲耳听见你要跟冬贝走,你还想图我什么?现在你不走,也好,我后悔了,你欠我的一切,现在立刻还给我!”他露出邪恶的笑,将她压在桌上。
妓女们在一旁拍手叫好。
机谆将她视为妓女一般!她瞠大了眼。
“不,求你放了我!”她抓住他探入她裙里的手。
“来不及了。”他摇着头,拉开她的腿。
可是当他的手接下她的亵裤,他不禁停下动作,因为她的泪水正无声无息的流下。
她如妓女般在人前遭他践踏,而他却是她的丈夫!
可恶,他竟因此心软了。
“来人,把东西拿给她。”他森冷的下令。
浣凝瑟缩着,看见下人拿着一个包袱出来,还有一纸休书。
此刻,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她的心不断的淌血。
“从此你不再是我机谆的妻子,滚!”他拉起她往门口推。
“是你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再也不会那么傻了。”她泪流不止。
“收起你的楚楚可怜,从一开始,我只是在玩弄你,输家是你,你懂不懂!”他低吼。
天杀的,他多想拿回那纸休书!
浣凝以手掩住嘴,下堂妻这身分,最终还是落在她身上了。
她踉跄的往后退,没注意到后头的台阶,咬住牙关,她没有呼叫,任身子悬空直直滚下。
“天!”大娘见着这一幕,惊得跑过去。
浣凝摔得眼冒金星,四肢百骸像是要碎了,手肘流出了血,而机谆不发一语的盯着倒在地上的她。
大娘扶起神智恍惚的浣凝。
收好休书,她转头再看机谆一眼。
“大娘,永别了。”她笑着,很快的离开。
她临去的那一眼重重击着机谆的胸口。
“永别了?她要去哪里?”大娘紧张的问机谆。
“她已经不是王妃,我给了她休书。”
“天!她犯了什么错?你就这样赶她走,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你自己承担!”
机谆不理会她,迳自回书房。
这一晚,他彻夜未眠。
浣凝悲哀的脸浮上脑海,逼得他浮躁难安。
之后几天,飞鸽传回讯息,他知道她尚末走远。
第七天,机谆终于忍不住了,深夜,他骑着马奔出王府,想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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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天地之大,已没有她容身之处。
浣凝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她的泪早巳流干。
只要她再跨出一步,脚下的万丈深渊会是她的葬身之处。
“格格,咱们可以人深山隐居。”冬贝心惊胆战的看着她。
“不,我好累。”是不是死了什么都可以一了百了?
“咱们可以从此不问世事。”冬贝不死心。
“冬贝,我的心遗落了,走到哪里也只是空壳。”
“那么回西宁,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浣凝摊开包着休书的紫绢,凝视着休书上的字,这几个夜晚,她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读着。
她没回应冬贝的话,迳自道:“这悬崖深不见底,摔下去会如何?”死了,或许就不必痛楚,这条情路满是荆棘,她走得好辛苦。
“格格!”冬贝向她跨近一步,就怕她真的跳下去。
“是我愚痴,是我错了,不听你的忠告,违背额娘的遗言,全是我咎由自取,我还凭什么令你担忧?”
“格格,或许经历过,你就会记取教训。”
“它烙印在我身上了。”她凄然一笑。
浣凝仰起头看着天空,柔妃七孔流血的样子又浮现脑海。
她收起休书。
她不能这样死去,这条路由她抉择,就由她做结束。
“格格!”冬贝再也看不下去,伸手拉住她。
浣凝拒绝的推开。
“放心,我不会死,冬贝,你知道什么地方适合咱们去吗?”她低问,转身往回走。
“这……”
浣凝想上马,但她爬不上去,冬贝赶忙协助她。
“我知道了。”她脸上挂着淡笑。是离开的时候了。
“格格想去哪里?”冬贝亦上了马。
“京城。”
“格格要回宫中?”她十分惊愕。
“是的,回荷楼,我相信皇阿玛会欢迎我。”她闭上眼,任风拂过她的身子,麻痹的心失去了痛感。
它仍在滴血,只是她知道,那道伤口不会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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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近日谣言四起,传言浣凝格格成了无人询问的下堂妻。
康熙和浣凝的不和是最大的导火线,浣凝的性子冰冷,见到康熙也不行礼,才会被远嫁西宁,而番王玩倦了她,因此将她踢回京城。
浣凝跟康熙见过面,但她并末提及有关被休的事。
她还是住在荷楼,而奇的是,机谆亦没有任何表示。
和以往一样,她天天弹筝,有时她弹得手破皮,还是停不下来。
卫妃时常来看她。
浣凝发觉卫妃逐渐衰老,她头发开始泛白,不再青春美丽,她想,皇阿玛王今乃眷宠她,外貌或许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面对她时,浣凝心平气和,所有的恨全一笔勾销。
“格格请留步。”
这天,浣凝心血来潮去向卫妃请安。在回荷楼的路上,高士来到她面前向她一揖。
“你要问我番王是否有意造反吗?告诉你,两百年后很有可能。”越过他,她欲直接走人。
“不是的,格格,是高士对不住你。”高士诚心忏悔,因为他一时的判断错误,害了浣凝一生。
“你对不住我什么?”
“关于番王休妻之事,高士一直耿耿于怀。”他宁愿格格是回娘家暂住。
“休妻?你的消息倒比皇阿玛灵通。”
“可是,外头传言,格格回宫,是为因为番王休妻……”为此,他良心难安。
“放肆!本格格是向皇阿玛请安!”
“那就好、那就好。”高上尴尬的笑笑。
浣凝转身走人,不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