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参与武术比赛,当我开扁的时候,当对手被我打倒在地,我同样也能得到这种刺激感。你喜欢的话,我每天跟你打一场,要多刺激,我就让你多刺激!”
呃……这例子举得不大好喔。夏树傻眼。
“如果你指的是那种被你揍的刺激,我恰恰好领教过,我个人觉得那种刺激对我的心脏来说,太过激烈了。我想要的是犯罪的刺激,不是疼痛的刺激,你了解这其中的差异吗?”
佳人双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领,目露精光,继续循循善诱。“想想看,万一你哪天失手被逮,关进监狱,你舍得让你如花似玉的女朋友,颜面扫地去监狱给你探、监、吗?”
“说得对、说得对,我也知道偷窃不对。”
妈的!她咆哮:“那还做?!现在、立刻、马上发毒誓,再也不干!”宝宝激动得整个人趴到他身上。
夏树被佳人迫到墙前,忽而眼色一暗,神情无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贼?”
“为什么?”
“小时候住在儿童病房,我看了一套故事书。”
“哦?”这和当贼有什么关系?
“怪盗亚森罗苹。懂了吧?”黑眸瞅着她。
揪住衣领的小手松开,她双手抱胸,瞪着他。“意思是说怪盗亚森罗苹教你去当贼?”靠!误会大了。
“我希望自己将来能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所以……”他憋住爆笑的冲动。
“好,别再说了。”她头痛,又再弯身,双手撑膝,吐纳吸气,平复翻涌的情绪。
曾听过,人一生免不了经历风雨,有时不得不面临考验,要勇敢地挑战命中意外的插曲。
可是,这段插曲也插得太厉害了吧?她为什么要面临这种考验?第一次掏心掏肺爱一个人,他竟是个贼,只因为他小时候看了怪盗亚森罗苹?
她在心中呐喊——“怪盗亚森罗苹你给我下来,我要揍你!”
她在心里哀叹:“上帝,我确实跟你说过,希望和中华英雄或是黄飞鸿、李小龙之类的英雄交往。上帝,我承认我确实幻想过我的男人锄强扶弱,身怀绝技。但您不赏我个大英雄就算了,何必让我爱上个见光死的贼?!”怪盗亚森罗苹留在故事书里奇哉妙哉就够了,跑到人间活生生演给她看,当她男友就太过、分、了!
奇怪,他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怪盗亚森罗苹……这跟她高中时,常幻想自己是花木兰有什么分别?
宝宝气虚,拍他肩膀。“夏树,歹路不可行,回头是岸。”她脑汁绞尽,干脆,他要是再不开窍就用手巴他,也许巴他几个耳光就能打醒他。
他还没玩够,继续掰。“宝宝,你知道你为什么吸引我吗?”他握住宝宝双手,将之按在胸口,望着她眼眸。“当我遇见你的那刻,我就知道你能把我从堕落的黑暗里救出来。你正气凛然,心地纯净。”
“呃……”
“你一定能帮助我脱离窃盗生涯。”
“咦?那么你决定不当贼了?”
“我愿在你的见证下,改邪归正。”说得煞有其事。
“那好哇!”总算感到有点安慰。
“只要你愿意陪我当最后一次贼。”
“嗄?嗄!你再说一次。”宝宝惊骇,她有没有听错?
“明晚十二点我来接你,我们一起行动。”他用力按住宝宝肩膀。“在我脱离怪盗亚森罗苹的阴影前,我需要你目睹我贼之生涯的结束。”
“你还要当贼?!我刚刚说的你没听进去?不肯答应就算了,现在还拖我下水?!”啊~~他真的是皮在痒了。
他拉住她的手。“我们劫富济贫,干完最后一票,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宝宝眼角抽搐,脑子里飞快闪过——监牢、探监、警察、记者、电视新闻、老爸……我如果真笨到和他去当贼,我就是他妈的天下第一王八蛋,白痴加三级!
她吼:“不准你再去偷人家的东西!”
“是偷坏人的,劫富济贫。”
“管你什么人什么贫,不准企!”气得她飙出台湾国语了。“我不会跟你企!我为什么要跟你企!”她觉得自己快气死了,就快蒙主宠召,呜呼哀哉。
“因为你是我深爱的女人,在我最后一次的行动里,希望有你在场。”
“需要穿拉拉队衣服帮你加油吗?”
“如果愿意,请你穿迷你裙,我会更来劲。”
X○*%#&……
拜夏树之赐,很多很多粗话,瞬间爆满在宝宝的五脏六腑间。
第十一章
谭夏树这个贼,困扰了熊宝宝一夜,害她失眠了。
好吧,以一个贼来说,他顶厉害。
虽然贼没贼样,但几个月光阴,他就偷去她的心,偷去她一晚的睡眠,偷去她第一次的恋爱,偷去她想象中的男友肖像。
她从不愿跟他约会,到几乎天天跟他约会;她从不屑他的游手好闲,到欣赏他的生活情趣。她厌憎鬼鬼祟祟的行为,结果她交的男友是个贼!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现在,这个可恶的贼,竟还要拉她一起去当贼?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她绝不答应!他如果因此不愿金盆洗手,那就等着她跟他分手。
嗯,就这么办!在天亮的时候,宝宝有了决定。
然后,一天开始了。
七点整,她买了早餐在道场等学生。八点教学,学生是一群退休了,想锻炼身体的阿公阿嬷。九点课程结束,送走学生,回家洗衣服、打扫家里。
十一点,电话响。以为是找她的,爸爸接了电话,换了衣服,出门去也。
“爸跟方叔叔他们去做义工了喔。”熊华英拎着环保袋开开心心出门了,浑然未觉女儿心事重重。
下午两点,丁紫柔笑眯眯来也。她带来麦当劳,宝宝呆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她笑吟吟问:“要不要吃薯条?”
“不。”
“汉堡?”
“不。”
“玉米棒?”
“不。”
“谭夏树?”
宝宝瞪她一眼。“很幽默吗?”
“嘿嘿嘿嘿嘿嘿……”丁紫柔自以为幽默地乱笑着。“你今天脸很臭喔。昨晚没睡好喔?有黑眼圈欸……”
“你今天很高兴嘛。”笑得像花痴。
紫柔用一种超可爱的声音说:“是、啊!紫柔今天好开心喔~~”
嗯~~
“跟乔大伟分手啦?”
丁紫柔哇哇叫:“喂!少诅咒我们。”
“跟他在一起才是诅咒,早晚人财两失。”
丁紫柔跳下沙发,眯眼打量熊宝宝。“啧啧……自从你和谭先生恋爱,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你这么凶了。你今天火气这么大,紫柔决定帮你消消火。”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
“你干么?打给谁?”
丁紫柔挥挥手,电话接通,对着手机说:“谭先生吗?救命救命,你的爱人暴躁中——啊!”
宝宝抢过电话。“别听她……”嘟嘟嘟嘟……咦?熊宝宝瞪着手机,丁紫柔爆笑。
“哇哈哈哈……骗你的啦,看你紧张的,哈哈哈哈哈……哇!痛~~”被宝宝乖乖粘回沙发,正正经经地给熊宝宝意见——“你应该跟他去当一次贼。”
“我疯啦?嗄?我活得不耐烦啦?嗄?我像是会干那种事的人吗?嗄?”宝宝的反应像是丁紫柔多污辱她似地。
“谭夏树这个人也真够妙的,怪盗亚森罗苹,哈哈哈哈哈哈……”忽然,丁紫柔又重复一遍她刚刚做过的举动,笑得抱腹又笑得拍桌又笑得差点跌到沙发底。
“你如果不爱坐沙发,我可以考虑让你在地上趴。”宝宝这句话有效地令丁紫柔止住笑弹回沙发。
“咳咳!”她清清喉咙,双眸闪着光芒,轻轻开口:“假如是我,我会去。谭夏树那个人看来聪明得很,我有信心他不会失手,你会平安归来,他改邪归正,两全其美,百年好合。”
“还有没有?你在给我作诗吗?”熊宝宝火气更大了。她的脸上开始出现一种不耐烦的神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压力指数急遽飙高中。
“好吧,换个角度想,就算你们偷窃时被发现,那不正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干么?打警察吗?”
“欸……”
“警察有枪你知道吗?”
“呃……”
熊宝宝目露凶光。“我练武是为了要偷东西吗?嗄?嗄!”她嗄得丁紫柔捂住胸口,惊慌失措。
“不是的,老大。”
“唔。”
“不过你既然是贼的女朋友,在他最后一次偷窃里,体验一下也是不错的啊!”
“如果他是杀人凶手,在他最后一次杀人时,我也要体验一次杀人吗?嗄?嗄!你是头壳坏掉喔!”真是,不跟她说还好,越说越觉得自己像白痴。
“那你决定怎么办?”
“今晚八点我要阻止他。”
“他如果还是要去偷呢?”
“我揍昏他!”
“嗄?嗄!嗄~~”丁紫柔忽然明白一件事——谭先生当贼固然不好,但有熊宝宝这样的女友好象更糟!
罗曼史终于降临在老大身上,但怎么全走调变样了?谈恋爱应该缠绵悱恻,怎么老大谈得暴戾凶狠?啊~~不愧是她的老大,恋爱谈得这么有气魄!
“老大我崇拜你!”丁紫柔一把抱住熊宝宝。
“你恶不恶心啊……”熊宝宝挥手将丁紫柔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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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
像是预知到熊宝宝会阻止他偷窃,当宝宝上车,才开口说了一句:“我要你打消念头……”
夏树立刻截断她的话。“你知道我们待会儿要偷的人是谁吗?”然后他开始陈述“目标物”的罪行。
在谭夏树振振有词地陈述目标物的罪行后,果不其然,熊宝宝气得破口大骂——
“这种侵占穷人物产的人渣,放高利贷逼死百姓的混帐,应该找警察报案!”不过她气归气还是不忘导正他的思想。
“唉,你有所不知,这些漂白了的黑道份子,后台都很硬。”于是,谭夏树又耗了十五分钟,向宝宝说明这么罪大恶极的坏蛋,为何能躲避掉法律的制裁,而且极可能永远地逍遥法外,继续违法,继续伤天害民。
“太可恶了!”熊宝宝咒骂。“世上竟有这种人,畜生不如!”
“对啊,今晚我们来给他个小小的教训。”
咦?!宝宝瞥他一眼,他在笑;心里的算计表露在微扬的嘴角——她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哼,八成是掰的。“怪了,你对坏蛋的背景很了解嘛。”这坏蛋要是像他说的那么神通广大,那对自己做的坏事应该很保密,哪是他随便可以知道?该不会全是他掰来哄骗她的吧?
“你自己看。”他拉开车匣,抽出档案夹给她。“我有个朋友在警局做事,这都是他提供的。”
熊宝宝唰唰唰地翻看。
谭夏树补充说明:“根据可靠消息,这位先生出国了,今晚是个好时机。”汽车驶上高架桥,谭夏树嘴边多了一根雪茄。
宝宝心中满是挣扎,她阻止夏树的决心开始动摇,她的是非观被他混淆,老天~~他是恶魔啊!
宝宝头痛,捂住脑袋。“这怎么可以……”她竟然开始认同他的行为?
歌声悠扬,播放的是英文老歌“How deep is your love”。
“万一我们被警察逮住了……”她开始有让步的迹象。
“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我说万一!”
“不可能。”他口气坚定,像鱼会走路,地球是方的,被警察逮住是绝对不可能。
宝宝沉默了,看着车灯映过一截又一截黑暗的马路。爱一个人需要这么冒险吗?嘿,她是喜爱冒险犯难,但是……
瞥见她忧郁的神情,谭夏树笑道:“嘿,想想待会儿我们将从坏蛋手中偷走多少东西?想想我们今晚的收获……猜猜我们会看见什么?珠宝、戒指、钻石……肯定会有一只保险箱,绝对会是超坚固的那种,但不要紧,不管多难开的保险箱,我都有办法。”他咧嘴笑着,眼色烁烁发亮。
熊宝宝只想到事迹败露等着他们的监牢。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要是被逮住了,手铐脚镣你会开吗?”
他的回答是哈哈大笑,笑得差点掉下泪。悲哀啊,她对他这么没信心。
“我怎么可能会让心爱的女人教警察逮去?”他朝她眨眨眼,性感得要命。
“甜心,就算你被抓进监狱,我都能带你越狱,所以别担心了,好吗?我保证这会是你最快乐的回忆。”他靠过来亲吻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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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时候到了!
时间,深夜一点。地点,普通公寓五楼。
谭夏树第一次当贼,但他没漏掉戴手套的程序,也帮着宝宝戴上,电影都是这样演的,怕留下指纹。
开锁时间——铁门二十秒,木门十秒,总共三十秒。
没有破坏锁,然后他们闯进了坏蛋家里,里边黑漆漆,谭夏树点亮手电筒,把门关上,熊宝宝开始轻微的歇斯底里。
“快快快……”她低声催促。
“你看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他拉开电视柜下的抽屉,悠哉悠哉地检查坏蛋的收藏。“这坏蛋喜欢收集钱币……这是限量的万宝龙钢笔……”
“你快点!”宝宝打开他带来的手提箱,他放进一支钢笔。
第一件赃物!她心跳剧烈。
谭夏树陆续拉开十格抽屉,拿了三叠钞票、一支钢笔、一条水晶炼。
“去房间看看。”他往里边走。
“喂,可以了吧?”宝宝只想逃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离客厅最近的房间,是主卧房,巨大的衣柜贴墙而立。
他打开衣柜,长指扫过吊着的一排西装,摇头叹息。“这位先生品味很差。”款式老气,看了气馁。
“你管他的品味?!”宝宝开始了中度的歇斯底里。“快点快点,速战速决!”
夏树抽出架上复古的黑色礼帽,抛落在宝宝头上,大声赞美:“好可爱啊!宝宝。”猛地吻了她的脸颊。
“谭、夏、树!”还玩?!她摘下礼帽。
他呵呵笑,拉开衣服下方的小抽屉。“存折?嗯,我找一下他的印章。”
“别偷存折,你敢去领啊?”宝宝吼。真笨欸!
“说的对。”耸耸肩,拉开下一格抽屉。“哇!印章放这里。”
“也别管印章,又不可能去领!”那是自投罗网好吗?
“是的。”关上抽屉,他深吸口气,伸展身体,左转右转,长臂舒展。
“你到底会不会偷?”宝宝快崩溃了,手提箱塞给他。“我来!”X的,慢吞吞的是想偷到天亮吗?
“宝宝?!”夏树惊愕,看佳人弯身往衣橱扒东西,美好圆润的臀部性感撩人。“嘿,真是赏心悦目啊!”他乐得清闲,双手环胸欣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