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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夫  第10页    作者:岳靖

  宇妥笑了笑,拆开她额上的绷带。

  零零碎碎的声音在空气里响着,宇妥放下剪刀,问:“为什么叫它‘贝尔洛斯’?”

  陶子墨微微睁眸,随即又闭上,不讲话就是不讲话。

  宇妥笑着说:“我小时候也有个‘贝尔洛斯’,那是我爸爸的破内衣,不过我的‘贝尔洛斯’叫‘被宝’,我喜欢将它盖在肚子上,睡觉时摸着那细滑的布料触感,感觉就很安心……我一直到很大的年纪,还依赖着它。”

  “现在还──”陶子墨睁眼,好奇的嗓音冲口而出,马上又止住。

  宇妥与她相对视。“嗯?你想说什么?”

  陶子墨抿紧唇,用力摇摇头,再次闭上眼睛。

  宇妥一笑。“我妈妈担心我以后嫁人,还要带着被宝当嫁妆,就想了一个‘毒辣伎俩’消灭我的被宝,你想知道她怎么做吗?”她停住语气,看着不愿张眸的小丫头点点头。她眉眼盈笑,继续说:“我妈妈用剪刀,一天一天,偷偷剪掉被宝,直到它变小消失,我妈妈觉得她总算戒了我的怪癖……”

  陶子墨浑身一颤,更加抱紧怀里的小包毯。

  宇妥眸光闪了闪,噙着笑意,转个话题。“嗯……你的伤口恢复得不错,不过,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拆线……你放心,拆线后,宇妥姊姊会给你敷另一种药,绝对不会在你美丽的小脸上留疤嗯。”她的嗓音好温柔。

  陶子墨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那伴着她睡了一夜好觉的香味;她忍不住偷偷张眼看宇妥。

  “好了!”宇妥收起剪刀,目光抓住陶子墨的视线,对她笑了笑。“换个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餐吧!你哥哥和廉兮哥哥一定在等你,他们很担心你呢。”她旋身,整理放在床畔桌的医疗皮箱。

  “perros!”陶子墨突然发出声音。

  “什么?”宇妥转头看她。

  陶子墨摊开自己的小包毯,指着上头的图案,发出一个弹舌音:“perros。”

  宇妥坐到她身边,看着小包毯上那几只小狗图样。原来如此,perros──贝尔洛斯。那几年,陶子墨还和父母住在南美洲,说着西班牙文的……

  “perros──小狗们,妈妈教我的第一个西班牙文单字。我妈妈一定不会剪光我的贝尔洛斯!因为是妈妈让贝尔洛斯陪着我的……”陶子墨低头,小手揉着包毯。“妈妈教我好多西班牙文,可是我回来太久,已经快忘光了……妈妈讲西班牙文的声音,好好听……我喜欢听她说,可是妈妈和爸爸一直没时间回来──”她停住嗓音,表情有些落寞,搓揉包毯的动作越来越大。

  宇妥握住她的手。陶子墨抬头,对上她美丽温柔的笑脸,突然抱住她,靠入她怀里,哭了起来。“宇妥姊姊──我好想妈妈、好想爸爸……”她嚎啕大哭,说话夹杂着西班牙文,那是她年幼时的记忆。

  宇妥心疼地抱紧她,抚着她的头发。一个力量围了过来,将宇妥和陶子墨拥住。宇妥抬眸,看见不知何时进来的陶垚农弯着身,坐落她身边。

  “子墨,哥哥对不起你──”陶垚农嗓音低哑。

  陶子墨听到哥哥那怅然的声音,小脸更加往宇妥怀里埋,哭得伤心极了。她并没有怪哥哥什么,她只是太想爸爸妈妈……就算哥哥昨天打了她,也是她的错,她不该让大家担心的……她害哥哥担心,爸爸妈妈一定也会不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陶子墨摇着头喊道。

  陶垚农垂下脸,靠在宇妥肩颈,大掌紧紧握举,沉溺在自责的情绪里。宇妥偏转脸庞。“别这样,没人怪你……”她低语,吻吻他。

  母亲常说,她是生来帮助人的,她拥有比常人更纤细的心思、灵巧的双手,她性格独断专横又平易近人,天生适合当医师,她不需要做革命家,自然能解救受创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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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好啦。你们吃饱饭,要出门就出门,快快乐乐去工作、去上学嗯。”宇妥在大露台的庭园桌四周走绕一圈,一会儿拍拍陶垚农的肩,一会儿摸摸陶子墨的头发,她的伤痊愈了,白皙的额头上没有任何疤痕。宇妥拿起口布擦擦她唇角的牛奶渍。

  黑猫永夜在花圃、墙垣,跳上跳下,挥爪扑蝶。

  皇廉兮从主屋正门走出来,拉拉领带,挥挥西装袖口,戴上礼帽,恍若一名尊贵爵士。

  宇妥惊讶地看着他。“廉兮,你穿得这么正式,要上哪儿?”他一向穿着地中海休闲风格服饰,在浮坞露天酒吧,悠闲卖酒,很难得看他穿戴得像要接受女皇召见一样。

  “我要去拜访你们这座岛的大家长,听说他凡事讲‘礼’,我若太随便,惹得他一个不高兴,下令把我赶出海岛,以后不能住在这美丽的地方,我会很遗憾──”皇廉兮又调整一下领带结。他话虽然说得谨慎严重,脸上神情却是一派轻松、漫无经心般。

  “你要去拜访老太爷呀?”宇妥坐了下来,审视的眸光将皇廉兮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怎么样,这么穿不会得罪你们的老太爷吧?”皇廉兮摊开双手,询问宇妥的意见。

  陶垚农突然换位子,坐到宇妥身边,双手托着她的脸庞,转向自己,吻住她的红唇。“别管这家伙了,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哎呀,你嘴里都是酸黄瓜的味道!”宇妥叫了起来,粉拳朝陶垚农肩头重捶两下。

  陶垚农不痛不痒,又吻她一记,说:“你知道我刚刚吃了酸的食物。”

  皇廉兮低笑。“Farmer,你的煎饼还没吃完,”他指指桌上的一只餐盘,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最近发现,煎饼配上农场酿造的陈年老醋,特别对味儿,你试试──”

  “谢谢你的建议。直升机在码头等着你,你快滚吧!”陶垚农打断皇廉兮的存心调侃,不客气地赶人。

  皇廉兮斯文地微笑往阶梯口走,下楼前,停了停。“子墨,今天廉兮哥哥不在,你无聊的话,就去找望月,可别打扰你哥哥──”

  “望月哥哥也一样!”陶子墨抢白回道:“那天,我和永夜去找望月哥哥,他和多多的姑姑在跳舞,我也不敢打扰他──反正你们都一样……越来越没人管我了呀……”敢情这个小丫头也需要煎饼配上农场陈年老醋。

  皇廉兮笑了起来。“好吧。廉兮哥哥会早点回来管你嗯。”说完,他往下走。

  陶子墨放下餐具,跑到阶梯口,挥摆小手。“拜拜──廉兮哥哥,早点回来喔!我们一起吃煎饼配老醋喔,廉兮哥哥──”

  陶垚农和宇妥面对面,笑了起来。

  “你说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宇妥问。

  陶垚农喝了一口柠檬水,说:“在马场工作的一个家伙要结婚了,请我们证婚──”

  “证婚?!”宇妥圆睁美眸。“这种事为什么找我们?在岛上,不都是找老太爷的──”

  “他们是自由恋爱。”陶垚农马上接道。

  宇妥一顿,笑了起来。是啊。在岛上,自由恋爱结婚的人,通常不会找老太爷证婚。老太爷喜欢给人配对做媒,除了祭家人,岛上他姓家族的婚配姻缘,老太爷都要插手,这家配那家,那家配这家的,他老人家乐此不疲。有一次,一对自由恋爱结婚的新人,请老太爷证婚,老太爷觉得自己权力被侵犯──怎么有人恋爱,他不知道!这家女儿应该嫁某家儿子,那家儿子应该娶……就这样,老太爷当场拆散人家新人,搞僵会场。从此,岛上只要不是经老太爷介绍,自由恋爱结婚的人,一定不会请老太爷当证婚人。

  “我们也别请老太爷嗯。”宇妥说。

  陶垚农浑身一震,张大眼睛看着她。

  “你干么这种表情?”宇妥越看他越觉得奇怪,柔荑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陶垚农抓住她的手,有些激动。“你愿意嫁给我嗯?”

  宇妥愣了愣,神情沈定,低语:“你又没跟我求婚……”

  陶垚农眉楷上扬,欢呼了一声,抱起她,大笑转着圈儿。

  “啊──你放我下来啦!”宇妥叫着,手却紧紧圈住他的脖颈,裙摆像盛开的花瓣在空中飞舞。

  坐在阶梯口和黑猫永夜玩的陶子墨,闻声回首看那两人,眸光亮了亮,站起身,跑过去。“哥哥!你们在玩什么?”

  陶垚农笑着,开心地说:“走喽,到马场布置婚礼会场!”

  第八章

  那对新人要在马场结婚。这几天,整个菜园湾都忙了起来,从码头到农场,陶垚农带着米雷他们,一干手下分工进行婚礼的筹备。

  他们在马场青绿的草原搭棚架,棚顶用粉红色、细致的蕾丝布幔覆盖,四周缨穗绑着小巧的天使铃铛,风一吹,那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山林里白色钟楼传来的神圣福音。

  “宇妥姊姊!米夏姊姊!”陶子墨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绕着新人入场的预定路线徐行。

  宇妥和米夏每天中午送餐点过来。宇妥总会坐在离马厩远远的一处小草坡柠檬树下,高举柔荑对陶子墨打招呼。

  米夏铺好野餐垫,放下藤编篮子,跑下草坡,奔向陶子墨,拉着马勒,同她一起玩乐。

  陶垚农指挥着几名大男人拉起一座拱形气球隧道,载鲜花的小卡车已经开进漆白栅门,花店的花艺专家下车,先与陶垚农商讨一番,才开始布置工作。陶垚农抽了一朵红玫瑰,朝宇妥走来。

  风吹掉他的帽子,阳光照着他俊朗的脸庞,他拿在胸前的红玫瑰益发娇艳,仿佛他才是那个要迎娶新嫁娘的幸福男人。

  “你怎么老躲在这里?”陶垚农走到柠檬树下,倾身递出花朵。

  宇妥接过花儿,移开野餐垫上的藤编篮子,空出位子给他。“你呢?时间还没到,就来这儿偷懒吗?”

  “嗯,是啊,我肚子饿了──”陶垚农躺下,以臂为枕,眼睛盯着宇妥的美颜。

  宇妥微笑垂眸,掀开篮盖,取出三明治。

  “三明治呀……”陶垚农低喃,转正头颅,望着树上的柠檬。“最近,忙着别人的婚事,一直没时间好好吃饭,”他嗓音沈慢,肩颈一偏,视线凝回她脸上,说:“你知道我饿多久了吗──”

  宇妥看着他,觉得他的神情像狼一样,那么贪馋又暧昧。她别开脸,故意不理他。

  他竟爬到她身边,枕在她腿上,拉着她的手,轻轻吻着。“我不想再吃三明治了──”

  “我只会做三明治!”宇妥说道:“而且是用你养的猪──带浓郁榛果香味的培根,做成的宇妥爱心美味三明治,你还嫌嗯?”她拧拧他的耳垂。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越来越不是那个她第一次见到有点儿木讷、有点老实,被她捉弄穿好笑兜衣的陶垚农了。他现在时常在大白天对她调情,说朦胧挑逗的话,当众拥吻她;夜晚,他会先咏一段《草叶集》里,那大胆、狂放、歌颂性爱的诗句,然后,上床对她索求一整夜。

  “你不想吃三明治,别人还想吃呢。我想,他们也都饿了吧──”宇妥站起身,吆喝道:“嘿──休息了,各位!Farmer哥要你们过来用餐!”

  草原上传来欢呼,一堆人放下工作,成群走过来。

  她叫来太多电灯泡,让陶垚农皱起眉,惩罚地拉倒她的身子,吻住她。宇妥摔跌在他身上,压着他的胸膛,气息却全教他攫取。好一会儿,一支军队似的脚步声接近,他才放开她,看着她被吻肿的红唇,得意地低笑。

  宇妥拿起三明治,往他脸上丢。他眼捷手快,接个正着,愉悦地享用午餐。他的手下们围着野餐垫散坐树下,宇妥分着三明治和饮料给每个人。陶子墨和米夏同坐一匹马过来。陶子墨灵敏地攀着马鞍,自己下马,米夏将马拴在草坡下的木桩。陶子墨跑上草坡,挤进陶垚农与宇妥之间。

  “宇妥姊姊,你要不要骑马?”陶子墨亲昵地挨着宇妥的身子。“骑马好好玩喔!那是我的马儿──”她指着草坡下的骏马。“它叫小提琴,它很乖,可以给宇妥姊姊骑喔。”

  宇妥轻轻拍拍陶子墨的脸颊。“你玩就好。宇妥姊姊下会骑马,在这儿看你骑嗯──”

  “哥哥说,要用马车载新郎新娘进场,下午就会把马车弄好,宇妥姊姊不会骑马,也可以坐马车玩啊!对不对,哥哥?”陶子墨兴高采烈地说着,转头看看陶垚农。

  陶垚农揉揉妹妹头顶,接过宇妥递来的另一个三明治,塞到妹妹手中。“大家都很忙,只有你顾着玩──”

  “我看这场婚礼,最高兴的不是新人,而是你这颗桃子吧!”米雷接着道,转头对坐在身旁的妹妹米夏说:“你别跟桃子瞎闹,多少帮忙做点事。”

  “我有啊……”米夏低声咕哝。

  “对了,Farmer哥,”一个马队成员突然插话,问陶垚农。“拉马车的马匹要选哪两匹?”

  陶垚农挑眉。“你们还没决定吗?”

  马队成员又说:“白马永昼最近会生小马,我们担心好死不死,它在婚礼上生,所以不用白马家族……”

  “这可麻烦,明天就是婚礼耶;”陶垚农站起身。“你跟我到马房看看。”他带着马队成员往马厩走去。

  “陶垚农!你不吃完午餐,再处理?”宇妥拿着他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喊道。

  陶垚农摆摆手。“待会儿吃。你帮我留着──”

  宇妥看着他的背影,放下三明治,喃道:“留久,都不新鲜了,还吃呢──”

  “医师,”米雷打开果汁瓶,边喝边说:“你不会骑马行吗?你总有一天会嫁给Farmer哥吧……”

  米雷一说,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宇妥身上。

  “如果你成为农场的女主人,却不会骑马,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嗯嗯。”一群人附和着米雷。他们这座农场,有谁不是骑马好手,随便一个小女孩都能马上马下,翻跳自如。

  “宇妥姊姊可以从现在开始学呀!”陶子墨聪明地建议道,拉着宇妥起身,往草坡下走。“小提琴很乖,一定没问题的,宇妥姊姊……”

  “等等,小桃子,我想──”

  “是啊,是啊!初学者骑小提琴最适合了。”

  宇妥话还没说完,这些家伙竟起哄似的,拱着她上马。

  宇妥一坐在马背上,就觉得头昏。

  “医师,挺腰夹腿微踢马腹!”不知哪个鸡婆的家伙下了一串指导语。

  宇妥动了动,她是想下马。那马儿却也动了起来。有人把缰绳塞入她手中。

  “就是这样,医师……”七嘴八舌在说着。“背挺直,慢慢策动缰绳……”

  “宇妥姊姊好厉害!小提琴跑起来了!”陶子墨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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