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产业,非请莫入!
内有猛兽,后果自负!”
有关于狮子的故事,正是从这个警告牌开始。
这牌子,初初只是《撒旦豹之吻》后段中一个插曲,原无意对伊罡夫妇所居之处多做着墨,因为娃娃对黑帮世界认识有限,能避则避,可免则免。
但到了这一本《火爆狮之情》,却还是忍不住手痒,编写了个过于美好的黑道家庭。
如今回想起来,会朝这个方向,就是被这块牌子给害了的。
它让人会手痒,想去写个明明会害怕,却又为着解救家人而不得下闯入兽园里的女子,她所面临的故事。
故事主轴类似于“美女与野兽”,但它走出了童话,它有更真实的问题点要面对解决,所以男女主角才会一直到了第十章都还无法坦然说爱,写到那时,别说他们,就连双手紧揪着头发的娃娃都快要发疯了。
幸好有个撒旦豹在旁帮忙--
对付狠角色,自然得用狠招!
也终于,将这对冥顽不灵的情人给送作堆了;虽然,他们很过分地给娃娃拖到了尾声还在吵架!
“伊家四兽”是娃娃头一回尝试以黑道人物为主轴的系列故事(《恶魔女之恋》不算,那时的黑道纯属点缀),在娃娃过往以古代稿为主的创作天地里,它能算是个另类,如果写得不够坏、不够狠、不够邪,还请各位读者多多包涵原谅。
原本娃娃也想让它“黑”一点,血腥一点,悲情一点,但娃娃无能,硬是让它走上了温馨又好笑的路线。
原因无他,小娃是天秤座的,喜爱美与和平,太丑陋的故事,别说读者,就连自己看了都会想皱眉头,所以啰,“伊家四兽”注定要成了个黑帮的温情故事,否则,在豹子的故事里,黑寺风所占的比例会更重,而在狮子的故事里,贺匀会真的真的搞叛变,到了末了什么都没发生,就只因为作者酷爱和平。(这算不算一种推卸责任的说词?呵呵,小娃惭笑中。)
当然,实际的黑帮世界不会如此完美,但看小说原就图的是解放与轻松,至于残酷的真实面,就让咱们假装不知道呗。
“紫缇”是娃儿读者的名字,只是她不姓向,话说那日紫缇参加“爱上神龙”活动,娃娃对这个名字“惊为天人”,缠着要求借给娃写小说。好了,乖乖紫缇,娃娃姊说到做到,只希望你会喜欢这个为你而写的故事,接下来还欠一个凯怡,如果发展无误,应该会被“用”在“倨傲龙之心”里吧!呵呵,乖乖等待吧,凯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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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恶夜山林,黑影幢幢。
少女心惊胆战地竖直耳朵,仿佛听到了狼嗥。
荒谬!
她暗骂自己,这儿虽是山,却还称不上深山野岭,在台湾若真能见到一匹野狼,那该去买乐透了!
她匍匐前进,直至全身沾满了枯叶杂草,她想到平日和老爸在山上勘墓穴的经验,也想到了躺在坑里的死人,死人她打小看多了一点也不怕,比较怕的是弄得一身脏。
尤其她还穿的是裙子。
但她没有选择,继续在暗夜里,披头散发一会儿蹲、一会儿爬,缓缓前进,像只蹑手蹑脚的山老鼠。
当然,她也曾想过要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进去,但出租车到了那块牌子前,司机见了鬼似地扔下她就逃,不论她愿意付出几倍车钱。
那牌子,是这样子写的--
私人产业,非请莫入!
内有猛兽,后果自负!
她看到了牌子,却佯作没看见,就这么个牌子,还不足以阻止她的决心。
走了约莫半里路后,她遇到了一个岗哨,见到了里头正在叼烟玩牌的两个男人。
“喂!小姐!”一个男人不顾亮出了一手好牌朝她猛挥舞。“回去!回去!这个地方不是你能进来的。”
“我想找人。”她表现得很冷静。
“里头没人的。”另一个男人笑咧出了一口黄板牙,“你没见到那块牌子吗?”
“我不管。”她脸上神情冷静不变,“我知道那里头是真的住了人的。”
“就算是有人也不是你能见的,去去去!”两个男人一块挥手了,像在赶条流浪狗。“趁着天没黑赶快滚下山去!”
她央求了很久,却丝毫不见效用,咬咬唇,表面上她乖乖转身往回走,事实上,却是绕了个大弯,滑下了山谷、爬上了枝头,再从压根无路的地方绕过了岗哨。
她虽然成功了,却也因这么一折腾,天色已经全黑了。
还有她全身上下,脏得像是才从墓穴里爬出来的死人。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根据她事前探得的消息,一路上共有三个岗哨。
老天!她恨恨咬牙。
就算是见总统也没这么难吧?住在里头的人,当自己是皇帝呀?
她半爬半走,时卧时蹲,天色黑、山里暗,她无法肯定方向有没有错,没关系,她安慰自己,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灯,她只要朝有灯光的方向走就对了。
片刻之后,月亮被乌云遮掩住,却在此时,少女听到了一阵异音。
异音?
是的,那是种她形容不出、但显得危机重重的,状似野兽粗喘的声音。
难不成……
少女心头微慌,牌子上写的并不是骗人,这里头真有野兽?
强烈的恐惧让她无法再向前一步,就在此时,朦眬不明的月色提供了答案,在前方的草原间,她看见了三只正没命狂奔的大狼犬。
那是三只很大很大,大得像狼的大狼犬,这会儿却没命地抱头“狗”窜。
狼犬们伸出长长的舌头,淌着口水,看它们的表情,似乎还嫌四条腿不够用,在它们身后不远处,紧随着一道快奔中的兽似身影。
真是猛兽吗?
隔着一段距离,少女看不清楚,只见那兽猛地一跳,由后方扑到一只狼犬身上,两臂再各夹了一只,就这么揪成了一团,在原地滚了几圈,狼犬们低吠龇牙抗拒,说是害怕,却又像是夹杂着兴奋,像是搏斗,又像是玩要,但它们很快就被那兽给制住了。
在制住三头狼犬后那兽压跨其上,威势慑人,昂首嘶啸。
这一长啸,不仅是狼犬们乖乖噤声,整座山林也起了回响,夜鸦啼鸣、草间虫唧、蛙鸣鼓噪等等,全都静了下来。
这个声音,俨然是森林之王的挂牌宣示,它说着以我为尊,其余免谈!
就在此时,月光划破了乌云,照在那还压制在狼犬身上的兽,少女瞪大眼睛捂了嘴,却依旧掩不住那已然轻泄出口的惊喘。
这声惊喘虽然很低,却还是惊动了那兽,只见它倏然跳了起来,破云逐风般的朝少女方向飞跃而来。
少女想逃,怎奈两条腿早已像破了洞的气球,空荡荡无力。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兽纵身扑来,用身子将她撞倒,并用强而有力的四肢,将她整个人向后仰倒钉在地上。
眼儿相视,那是双炯似烈狮般的恶瞳。
气息互换,那是种野兽粗喘般的声息。
她闻到它的味道,它嗅着她的气息,时空仿佛静止了。
她全身紧绷,她面白如雪,她突然好想好想……嗯,要上厕所。
“妈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兽”出声问,虽是出口成脏,但自然的神情就好像他说脏话是在呼吸。
兽会说话?!
这并不奇怪,因为那并不真是一头兽,只是个气质、霸势、动作及灵矫程度都像极了野兽,像极了狮子的男人。
虽然天上月明亮,但夜里的山林依旧很暗,少女压根无法看清楚压在她身上男人的五官,但老实说,她也没有勇气再看。
少女闭紧双眼,不是因着男人吓人的架式,而是因为……那是个没有穿衣服的男人,一个全身赤裸裸的男人,而这也是她方才被吓得失去冷静,发出惊喘的原因。
她见过男人,却没见过脱光光的,更没见过脱光光了还堂而皇之出来溜狗,还和狗玩得像头野兽似的男人。
“我……”好半天少女才能挤出声音,“偷爬进来的。”
“可想而知!”男人皱眉低咆,声恶如狮,“妈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轰隆隆,又靠得近,少女听得只觉震耳欲聋。
“我来……找人的。”
“找人?”男人眯紧眼眸上下地打量着她,“妈的!这里面没有你能找的人。”
“我真的是来找人的……”
少女闭着眼睛用力挣扎。
“我……我是来找姓伊的人家的,你……你能不能先让我起来?你能不能先穿好衣服,再让我好好回答你的问题?”
“没必要!”男人哼声道。
什么没必要?
是没必要穿衣服,还是没必要回答他的问题?
“我在自己家里穿什么是我的自由,至于你,我已经问完了,待会我就将你扔到岗哨那边去,踢回山脚下……”
男人话还没说完,少女突然一手揪紧衣襟,整个人缩得像只虾米,黛眉拧紧,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
“糟了!我的病又犯了,我忘了带药,我……你……能不能……”
下一瞬,少女陷入了昏迷,男人辨不出真伪,他锁紧一双浓眉,粗手粗脚地猛掐她的人中,然后又猛捏她的鼻子,再来几个耳刮子横扫她的嫩颊,但少女仍是未见清醒。
这么大的力道都还打不醒?这丫头八成是快死了吧!男人暗忖。
见此情况他难得起了犹豫。
他抬首望月思量。
决定了该怎么处理后,男人利落起扛起少女,毫不费力的动作像是扛着一支瘦柴。
他嘴一撮,发出哨声,三条狼犬快速奔向他,伴着他扛着少女往来时路行去。
月光拉长了高大如威狮般的男人和三条犬的身影,而在他肩上的少女,紧闭着眼,紧咬着唇,努力压下呼吸。
第一章
台北市郊某隧道附近“好厝边”葬仪社。
正和老同学聚餐的向紫缇,被妹妹向紫心十万火急call回家。
到了家,跑进内厅,她看见将棺木迭得三层高,坐在上头两腿伸直,阔嘴哇哇哇,一手拿菜刀,一手捉农药,一心寻死的老爸向日魁。
上头哇,下头劝,底下是在店里工作了一辈子的齐叔、齐婶,雇工小傅及她还在读大学的妹妹向紫心。
“快下来吧!老板!”
底下的人都急得很,却又不敢爬,就怕棺木不稳,贸然爬上去万一弄得棺木斜倾、老板一跌,咕咚咕咚,菜刀进肚。
“是呀!爸爸,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嘛……”紫心语气焦急道。
原是气急败坏冲进门的紫缇,在看清楚眼前场景后反倒不急了,她双手环胸,神情漠然地立在一旁没作声。
一个真心想死的人,是不会等到全员到齐的。
“姊!”紫心却没她的有恃无恐,她用力摇晃着紫缇,“你快劝爸下来吧!”
“干嘛劝?”紫缇吐出冰刀似的嗓音,“我们最近不是老嚷着说生意不好吗?”
一句话登时让屋里静默了下来,底下的人不劝,上头的人也不哇了。
“喂喂!”向日魁朝大女儿挥动着手上的“家伙”,“大丫头,这可是真的菜刀和真的巴拉松耶!”
“而我也是‘真的’觉得……”紫缇挑高了细致的黛眉,“生意不好。”
“你你你……我我我……”
生女如此,莫非真是天要亡我向日魁?
“不中你计,你是故意这么说想骗我下去。”
“老爸!”紫缇冷静依旧,“你可以继续寻死,但你坐着的香木圆心十合头是店内的高档货,是张议员订了七天后要给他老爸躺的,不能有损伤,你能不能换别的坐坐?”
“我我我……你你你……”向日魁被堵得挤不出话。
妈的!张议员他老爸是人,他向日魁就不是呀?坐一下是会怎样?
“谁还管得到七日后……”话说到这,向日魁突然凄凄哀哀地爆出了哭号,偏偏手上抓着“家伙”,空不出手擦眼泪,只能任着鼻涕泡泡几乎糊了一张老脸,“反正到时候这口棺也早不是‘好厝边’的了!”
什么意思?
底下的人脸上写满了困惑。
“怎么回事?”紫缇嗅出了父亲话中的不对劲,终于微微动容。
“怎么回事?”向日魁用巴拉松罐敲敲脑袋,“还不就是……输输赢赢那一档事嘛……”
紫缇面容转忧,父亲唯一的不良嗜好是赌,赌博有输赢,赢时大声嚷嚷,输时斩鸡头发誓戒赌,但他从来不曾因为赌而寻死寻活的,怎么这回……
“你把店里的周转金全输光了?”她的声音降寒。
“不止……”高坐在三层棺木上的大男人像只垂头丧气的斗败公鸡。
“把店里的棺木都输光了?”她的声音更寒。
“也不止……”男人局促不安,像是被教官逮到在厕所里抽烟的男学生。
“向日魁!”紫缇目光似冰刀直射向上头的父亲,“你到底是输掉了什么?”
向日魁死咬着唇,目光在瞥见底下一双双质询、生气、不敢相信的眼神时,肥手一松,菜刀与巴拉松铿锵落地,双手抱头痛哭。
“开始时我输了一些,为了想翻本,我用了店里的周转金,为了想赢回周转金,我押了店里的棺木,为了想赢回棺木,我……我押了地契和房子所有权状。”
死寂、安静、哀伤、丧气笼罩着全场,底下的人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心。
“为了赢回地契和房子所有权状……”紫缇从齿终问挤出声音,“你是不是连女儿都押了进去?”
“没有!”向日魁抬高蓄了两大坨泪泡的眼睛,举掌发誓,“相信老爸,老爸再怎么好赌也绝对不会打你们两姊妹主意的。”
“那么……”紫缇冷瞳未改,“你到底是输了多少?”
“就……就‘好厝边’和另外欠了两千万,加起来……嗯,大概是三千万吧!”
三千万?!
紫缇仰首无声,紫心小声哭泣。
这三千万怕是将她们姊妹俩卖了都还不够吧。
齐叔、齐婶和小博开始盘算起明天该搬出去找头路了,不是他们无情,而走真帮不上忙呀,他们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辈子,存款连百万都没呢!
“你是向哪家银行借的钱?”
紫缇强迫自己别丧气,这个家如果连她都没办法,那就真的得关门了。她盘算了一下,借钱下还可以宣布破产,至少不会连累到别人,至于“好厝边”这间祖产,也许她可以说服银行以高额利息分期付款的方式留着,因为若连这生财工具都没了,他们要如何还债?
“不是银行……”向日魁更加哭丧了脸,“是地下钱庄,‘好聚好散’地下钱庄。”
“好聚好散”?!
紫缇闻言全身一震,被这简简单单四个字给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