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泠的话未说完,莫俪已经气得顾不了形象,一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向她的脸颊。
来不及闪避,月泠只觉身躯被搂住轻挪,耳边随即听到好响的一声“啪!”混杂着一句莫俪的惨叫“哎哟!”,眼前她的表情就像被火烫到似的,捧着右手紧皱着眉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月泠的身体靠着一个厚实的胸膛,不用抬头也能认出替她挡掉一巴掌的是穆天毅,却不知为什么变成打人的莫俪惨叫,难不成--,月泠回头望他,他的神情冷肃剑眉微挑,不好,这是大少爷生气的前兆。
一旁,莫俪摆出幽怨的表情看着他们,心里实在气愤难消,她不懂为什么穆天毅不但替丁月泠捱一巴掌,还将她像宝贝般地护在怀里,却对自己不屑一顾;凭她的魅力,对任何女人的男人都从未失手,为什么单单遇到丁月泠时就例外,先有五年前的杨曜风,后有如今的穆天毅。
莫俪气得咬牙,“为什么?--她不过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你居然为了她如此待我。”
莫俪恶意的攻击,惹来月泠一阵轻颤;无论岁月过去多久,这段从未澄清的往事,依然能让她的心绪受到波动。
穆天毅清楚的感受到怀中人儿的颤抖,他的手轻柔地搂住月泠的腰,给她更多的支持,“住嘴,我不想再听到从你口中吐出任何污蔑的字眼,尤其不要尝试再对她动手,否则你是自讨苦吃。”
穆天毅的语气平常,目光却似寒冰般凝住莫俪的面孔之上,看得她宛如掉进冰库里冻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好吧?”穆天毅握着月泠冰冷的手问着。
“没事了;莫俪看起来很惨,是你伤了她吗?”
“还用不着我动手,她的那一掌拍在我的手臂上,如果她不是那么恶意用力想伤害你,就不会被我的反震之力伤到,那是她自作自受。”
“算啦!不要理她,我们走吧!”月泠拉着穆天毅转身,完全无视于莫俪的存在。
莫俪看着两人亲昵地走开,既气愤又忌妒,而且从手心传来的阵阵刺痛,更使她满腹的怒气像沸腾的开水般翻滚不已。
“我不甘心--”莫俪怒声地诅咒,“该死的丁月泠,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她气恼地跺着脚下的地板,用力得连高跟鞋也快被她跺断了,满腔的怒火让地美丽的容貌全走了样,眼中露出恶毒的光芒,阴森的冷笑逼荡:“我会得到你的,就算得不到,我也会毁了你,不会便宜了那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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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全部都是些死人啊!”
“宋氏”偌大的办公室里,迥荡着一连串骂人的粗话,每骂一句话还连带摔落一样物品,如今已是满室疮痍,举目无一物完整,根本就像是狂风过境般地被破坏殆尽,四下数个神色紧张的男子噤若寒蝉地站着,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小朱和姚森这两个白痴,让他们去拦仲业那个姓叶的,去了那么久也没有反应,两个大男人居然连个女人也逮不着,还怕得人也不回来了,真是没用。”
话声中,一迭报告被甩出去,像似天女散花般地满天飞舞,而破口大骂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稍瘦的身材配上五官分明的面孔,原来也应该是一位很有看头的人,可惜的是他眉目间的阴骘和双眼中隐隐若现的邪气,令人退避三舍。
“叫何崇堂十分钟之内来见我,他竟敢用仲业的假情报骗我,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没看到有人行动,他更生气地大吼,“你们都聋了,还不去给我找人。”宋庆城火爆地扫过桌面。
“老板,他……他不见了。”一个彪形大汉唯唯诺诺地应着。
“混帐,我花了这么多钱,怎么会养出你们这群饭桶?”他嘴里一面骂着,一面逼近那个彪形大汉,引得那大个子不住地往后退,最后更一把被他推了出去,“嗯!人不见了?想不想我也把你变不见!”回身一挥手,他背对着众人怒道:“还不给我去找,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松了一口气,众人争先恐后地飞奔出去,匆忙中差点和正要进门的女子冲撞上。
“赶死啊!连我都敢撞。”
“哇呀!大小姐,对……不起!老板他……”魁武大汉还来不及解释,房间里又传来一句怒吼:“少啰唆,给我快滚。”吼声中,女子一挥手,大汉立刻撒腿跑了。
“哥……,你发什么神经啊?”女子踏进门,却让一地的杂物弄得无处落脚,整间办公室无一幸免。
“莫俪,你跑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替我出气嘛!你去帮我修理丁月泠那个烂女人好不好?她居然敢抢我要的男人,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想跟我争!真是不要脸。”
“别跟我说你对那个姓杨的还念念不忘,我是绝不可能为了你放弃对他的报复。”
“不是他啦,他老是帮着丁月泠,替她撑腰,我才不希罕呢!哥……你帮帮我,弄垮他好不好啦!看那个贱货还嚣不嚣张的起来?”
莫俪撒娇的本事一向很好,尤其当要男人乖乖听话办事的时候,天啊!那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卖弄,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兄弟也不例外。
“好啦!别嗲了,我没说不好!那女人被姓杨的当成宝贝似的不让我碰,我偏就要碰,等我把她弄到手的时候,看他怎么求我!哼!--我非出这口气不可--”
第十二章
一早,月泠边吃早餐边看着报纸;这个习惯是自从留下穆天毅一起住后养成的,因为穆天毅坚持早起对身体健康比较好,而硬是改掉月泠熬夜工作和当夜猫族的乐趣。
“先别尽顾着看,那些都已经是三、四天前的旧事情,不必急于在此时知道吧!早餐再不吃就冷了。”穆天毅正想抽掉月泠手上的报纸,却听到她一声欢呼,接着报纸就转到他的眼前来了。
“你看,你看,曜风的东南亚合作开发案顺利签约了,一亿两千万美金的投资,难怪惹来宋氏觊觎,这下子宋庆城被我那份错误的情报一整,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了。”月泠乐得眉开眼笑。“哈!真痛快,这叫做‘淑女报仇,五年不晚’。”
穆天毅接过报纸,顺势将其他的也一并拿走,而月泠早巳高兴得不想抗议。
“看你如此兴奋,宋庆城确实得罪你颇深,这口怨气也积很久了吧!想想你等于间接的帮了--仲业集团,这样做也不会减少你的快乐吗?”
“不会,我一向讲究有仇必报,这一下我连莫俪那一夜的帐一并抵算了,再说我是冲着曜风、震孝和雨臻而做,并不是为着公司,当然快乐啊!”月泠动作迅速地收拾桌面,“等会儿我们去公司找他们,今天可要大大的敲他们一笔,庆祝这个好消息。”
“你不是正在躲杨曜风吗?难道这下子想自动送上门了?”
“讨厌,干嘛提醒我呢?!”月泠有些为难地蹙眉,“看来只好单找雨臻和震孝了,希望雨臻看在我成就他们俩好事的份上,帮忙瞒着曜风。”月泠乐观地笑了,娇俏的脸庞上满布笑靥,人已走进厨房还能听到她高兴地计划着,“你快去整理行李,等敲完这一顿,我们就直接开车下南部度假,去玩它一个礼拜,等你的证照办好,我们就可以溜出国了。”
“你为什么不和杨曜风当面把问题解决,‘躲’并不能使问题消失,无论你躲多久或躲多远,它依然还是存在的,你何不考虑直接面对而一劳永逸的将它结束。 ”
“你好烦喔!在这么愉快的时刻提那些扫兴的事。”月泠的好心情咻地全飞走了,她板着一张脸将自己投进沙发里,神色埋怨地望向远方,完全没有方才的活力和雀跃。
有些不舍,穆天毅伸手将她搂进怀中,低头轻吻她微蹙的眉尖,“何必皱眉呢?把心事说来听听如何?我替你处理好它,心无挂碍的出去玩,不是会比较尽兴?”
“唉!事情有些复杂,你不会懂的。”月泠心里明白,这种情绪上的不平衡,对穆天毅来说根本不能算是问题,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只是为了咽不下一口气,才让莫俪有机会拿那些不逊的话来侮辱她时,会不会怪她自找难看?
“说这种话,你在侮辱我的智慧喔!看我怎么修理你。”穆天毅假意生气地搔月泠痒,月泠困在穆天毅怀里的身躯无处躲藏,逗得她银铃般的笑声四处回荡。
“哎呀,别闹了嘛!”看着穆天毅没有松手的打算,月泠终于受不了的直讨饶,“相公,下次不敢了啦!求求你好心饶了小娘子吧!”
不再逗她,穆天毅迅速地在月泠的红唇上偷得一吻,“顽皮;快说,不讲清楚我们就不出去了。”
月泠一副为难模样,望着他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口。“叮咚--”,适时的门铃声打扰,月泠飞快地冲向门;来得真是时候,她高兴地想,无论来人是谁自己都该送他一个拥抱以示感激,回头对他扮个胜利的鬼脸,月泠满面笑容的打开大门。
“啊呀!”月泠的笑脸“刷”地凝固在脸上,手扶着门把,一副开也不是,关也不是的僵在门边。
“小泠你在发什么楞?让开门啊!”门外是个帅气的男人,浑身充满着意气风发的气息,一对迷死女孩子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下,有着一张因为不悦而扯紧了棱线的嘴。
像似突然惊醒,月泠只想把门关上,“你不上班跑来干嘛?”
“何必明知故问?我来当然是找你有事,你怎么搞的占着门,难道是要我隔着门跟你说话吗?”
“不是。”月泠发现自己的回答太急了,因为门外的男子疑心地扬起了眉,“我正好要去采购食物,我们边走边谈好了。”
“那种小事不用急,给我答复后我再请你吃饭,想吃几餐都可以。”门外的人显然已经没了耐性,只见他一使劲推开门和月泠面对面地盯着看,“小泠,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一脸心虚的样子?”不再理会她,他转身走进了客厅,“把门关上,快点过来。”他嘴里催着月泠,眼睛却四处打量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啊!多了几样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碍眼的,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有些异样呢?
“曜风,你想找什么?”
“你怕我找到什么吗?”曜风直视着她的眼睛道。
“喂!有没有搞错?你放着公司不去,专程跑来找我抬杠是不是?”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曜风径自找个舒服位置坐下,正色地说:“静园今年办的寿宴可不比往年,你一定要给我回去,不要又找一些借口溜掉。”
“没空,我的行事历早就排得满满了,你再说也没用。”
“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计划,你已经两三个月没有接CASE,连往后的日子也都是空档,不要给我睁眼说瞎话,我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你敢再给我推推托托,我就绑你回去,不信你就试试看。”
“我早说过,只要那姓叶的女人一日不死,我就永远不踏进静园一步。”
“叶秋红都已经病了三年,你还在计较什么?”
“为什么不该计较,如果不是她,妈咪不会那么早死,我更不用从小被人冷嘲热讽的看不起;这几年我已经收敛很多了,对你和雨臻,你不要不知足,对老头子我做不到,你就省省口水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老人家想你、念你,关心你的一切,希望见见你,这有什么不对,你居然漫无感觉,还如此出言不逊。”
“感觉?哈!我要是那么有感觉,早被气死了啦!”月泠冷笑地踱步,直逼至曜风跟前,“当初是他不要我,就不要如今说想我,我和妈咪为生活奔波,三餐不继的时候,他在哪里?我被耻笑是杂种的时候,他又在哪……?”月泠的情绪被掀起的往事惹得怒火中烧,她难忍气愤地吼着,“要问感觉,三天前莫俪当面骂我杂种的时候,我又该有什么感觉?迟了,来不及了,也用不着了;你不是我,根本无法体会我的心情,不用再多费唇舌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曜风被月泠的冷言冷语激得一肚子火,怒意在双眼中闪烁,却偏又舍不得拿她怎样,“好,你有理,你会辩,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曜风用力地将一本杂志和信封摔在月泠的面前,怒火难抑的模样像座蠢蠢欲动的火山一般危险。
金童玉女出双入对,共筑爱巢双宿双飞
月泠只看到杂志上的大标题和服装发表会时被拍的照片,就知道事情要糟,“这些不入流的杂志社根本没有职业道德又不负责任,总是报导一些捕风捉影的垃圾,亏你有兴致去看、还信它?!”
“死鸭子嘴硬?难道那些相片也是假的?”
月泠再看到信封里的照片,傻眼了,倏地气势也弱了一半;他们分明被人监视,而且时间是发表会后的这一两天,“杨曜风,你太过分了!居然派人监视我。”月泠不甘示弱地先发制人。
“我没那么无聊,那是今天早上办公室收到的,我原来是不相信,但是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承认就承认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月泠嘴里应着,心里却想着;当初本就有意拿这事情气气静园,如今正好先整整曜风,省得他老是逼自己去静园。“我是和他同居啦!怎样?想不想知道我们恩爱有多久了呀?到现在正好九个月十八天又七个半小时。”她挑衅的语气快将曜风气炸了,却仍然火上加油道,“你可以把这些东西送给老头子,就当是我送的生日礼物,还可以告诉他,这叫做‘上行下效’,我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
“你无耻!”
怒吼声中,曜风巨大的手掌对着她的脸挥过去,月泠不闪不避地死瞪着他,只半秒钟的犹豫,曜风发现他的手腕被轻扣住,竟然使力也挣不脱。
“无论你是何许人,都不准对她动手。”
扬头,杨曜风打量这个平空冒出来的男人,正是争论中的罪魁祸首,他不屑的冷讽,“看你也长得人模人样的,想不到居然也会是个吃软饭的家伙,尽占女人便宜。”
完了,月泠单是看到穆天毅面无表情的脸孔,竟有着天快塌下来的感觉;该死的曜风什么话不好提,偏偏挑这句,她一把拉住穆天毅,“曜风不是有意的,求求你放手好不好?”转过头来,月泠急切地说,“曜风,快道歉,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乱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