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题可大了!”她握住双笔。“薛圣日,我为什么要忍受你这样的对待?”
“啧啧啧……”他摇头。“温柔、温柔。我不是一直这么强调吗?既然你答应要留下来当我的女佣,怎么才头一天就无法忍受了?这真让我担心,接下来的日子你要怎么过?”
“答应?我是‘被迫’留下的。”她反抗。“再说,温柔跟抹地、做早餐有什么关系?”
“嗯哼~~”他环起双臂。“你是学武的人吧?”
这回,换她眯起眼。“姓薛的,你的废话不少嘛。我一点也看不出这一切有什么关联?”
他耸耸肩,无视于她的挑衅。“既是学武之人,就应该懂得什么叫武德了?”
她差点想伸出中指。
“瞧瞧,一个老是发怒、不懂得谦卑柔顺的人,怎么可能将武德和武术发扬光大?”他扬眉。“我看你爷爷若地下有知,恐怕也要哭泣了。”
她一愣。
未等她反应,他咳了声继续道:“咳!更别说这样野蛮的特质是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就更惨了,所以我这是用心良苦的在训练你,以免你辱没我们学武的人,这样,你明白了没?”
“我辱没--”她本想发作,却深吸口气道:“所以,我只需要好好地打扫、做早餐,符合你的要求,然后,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她可以忍这一时之气,熬过这段日子,一切就应该没事了。
好。她忍。
“嗯--”她的反应令他有些意外,他摸着下巴,索性沉思起来。“打扫、做早餐,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我想想,你在法国的签证是三个月,所以我得在三个月内密集训练,好让你回国后可以见人……”
“三个月?!”她跳起来。“你这卑鄙小人,偷看我的护照对不对?!我警告你,我回台湾的机票是两星期后,你休想要我多留一秒!”
没错,她是迫于情势留下的,但她可不傻,如果能以两星期的时间让他不公布她的丑闻,她还可以忍受,可是现在……他竟然想把她扣在这儿三个月?!他以为他是谁?
“首先我得澄清,我并没有‘偷看’你的护照,而是在送你进医院时,‘光明正大’看的。至于你的机票嘛~~你放心,既然要报恩,在法国期间,你的食宿自然是由我负责,至于到时回国的机票,帮你改成头等舱如何?”
“头等舱?”她突然睁亮眼,先前的话题被她一扫而空。“听说那--比较不会晕机是吗?”
他几乎噗哧笑出来,却强行忍住。原来她真有这么害怕晕机。
“你要这么说也行,毕竟,头等舱是比经济舱要舒适得多。”
只不过,与会不会晕机无关罢了。
“是吗?”她偏着头。
如果是这样,她或许可以勉为其难考虑一下。当初来法国因为怕晕机,就很想坐头等舱的,但主办单位提供的是经济舱,现在有人提供……
头等舱、三个月;头等舱、三个月;心上的天秤晃过来摆过去。
“如何?”他凑近。
没想到她这么好骗,这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我得考虑看看。”她决定。
“考虑?那当然没问题。”他将洋芋片递给她。“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还是快去准备早餐,我要是饿坏了,那可就是你的责任了。”
“我--”她指着自己。
“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问,温柔跟抹地、做早餐有什么关系。我仔细想想,关系是有,不过好像不大。所以我决定,你得再多做些可以让你变温柔的事。”
她深吸口气,缓缓眯起眼。“例如……什么?”
“例如……我想想,例如替我按摩、帮我烫衣服、替我放洗澡水……总之,一切关心我、对我好的事,你都得细心去做就是了……”
哗啦~~
话还没说完,一桶水当头自他头上泼下。
戚小晴气呼呼地走向厨房,留下满身是水的薛圣日站在走廊。
“戚小晴!”他吼,眼底冒火,黑漆漆的抹地水沿着他的发际滴下,臭味扑鼻。这女人,竟胆敢做出这样的事!
她远远地回瞪他,脚下步伐却未曾稍停。
瞧着他一身狼狈,她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活该!这种混蛋,就是该用这方法来对付他。
“该死的女人,你就是学不会对吗?”他咬牙,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要抓她。
“学不会?我会的可多了。”她一跳离个几步远,隔空喊话。“抹地、打扫,待会儿还要做早餐……啊,我快忙不过来了,没空理你,得赶快去做早餐才行!”话没说完,她一溜烟往后跑。
薛圣日眯起眼,跃身冲上前去,一伸手,将她一个回身,困在自己胸前。
“喂--”她皱眉。“放开我!臭死了!”
“很臭吗?”他刻意凑近她。
“啊--”她仰头避开。“走开!别靠近我!”
他扣住她,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这可是你干的好事,自己还不敢面对?”
“活该!谁要你--唔?!”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已经整个熨贴上她的。
她瞪大眼。
“大人有没有教过你……接吻时应该闭上眼睛?”他贴着她的唇,辗转低语。
“唔?!”她猛地后退,却被他揪住后脑,动弹不得。
这该死的家伙!不要脸的登徒子!他竟敢--竟敢--像是电流中断一般,随着他加深的吻,她的脑子再也无法运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她,眼角含笑。
失去了他的支撑和体温,她险些跌坐地面。三秒后,她回过神来。“呸!呸!呸!”她用力擦着嘴,跟着反手一掌劈向他。“你混蛋!”
他出手截住。“还来?”
“谁说你可以吻我的!”她面如火烧。
“又有谁说不行呢?”他扬眉。“事实上,在我吻你的时候,你不也很陶醉吗?”
“你--”她扬手再劈。
“够了。”他捉住她,一个使劲,将她拉至胸前。“信不信我再吻你?你要喜欢暴力,我就吻到你放弃暴力为止!”
她立刻一动也不动。
他的脸,近在咫尺。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渴望他的吻。天!她的心跳如擂鼓。她一定是生病了,再不然,就是气疯了!
瞧见她的反应,他松开她,朗声大笑。
“你--”他的态度令她恼火。“混帐!野蛮!暴力!色狼!不要脸!”所有能想出的骂人的话,她全用上了。
他笑,笑声震动胸膛。
“看来,你不光是接吻的技术要好好磨练,就连骂人的话,也该换换新词了。
在未来的三个月内,你好好磨练吧。”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人在原地跳脚。
第五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非得扳回劣势不可!
煎好了一堆“混蛋”,戚小晴气呼呼地坐在餐桌前,却一口也吃不下。“管家,请问那个混蛋上哪儿去了?”
她“特地”煮好的早餐,非要他全吞下不可。
没错,事实证明,她是不会做菜。而且做得火冒三丈!
本来她是想故意煮得很难吃,可是没想到,用不着故意,就变成这样了。看着眼前十个混成一个的“混蛋”,恰恰好符合他的行为。
他要是敢借故不吃,她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混蛋?”刚走进来的女管家面有难色。“如果您说的是少爷的话,他说要在房里吃早餐,请您做好端进房里去给他。”
戚小晴霍地站起。
“呃……”被她的气势吓到的女管家愣了一下,才接着说:“少、少爷还说,如果您不愿意的话,他很可能会把不该泄漏的消息泄漏出去,请您三思而后行……”
“端过去给他吃是吗?”她拿起托盘,用力地将所有的食物放上去。
“是的。”女管家点头,看着盘上一团焦黑,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没问题。”她端着托盘走向他的房间。“他爱吃,我就让他吃个够!”抱定决心,她一步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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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嘎吱。
走在薛家别墅走廊上,戚小晴停下脚步,皱起眉心。“什么声音啊?”
野蛮怪人住的怪地方,难怪会有怪声音。
嘎吱、嘎吱。
声音越来越清楚,而且,似乎是冲着她来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有些恼,开始放话。“我在这里做苦工已经很不爽了,谁要再来骚扰我,我戚小晴可是会扁人的!”
嘎吱。“教练,是我啦--”一个人头突然从走廊旁的窗户冒出来。“我来救你了--”
吓!戚小晴差点打翻盘子。“小唐?!你搞什么!”
“教练!快开窗让我进来!”小唐拍着窗户。
戚小晴皱眉,赶忙打开窗户。“你这是做什么?要来找我,干么躲躲藏藏的,要是让人看见,岂不是又要说我戚小晴教徒不严!”她四处张望,生怕有人看见。
“教练!”小唐爬进来。“我可是来救你的耶。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戚小晴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端起盘子就走。“走个头,我还得在这里当上两星期的女佣咧!”
要是她现在就离开,薛圣日肯定会公布那些消息,那她所做的一切忍耐岂不全都白费了!
“两星期?教练?!”小唐跟上。“你真的要在这儿当那家伙的女佣?!你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为什么要任他这样欺负?教练,你说出来,让我替你想办法!”他极为不平。
“少废话!别跟着我。”她继续前进。“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法国武术公开赛时再说。其余的,我自己会想办法。”
让小唐替她想办法?她还不如撞墙算了。
“可是教练,我担心--嗯?这是什么?”小唐的双眼盯住她手上的托盘。
“我做的早餐。”她头也不回。
“天哪!”小唐惊呼。
戚小晴停下,怒目而视。“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小唐指向托盘、又指向教练,脸色苍白。“天--难道你--教练--这样不好吧--”原来教练所说的“自己会想办法”是这样?
“什么不好?”她瞪过去。
“不管有什么事,我们悄悄走就是了,不用下毒吧……下毒……是很伤天害理的……”小唐十分犹豫。
戚小晴气结,一手敲他个爆栗。“没事你快给我滚回旅馆去,教练我现在忙得不得了,没空理你!”
好小子!竟然说她做的早餐有毒!
“噢!”小唐抱住头,翻回窗外。“回去就回去,你别打人嘛。教练,你可不可以别这么野蛮啊,我可是好心来救你的耶!”
“还说!”她再抡起拳头。
现在她最痛恨听到野蛮、温柔这些字眼。
“不说就不说。”小唐摸摸鼻子,一溜烟跑个没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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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妮子,也真够大胆。
明知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她还是用尽一切方法,反抗到底。对于这点,他倒是颇为激赏。擦着刚洗好的头发,想起刚才她那无法无天的行径,他的唇,勾起一个弧度。
她和他所遇过的女子截然不同,这让他深受吸引。
两个星期她就想走?他可不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他想留住她,越久越好。
当然他不否认,留下她的方法是有些胜之不武。不过谁要她这么爱面子,要受他的威胁呢?
所以啊,人最好早早放下那些不必要的坚持和虚名,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异常大声,显示出来人的心情。
“请进。”
踢开房门,她的心情不悦到极点。“早餐来……了……”本来不准备给他好脸色看,可一进房门,她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帅……
刚洗好澡的他,穿着白色浴袍,浓而黑的头发披在额上,微开的衣襟露出黝黑坚实的胸膛,水滴沿着他的颊畔滴下。潇洒、率性、性感、迷人……她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词来形容,只知道,她的眼睛一刻都没办法离开。
“当心你的口水。”他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道。
他喜欢她的模样。
无论是生气、高兴还是发傻。似乎从哪个角度看来,她总能轻易令他心动。
“你、你才流口水!服装不整的暴露狂!”她胀红着脸,强烈否认,顺势将托盘“砰”一声放在他桌上。“早餐!”
天!她怎么会看一个男人看成这样,还被他发现,真是太丢脸了!
“那……”他忍不住皱眉。“那是早餐?该不会有毒吧?”
在他看来,那根本是一团黑黑、黄黄、焦焦的不知名物体。再加上一碗似乎烧焦的稀饭,和一盘面筋。
“没错,有毒!”她肯定地道。“而且会把你给毒死!”
这些男人!
凌厉的眼神望过去,意思是如果他不吃,或再做出任何“不当”的批评,她绝对会跟他没完没了。
“是吗?”他走近。
嗯~~看样子,恐怕这是她头一回做早餐。
他坐下,端起稀饭。
戚小晴瞪大眼。
他--真的要吃了?!而且一句话都没说。她自己煮的这些东西,她连一口都不敢试,没想到他……
说时迟那时快,窗外突然闪进一个人影,高举双臂--
砰!
一声闷响,薛圣日直挺挺地向前倒下……
“啊--”戚小晴惊呼,接住倒下的薛圣日。“小唐!你在搞什么?!”
小唐一脸严肃地摇头。“我不能让你犯下大错,教练。下毒害人是很重的罪,我不能让你做出这种事。”
“你--”她撑住薛圣日高大的身躯,气得翻白眼。“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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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做的好事!”戚小晴怒斥。
看着薛圣日紧皱眉心、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的模样,大概是在昏迷中也很痛吧。刚才细细检查薛圣日头上肿起的包包,以她在武术馆二十三年,揍人无数、见过各种大小伤的经验来看,她判断,除了醒来后会觉得头痛之外,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碍。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他这副模样,她心上竟有些隐隐作痛。
“教练……他应该……没事吧?”在房里踱过来踩过去,小唐咬住手指,心慌意乱。“我们要不要叫医生?”
这下惨了。
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小唐慌了手脚。
谁知道教练根本没有下毒,结果反倒是他把人给打伤了。
“放心吧,你不会因为杀人罪被捕的!”戚小晴把冰枕放在薛圣日头上,没好气地答:“顶多判你个私闯民宅、恶意伤害的罪。”
“教练--”小唐哀嚎抗议。“你怎么这么说?!我可是为了你才做出这种事的耶!想想平常,我连蚂蚁也舍不得捏,现在竟然为了你把人打成这样,肯定会有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