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实是一个感情脆弱的动物--至少,在我看来是这么一回事。
人总是都有七情六欲、爱恨嗔痴,就算是他表现出一副高不可攀、站在顶端的人,他也有寂寞无助、需要有人陪伴说话的时候;就算他表现出再坚强、再独立自主,样样不需要人帮忙的人,也有软弱悲伤、难过哭泣的时候--就如本书中的男女主角--柏尉贤和乔凌。
柏尉贤,一个事业成功、站在高峰顶端的男人,但却是一个沉默寡言、不表现出自己内心情感、不苟言笑的人。然而碰上了活泼外向、又带点野性泼辣,独立自主的小太妹乔凌,爱情的红线一拉,却拉得他所有一切全变了样,而对乔凌来说,亦是如此。
我一直相信,沉浸在甜蜜爱河中之人,不论男或女,都会有所改变。还记得几年前,有一首歌,歌名是“恋爱症侯群”,我到现在,都还很喜欢这首歌,虽然,它的歌词又多又长,可是,却是写得非常贴切,把深陷热恋中的男女,所有会做出的疯狂傻事,表现得一览无遗。
前一阵子,周围几个死党好友,先后都在伤心之下,结束一段段没有结果的恋情·她们打电话来向我诉说,听着她们心痛得哽咽,让我不知所措,因为,平常的她们,是那么地开朗活泼、无忧无愁且独立自主,拥有自我意识强烈的女人,如今--却为了一段感情,而深陷、而痛苦、而碎心。
感情,真的可以使一个人快乐如置身天堂,却也能使之痛苦如身陷地狱。我现在虽未尝试到那种刻骨铭心之痛,但多少能体会些。我相信,现在一定有很多男女,正处于这种情况。
痛苦伤心,总是难免,但却不能永远活在这段时间襄,最近,这几个好友,慢慢走出伤痛的记忆,很为她们开心。虽然,在她们的心中,还留着未完全抹去的阴影,但,她们至少已经开始展露她们的笑容,接受人生旅程另一段的开始。
最后,仅以此书轻松的内容,献给正陷落感情低潮的你(你),和其他正热恋、未热恋中的所有人。不管现在有什么挫折、打击,都能成功地走出阴影和灰色的过去。
同时,也谢谢某位同事(她说不能再公诸于世--她的名字)。她可是我这本书最大的灵感来源。女主角乔凌是她的翻本,虽然,她没乔凌那番修车、收帐……的所有本事啦!并且,也恭喜她,终于突破万难,和她亲爱的男友,在双方父母磋商下,准备步上红毯啦!只是--她有个和男主角柏尉贤的妈妈一样难应付的婆婆。
哎!我只能对她说声--Bless you了!
第一章
欧法康开着自己已有一年车龄的福斯小车,驶进一间位于士林的一所汽车修护场内。
“请问乔凌在吗?”欧法康下车,上前询问一名技工。
“在里面板金区。”技工抬头回答他的话。
“谢谢。”欧法康微笑地道谢后,便穿过修车厂的长廊,来到后部一个宽敞的场地。
他走至右区的部门。
正在板金的一个技工看见他,对他露出微笑。“来找小乔啊?”
“是啊!她人在哪?”欧法康客气的问。
“她刚刚人还在这,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技工伸长脖子四处张望说:“你等一下吧!她大概马上就回来了。”
“喔。”欧法康点点头。
没一会儿,一个扎着马尾,全身油垢的女孩,远远的朝他走了过来。
“小凌!”欧法康叫唤着那女孩。
“嗨!又来找我啊?”她--乔凌,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
“是啊!”欧法康笑笑地应了声。
“怎么?车又有要修理或改造的吗?”乔凌猜测的问着。
“我想--改一下我车子的引擎,可以吗?”
“怎么?想改成跑车的引擎啊?不会吧?!”乔凌故作夸张惊讶的表情。
只见欧法康笑笑说:“跟你开玩笑的啦!你上次帮我改装的引擎,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我就说嘛!你这种老古板,怎么会像其他人一样,想把自己的车子改装成跑车一样?”乔凌调皮地揶揄着。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好像我是一板一眼的老男人似的!”欧法康不满地抗议着。
“你比我大五岁,不是老男人,要不是什么?”乔凌娇嗔的说着。
“照你这么说,那些年过三字头以上的人怎么办?”欧法康实在受不了这个小妮子的思考逻辑。
“老妖怪啊!”
欧法康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跟这小妮子聊天,就是开心!她总是会突然冒出一些让人发笑的话语。
“怎么?那么好笑吗?”乔凌不明白欧法康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欧法康摇摇头,收敛起笑意,说:“没有!只是--你的……”
“我的什么?”乔凌好奇的问道。
“没事!”欧法康摇摇手,表示不想再说下去。
“真受不了你们这些老男人!”乔凌白了他一眼。
“好啦!不跟你闹了。”欧法康决定要切入今日来找她的主题。
“谁在跟你闹了?无聊!”
“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欧法康说出了主题。
“喔!黄鼠狼给鸡拜年喔!”乔凌斜睨着他。
“哎!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欧法康无奈的摇头。
“是吗?那好啊。你说说看,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还要请我吃饭哪?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每次来这找我,可都有事来拜托我的。我就不相信,你今天是真的纯粹请我吃饭,认识你都快二十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乔凌一副看穿欧法康心事的得意模样。
“你这丫头。”欧法康笑着摇摇头,一副被她说中心思的表情。
“看吧。我就说!你没安好心眼。”
“别说得这么难听呀。”
“别啰唆了啦!”乔凌看看手表说:“现在已经六点多了,我待会儿还要赶去万华那上班,可没时间给你请吃饭,所以呢,请你有事,就现在说吧。”
“你现在还去万华那兼差啊?”欧法康讶异的问。
“是啊!很奇怪吗?”乔凌反问,有些奇怪欧法康的反应。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去做那份工作了,太危险了。你现在在修车厂工作还不好吗?薪水比一般修车师父高,你又一个人生活,一人饱,全家饱,何必去赚这份--缺德钱呢?”欧法康忍不住责骂着。
“什么缺德钱?喂!老兄,我这份工作,既不是偷、也不是抢,更不是做野鸡。我正正当当地赚钱,你别污辱我的兼差工作,好不好?”乔凌不满地抗议着。
“小凌--我不是在污辱你的工作,而是,这份工作,容易惹麻烦上身的。”欧法康忍不住流露出心中的担心。
“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乔凌保证着,要欧法康放心。
欧法康仍是不放心地叹气摇头着。
“好了啦!我时间不多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乔凌立即转移话题且催促着。
“下礼拜六,院长的生日--我可能没法子回去了……”欧法康轻声的说,并且小心翼翼地看着乔凌,他知道自己说出这件事,乔凌会有何反应。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乔凌故作没听清楚地询问着。
“公司临时派我去新加坡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所以--我没法子回去替院长过生日了……”
“你这个烂人。”乔凌生气的大喊。
“小凌!我不是故意的。”欧法康比着别那么大声的手势。
“什么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拒绝吗?”乔凌嘟着嘴,不认同的说。
“我有拒绝啊!可是,我没办法……”欧法康无奈的说。
“什么没办法?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回去。”乔凌气得吹胡子瞪眼地盯着欧法康。性子暴烈的她,向来就是如此的易怒冲动。
“我怎会不想回去呢?真的是--没法子嘛。”
“算了!懒得跟你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飞禽走兽。”乔凌气嘟嘟地骂完后,便走至员工办公室内。
“小凌,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欧法康跟着她走进办公室。依他认识乔凌将近二十年来,他了解她,明知此时她绝对不会消气,但他仍试着减轻她的怒气。
乔凌没理会他,只是找出挂放在墙上自己的考勤卡,放置打卡机内,印下下班的时间。她便无视于欧法康的存在,走出了办公室。
“小乔,下班啦?”一出办公室,迎面碰上一名学徒,向她打着招呼。
“是啊!对了,待会见如果黄先生来拿车,你帮我告诉他,车子是没问题了,可是车子两个前轮快没胎痕了,要去轮胎行换轮胎了,否则,怕开快车时要煞车会有危险。”乔凌对学徒交代着。
“那部红色MITSUBISHI吗?”学徒想再确定一下。
“嗯。帐单压在办公桌上的杂志下。”乔凌指指办公桌。
“喔。”学徒应声着。
“别忘了啊!”乔凌再三交代着。
“不会啦!”学徒挥手笑道。
乔凌笑笑,说:“走啦,拜啦!”
她往厂外走去,在停放在大门内边的一台苹果绿的F-ZR前停下脚步。
“小凌。”欧法康跟在她身后,轻唤着她。
“别叫我,真烦!”乔凌不耐烦地转头对他喊。
“哎!你别生气了啦!顶多我提早一天,回去给院长庆生,好不好?”欧法康想法子妥协着,想消消这小妮子的气。
乔凌瞪了他一眼,“这可是你说的喔!”
“嗯。”欧法康点点头。
“骗人是--”
“乌龟王八蛋!”欧法康替她接下去说。
“你知道就好。”乔凌露出了微笑。
“不生气了?”欧法康微笑地询问。
“这么希望我生气?”
欧法康没有答话,伸手捏捏乔凌的鼻子。
“哎呀!讨厌啦!”乔凌笑骂着推开欧法康停在自己鼻子上的手。
欧法康会心地笑着。乔凌就是这么可爱,火气来得快,也消得快。也许,这就是所有和她一样,正值双十年华小女生的脾气?
“喂!”乔凌伸出手在欧法康面前挥了挥,叫唤他,“怎么啦?突然发起呆来?灵魂出窍啦?”
“没有啦!”欧法康回过神,对乔凌笑一笑。
乔凌叹口气说:“真搞不懂你!懒得理你了!我得赶去那边上班了。”
“你身上衣服不换一下啊?”欧法康指指穿在乔凌身上满是油污的车厂制服。
“来不及换了啦!反正,我刚已在车厂把我的手和脸洗干净了。”说完,乔凌跨坐上机车。
“可是,你这样去那边上班--车厂老板不会讲话吗?”欧法康仍担忧的说。
“他敢讲话?我马上跟他翻脸,拍拍屁股走路。”乔凌摆出一副自傲的模样,好像老板还怕她生气似的。
“你可真敢说大话啊!”欧法康笑着摇头。
“我敢这么说,也就有这么个本事敢做啊!”说完,她拿出钥匙,发动引擎。
欧法康笑笑,没再说话,心里承认着乔凌的本事,她确实是有那个本事。
“好啦!真的没时间跟你再废话了,我走了。”
“路上小心点,可别为了赶上班骑快车啊。”欧法康忍不住叮咛着。
“知道啦!我再跟你联络。”乔凌戴上了安全帽,加足了油门,快速地冲入厂外马路上的车阵中。
“这丫头!叫她别骑太快,才刚答应,马上就忘了。”欧法康忍不住地叨念了两句。
随后,欧法康才缓步上了自己的车,离开车厂。他边开车,边想起了往事。
初见乔凌时,是在他五岁那年。那时,乔凌只不过是还在襁褓中的女婴。当慈蔼的林院长,一早在孤儿院门口,发现了放置在地上的大竹篮内,有一个正熟睡的婴孩,便立即抱进了院里。同时,也发现了夹放在婴孩身上的一封信。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只说明了孩子姓乔,单名一个凌字。因不得已的理由,无法养育孩子长大成人,故忍痛送至这,希望院长收留。
当然的,院长收留了乔凌。乔凌小时,就是个院内的问题小孩。她调皮的程度,让院长都头疼。她像个男孩子一样,个性虽说不上倔强,却也是固执的人,她爽朗率直,脾气像蛮牛似的,且她总是抱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意念。
乔凌头脑灵活聪颖,但却不爱念书。在欧法康的强迫和院长软性的压迫下,她也勉强念完了一所夜间部的商职。之后,在她的固执之下,和他一样搬出孤儿院。
搬出孤儿院,也不知她哪来的本事,竟跑去修车厂当学徒,她这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尤其是欧法康。天啊!一个女孩子家,竟跑去车厂学修车!
但,她倒也厉害,没多久后,便当上了一流修车技术的师父,而且,对很多车子的性能结构,了解的一清二楚,还帮了许多客户改装车子。
这可也就罢了,在一年前吧!她还去找了份兼差做。天啊!这份兼差,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乔凌竟去帮别人收高利贷!
有时,欧法康真怀疑她,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
他常会为她担心,她这样成天在机械油垢、打闹讨债的生活中打滚,真的安全吗?
但是,每次看她这么开心地投入她的工作中,他也只好深叹着气,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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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凌穿梭在万华的华西街夜市内,没一食儿,她走进一间老旧公寓的三楼住户内。
一进屋内,便瞧见厅内的两张方桌上,各坐满了四个人,手中正在不停的运动·摸着桌上的麻将牌。
“嗨!小乔,来上班啦?”打牌的其中一个男的,向她笑着脸打招呼。
“又在打牌!小心待会儿条子来临检抓人啊!”乔凌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些人,为何这么爱打牌。
“不会啦!跟他们已经事先打声招呼了!”那男的挥挥手道。
“那好吧!祝你放炮,输个过瘾!”乔凌贼笑着。
“呸呸呸!你啊!每次嘴里都吐不出好话来。”他没好气地白了乔凌一眼。
“你不知道我属狗吗?所以,我吐不出象牙的。”乔凌不甘示弱的反驳后,便走至屋子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门外。
她敲敲门,走了进去,只见房内烟雾弥漫,跟外面大厅内差不多没两样。
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张大书桌前,他见到乔凌到来,紧绷着的脸部肌肉顿时放松了不少。
“小乔,你可来了!”他像松口气般的说。
“我刚在面摊碰到阿禹,他说你有急事找我啊?”乔凌询问着这家放高利贷的老板--张世强。
“嗯!有一大笔钱,需要你去追讨一下。”张世强严肃的说。
“有多大笔啊?瞧你一脸凝重!”乔凌微笑着。
大概是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或是她是这唯一的女孩、年纪又最小,大家都礼让、疼爱她吧!致使得乔凌连面对老板,也从未抱持过战战兢兢、害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