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澈绅士的为她开车门、关车门,然后稳当的将黑色宾士房车滑入夜色之中,尽责的当起她的护花使者。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任时间流逝,很有默契的守住这难得的和平共处时光。
“你家到了。”东方澈将车停在她家的门前。
西门绫这才后知后觉,看看家门,又回头看看他。“谢谢。”
“不客气。”
但是,她还是有个疑问。“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看我爷爷?”
“你猜。”他对上她的眼。
他当然知道她会去哪里,因为自从那天过后,他每到下班时间都会先来到她家门前,看着她家亮起的灯火许久,这才安心离去。
这个呆呆小笨瓜,他今晚的出现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而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守在她周围的关系。
“你跟踪我?”以她的了解,他是不可能雇人调查她,那么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跟踪了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没错。”他敢做敢承认,完全不感到愧疚。
“你跟踪我多久了?”用力揪住他的领带,不问出个答案誓不罢休。
“有多久没见面,就有多久。”他还是一派优雅,不过两手早就悄悄环住她的娇躯。
“东方澈,这种小人行径你也做?”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深陷危险之中。
他对她眨眨眼,一派无辜。“我只是不放心。”
“你别自以为是,我不稀罕。”她冷言冷语的,企图浇熄他莫名的热情,也企图浇熄自己陡生的莫名感动。
“你不感动?”他以为多少有一点。
“这是骚扰。”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的,尤其她原本就非常讨厌被监视的感觉。
喔喔,看来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并不如他所以为的那么高……不过没关系,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愈挫愈勇,愈有挑战性他愈爱。
他缩紧手臂,让彼此的身躯相贴。
“你干什么?”她这才警觉到自己的处境堪忧,才一个恍神,再次被他锁得死死的。
“你说呢?”他对她露出男人味十足的魅力笑容,寄望能因此迷倒她。
可惜她要是有这么容易就摆平,就不叫西门绫了。
“滚开!”她推拒着他的俊脸,压根儿不在乎指甲会不会抓伤他。
东方澈则是顺势往后面倒,拉着她倒在他的身上,接着趁她尚未想出对策之前,手掌压下她的头颅,吻上他朝思暮想的红唇,与她唇齿交缠,霸道的掠夺她甜美的蜜津。
抗议的话才到嘴边,又被迫吞回去。
“真甜……”他满足的叹息,又缠绵地吻上她。
西门绫挣扎着想起身,却始终不能如愿,反而让他逮住机会,加重唇舌的撩拨。
渐渐的,她开始沉浸在他的吻里面,力气慢慢消失,眼皮也合上了,就这样任他侵袭着她的意志、吃了一堆豆腐。
她的感官鲜活了起来,虽然隔着衣服,但他的手所到之处,神经都变得敏感了起来,车窗外吹进来的冷风不但没有吹凉她,反而让她愈来愈热……
理智叫嚣着要地立刻脱离这种状况,可是身体却不听她的指挥,仿佛有自己意识般的选择瘫软,在他的刻意引诱之下,柔顺的回应着他,却也因此惹来更猛烈的热吻,害她完完全全失去招架之力。
当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时,东方澈扬起男性自得的笑容,瞧着眼神迷乱的她。
“你对我是有感觉的。”这发现让他愉悦极了。
这话拉回了西门绫飘浮的理智,不假思索的用力推开他。
东方澈一时不察,后脑勺重重地敲上车窗玻璃,也松开了对她的箝制。
随即,她狼狈的冲出宾士车外,动作迅速地打开家门,然后用力地甩上门,阻隔成两个世界。
车内的东方澈揉着发疼的后脑勺,仍是喜孜孜的回味着。
“西门绫,你逃不掉的。”总算逼出她的慌乱,他当然高兴。
他今晚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不在乎得到一个大肿包。
傻笑了一会儿,手推动排档,带着愉悦的心情,开着车回家。
门后的西门绫在听到车子远去之后,颓然的滑倒在地上,捣着如擂鼓的心脏,质疑着自己今晚的失常。
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东方澈对她的影响力,远远超过她的估计!
她不能逃也逃不掉,接下来的日子,她该怎么办才好?
是攻?是守?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二十七年来,她头一次这么不确定,也是第一次如此的狼狈,这全都是因为东方澈的出现。
她就知道他是个超级大麻烦!
“该死的东方澈……为什么缠着我不放……我已经够烦的了……”她恨恨地捶打着地板。
可惜就算弄痛、弄伤了手,还是无法驱离东方澈的身影,他就像是植入了根、深入了骨血,再怎么样,也无法连根拔除。
她不得不承认,东方澈已经成功入侵了她的心。
这下子……该怎么办?
想不到她堂堂西门绫,竟然会输得这么惨,还输得有点高兴……
天啊!她该怎么办?是接受,还是拒绝?
她的心呢?究竟是想要哪一个?
第七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由于爷爷住院疗养中,西门绫也不好意思将公司所有的事情都丢给爸爸和弟弟,因而导致她今晚必须出席这个无聊的宴会。
今晚是某个政界大老的寿宴,由于对方与西门家的关系一向良好,所以于情于理西门家都必须派人出席。
该打的招呼打了,该奉上的礼也奉上了,完美的稳住西门集团的面子,接下来就不干她的事了。
西门绫溜到隐密的花园一角,坐在铁椅上休憩,并且脱掉绑脚的高跟鞋,放松一下神经;她真是痛恨死这种无聊的宴会,简直是自找罪受。
她从小就习惯穿着高跟鞋,毕竟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每个月至少得出席一次宴会场合,更别提她当初学跳交际舞的时候,一穿就是好几个小时。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因为她总觉得整个气氛跟她格格不入,就算强迫自己戴上淑女的面具,也不过是暂时的虚伪,令人窒息。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离开,不再踏入。
东方澈倒是说对了一点,就是她真的很想要自由。
“啊,我发现了一个月下精灵,真是幸运。”
西门绫原有的好兴致马上被打断,她望向声音的来源,看到了一派悠闲倚靠在树旁的优雅绅士。
真是闪闪发亮呀!她讽刺的想,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东方澈,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都看得到你?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可以说是碰巧,三次呢?”
“心有灵犀。”
“真是不幸。”
东方澈以指摩挲着下巴,脸上仍然挂着绅士的标准笑容。“你今天的火气似乎特别大。”
“拜你所赐。”
“怎么说?”
“你不要明知故问。”她气得拿手上的高跟鞋扔向他,再也顾不得风度问题。
他并没有闪躲,但高跟鞋也没有丢到他,毕竟西门家注重教养是出了名的,西门绫还是做不出太失风度的行为。
东方澈弯下腰捡起高跟鞋,拍去沾惹上的灰尘,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下。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脚掌,沉默的为她穿好高跟鞋,态度自若。
“你干么?”西门绫真的吓到了,反射性想缩回脚,可是东方澈却不放手,一时之间让她颇为尴尬。
温热的手掌烫着了她冰冷的脚心,莫名地让她的血液开始奔腾,神经也随之敏感了起来,注意力全集中到她的脚掌,令她不由得心跳加快。
“物归原主。”他俐落的为她穿鞋,宛若他本来就该如此。
她低头看着专心一意帮她穿鞋的东方澈,看着他为她这样的卑躬屈膝,却一点也不觉得屈辱,反倒自在得很,让她有说不出来的情绪骚动,只能这样定定的看着他,移不开视线。
东方澈抬起头,两人四目相接,西门绫显得有点恼怒,又带些羞赧,所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样诡谲的场面。
“心情好多了?”他维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也维持着绅士的笑容和高贵。
“不好。”她撇过头,拒绝再看他一眼,也拒绝承认自己刚才的失态。
这个东方澈,对她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常常让她的一颗心左右摇摆不定,已经害得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才好。
明明非亲非故的,却总是能扰得她一颗芳心吊上吊下,惹得她每次都必须用恶劣的口气来掩饰她心中的慌乱。
明明就是想要靠近他,却总是碍于理智的提醒……
该怎么形容每次见到他的心情?简直是又爱又恨!
可她好不容易就快要逃出另一个牢笼了,怎能再让自己陷入另一个牢笼?
就在她处于思考状态的时候,东方澈捉起她的手,不斟酌力道,就直接往他脸上打去;清脆的拍击声,在寂静的夜晚更显响亮。
她立刻回过头。“你干么?”她吓到了。
“开心点了?”他不让她抽回手,又往他脸上再打。“不开心你可以多打几下,打大力一点也没有关系。”
“别这样。”抽不回手,她用另一只可以自由控制的手阻止他。
他怎么能够用这样的方法来打碎她辛辛苦苦建立的保护墙?!真是赖皮。
“好多了?”他握住她的双手,贴在他的脸颊。
“被你这么一搞,我能不好吗?”真是服了他能做出这种事,搞得她想装冷脸也装不下去,想不为他乱了方寸也不行。
“你开心就好。”他不忍见她眉头紧锁,宁愿她将气发在他的身上,反正他皮粗肉厚,禁得起摧残。
这样的一句话,当场软化了她的不满,弄得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才好。
“起来啦。”她很不习惯这么居高临下,活像女王似的。
“不生气了?”
“气不起来了。”她抽回一只手,拍拍身旁的座位。“请坐。”
东方澈喜出望外,听话的坐在她的身旁,与她分享着铁椅。
“你爷爷……还好吗?”他小心翼翼的打开话题。
“已经没事了,只是医生希望他能够藉这个机会健康检查,所以还要多住院几天。”她的语气变得柔和许多。
“那我就放心了。”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她感慨的说:“如果没有那些八卦杂志的不实报导,或许就不会有这么烦人的事情。”这阵子的风风雨雨实在是太多了。
“不,迟早都会闹得满城风雨的,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你。”他的目光灼灼,字字坚定。
“东方先生,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她真的很头痛,也好奇了许久。
“一见钟情,没有理由。”
“听腻了,换一个。”
“事实就是这样,没得换。”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语气正经。“绫,我为你神魂颠倒。”
想不到她却因此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感觉脸颊热热烫烫的,应是泛起了红晕;幸好这里只有微黄的灯光,不然肯定是糗大了。
不过她嘴上仍是逞强。“我不相信一见钟情,省省你的甜言蜜语,我没有这么好骗。”
此时悠扬的乐声隐隐约约从宴会大厅中传来,奏起了圆舞曲的旋律,两人不约而同回想起他们之间的第一曲舞。
那个宴会的晚上,就是一曲华尔滋开启了他们之间的纠葛。
东方澈站起身,摆出无可挑剔的绅士邀请礼仪。“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此荣幸邀请你跳上一曲舞?”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华尔滋。”她没有任何动作,既不接受,也不拒绝。
“重要的不是跳什么舞,而是跟什么人跳。”他伸出手,停在她的面前。“如果舞伴是你,跳什么舞我都愿意。”
“嗯……好吧。”虽然他的话稍嫌阿谀了点,但还是挺受用的。
“谢谢你的赏光。”他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到一片绿草地。
绅士、淑女互相敬礼,他开始带领着她舞出圆舞曲特有的节奏。
晕黄的路灯,娇花簇拥,点缀着绿草地的天然舞池,辉映着双人舞步,一回转、一旋身,情愫暗暗流窜其间,交融在两人不曾分开的手。
互相捕捉的波光流转,搭配着从心里散发出的笑容,和谐得宛若自然天成,耀眼的光芒闪亮到教人睁不开眼睛。
也只有在这一刻,西门绫才肯放下所有的戒备,让自己的心跟着东方澈翩翩起舞、让自己的情感暂时的释放。
而所有的一切,全都让窝到阳台上透气的南宫谦和东方纤纤看得一清二楚。
“南宫哥哥,她就是我未来的嫂嫂?”
“就是她没错。”
东方纤纤双手托着下巴,手肘靠在栏杆上。“她真厉害,我从没见大哥这么卑下过。”
“你的形容听起来怪怪的。”
“这样比较贴切啦!”东方纤纤的目光完全离不开亲密相拥的两人。“真好,我也希望能够有这样爱我的男人。”
“可惜你跟东方是兄妹。”南宫谦自以为了解地拍拍她的头安慰道。
“才不可惜呢!大哥是个好哥哥,却不是我理想的情人,我才不要这么自大的老公。”
敛敛衣容、整整头发,南宫谦表现出最帅气的一面。“那我呢?”他对自己可是相当有自信。
“我更不要,你太滥情了,我真怀疑有哪个人会愿意牺牲自己入地狱?!至少我是绝对不愿意。”
南宫谦当场僵硬成化石,受下了这么直接的刺激。
东方纤纤犹不知自己已经伤害纯纯痴情男的脆弱自尊,兀自沉醉在东方澈和西门绫营造出来的两人世界,喜孜孜的幻想着自己未来的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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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老天,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次又是东方澈惹的祸。
另一场宴会、另一张共舞照片,再次引发西门家的轩然大波,使得好不容易平息的绯闻又再次热炒起来,也再次让西门家的爷孙争吵白热化,火力比起之前更是旺盛到难以估计。
两人的争吵几乎掀翻了西门家的屋顶,还轰得西门家的佣人们个个抱头鼠窜,生怕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炮灰,也轰得西门家的成员只敢隔岸观虎斗,没胆上前劝和,省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最后,“啪”的一巴掌,结束了这场惊天动地的争吵——
打的人是西门睿,被打的人是西门绫。
现场立刻陷入鸦雀无声的状态,众人纷纷屏息等待下一波。
西门绫红了眼眶,与西门睿互相对瞪,谁也不肯认输。
“死老头、老顽固,我不管你了!”西门绫甩头就走,因此地没有注意到一向威严不可侵的西门睿伸出一半的手,显示出想要挽回她的迫切,以及说不出口的懊悔……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其他人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