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来了?”温心棠声音很撒娇,每次哥哥生气,只要她一撒娇,就会没事,只不过她才企图要坐过去撒娇,就被身边不知好歹的祸首一把拉回来。
“干嘛啦?”
“想去哪?”阎胤火看她对哥哥又讨好又殷勤的笑,又开始进行自体燃烧--火大起来。
“心棠,过来。”看穿对手的弱点,温承光发挥律师的好险,黑眸闪过笑意,潇洒地对妹妹勾勾手指。
“不准!”阎胤火压下蠢蠢欲动的小女人,杀气腾腾先瞪了敌方一眼,才锁回温心棠身上,警告意味十足。“你敢过去给我试试看!”
“刑法,第三百零二条,剥夺他人行动自由罪。”温承光眯起黑眸,俊美的面容郁着寒霜,动了他妹妹,居然还敢在他面前对心棠呼来喝去?清朗的男声漫不经心的出言警告。“私行拘禁或以其它非法方法,剥夺人之行动自由者,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三百元以下罚金。”
“放屁!”相较于对手温文却狠厉的告诫,阎胤火回报他两个字,丝毫不为所动。
“别闹了,哥哥在生气。”一直都温文儒雅的哥哥居然发怒了!他还这么放肆。从小就对哥哥百般依赖、崇拜的温心棠紧张地猛瞪他,一面安抚哥哥。“哥,你别介意,他脾气一直都很不好。”
“我脾气不好?什么时候?!”阎胤火恶声恶气地睁眼说瞎话。
“心棠,怎么才短短几个月不见,你就跟个蛮子混在一起?”不理他,温承光望向妹妹,目光柔和许多,只不过嘲讽的口吻不减。
“你说谁蛮子?总比你连门都不会敲,乱闯别人房间好吧?”阎胤火不堪挑衅,当场就发起火。“怎样?是哥哥就不用敲门吗?还好刚才心棠还盖着被子,要是没有……妈的!居然说我蛮子!你又多有礼貌了?”
一想到心棠极可能春光外泄,阎胤火越讲越火大,要不是她不停拉着他,他还真想把眼前这讨人厌的家伙揍一顿!
“胤火,你别说了啦!”呜呜……他的脾气也太烂了吧?温心棠好想哭。
“哦!”温承光倒是不回他,精锐的黑眸上上下下扫了阎胤火几眼,转头问妹妹,“心棠,这家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老给你惹麻烦的白痴上司吧?”
“我老给你惹麻烦?”阎胤火斜挑起眉。“白痴上司?!”
“那个……”听哥哥火上加油,她更想哭了。
她以前的确这么讲过,可是那是抱怨嘛!哥哥怎么这样嘛……
“还有。”想骗走他们家的心棠还敢大小声,温承光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的个性向来是别人打他的左脸,他把人家打到住院。现在这家伙这么没礼貌,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心棠,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你该嫁的,是薛家人。”
第九章
温心棠生气了。
从一早来上班,行销部的每一个人都强烈的感受到这个讯息,因为他们正竖着耳朵,听着从某办公室隔问传出来的对话。
“你还在气啊?”低沉的嗓音有些粗声粗气的,似乎企图掩饰自己的在意。
温助理回以沉默。
“你到底在气什么?”半晌,副总的声音焦躁地传出。
仍是沉默。
“明明是他不对,你干嘛生我的气!”副总的口气居然开始像小学生跟老师告状。“他根本不该随便进来!还挑拨离间!”
“你出去啦!”女方终于发言了。
“为什么?!”副总火大了。
“我要工作!”
“那你不要再气了!”副总真是的,好可爱,哪有人拜托别人还用吼的。“早餐给你吃啦!”
以下沉默两分钟,战况不明。
“干嘛推我?”副总忽然传出低吼。
正当众人狐疑时,就听见温心棠对阎副总撂下狠话,“如果没别的事,请副总不要再来打扰我工作。再见!”
霎时,办公室内的气氛紧绷到极点。
温心棠的隔间附近直径一百公尺内,飞禽走兽无不走避,就怕阎副总把办公桌举起来摔时,动作太大,会闪躲不及遭受波及。
不过,大家都错了。
阎副总这次不但没有大吼大叫、没有砸东西摔人,而且还非常认命地接受驱逐,默默离开行销部。
“副总好可怜喔!”心如棉花般柔软又洁白的女同事,看着副总萧索中带着绝望、孤寂中隐含着悲哀的背影,忍不住发出感慨。
“对啊!他虽然被拒绝了,可是好有风度,居然没有发脾气。”凑过来的小企画点头跟着叹息。
“没有,其实副总应该是受伤太深,已经失魂落魄了。”
“副总刚刚的表情你们有没有看见?”不知何时,同事已经在隔间外聚集成“们”的状态。“副总虽然力持镇定,但脸上还是隐约透露出寂寞和失落。”
众人互望一眼,倒是没有这位同事那么观察入微,他们只看到副总嘴角好象有温助理的口红印。
“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吧?追了温助理这么久,却只得到冷言相待。”
“唉!说起来心棠也好无情呢!亏副总这么照顾她、还这么殷勤追她……”
“唉……”
众人一致发出用力的叹息,浑然忘记不久前,这里还是“被副总迫害之受难者保护兼诉苦专区”。
“请问各位还有别的指教吗?”不知何时,温心棠已经靠在隔间旁,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对众人冷淡开口。
“没有、没有。时间快到了,我们工作、工作。”众人发觉向来脾气好得不得了的温助理今天性情大变,仿佛副总上身,怒火旺得没人敢回话,连忙做鸟兽散。
看着众人离去,温心棠呼了口气,回到办公隔间,继续做她的3D演示文稿。
人帅真吃香!阎胤火也不过是难得不发鳜,大家就感动得一塌糊涂,把平常被压榨的辛酸都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别人忘得了,她可忘不了!因为她正在生哥哥跟阎胤火的气!
这两个人根本是把她耍着玩,哥哥也就算了,她能明白哥哥心里总是惦念着她,担心她遇到不好的对象,可是胤火……他根本是故意挑衅!
哥哥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她很在乎哥哥的想法,不论她跟胤火未来会不会有结果,她都希望哥哥能够接受他。
可是胤火那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鬼?只会在一旁不停的跟哥哥斗嘴,一面对她发火!
笨蛋、笨蛋!他根本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别人的心情!老是爱乱发脾气。
从前身为他的助理,有义务要帮他收拾善后,现在却不同了,站在情人的角度,她或许能包容体谅他,可是他的脾气却永远不会有改进,这对他在商场上的冲刺来说,将会是个严重的致命伤,所以这次她不得不对他发点脾气,让他知道,世界上不是只有他有脾气。
看着他刚刚送来求和的早餐,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她生他的气,表现出来似乎也是如此,可是心里早就忍不住心软了。
不过心软又有什么用呢?他和哥哥的摩擦还是不能解决,他还是个笨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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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总今天心不在焉,且症状严重。
听例行演示文稿的时候,频频被阎总电,也不是说从前没被电过,可是这次被电,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虽然看起来颇有沉默稳重的假象,不过不太适合他。
会议一结束,耿行岸就被总经理大人派遣去担任心灵导师,探查情况。
“说吧!我会给你意见的。”耿行岸一坐下就非常上道的问:“心棠又惹你了?”
“我有讲到她吗?”阎胤火很敏感地挑起眉瞪他。
“没有。”耿行岸耸耸肩。“不过你脸上有写她的名字……看什么?我在跟你开玩笑啦!”
“她在生我的气。”阎胤火瞪了他半天,终于不耐烦的吐出一句。
“哦!”他早知道了,今天他们行销部可是第一案发现场呢!“为什么生你的气?”
“我哪知道啊!女人根本不可理喻!莫名其妙就乱生气!”阎胤火忿忿不平。
不可理喻的是老兄你吧!说到乱发飙!世界上有人能赢你吗?耿行岸默默在心里叹完气,还没发问,耳边已经传来阎胤火隐忍多时的抱怨。
“……她根本没有道理生我的气!我都没跟她哥哥发火了,她居然还怪我没礼貌!”五分钟过去,阎胤火终于把满腔的不爽发泄出来,拿起案上冷掉的茶一口灌完,却仍有些怒意。
“你不是没礼貌。”才怪!耿行岸非常懂得明哲保身之道,避重就轻地说:“你是不识相。”
“我哪不识相了?”没得到预期的支持,阎胤火恶狠狠地怒瞪他。
“心棠很小就没有母亲了,父亲又忙于工作,所以她向来跟哥哥的感情很好。”耿行岸解释着。“后来心棠的父亲去世后,承光变成心棠唯一的亲人,所以目然会很在乎他的想法。”
“什么意思?”阎胤火仿佛听出了什么,表情认真起来。
“意思是,假设你带心棠去见父母,你一定会希望你爸妈对心棠很满意吧?”这样够明显了吧?
“废话,当然要满意,再说:心棠哪里让他们不满意了--”阎胤火话至此,硬生生顿住,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她……”
“她希望你能好好表现,让她唯一的亲人认同你,可是你却跟她哥哥大吵特吵,你想,她高兴得起来吗?”
原来,她虽然表现得不如他认真,却早已间接承认了两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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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律师事务所。
“温律师,这件事就拜托你啦!”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略显阴森的笑容,正是近来被控毁谤的黄姓立委,此刻握着俊挺男人的手拜托着。
“没问题、没问题。”温承光抽开手,无视于已经在会客沙发等了一个下午的某位仁兄,淡笑着送他到门口。“黄委员慢走。”
贵客离去,温承光慢条斯理的踱回办公室,依旧不将那位身形高大挺拔的客人放在眼底。
“小海,柯先生的诉状呢?拟好没?”不错,收敛不少,耐心有进步。温承光一面跟法务助理吩咐,一面在心里评判着难得耐性十足的阎胤火。
这位宝贝妹妹的男友,他早在隔天托人去认真调查了,条件不差,可惜离婚、脾气又坏得出名,耐性自然也差。
那天斗胆出言不逊,今天还敢单枪匹马来找他,没拿心棠当挡箭牌,倒是有点担当。
“三十分钟后,再让阎先生进来吧!”温承光吩咐完,拿着诉状进办公室,徒留下后面那位阎姓男子,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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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当阎胤火终于“有幸”踏入温承光的办公室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有话快说吧!”温承光可不准备给他好脸色。“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虽然我不认为是我的问题,不过为了心棠,我可以向你道歉。”阎胤火等着等着,原有的怒气也被磨掉了,清淡地开口。
“我凭什么要接受?”温承光随口问着,却一点也没闲着,手上还拿着卷宗在看。
“你也不会希望看到心棠难过吧?”阎胤火径自坐下。
温承光抛开卷宗,轻转着手中的钢笔,看了他半晌才露出一丝笑意。
“你讲得很正确,但我还是不打算认同你。”温承光明白点明。“在我眼中,你还配不上心棠。”
“我不认为在你眼中有任何人配得上她。”恋妹情结的家伙!
“或许吧!不过你特别配不上。”温承光说起狠话一点也不含糊,脸上还是一派的温文儒雅。
“因为我离过婚?”阎胤火眯起黑眸。
“因为你脾气太坏。”他宝贝妹妹可不能给人家骂着玩。
“她知道这点,她不介意。”阎胤火从没想过这点,出口的答案,连自己都不能确定。
“请你搞清楚,不是她不介意,是你不介意。”温承光神情明显不悦。“没有人会喜欢面对一个脾气不稳定的人;心棠或许可以忍受你,可是我不打算让她受这种委屈。”
“委屈?”她受委屈了吗?阎胤火微挑起眉。
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温承光嘲讽地淡淡结语。
“废话,难不成是恩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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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整个行销部门里静悄悄的,只剩下角落的隔问传来鼠标和键盘的声音。
温心棠迅速挪动着鼠标,修改着演示文稿最后的细节部分,这是下半年度最重要的演示文稿之一,明天要送上去审核,看时间晚了,她就让负责的小组先走,由她负责最后的修饰和细节部分。
她不是真这么想卖命给公司,只是不想回家……最近她的心情糟得可怕,不想在这种时候回到空荡荡的家中。
自从上次跟阎胤火发了脾气,一直到现在,整整一个月过去,两人却毫无进展,所谓的毫无进展,是指不进不退停在原地,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每天早上,阎胤火都会准时出现在她家门口,送她上班,替她买好早餐。每天回家,阎胤火会在送她回家后,给她一个吻,然后消失得不见人影。一到美丽的周末,更是别想找到他。
这样的情况让她很茫然,她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不喜欢她,为何要费心坚持接送她上下班,对她又吻又抱,而薛大哥只要一出现,就戒慎守着她,像怕被人抢走玩具的小孩。有时候,他会深沉地凝视着她,表情若有所思,然后会突然紧紧抱住她,不知道又是什么缘故。
可是如果喜欢她,为什么一离开公司,就迫不及待的想逃离她身边?
而且,胤火最近变得很奇怪,他在公司发火的次数大减,就连现任胤火的助理也大惊失色的跑来问过原因,就怕又是什么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开始经常感到心慌。
她发觉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他的存在,可是却又好象离他越来越远。
唉!好烦。做完存盘的动作,按下打印键,等待输出稿的几秒钟,温心棠闭了闭酸涩的双眼,却怎么也摆脱不去心里的烦躁,飘来荡去的思绪在身心疲乏的情况下,似乎越荡越远……
“喂?怎么睡着了?”熟悉而低沉的嗓音从遥远遥远的地方飘来。“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晚还不回家?”
低声的轻咒还是像以前一样无礼又粗鲁,安静了几秒,声音的主人认真端详着甜美的睡颜半晌,忍不住倾身吻住那张漂亮的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