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季扬的房间,环顾一下四周,只觉得他的房间没特色的让人傻眼,只有一张加长的大床,然后,没了!
靠!不会又是障眼法吧?身为一家之主,房间竟然像货柜屋一样方正,而且没其它家具,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你又在耍我吗?”狄银绢靠近床边,看着棉被都不盖就躺在床上休息的修长身影。
季扬一百八十九公分,高大威武,不过这样的他看起来却有种不一样的味道,好像失去了防备心,变得可爱多了。
床上的长人呻吟一声,扇扇睫毛、张开眼睛,一时无法对焦似的盯着她。
“季扬?”
狄银绢奇怪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往下拉,她一时不察,整个人就“啪”地一声跌到他身上去,连眼镜都掉了。
“哇咧--哭夭啦!你想干么?我可是空手道三段唷!”她紧张的双手乱挥,一个不留神,竟然从床上又跌了下来。
可一点都不像空手道三段的架势,着实漏了气。
狄银绢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跌疼的屁股,暗暗庆幸没人看见她的糗样。
她这个人平常看起来是大而化之、不拘小节,但是对亲密关系却很慎重,要搂要抱,至少气氛很重要,绝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拉上床。
总之,都是这个臭季扬害她屁股跌成两半的!
“妈的!死季扬!痛死我了,是你自己硬要我留下来作客的,现在却这样苦毒我。叫你说句喜欢我又顾左右而言他的,我要是不跟你算这笔帐,我就不性狄!”
“银绢。”这时季扬无声无息的从床上坐起来,好像现在才看到她似的,幽幽的开口。
他像在呼喊床伴似的叫她,害她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嗯!这家伙吃错什么药了?不会是中了港片中最常提到的“奇淫合欢散”吧?
“你是哪根筋不对劲了?不舒服吗?能不能回答问题?”她下意识的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想不到还真的有点烫手耶!
啐,生病了怎么不早说。
“躺下!”她命令道,准备拐个身到浴室去弄条湿毛巾。
然而,这时季扬却从后面紧紧搂住她,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这种情况之下,任谁都会误会他想对她图谋不轨了。
“放手!”
狄银绢脸都羞红了,试着掰开他的手,想不到瘦瘦的他还满有力气的,光掰一根手指就花了她老半天。
“再不放手我就踢你的蛋蛋喽!”威胁归威胁,可是这种姿势跟本就办不到嘛!
不过不管季扬是听到了她的话,还是临时恢复了理智,反正他放手了。
“对不起,银绢。”
“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人不计小人过。”她转身坦然面对他。她是大女人,没那么小气。
“我不知道。”他轻声低喃,指的似乎不是抱她这件事。
“不知道什么?”由于声音太小,她只好靠过去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是爱。”
“这么可怜?”
“我生长的地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每个人?”对了,他说他孤家寡人,难道是来自孤儿院?如果是孤儿院,也许真的是从小缺乏爱,所以不懂爱。可是……每个人?他能代替别人发言吗?
“银绢!”他突然又一把抱住她,杀她个措手不及,这次当然又来不及逃喽!
“喂,你不是缺乏母爱吧?”看在他不舒服的份上,她可以原谅他这种轻浮的举动,但她不能原谅……他把她当娘啦!
“你身上总是这么香吗?”他一脸陶醉的样子。
“哪有什么香?我又不擦香水。”不会是奶香吧?可恶,不会有奶便是娘吧!
“我喜欢你的味道。”
“谢谢你哦!”狄银绢翻个白眼,这种喜欢他倒是很确定。
“你的卵子真的可用。”
“什么?!你偷我的卵子去用了!”
狄银绢一惊之下,用力将他推开,还附赠两巴掌。
“你这个没品、龌龊、无耻、嚣张、不要脸的机车男!我是信任你才住进来的,结果你给我做出这种小偷的行为,跟你说话简直浪费我的口水,你妈当初一定是预知你长大会变成一个大烂人,所以才会把你丢在孤儿院门口。”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我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我管你是在哪个臭粪坑里长大的,反正你偷我的卵子就是不对!”
这时他竟然傻兮兮的笑了。“你的眼睛好亮。”
“我的眼睛关你屁事!”她摸摸自己的脸,怎么怪怪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对了!是她的眼镜。“你没资格跟我说话,我要告你偷我的卵子,你等着收律师信吧!”眼睛开始在他床上搜寻着眼镜。
“银绢。”他又在叫她了,而且声音该死的好听。
“干么?”狄银绢找到银镜,单脚跪上床,头也不抬的回答。就算她再喜欢他,他也不能偷她的卵子啊!
“银绢!”
一阵天旋地转后,直到鼻尖碰到他的下巴,狄银绢才发现两人又回到老姿势了。
唉!怎么又被抱住了呢?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个生病中的季扬她真的不认识,既爱抱人又爱撒娇,还带点孩子气。难道这才是他的真性情吗?
她抬头想问他这次又怎么了,想不到只来得及看见他的唇压下来……这次,当然还是来不及逃喽!
唔,这个该死的机车男……
唔,他的唇,怎么这么软呢?
唔,他的口水好甜哦!
唔,她要昏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六章
六楼,康乐室,社员在大呼小叫,游乐设施在嗡嗡运转。
好吵!
狄银绢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前方,好像刚结束一场梦游一样。
嗯?她,好像忘记什么事。
对了,她记得她要去找季扬的啊!怎么还站在这里?
“社长,你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了?”正在玩桌上足球的张大石很鸡婆的叫住她。
“哈,去死吧大石!”桌子另一头,苗司贤兴奋的大叫。
“刚回来?”她一脸疑惑的转过身来。
“是啊!社长,你好像有点不一样耶!”谭香缇坐在撞球台上,漂亮的长腿晃呀晃。
“脸红红的。”苗司贤很明白的指出。
“跑去做坏事ㄏㄡ!”谭香缇双手抱胸,一脸暧昧的对着她笑。
“做坏事?你们这么多眼睛看着,我能做什么坏事?”她不明白。
“社长,你没问题吧?刚刚被外星人抓去洗脑了哦!”张大石努力表现他的关心,“你消失了一个钟头耶!”
“我消失了一个钟头?!”狄银绢连忙举起手表来看。
“社长怎么变成学话鹦鹉了?”苗司贤看着张大石说。
“该死的季扬!一定又是他搞的鬼!”她气急败坏的低吼一声,刷卡,第二次走出这道门。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进入四楼的实验室,季扬不在那儿。问过研究人员,他们都说不知道。
再下一层,他还是不在,不过这次有人告诉她季扬在二楼。
好吧!二楼就一一楼,只是多走一层而已。
进入二楼实验室,只见季扬拿着一张图表和布雷在争执着。
季扬一直是对内的,在实验室很自然,但一向攘外的布雷进实验室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他每天看监视器、调派警卫、跟各式各样的人种谈生意、密商研究大计等。
而他这次出现在实验室就已经很不寻常了,还和最麻吉的季扬在吵架,为什么?
季扬大声的说着话,但用的不知是哪一国语言,她一句也听不懂。
布雷回的当然也是她听不懂的语言,这下更启人疑窦了。
没一会儿,警觉性高的布雷发现她站在那儿,眉头打了好几个死结,遂停下言论看向她;季扬发现异样也回过头来。现在两人又是联合阵线,同声一气了。
敢情她的身份由小贵客变成大敌当前了?
“找我有事吗?”季扬有些不自然的问。
真是个不会做戏的戏子!
“你心里有数。”狄银绢挑高了眉,一脸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狠劲。她偏头看了布雷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更显示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没参一ㄎㄚ才有鬼。
哼哼,果然是麻吉啊!
“有人偷了我一小时的时间,我想要回来。”狄银绢慢慢走向他们,沿路不怀好意的看着满室的植物和培养皿。
实验室最怕什么?当然是污染喽!
要用什么方法污染这间实验室呢?就地取材吧!
“这……不关我的事。”季扬撇得一干二净。
“哦?那么就是关布雷的事喽?”这瓶写着德文的红色东东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不过以上面的标示看来,应该是危险物品。可以利用。
“这是不得已的,如果没有季先生的授权,我也不敢这么做,你说是吧?”布雷一脸戒慎恐惧的样子。
唷,麻吉拆伙喽,世事无绝对啊!
“不用紧张嘛!我这个人很宽宏大量的,只要把该还我的还给我,我还是可以从轻发落。”顶多不捣毁实验室,到后山抓两条蛇陪他们ㄛㄛ困就算了。
“其实,你知道我们随时都在维护机密,这是非必要时的手段啊!”
“我触及机密了?”她说话时眼睛一亮。
“是啊,”布雷僵硬的一笑,“很接近核心了。”
“好耶!”她胜利的高举双手,但没一会儿又回复原状,眯着眼睛问:“这么说你不会把记忆还给我喽?”她旋开瓶盖,看见一个小型供水槽,便往上面一靠。
“等一等!小妞,这些可是季先生一年的成果耶,你不是真的要让它付诸流水吧!”
“银绢,”一直不知如何面对她的季扬开口了,“我可以跟你单独谈一谈吗?”
“有何不可?”她邪恶的一笑。还逮不到你吗?“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尽可以把我赶出去,我对你,再也不存一丝希望。”
“给我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我请你吃饭,再告诉你结果。”
狄银绢满意的点点头,旋上瓶盖,将危险物品往供水槽旁边一摆。哈,她喜欢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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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银绢必须先问自己,她想知道真相的意念有多强呢?可以冒着再也见不到季扬的风险,还是自认为可以排除万难、毫无顾己i的跟心上人大谈恋爱?
也许季扬真的对她有点意思,但是他洗掉她的记忆了,不是吗?是不信任她,还是因为背负着重责大任,所以有不得不舍弃她的苦衷?
责任与爱情孰重?男人一向是选择责任的,不像女人,只要一头栽进去了,就别想有浮上来的一天。
她栽得够深吗?
狄银绢并非没有谈过恋爱,国中时,她喜欢过一个男生,主动告白后,两人交往了两个月,后来发现他只想发生初体验,于是在揍了对方一顿后,男方主动提分手。
高中时,她喜欢一个男生,主动告白后,结果发现对方有女性过敏症--这下不用说也知道他是谁了吧!后来她和苗司贤成为莫逆,有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是跟他借来穿的呢!
两段恋情,非常青涩,每次想起来,总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季扬,是她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一段,不只因为他充满神秘,不只因为他是个大帅哥,更因为他看她的眼神是如此单纯,单纯得像……见到他的天使。
她像天使吗?应该不像吧!至少她自己不这么认为。
季扬的眼睛非常活,好像会说话一样,每一次见到她,他表现的就像看到一名他最感兴趣的女孩一样,让她觉得自己最特殊。可是他老是若即若离、欲拒还迎的,弄得她的心七上又八下……靠,真是个该死的机车男!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这个调调,所以这次才会栽得快又深。
从来不渴望寻找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当女人遇见一位感觉对的人的时候,那种宿命感,就是让你忍不住想奋力一搏。
像前两次一样,她主动告白了,而他的最大目标却是她的卵子。她的恋情,又将以闹剧收场吗?
然而,季扬跟前两次的恋情是不同的,他年纪比较大、他太有钱、他完全没有时间陪她……这每一件都是问题,每一道都是鸿沟。
唉!科学家都是疯狂的,只不过他们疯狂的对象是研究,不是异性,看来这次的恋情又注定失败了。
只是失败前,她想亲耳听到所有来龙去脉,她想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即使他会洗去她所有记忆……
咦?那个猪头为什么只洗去她一小时的记忆?何不干脆将他从她的记忆中删除掉,一劳永逸?是对她有所顾忌,还是对她有所眷恋?
呵呵!这么想来,他是真的“狠”喜欢她了吧!
乐观的狄银绢,心中又开始满怀希望了。
送回拖拖拉拉的社员,说两句解散感言,回到季扬的家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心情很好的她顺便在路上摘了些野花准备送给心上人。
她跟门口的警卫打招呼,她跟喜欢站在入口的乳牛打招呼,她跟监视器后面的布雷打招呼,她甚至还跟空无一人的长走道打招呼。
啊!世界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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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入夜得晚,看不到太多星星,尤其在这种多云的天气里,想见到星星,全得靠运气……
不!应该说这种天气,谁会泡在室外吹冷风、找星星?又不是疯了!
可是现下,就是有一个疯子这么做了。
布雷躺在屋顶上,双眼微眯,不知是在假寐,还是想看透忽隐忽现的云层。他无视冻人的寒风,也不管景色是不是宜人,总之,如果此人不是心情太复杂,怎会没注意到这种天候多么不适合看星星呢!
半个小时后,有人加入他。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长腿蹲了下来,坐在他的身边。
“今晚这么有空?”布雷看也没看来人一眼。
“已经告一段落了。”季扬面无表情的回,又问:“你的身体怎么样?”
“跟你的反应一样。”
“要是银绢在去年出现就好了。”季扬感叹的道。
布雷没答腔。
沉默了一会儿,季扬再度开口,“你有想过回去找希薇亚吗?”
“有什么用?她都已经嫁人了。”
一声长叹。
又一阵沉默,这次由布雷开口,“季先生……”
“为什么你老是叫我季先生?”真不懂这有什么好坚持的。
“因为只要任务不结束,你永远都是我的直属上司。”
“算了。”没必要再争执职务上的称谓。
“季先生,依你看,我们的任务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布雷问。
“顺利的话,最快一年吧。”
“我们还去俄罗斯吗?”
“不了。”
“我想也是。不管是你的心,或是你的研究,留在台湾都是最恰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