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只要她能多表现出一点女孩子的优雅就行,只要一点点。”
“安安这样很好啊!我最喜欢像安安这样活泼有活力的年轻人。”赵妈妈给安安盛了特大碗的粥,再把整盘皮蛋豆腐挪到安安这一边。
“还是赵妈妈有眼光。”还好她从小就给赵妈妈猛灌迷汤,现在正是坐在树下乘凉验收成果的时候。
“记得只准嫁到我们家就对了。”赵妈妈完成每天一叮咛后,终于甘愿回厨房。
赵天恩凝肃着脸,以少见的锐利眼神直视对座的安安,看得她胆战心惊。
“你觉得我的要求很过分?讲老实话,若是你不存着投机取巧的心态的话,这些后来加上的条件根本限制不了你,更别说是会令你厌恶的威胁;你肯不肯也老实回答我,从一开始到现今,除了蚊子和小钟因私心作祟玩了一点小把戏外,我可有在何时何地阻碍过你?”
“你没有阻止他们!”虽是指控,但气势稍嫌不足。
“他们理该也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不能阻止。”
“阿恩,你干嘛这么认真?只是个赌……”
“别忘记,我们下的赌注都很大,我不会允许自己放水,更不允许你在这时候给我怯场反悔,所以我奉劝你一句,拿出你的勇气来,你也该认真一点了,不管是赌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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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阿恩逼得一点退路都没有的安安,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那个人了。
一个穿着风华制服的女孩,跑到德明校门口来站岗,通常只会让出校门的学生
多看几眼而已,不过,如果那女孩是风华四天王的老大,传闻中那个很呛、很火爆,很喜欢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尤其爱聚众闹事的古惑女江澄安时,那么,引起一点小阻塞是应该的。
不过,也是因为有这个小骚动,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替她找来楼宇堂。
“你只要到警卫室登记,请警卫伯伯帮你通传一下,我也才可以早点出来见你。”
“又不是探监。”这人有点吹毛求疵了。
“其实你我都知道差不了多少。”不过,以现场此刻的骚动来形容,说是影友会更恰当。
楼宇堂想请安安上叶圣凯的车子,没想到这女生竟选在此时闹别扭。
“我不要坐陌生人的车。”
“忍耐一下好吗?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让司机接送了,不用我解释,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虽然他已经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了,不过还是让几只企图特别明显的顺风耳给听了去,加上楼宇堂前不久闹的新闻也不小,这样加加减减,传开来的绯闻已经可以想见它的精采度。
比如说,原来是楼宇堂跟大哥级的人物在抢江澄安,所以前一阵子才会让人恶整。
又或者,是江澄安的姘头看上了楼宇堂,可楼宇堂不从,所以江澄安就来当大哥的说客……种种。
“那我走好了,你就当我没出现过。”小姐架子大,走人。
楼宇堂看着她挺得直直的背影,竟然一次也没回头望他一眼!
不过,看得出来她似乎心情不好,没了平时那种嚣张的气焰,神情有点黯淡,让他看不习惯也看不下去。
很无奈地,他只好在众目睽睽下请叶圣凯自己先走,然后追上来得突然走得莫名其妙的风暴女郎。
“你是怎么来的?”他知道她家离风华近,都是和赵天恩走路上下学的。
“坐公车。”
“你要来接我?”
“我会让司机去接你。”
“我不坐陌生人的车。”
“那好,我现在就叫他把车开来,顺便介绍你们认识。”
“你是故意要逗我笑的?”
“那就笑一个给我看啊!”结果他得到的是两颗龙眼。“没关系,下次再介绍你们认识,等一不想去哪?”
“我要逃家。”
“我想,你应该没那么好心会逗我笑,所以你是认真的?”
认真?
不,她知道自己可没阿恩那么认真,她只是呕气、不舒服:心情郁闷、感觉很不好!
那感觉就好像自己要被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给抛弃了,一声预警都没有!
明明两人本来都玩得好好的,她就像刚拿到新奇的玩意儿正要好好研究,尽兴地玩要,或者最后才要跟好朋友分享取乐。
结果却是在玩兴正浓时,发现好朋友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呼的一声,甩头就走。
她一个人摸不着头绪,只是愣愣地、傻呼呼地站在原地看着最好的朋友无情的离去时的背影。
所以她跷了半天课,也没找小钟和蚊子出来陪她,就一个人东边晃晃、西边走走,最后是坐在公车上,远远的看到德明的站牌才下了车。
“我肚子饿了。”中午没吃。
知道安安对他还没到可以推心置腹、大吐苦水的程度,他任由她躲避耍赖,反正今天就暂时别跟她提谁才是老大的问题。
“想吃什么?”
“随便哪一摊家常菜都行。”说完又瞟了他一个很瞧不起的眼神。“你不会没吃过路边摊吧?英国回来的贵公子。”
“吃过,当然吃过。”楼宇堂当然要回给她一个“少瞧不起人”的眼神。“但我只去能通过我个人卫生标准,又能满足我口腹之欲的某几摊,你要跟来尝尝吗?”
“有何不?”怕他不成?
反正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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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吃免钱饭的人没资格给人批评什么,但,请客的大人也没必要省到这样吧?!
“不是吃路边摊吗?”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去能通过我个人卫生标准,又能满足我口腹之欲的某几摊啊!这就是其中一摊。”他指了指眼前一间造型欧风的住宅。
“这种地方要称为摊,似乎过于牵强。”
“只要小姐别挑剔,让我请人把餐点移到院子不下也能自成一摊?”
“不幸的是,本小姐性情古怪,对每件东西都挑剔,还挑得凶,这种风味独特的家常菜又特别不合我胃口,您请自便、慢用,本小姐自己觅食去。”
楼宇堂哪会那么容易让她走人,拎住她后衣领,扬声叫门。“奶奶,又有人来偷摘青木瓜,快出来抓人喔!”
他这出乎人意料的叫喊,唬得安安目瞪口呆,等她透过镂花铁门看到真的有人跑出来抓人时,又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你……你有病!乱栽赃!随便冤枉人!还不放手……”
“主人都出来了,怎么可以让你跑掉,还不束手就擒?”
“楼宇堂!你再不放手,我下次一定找人来K你!”
可惜人家不受威胁,还对着铁门内的人打招呼。“奶奶,有客人。”
“有客人哪?是堂堂的同学吗?”铁门匡啷一声被拉开,走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一听到这个慈祥和善,带着不可思议熟悉感的声音,安安没再挣扎,转头面对现实,眼前所见的老人家让她大惊又大叫。“阿嬷!”
她宏亮的叫声一下子吓到两个人。
“小声点,我奶奶没重听。”楼宇堂赶紧趋前拍抚老人家的背。
吓死了!老人家就跟小孩一样禁不得吓,他刚才还看到奶奶被惊得险些把假牙从嘴里喷射出来。
“啊~~抱歉,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惊讶了嘛!”安安也跟着楼宇堂的动作,轻拍起老奶奶微驼的背。
“阿嬷,是我啦!还记不记得安安?我是小安安啊!”呜……好怀念的老面孔喔!
还好阿嬷没有想太久,没让她太伤心。“哦……是安安喔!记得,阿嬷当然记得,又长大了变漂亮了,所以阿嬷才要认久一点啦!快进来,堂堂也进来。”
也引他难道变成附带的吗?楼宇堂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看到安安又恢复朝气的份上,暂时不跟她们计较。
“喂,楼宇堂,我告诉你,我跟阿嬷感情很好喔!阿嬷是我的麻吉喔!从小看我到大,虽然有一段时间我不在台湾,我们的友情却是情比金坚,连距离都无法拆散我们,要不是去年阿嬷突然搬家,害我找不到人撒娇和灌迷汤,否则,我的人生一定会更圆满。”怎样?快说羡慕!
“恭喜你,找到久别重逢的故人。”响应得有够冷淡。
“喂喂,阿嬷很疼我喔--跟我家的阿嬷有得比,你最好识相一点,把你家最好的位置让出来,免得等一下被阿嬷赶起来,那就太自讨没趣了。”怎样啊?快露出嫉妒的眼神啊!
“是,我会记住。”回应得有够懒散。
“喂,偷偷告诉你,阿嬷有个很可爱的孙子喔!长得好像小甜甜……不对,其实小甜甜画得一点也不可爱,不过,那个孙子真的有够可爱的!脸儿不仅圆圆的,还红扑扑的,最爱黏着我一起玩。
“唉!没办法,那时候大家不知怎么搞的?都不喜欢跟他玩,本来还好好的说……过程有点忘记。”歪头努力回想。
“忘记就算了,快进去吧!奶奶在等我们。”轻推一把。
“等一下啦!那一段记忆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的!因为那是我到日本后唯一记得的最快乐的日子,所以每当想念台湾时,想到的都是那一段。”
“是吗?”听她这么一说,楼宇堂也跟着面露笑容。
“嗯,你也是小时候就偷渡出国……”
“我是光明正大,透过最正当的管道,拿着签证、护照,坐飞机出国的。”
“难道我就不是吗?”
“那你刚才是指谁偷渡?”
“我有说偷渡这两个字吗?你能倒带回放,我就当面跟你认错!”哼哼!
楼宇堂忍住掐她脖子的冲动,暗暗憋下这口气,不过心底已经下了决心,下次一定把录音笔随身携带,绝对不会再让她睁眼说瞎话。
“阿嬷去哪里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会忍者龟功喔?”哇~~客厅好大。
“仁者龟公?”听起来很不雅。
“忍术啦!”哇~~沙发也好舒服。
“奶奶可能跑去挖好东西来孝敬你了。”
“那是应该的,刚才我就告诉你了,阿嬷是我的换帖的,再告诉你,我跟阿嬷都喜欢吃皮蛋,所以我家阿嬷都叫我小皮蛋,叫你家阿嬷老皮蛋……咦?这是你家没错吧?那你是阿嬷的谁啊?”
“我刚才不是称呼她奶奶吗?”有够后知后觉。
“哦!阿嬷有好多内孙、外孙,您是哪位?不过你说了,我也可能不认识啦!我只认识那个小可爱,我都叫他糖糖,其实不是那个‘糖’,是小男生的‘堂’,可是我们大家一开始都搞错了……啊!就是这个!我想起来了!”
刚好短暂失踪的阿嬷也抱着一本相簿,和一大袋零食走出来。
“堂堂啊!帮奶奶去冰箱里拿汽水出来,安安喜欢喝汽水。”
“呵!好巧喔!你也叫糖糖……堂堂……堂……”
不会吧?!
安安瞠眼瞪着他,而楼宇堂则是露出一脸歉然又活该的表情。
“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看着她惊吓过度后的圆睁大眼,楼宇堂顿觉得好笑,真有这么可怕吗?
“你真的是……”再次深吸一口气。
然后,两人同时开口,不幸的是--
“堂堂!”
“小鸡鸡!”
两人天生默契欠佳,加上那不堪回首的三个字,某人已在爆怒边缘。
“请别那样叫我。”咬牙切齿。
第五章
晚餐时间,楼宇堂果然让人把餐点挪到院子里,开了景观灯,用起餐来特别有味道。
“可是,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吗?”嚼着香Q好吃的白米饭,安安暗下决定,等一下要跟阿嬷要一袋米回家,听说这米是阿嬷乡下农田自己种的,水质优良不喷化学农药和肥料,很有机喔!
“当然知道,奶奶这里有你从小毛毛虫蜕变成大毛毛虫的照片,很好认。”
“你胡说!毛毛虫是要变成蝴蝶的好不好!为什么我这只就只会变成更大只的毛毛虫?”
“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你的口水都喷到我这边来了。”说着,还把疑似被喷到口水的饭挖到安安碗里。
“喂,哪有这样!我的口水有毒吗?”怪叫。
“小安安,堂堂是怕你没吃饱啦!所以才把他自己的饭分给你啦!”
“我不信!他这个人很小人的,跟以前的堂堂不一样。”想到以前的堂堂,安安不禁要拿来跟眼前这个温文儒雅的大男生仔细的比较一番……根本完全不能比。
楼宇堂的沉稳连那堆同年龄的青涩男生都不能比,现在她竟要拿一个七、八岁的小儿来比较,小糖糖会哭的。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认我?”
“我为什么要认你?你又不是我的谁?”
捶桌!“我是你的童年玩伴!还是你的护花使者!你敢不认帐?我现在都记起来了,那时候男生帮都不要跟你玩,嫌你是娘娘腔;女生帮也不跟你玩,还笑你是不男不女,就只有我一个人肯陪你,还害我本来是两边的宠儿,却因为你而变成两边的叛徒。
“你现在是要过河拆桥了是不是?先把我快乐的童年还来!”
她叫得声嘶力竭,反看楼宇堂却是老神在在地呼着热汤,心里更是郁闷得差点瘀血。
“堂堂,安安是在气你什么?你怎么都不说话?不可以惹女生生气喔!”奶奶推推金孙。
“她在气我没有给她名分。”
“啥?!”两人同时惊问。
“奶奶,安安现在是我的准女朋友。”
“金ㄟ?!”
楼奶奶听不懂什么是“准”女朋友,但后面那三个字不用人解释,她已经高兴得差点又喷射出假牙来,笑眯着眼瞅着两个年轻人,直说:“太好了、太好了!”
至于安安的控制力就没奶奶那么好了,不仅把嘴里的饭粒喷得到处都是,连别人的碗里也不放过。
“安?”楼宇堂嘴角抽搐。
“怎样?我这次又没边吃边讲话!”大不了再帮他消化他碗里的剩饭剩菜嘛!
“小心噎到。”
欸?竟然没念她?
“小安安,我们家堂堂很体贴啦!他会像疼阿嬷一样疼你喔!”奶奶童心未泯地扯着安安的衣袖,偷偷在她耳边挂保证。
疼?!
是她的尊严会很疼吧!
安安咬着筷子,抬眼偷瞄楼宇堂,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清光了碗里的东西,正优雅地喝着热汤,她心里忽然打了个突。
难不成他刚才真的只是要她多吃一点吗?这样拐弯抹角的关心,不会很别扭吗?
“喂,你是认真的吗?”让人笑她脸皮厚也没办法了,谁教她还是比较喜欢直来直往。
脸皮薄的人没有回答,不过那带笑的眼神已经让人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