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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东流  第8页    作者:七宝

  “你在搞鬼。”她直觉。

  那笃定的语气让月卯星摇头失笑,“我唯一帮她做的事,也仅是为她截断那些牵制住她的执念,让她顺利渡化、归返另一个世界,其他的事我可是一件也没做。”

  她皱起了脸,摆明不信。

  “既然你什么也没做,又说我有灵感力,那为什么只有你看得见良姊姊?我却什么也没能看见?”愈想愈奇怪,“还有,我都不知道我灵感力强,在你来之前,我可是一次见鬼的经验都没有。”

  “那是当然。”忍不住又笑,先回答她这一部分的问题,“因为你运旺气清,低等的鬼会自动回避你,再者,疑心生暗鬼,心正之人并不会犯这样的毛病,在这样条件之下,你真要有机会见鬼撞邪,那才是奇怪的事。”

  没明说,但月卯星暗暗觉得难得。

  虽然在过去曾有极不愉快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但除了造成她心灵上的伤害,自己闷着痛苦外,竟无损她的正气,没让她走偏了路,这一点让他颇感意外。

  “你现在是在暗示,良姊姊的灵是低等灵?”她不满,板起了脸;即使温良死了八年,她也不许任何人口出轻蔑之词。

  “不!温良虽是阴灵,但正如其名,她的灵质也是温良谦和,纯净不带邪气,绝非低等的灵,看得出她生前是个人品高尚、个性温柔的姑娘。”他说。

  “没错,良姊姊她就是这样的人。”她用力附和,却也不懂,“既然你也觉得良姊姊人好,又说她不是低等的灵,为什么我看不见她?”

  “因为你并不想看见她。”答案非常简单。

  “我听你在……”她直觉要破日大骂,但看着他的脸,那种混合着了然与一点同情的表情教她噤了声。

  粉色的唇瓣合了又张、张了又合,试了两次,就是骂不出来,最后……

  “我没有!”她改口,异常用力的表态。

  “春水,温良是因为你跟年兄的执念才被留在人间,却也是因为你不想见她,才会对她一直视而不见,让她平白的在人间徘徊了八年。”月卯星不得不说明。

  “你说谎!我一直当她是我亲姊姊,我怎么可能会害她?怎么会想过要她不得升天?我、我又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她!”握拳,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我、我一直想跟她说道歉,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她……”

  “春水呀!”见她陷入极端的自责,月卯星在反应过来前,已经轻轻的、轻轻的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我违例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难过,我只是要你面对真正的现实,希望你不要再自责了。”

  她不语,微微颤抖的身子覆着他泛着淡淡幽光的身子,在那层暖暖的光晕下,慢慢平复那激动的情绪。

  “你会看不见温良,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自责。”不想她一迳沉溺在这样的情绪中,不得不点破,“你觉得对不起她,是你害了她,但一方面你又怕见到了她之后,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说抱歉才足以表现你的歉意……”

  月卯星在那么一瞬间,竟希望她不要那么正直,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那样就不是她了。

  轻轻一叹,续道:“更甚者,你怕她不愿意原谅你,这种种的原因教你感到害怕,害怕见她,在这些前提下,你又怎么可能见得到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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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湿湿的,鞠春水很不想这样,但在她反应过来前,眼泪就先冒出来了。

  可恶!

  这怎么回事?

  自从良姊姊死后,她从来就不哭的,怎么这瘟生一来,她就接二连三的失常,还偏偏都在他面前哭给他看?

  “你心里觉得害怕,怕得不敢见她,但你却不知道,温良她没怪你,从来没有。”他试着让她明白,温柔却坚定的说道:“她不但没怪你,相反的她很担心你,怕你陷在自责的心情中,背着这个不属于你的原罪,在懊悔中过日子。”

  “良姊姊她……她没怪我吗?”她不信,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怪你什么呢?”心口微拧着,他心疼她太过正直的傻气,“做坏事、伤害她的是那些真正的恶人,你跟她一样,都是事件中的受害者,只是,她是实质的受到伤害,受了辱又丧失了生命;你虽看似完整无损,可你的心却受了伤,很重很重的伤。”

  她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没法自制的一直掉个不停。

  “春水,你要知道,那并不是你的错。”他希望她能明白这一点。

  “良姊姊是为了保护我……”她哽咽,始终觉得自己是始作俑者之一。

  “那是温良的选择。”他提出简单,但她一直不愿去想的那一面,“就如同你,假设立场交换,有那么一天,条件相同的你带着小女孩出游,遇上了坏人,你能够见死不救?真能够因为无还击力就自顾自的逃跑,丢下小女孩不管吗?”

  她的眼泪一直掉,而他也没真要她回答。

  摸摸她的头,他续道:“温良疼你,用自己的命争取时间想让你获救,这番心意你该要珍惜跟感激,但没必要揽着不必要的责任直扛着,她想要的是你快乐的活着,难道你不明白吗?”

  喉咙里像是有个硬块直梗着她,她没办法开口,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心里头觉得好苦好苦,是一种要淹没她的酸楚感。

  “春水,你放下了。”他温柔的声音跟暖暖的体温包围着她,“温良人好心软,见你这般的自责、这样的逼着自己,她比谁都要难过,就算是为了她吧!听话,放下了,好不好?”

  软软的一句“放下了”,看似软弱无力,却奇异的松动了她的心防。

  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终于倾泄而出,不再是咬着唇的无声哭泣,她哇一声的哭了出来,将迟了八年的伤心、害怕,跟无尽的委屈和歉意一起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良姊姊……对不起……

  月卯星轻拥着她,心中满溢着柔情,一种因她而起的怜惜之意。

  没说话,他静静的用他暖暖的怀抱在支持着她,让她安心的宣泄所有被压抑的泪水与情绪……

  “都是你!都是你,”觉得自己的模样难看,她边哭边骂,“做什么说这些话惹我哭?我是鞠春水……鞠家的人是不哭的……”

  “没关系,能哭出来是好事。”轻拍着她的背,他一边哄,一边鼓励她继续哭,“把情绪发泄出来,才不会闷着生病。”

  “我很强的,我才不生病。”她生气的问声低嚷,忍不住打了个一隔。

  “你外表不病,但心已经病了,一种深陷自责的病。”他说道。

  “又在胡说,又在胡说了。”吸吸鼻子,她不甘心的嘀咕,用力的把鼻涕、眼泪往他的身上擦,恨道:“这世上哪有这种病!”

  见她愿意开口抬杠,月卯星略感安心,正要说点什么,却突然的一僵,眉头皱起,看向隐隐作痛的指尖。

  “怎么了?”她察觉到他瞬间的紧绷,也慢好几拍的发现被他拥在怀中,连忙推开他,“你抱着我做什么?”

  骂完后更是发现路上的人虽不多,但见她的表情都很古怪,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却又忍不住好奇想多看两眼的古怪表情。

  省悟过来,她此刻在外人眼中是自言自语,还兼之又哭又骂……脸色泛青,她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待她了。

  “都是你!”低斥,觉得太丢脸,气得扭头就走。

  “哎哎!那不是回安乐城的路,你上哪儿去?”他理所当然的跟上。

  “要你管!”她赌气。

  闻一吉,温雅的俊颜露出苦笑。

  能不管吗?

  要真能不管,此时此刻,他就不会以这模样出现在这里了。

  无声轻叹,没有第二句话,他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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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水……”

  假装没听见。

  “春水……”

  继续装耳聋。

  试了两次,月卯星没再费神唤她,也没想再追问,她弃官道就小路而行之后,带着他来到这河畔想做什么?

  脸色略显苍白,他跟着挑了颗石头坐下,既来之则安之,她想静一静,那他便不再多言,索性闭上眼睛养神。

  不远处的另一颗大石头上,鞠春水望着悠悠河水怔怔的发着呆。

  如此,直到傍晚时分—没有人开口……

  说实话,鞠春水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怎么突然间、突然之间会想来这里,一个她这一生中最痛恨的地方?“喂!”她突然开口。

  “嗯?”

  “幸福跟开心的定义是什么?”大半天过去,她丢出个大问题。

  “怎么会这么问?”睁开眼,他看她。

  “没什么,就问问。”她睨他,说得好似很随意。

  “幸福眼开心吗?”带着点透明的皙白掌心平举身前,向晚的艳色金光投映其中,像是穿透过他,又像是掬起一抹金黄霞光……

  她怔怔的看着那异象,表情近乎着迷。

  “这问题,答案因人而异,我很难具体回答你。”深虑后,他回答。

  敛回目光,她再次看向河面,没了声音。

  “怎么了?怎会突然想问这个?”换他问她。

  “也没什么,只是在想……”迟疑了一下,她低声道:“为了良姊姊,我不能总记得不开心的事,我应该要积极,要让自己活得幸福跟快乐,这才算是报答她的恩情,也是让她放心、不用再为我担心的方式,是不是?”

  她不是很明白,是不是就像他说的,哭一哭对她有帮助,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间就像开窍了一样,开始有一些不同于过去的想法。

  “你能这样想,是再好也不过了。”文雅的俊颜虽然苍白,闻言不禁面露欣慰之色。

  “但……”她迟疑。

  “但?”他等着。

  她看着,表情迷惘,“我该何去何从呢?”

  “怎么会这么问?”他哑然失笑。

  “我知道,你觉得答案自然是要我回家去,但是‘回去’真是最好的选择吗?”她低语,声音中满溢着失落,“虽然大哥说了不再逼我,但是,这话的时效能维持多久呢?”

  她想过,很认真的想过了,“日后,当我再继续增长岁数,届时议论的耳语一定比现今还要多,到时大哥跟爹亲受到舆论压力时,他们真能守诺,不逼迫、不使计、设局叫我嫁出去?”

  “你还在介意年兄设计你的事?”扬眉,忍不住提醒她,“也许方式不是很好,但年兄的出发点并非恶意,他以为这样是为你好。”

  她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是奇怪,“你一点也不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他不明白。

  “昨晚要弄得不好,你东方圣者的名节可是要让我毁了。”她发现,有时候他更是迟钝得教人发指,“这要是弄个不好,受着舆论压力,我们可是得绑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看她讲得很严重的样子,他想了一想,却觉得没什么,“那也没什么不好啊!”

  睁大眼,鞠春水差点怀疑她听错了。

  “之前寅跟辰就提过,你很有可能是我的命定中人。”愈想,愈觉得这主意不错,明显苍白的儒雅俊颜露出一抹很纯洁的,纯洁到让人联想到天真的单纯笑容,“如果真绑在一块儿,就应了他们的话,那也没什么不好。”

  “……”她无言。

  这已经不是奇不奇怪的问题,她知道,虽然他好像说笑一般的轻松态度,但他绝对是说认真的。

  就是因为知道他认真—才更让她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突然间,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让她回避了他纯洁真挚的目光。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突然间就是觉得气氛变得很奇怪,害她整个人不自在了起来。

  “啾!啾!啾啾啾!”

  气氛莫名尴尬中,不知打哪儿来的一只白色小鸡从一旁的林间飞扑了过来,那一双短短小小的绒毛小翅膀奋力的飞舞,半飞半跳的跃到月卯星身前,然后又是一跳,直跳上他益见透明的身子,咚咚咚的直跳着。

  “啾啾啾!啾啾啾,”

  哪里来的鸡啊?

  鞠春水呆住,杏眼睁得老大,看着那只只能称之为亢奋的鸡仔,表情甚是惊奇。

  幼鸡的呜声未止,只觉眼前一花,一整片雪色映入眼中,那是一匹鞠春水所见过最美丽的一匹白马,而马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高大英挺,贵气逼人;另一个……被裹在披风之下,看不见。

  一马两人出现得突兀,驾马的贵气少年看起来老成沉稳,可实际年岁看起来应该不超过十八、九岁,也就因为那份年轻,加倍凸显出那一身效世不凡的惊人气势。

  鞠春水下意识的警戒着,一双大大的杏眼中满是防备。

  突然间,前一刻还在月卯星身上跳跃的鸡发挥神奇之力,用力一跳,短短的小翅膀挥啊挥的,竟也让它“飞”上了马头,继续又唱又跳。

  “啾啾啾!”

  被气势少年护在怀中的人回应这亢奋的呜叫,从披风中露出脸来。

  同时之间,映入鞠春水眼中的,是一张纤美灵秀得足以教人吃惊的美颜……

  第七章

  “官弟?!”

  在鞠春水暗暗惊于那份比女人还要胜上几分的清灵之美时,月卯星已脱口而出,俊雅的面容上满是惊喜。

  “啾啾啾。”站在马首上的小绒球得出息的啾啾直叫。

  “知道了,知道你棒。”被小心护在身前的纤细美少年接过那蹦蹦直跳的小绒球,而后,目光准确无误的看向月卯星。

  早在月卯星脱口而出之时,鞠春水就觉有异,这会儿再见到约莫十五、六岁的美少年竟可准确无误的看向月卯星,那个呈半透明、据说寻常人不会看见的人之时,她更可以推想,这美少年跟月卯星一定认识。

  “东圣大人在吗?”握执缰绳的少年是现场中唯一的正常人,看不见月卯星的他低声问着身前的人。

  “嗯!”美少年轻应了一声,暗暗松了一口气,虚弱的身子不自觉软软倒在身后人的身上,灵秀的面容露出疲色。

  “官弟,你怎么会在这里?”惊喜,月卯星忙不迭的问。

  “卯星哥哥……”方才小松了一口气又紧绷了起来,特别是事关紧要,美少年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与其问我为什么在这儿,还不如问问你,你为什么会以这模样出现在这里?”

  “你别动气。”

  一模一样的叮嘱同时响起,月卯星诧异的看向小弟身后的男孩,只听那少年老成的男孩沉稳的说道:“记得出门时,你答应我的话?”

  月灵官闻声不语。

  “别忘了你的承诺。”男孩,也就是紫堂曜叮咛,沉声道:“不许动气。”

  不许?

  这隐带霸气的字眼让月卯星多瞧了两眼,而月灵官本想抗议,可没办法,那些保证的话语确实是临出门前由自己口中说出的,做人的诚信问题教他不好自打嘴巴,只好闷闷的点头,暗暗做了两次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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