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抱着你哭,我还以为你们……是外遇,而且你又一去不回。”解语说出多年的困惑。
“当然不是啦!”解妈妈替丈夫说话,“你爸是被人骗的啦!”
此时,解爷爷已老泪纵横,直说:“我一直相信我儿子是个负责任、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而解达似懂非懂的开口,“我知道了,情报员通常都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谁厉害就谁赢。”
这……这是他儿子,这样吐槽老子?
解思本勉强维持住严肃的表情,继续说:“那女人把计划告诉我,说戴维把那些情报数据放在一个岛上,那是他犯罪组织的巢穴,我们上了船一路驶出公海,她却趁我不备之际朝我开了枪,并将我投入大海。”
说到这儿,众人都为之一窒,想象当时那些凶险危难,宛如历历在目。
“所幸我命不该绝,身上的防弹衣救了我一命,但我沉入大海中,漂流到不知名的荒岛,在荒野中求生存。”
只要想到这些,他怎能不痛恨戴维?
“天啊!你是因为流落荒岛,十年都无法回来?”解妈妈震惊万分。
解思本感慨万千,“要不是情报员的训练与坚强的求生意志,我想……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那你后来是怎么离开荒岛的?”解妈妈问。
“唉,两年前,我好不容易被一艘经过的意大利籍渔船救起,才得以重生。”
她含泪续问道:“你……你为什么不马上回家?”
“我也恨不得马上回家,但我担心一回到家就暴露了身份,反而引起戴维的注意,所以为免被戴维发现,并且方便调查他的犯罪证据,我才做了整形手术和声带手术。”
当年他并未抛妻弃子,而是遭人陷害,却苦了一家人,为了要讨回公道,他不但不敢先与家人联系,以免打草惊蛇,更不惜以改头换面取得最佳报复时机。
此刻,真相大白,众人互相拥抱,喜极而泣。
然而,当父母倾诉离情时,解语噘着嘴不高兴的问老公,“你好像早就认识我爸了,对不对?”
“对,我们小时候也是认识的。”阙行骞点醒她。
“我们?!”她小嘴微张,很难相信所听到的,但见到他很肯定的点头,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
“我早就发现你根本不记得,所以叫人带来了一本相簿来,你看。”他取出相簿翻开其中一页给她看。
“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解语轻呼,认出照片中的人是自己和一个又高又瘦的大哥哥合照。
她抬头看看他,与照片中的人对照,疑惑的问:“这个瘦弱的男生是你?”
“是,那时候我父母因意外过世,我寄住在你家一段时间。”
“不记得了。”她拿着相簿看了又看,对另一件事反而比较有兴趣,“奇怪,照片中的人这么瘦弱,真的是你?”
阙行骞笑说:“我从小就身体不太好,祖父母便把我送到少林寺去习武,希望能强健体魄。”
“嗄?!还真的是在少林寺学的功夫?”想起朱自聪也曾这么说,那时她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如今又是一阵惊愕。这男人的际遇总是与众不同!
“教我功夫的十全老人,就是少林寺著名的武僧,和我爷爷是老朋友,所以才肯收我为徒。”
“他很有名气吗?”解语想起上次,那帮坏人一听十全老人就全身发抖。
“在武术界,十全老人是武术奇葩,他独创的擒拿手法迅捷利落,招招克敌不备。”
噢!这也难怪,从小就习武,果然很有效的,瞧他现在精壮的体格能打耐操,不说谁会相信他从小身体不太好?
等等──她还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
她不满的瞪着他,食指戳着他的胸口,“你竟然骗了我这么久!”
虽然已经确定两人是相爱的,但是,他还是不对啊,那么多事竟都将她蒙在鼓里,夫妻不该有隐瞒,她想了解他,想知道他的一切啊……
“我没欺骗过你,是你自己忘了。”他狡诈的回道。
一张小脸认真的沉思起来,瞪着他瞧。
半晌,她忽然问道:“小时候你有送过我礼物吗?”
“是一张音乐卡片。”他记得很清楚,为了止住她源源不绝的泪水,妄想用音乐卡片吸引她。
解语咧开嘴笑,“那张可以许愿的音乐卡片,我到现在还保存着呢!”
“这样说来,你应该记得我?”
“那人就是你?”她忍不住泪光闪烁。
他欣慰至极,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你终于想起来了!在十年前你就说了,我是你的,所以,我才会回去找你。”
一旁的解思本极感安慰。这小子看女儿的眼神,就像是他数十年前看他妻子的眼神一模一样,他知道,行骞不会辜负小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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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大伙沉浸在一家团圆的喜悦中,视讯系统倏然启动,扩音器传出声音。
“阙先生,目标亲自上门来了。”
阙行骞按下桌上视讯系统的按键,随即升起了一面电视墙,十几个屏幕分别监视各个楼层角落,其中一个屏幕里出现了目标,正穿梭在饭店大堂,接着很技巧的闪入楼梯间。
解家大小立刻围住屏幕,很想一睹这个差点害他们家破人亡的大仇人,究竟长什么德行。
“咦?是个糟老头耶!”解达没料到,对方竟是个看来不起眼的老伯伯。
他穿着极普通的西装,头戴绅士帽,还有些驼背,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心狠手辣的情报头子兼大坏蛋,要不是镜头悄悄跟着他,根本还不知道他就是目标。
“那只是一种障眼法,看似无害的老态龙钟,其实他暗中以锐利的眼睛观察着四周。”解思本说道。
然而,过了没多久,屏幕上又出现了第二个一样衣着的“戴维”,接着第三个、第四个……十几个屏幕全是戴维的分身。
“天哪!哪一个才是他呀?”解语惊叹道。
各楼面的跟监人员陆续传来讯息,每个楼层都有戴维的分身,不知该怎么办?
阙行骞立刻联络在外面监控的朱自聪,说道:“别管那些分身,他只想扰乱我们的目标,我们到办公室去等他,他一定会去那儿找他要的东西。”
“你确定戴维会亲自去拿证据?”解思本担心抓不到本尊,反而让他溜了。
“连续几次失败,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定会亲自来拿,否则,他也不会故弄玄虚,用那么多分身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阙行骞相当有把握。
“走,我们必须在警方到达之前,给这混蛋一点小教训。”解思本已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要找他报仇雪恨了。
临走前,阙行骞不忘嘱咐,“你们留在这里,千万别乱走动。”
“我也要跟你去。”解语跟着要走,却被父亲的眼神制止住。
阙行骞也严肃的说:“不行。”
她噘着嘴央求,“为什么不行?这是你的地盘耶,怕什么?我保证跟在你身边不乱跑。”
“你跟来不但没有帮助,反而只会让我们分心,留在这里才安全。”解思本阻止道。
“我不想错过好戏,让我去嘛!”其实她是对戴维十分好奇,想亲眼目睹大伙如何擒服这个头号敌人,而且自从见识过行骞的厉害神勇之后,她对他是信心满满的。
“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到处都是我们的人,而且我们还有和警方联机的警铃,他再阴险凶狠也伤不了我,你不用担心我了。”阙行骞不愿意让她涉及一丁点危险,转身与解思本去应战。
解语不情愿的站在门口,喃喃的恼道:“谁担心了?既然不让我去,我自己想办法。”
蓦地,解达指着屏幕叫道:“咦,这不是周美芳吗?她在搞什么鬼?”
屏幕中,只见她穿着饭店人员的制服,鬼鬼祟祟的在走廊上,好像要找什么似的。
“好办法!”解语大呼一声,随即叫人取来一套制服换上,然后把长发盘在脑后,趁大家不注意时溜了出去。
第十章
“美芳!”解语穿上饭店的制服,佯装成服务生,沿着走廊找周美芳所在的位置,想跟她会合一起去办公室找阙行骞。
突然间,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迎面走出一个老人来。嗄!穿西装、戴绅士帽的老人,那……那不就戴维?!但眼前的是本尊还是分身?
乍见死对头,解语吓得心跳如雷。怎么办?还没见到行骞就先遇上了戴维,是她始料未及的。
镇定!一定要镇定,也许这个只是分身而已。她挤出一个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与他迎面走去。
两人脚步越靠越近,解语偷瞄了他一眼。天哪!他才不老态龙钟呢,背也不驼了,相反的那双犀利的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仅一瞬间的视线相交,两人擦身而过──
呼……解语松了一口气,戴维却突然以英语叫住她,“小姐,请留步。”
惨!她全身僵硬,缓缓的回头,但又自我安慰的想:戴维没见过她,不一定认得她是谁,可是有可能吗?他那些爪牙不也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谁。
她的心七上八下,笑……微笑,可是,努力挤出的微笑比哭还要难看。
“请问办公室怎么走?”戴维的声音听来充满了威胁感。
呜……要穿帮了,她只能勉强听懂他的话,但破英语根本无法开口,大饭店会有这么蹩脚的服务生吗?
“Oh!there……there……”她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往他背后乱指一通,希望他会转身看一眼后方,她就趁机逃跑。
不过,戴维不但没有转头,反而朝她靠进一步。
“你可以陪我去吗?”他很礼貌的问,嘴角却露出冷笑。
解语想转身拔腿就跑,但还来不及反应,脖子一紧就被他勒住,接着肌肤一阵冰凉,已被一把利刀抵住,她惊喘几声,绝望的发现根本逃不了。
戴维狞笑着,用力把刀子陷入她柔软的喉咙处,仰头大声说:“阙,我知道你们都看见了,现在好好给我听着,否则我就在她的喉咙戳一个洞。”
片刻,播音器传来阙行骞的声音,“你往前直走到底再右转,那里有一扇门,我们等你。”
戴维仰头狂笑着,享受胜券在握的快意,架着解语依循指示走到门前,意气风发的踢了门板一脚,把她挡在他身前宣布道:“开门!”
门打开了,里头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除了阙行骞和解思本就没有其它的人在里面,戴维先扫视一遍,才架着解语进去。
“唉!小语,你这好奇又不知死活的个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解思本看着女儿摇头叹息。
“对不起,爸──”她因为自己一时意气用事而内疚不已。
阙行骞也不禁责道:“你就不能乖乖的待在一个地方,让我安心一点?就不能好好听我一次吗?唉!这次该怎么救你……”
解语盯着他半晌,忍不住开口,“行骞,你的声音怪怪的。”
“我感冒了。”他瞥了她一眼。
“住口!不准用中文交谈。”戴维怒吼道,看了解思本一眼说:“你就是‘中尉19’?变脸变得很彻底,难怪我认不出来了。”
“我们还能见面,你作梦也没想到吧?”他恨意十足的瞪着仇人。害他流落荒岛多年,过着非人生活,他根本无法咽下这口气。
“哼!那又怎样?你也没想到你女儿会在我手上吧?只要我稍用点力,她就真的见不到你了。”戴维阴狠的警告。
“戴维,”阙行骞缓缓走过去,语气平和友善的说:“你要的只是脱罪而已,这个我们可以谈。”
“别过来!如果不想替她收尸的话,你们两个都给我退到桌子后面,双手举起靠在墙面上。”他喝令。
其实戴维心里不是没有忌惮,先前他已听手下回报过,这个男人并非只是如组织里所认识的那样,他迅速诡异的武打招数,是令他派出的人马多次行动失败的主因。
阙行骞和解思本对望一眼,只好依戴维的话,双手高举靠在墙面上,两人都是受过情报员训练,很明白致胜的关键在于谋略、手段与掌控,而眼前的局势通常只是“假象”,如何运用策略扭转局势、反败为胜才是最重要的。
“戴维,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假公济私令你的属下窃取各种机密,并贩卖给第三国,以赚取巨额‘退休金’,你不怕‘晚节不保’的去吃牢饭?”阙行骞讽刺的问。
他冷哼一声,“任何事都会有风险,做情报员所承担的风险本来就很大,要是能顺便赚取巨额‘退休金’,何乐而不为?”
阙行骞仰头大笑,“你今天所要承担的风险,恐怕是大得让你受不了。”
戴维用脚踢了一张木椅过去,并从腰间抽出一条麻绳抛向前,吼道:“别废话连篇,‘中尉19’,把阙的手脚绑在椅子上,快!”
解思本企图诱敌说:“你来的目的不是想要证据吗?不打算先看看?”
“废话少说!把阙牢牢绑起来,否则,小心你女儿没命!”他的手劲又稍用力了些,一抹血痕瞬间出现在解语的脖子上。
“好,我绑,你别冲动。”解思本捡起麻绳将阙行骞绑在木椅上,“这样你不用怕了吧?”
“哼!我怕就不会来了,你给我靠墙边站,不准踏前一步。”大敌当前,恐惧害怕是失败的致命伤,尽管他心存忌惮,仍然表现得大勇无惧的样子。
戴维看着阙行骞,确定他的手脚都牢牢被绑着,才愤恨的说:“是我发掘你、训练你、提拔你,你却该死破坏我的一切。”
他实在太恨眼前的两个人,原本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天衣无缝的行动,却因为他们一个该死的精明,一个该死的正义凛然,才害他今天得冒险,挽救他岌岌可危的晚年。
“我是为组织工作,不是为你工作。”阙行骞冷冷的回道。
“这有什么差别?!事成后我从不会少付酬金。”戴维不以为然。
“但是,这次你要我偷的是一种新型的高科技武器蓝图,并且准备卖给第三世界国家,或心怀不轨的军火商,如此一来只会制造更多战争,简直后患无穷,我无法原谅自己赚这种钱。”想到因为个人私欲,而造成许多无辜的人流离失所,他的心中便充满怒气。
戴维粗鲁的拖着解语来到他面前,并重重的踹了他一脚,害他重心不稳的连人带椅倒在地上。
“不要啊!”解语见状,不顾一切的想推开戴维冲向阙行骞,但她根本力不从心,仍被紧紧箝制住。
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反抗,戴维高举着手中的刀子威胁,发出愤怒的吼叫,“该死的笨女人,你休想毁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