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悟微怔,疑惑地望着她。
她美丽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泪,看来委屈又可怜。
他心头一震,不舍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为什么我要这么被糟蹋?我做了什么?”她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那种人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种人?”她气愤地睇着他,“一直以来,你不也是那么看我的吗?”
他眉心一拧,“你不知道我怎么看你。”
虽然他用合约跟她交换身体,但他之所以到现在还不打算拥有她,就是因为他无法把她当成那种有“价码”的女人。
尽管他曾经对她说了很残酷、很无礼的话,但天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挣扎。
“我知道。”她伤心又气愤地望着他,“你当我是随随便便就能用钱买到的女人,你认为我跟所有见钱眼开,成天妄想攀龙附凤的女人一样,你看不起我,你……”
想起今天晚上所受的委屈,她泪流不止。
“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吗?”她噙着泪,声线沙哑,“他们说我是私生活不检点的模特儿,是被你包养的女人,不管他们表面上多么客气,心里头却彻底的瞧不起我。”
“天宫……”他伸出手,想抹去她眼角的泪。
“不要碰我!”她恨恨地拨开他的手,“你也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浓眉一叫,懊恼地说:“受到这样的对待,你不是也有责任吗?”
她一震,“你说什么?”她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对待,难道是她活该?
越想越气,她顾不得什么形象,气急败坏地扑上前去,朝着他的胸口一阵乱打。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她失去理智地大叫,“你可恶!你混蛋!你……”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凶恶地瞪着她。
看她被山田轻薄,他确实是很生气,也为她打抱不平,但那并不表示他苟同且谅解她的所做所为。
“有因就有果。”他直视着她,“你得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你……”他是指她向他开口要求的事吗?
“也许这不是你第一次向男人开口要求,也许你……”
“住口!”她气得伸出另一只手,想甩他一耳光。
他眼捷手快地伸手一拦,攫住了她的双手,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不是那种女人!”她气愤地瞪着他,“如果不是你,我开不了这个口,我会宁可……”一时冲动,她说出了倔强的她绝不会说的话。
而当她惊觉到时,话已说了大半。
他震惊地望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
她心虚得急着想摆脱他,“够了,我要休息。”说罢,她忙着要关门。
“天宫持罗。”他把手一挡,连名带姓地叫她。
迎上他敏锐的目光,她心头一震,倏地羞红了脸。
“你能解释一下吗?”他说。
“解释什么?”
“刚才那番话的意思。”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将脸一别。
“如果不是我,换作了别人,你会开口吗?”说着,他伸手端住了她的脸,强势地要她面对自己。
她不得不的看着他,感到心慌意乱。
“回答我。”他语带命令。
“你要我说什么?”她羞愤地望着他,“你指望我说什么?”
“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他说。
“因为好奇吗?”她死也不会让他知道她的心事。
没错,她是喜欢上他,但是他呢?他只是一个没事拿钱玩玩女明星的大老板。
喜欢上他,她真的很呕,很不甘。
“你就当是吧。”他神情傲慢地说。
“那好,”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套一句你说过的话,我没必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他眉心一拢,“天宫持罗,你……”
“你何必在乎我说什么,想什么?”她好强地迎上他燃着愠火的眼睛,“我只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不是吗?难道你想跟这样的我谈心,不会吧?”
她并不想说出这些话,但她必须说,因为他刚才的那些话真的惹恼了她。
当他为她挺身而出的时候,她真的大受感动,她甚至有种想靠在他胸口哭泣的冲动。
但她发现……她错了。
他跟山田那种人没什么两样,他们看她的眼神是一样的。
“如果你想跟一个私生活不检点,随便就能向男人开口,随时都能主动送上门的女人谈心,那你根本是疯了。”
不,疯的一定是她,不然她不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
她是怎么了?是因为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还是她的压力累积太多太久,没有适时的宣泄?
不管如何,从他几乎要喷火的眼睛看来,她这番话确实是过火了。
“你……”听见她这些话,他整个人从头到脚感到一阵凉意。
虽然已签了约,但直到现在,他还是尽可能地尊重她,不侵犯她--虽然他有权。
但她是怎么回报他的?她完全不领情,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大胆狂妄到近乎不知羞耻的话来。
该死,他怎么会被这样的女人迷惑住?他的脑袋是不是出了问题?
她说得对,他是疯了。如果不是疯了,他不会……
“我累了,”她神情淡漠地说,“请你……啊!”
话末说完,他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
她踉跄不稳地退了好几步,而他在同时走了进来,并摔上房门。
他神情阴鸷且骇人,那两道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将她切割成两半似的。
她意识到某种危险,不自觉地又退后了几步。
“你……你要做什么?”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你害怕?”他冷冷地撇唇一笑,一步步地走向她,将她逼到床沿。她一时紧张,摔倒在床上。“啊!”
他神情淡漠,声音冰冷地说:“今天晚上,我要。”
第九章
这已经是回东京的第三天了。
过去这二天,无悟都过着一种恍惚失神,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的日子。
他后悔了。他后悔在那种情况下占有了她。
怎会这样?她还是个处女?一个二十七岁,身处在复杂圈子里的女模,竟然还是处女?
老天,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真的不会相信。
再多的言语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悔恨,他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她确实没向他以外的任何人要求过,她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她……正如传闻所说是个洁身自爱的女孩。
但这样的她,为什么要向他开口?她有什么难处,逼得她必须用自己的身体去搏?
明明冰清玉洁的她,为什么要对他说出那么过火的话?她应该知道那会激他生气,她应该……
“唉……”他沉沉一叹。
他以为跟她上床后,他跟她之间就能撇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商业”的部分。
但他错了,彻底的错了。
他的心被她牵绊住了,他无法工作、无法睡觉、无法好好的吃一顿饭,他的心思完全在她身上。
他觉得自己该跟她说些什么,但……他能说什么?
他以惩罚般的方式占有了她,虽然她沉默的承受一切,而他也有此权利,但他心里却有着深深的罪恶戚。他欠她一个公道,他欠她一个道歉,而他至今还没对她开口。
“关川先生……”他恍神了,就连石神敲了门,走到他桌前,他都没发现。
回过神,他看着石神。“有事吗?”
“今天晚上有个时尚派对,需要您跟天宫小姐一起出席。”
无悟沉吟了一下,语带试探地问:“天宫她……她会出席吧?”
石神微怔,“她当然会出席,她得依合约规定配合所有的活动。”
“唔……”知道她会出席,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想见她,又怕见她。
“关川先生,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你去忙吧。”他挥退石神,开始装忙。
待石神出去,他脸上那精悍的神情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懊恼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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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来了,在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以为她会逃开,不愿面对他。但不知是敬业还是倔强,她准时地抵达会场。
一席LV新装的她耀眼夺目,一进场就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她脸上有礼貌又疏离的微笑,一如往常。
他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同,但他知道……她已经失去了珍惜二十七年的东西。
当他用一种歉疚的、怜惜的眼神看着她时,她漠然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们靠得很近,但他却感觉到自他们相遇以来不曾有过的遥远。
在一连串必须的应酬及配合拍照后,持罗不见了。
“天宫小姐离开了吗?”他询问入口处的工作人员。
看见高高在上的总裁先生,那刚出社会的大女孩一脸惊羞地回答:“不,没……没有……”
“她没离开?”
“天宫小姐那么显眼,她要是走出去,我……我应该会看见。”
“噢,”他沉吟了一下,“那没事了。”转身,他又走回派对里。
她没离开,也就是说她还在,那么她……
突然,他想起了那个“老地方”--阳台。
来到走道尽头的阳台上,他一眼就看见站在暗处,斜倚着墙的她。
她神情落寞地望着远处,脚下……没有穿鞋。
听见脚步声,她似乎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他,她的神情变得冷肃。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急着想穿鞋离开--
“天宫……”他趋前,阻止了她,“我有话跟你说。”
她睇着他,“公事?”
“私事。”
“我们之间没有私事。”
“我为那天的事跟你道歉。”他诚心地说。
提起那天的事,她内心深处翻搅着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她气他,但严格来说,她并不恨他。避着他、躲着他,假装没事、假装镇定,那都是因为她觉得……羞。
是的,她觉得好羞人。一见到他,她就想起他的一切,以及那晚的一切。
虽然那天他被她激得非常生气,但他对待她的方式并不粗暴。
他并没有把她当成泄欲工具,而是以一种像是对待情人般的方式占有她。
她以为自己会因为失去第一次而恨透了他,但事实上,她没有。
这几天,她不断地想起他的手臂、他的肩膀、他的胸口、他的温度,还有从他脸上、身上落下的汗珠……
一想起来,她的心总是重重的一悸。
为了不让他发现她的心事,她皱皱眉,故作无事状,“那是你应得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还是……”
“有什么分别?”她打断了他,“知道我是第一次,你会放我一马吗?况且,这本来就是我们合约的一部分,不管我是不是第一次,陪你上床是我应做的事。”
他知道她是故意说得如此蛮不在乎,他知道她只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一个到了二十七岁还是处女的女人,不会那么轻松地看待自己的第一次,尤其是在那么不愉快的情况下发生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不解地望着她,“为什么要用身体跟我换合约?”
“因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你忘记了?”她故意以贬低自己的方式来挖苦他。
他浓眉一虬,懊恼却又无可奈何,“你有权利生气、愤怒。”
她撇唇一笑,“不,我没生气,也没愤怒。”
她极力压抑隐藏着自己的真正感情,就怕被他发现。
“天宫……”
“你认为我该怎样?”她挑挑眉,淡淡地问:“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我只是想……”
“你有罪恶感?”她唇角一勾,“不必了。”说罢,她旋身便要离开。
“天宫,”他拉住了她,一叹,“我能做什么?”
她凝视着他,然后哼地一声轻笑。
“如果你想安慰我,那就免了,因为即使我需要安慰,那个人也不是你。”她随口说说,挣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开。
安慰她的人是谁?那个不定时,甚至随时去拜访她的男人吗?
突然,他强烈的嫉妒起那个不曾拥有她,却能安慰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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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上……”美羽张大了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干嘛那么吃惊,那是早晚的事。”持罗一派轻松,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要不要吃蛋糕?”她话锋一转。
美羽讷讷地摇摇头。
“那我自己吃啰。”说着,她大口大口地吃起蛋糕。
美羽震惊得连阻止她吃蛋糕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痴痴地望着她。
“你没事吧?”久久,美羽试探地问。
“我能有什么事?”持罗抬眼睇着她。
“你是处女啊。”美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难道不会……一
“难过?”持罗打断了她,“怎么你说的话跟关川无悟那么像?”
“他?”
“对。”持罗点头,“发现我是处女,他表现出一副有罪恶戚的样子,看我好好的活着,他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很不可思议啊。”美羽捱上前,“你不是装出来的吧?”
“何必?”她挑挑眉,“女人总有那第一次,况且我二十七岁了,不是吗?而且……”
“而且什么?”美羽小心地问,像是怕会伤到她似的。
她皱皱眉头,思索了一下。“而且也没那么糟。”
这话她说得一点都不假。虽然那天他很生气,一开始也表现得有点愤怒狂狷,但过程中,他其实还挺“温和”的。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会受伤,但她发现……没有。
“你所谓‘没那么糟’是什么意思?”美羽不解地问。
她忖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该不是很‘享受’吧?”
“去你的。”持罗用手指沾着奶油,冷不防地在美羽脸上一点。
美羽来不及躲,脸颊沾上了奶油。“唉唷,你真是……”
“看你还敢不敢消遣我。”
“我是关心你。”美羽抽了面纸擦拭,然后鼓起了脸颊。
“谢啦,我很好,而且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说。
美羽一怔,“为什么?”
“这表示我已尽了义务。”说着,她将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
“后来呢?”
“什么后来?”
“就是你们上了床之后啊,他有什么表示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他很震惊,还说……”说着,她一顿,想起他在派对上对她说的那番话。
他有罪恶感?他想补偿她?为什么?占有她是他一开始的目的,他不该会想对她负起什么责任,不是吗?
为什么他会那么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为什么他总是冷峻的脸上有着一丝深浓的怜惜及歉意?
看她发怔,美羽急问:“他还说什么?”
“他想安慰我,想补偿我。”她淡淡地说。
美羽一震,“他……”
“很可笑,不是吗?”持罗撇撇唇,眼底闪过一抹幽恻,“一个用钱玩女星的人,居然在事后想安慰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美羽看来,关川无悟对持罗并不是她所认为的那样。